殿下打脸日常(重生)——越十方
时间:2020-02-13 09:42:42

  难不成是他想错了,错怪殿下了?
  “哦,那殿下一定要说话算话。”沈绩悻悻地退后一步,心想得赶快问问阿姐对殿下到底有没有倾心。
  萧承衍却拍了拍沈绩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就在暗影卫好好干吧,本王不会将你派上战场的,想也知道,你不是这块料。”
  他又叹了口气,然后不顾沈绩茫然的眼神,转身漫步离开了。
  沈绩完全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一时有些莫名其妙,殿下那种充满惋惜又明显鄙视的语气,实在是让他很难受。
  “小爷会打仗好吗?小爷能一个人干翻一个营好吗?小爷天生破军命格,武曲星下凡好吗!”沈绩看到人影消失了半天之后,才愤怒地叫嚷道。
 
 
第66章 比目鱼
  江水悠悠,滚滚而逝,河道旁边的官道之上,两个打马的人慢悠悠前行着,后面跟了几辆马车。
  最前面那个赶车的人驱着两匹红毛良驹,嘴里叼着一根枯草,时不时看前面两人一眼,再啐一口转开眼去。
  “挽月,你看这江了吗,它名唤淇江,我们都叫它淇水,它一路蜿蜒,最终汇入的就是洛水呢!据说这水是甜的,不过我没喝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绩握着缰绳,他身下的马似是和挽月那匹是一对,腻歪得紧,总是贴到一块去。
  挽月神色如常,对沈绩说的话好像也不怎么感兴趣,闻言就只是轻轻睇了一眼旁边的江水,应道:“嗯,为何?”
  沈绩神色一僵,面上有些挂不住。
  挽月身体完全恢复之后,待他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之前的挽月虽然面色冷,可还当他是小少爷,其实挺惯着他的。
  后来殿下让沈绩跑挽月手底下做事,他发觉挽月对他越来越不客气,也没了以往的敬重……
  “敬重,敬重个屁!我有什么好被敬重的?”沈绩想到这里,偷偷呸了自己一口。
  总之,挽月就是对他冷冰冰的了,他好不容易得到了阿姐的准许,还想在弱冠之前能成亲呢,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看起来人家挽月根本就不喜欢他。
  沈绩没办法,去沈绾那里求阿姐支招,结果阿姐支支吾吾也说不出来什么,最后敷衍他道:“讨姑娘欢心哪是什么容易的事!你这才刚开始,等你努力几年还不见成效,再来问我!”
  沈绩听这意思,就是让他死皮赖脸不要顾及颜面,迎难而上了。
  实际上沈绾哪里知道怎么追姑娘家?
  她自己还应付不来呢。
  过了几日,萧承衍便轻装出行,带着人从安郡出发赶去燕京了。
  行了四五日路,众人都很是疲倦,唯有沈绩生龙活虎的。大聿的一切他都熟悉,以前没话找话时候多,挽月时常不耐烦,现在路上他能说的多了,看山说山,看水说水,虽然还是没话找话,但是偶尔挽月也有感兴趣的时候。
  “淇水途径长宁关,很久之前,大齐的将军守在长宁抵御戎人,折损不少悍将。后来长宁关还是被攻破了,戎人攻城掠地,若不是有林世叔守着,你现在看到的这里,就都是戎人的疆土。”沈绩在身前划了个圈,指着这一片宁静祥和的美景道。
  本以为沈绩会说出些随意编造无关紧要的话,挽月没什么心思听,可是听他张口就是长宁,霎时就被引去了目光。
  大齐世代据长宁守卫疆土,而今长宁早已不在。
  “戎人占领长宁之时,下令屠城,长宁守将誓死不降,在城门之上挥剑自刎,戎人将他头颅割去,倒挂在城门之上,一城百姓,和无数边关将士,都被戎人堆到了淇水河畔。”
  沈绩看了看淇水,眼中的情绪不清不明:“听说血水染红了江水,顺流直下,直到燕京这里时还是殷红的。”
  “不过肯定是假的,”沈绩偏头去看挽月,笑了笑,“哪能流这么远?不过阿姐告诉我长宁关的事之后,我都不敢喝淇江的水,好像在饮人血一样。”
  挽月低了低头,不知想到了什么,情绪忽然低落下去。
  她的娘亲也是死于战乱,哪怕功夫再好,也逃不开战争的火舌。
  沈绩只是看到了淇江,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没想到让挽月听了之后反倒心情不好了。
  沈绩想要说些别的让挽月开心开心,身下的马儿又春心萌动了,倏地贴近挽月的马,沈绩一时没控制好身形,惯性地向旁边一歪,好在挽月眼疾手快,急忙拉住了他的手。
  就是这个空当,在马侧停滞在半空中的沈绩头顶上嗖地射过一支羽箭,锵地一声钉在了马车上,只是没穿破。
  众人急忙清醒过来。
  “保护殿下!”沈绩喊了一声,坐正身体,从马背上的剑鞘里抽出长剑,又有许多羽箭飞射而来,众人只好用武器挡着。
  “在树上!”有人喊了一句,沈绩急忙抬头,发现官道周围,参天大树之上的确隐匿了不少身影,他一蹬腿,轻功飞身而上,一剑解决掉一个。
  这时,一人多高的杂草丛中也有黑衣人涌出来,挽月当即跳下马,和那些人战成一团。
  头一个马车传来低沉的声音:“多少人,对付了吗?”
  夏巡拔出马车上的箭,扬手抛射出去,羽箭登时射进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上,那人瞪着眼睛就死了。
  “属下觉得没问题,殿下不用担心——”
  夏巡还没说完,一支风驰电掣的箭矢破风而来,从马车的右侧窗口处射入,又从另一个窗口/射出,破了帘子一个大洞,危及生命的箭矢几乎是在萧承衍和沈绾的面飞过。
  夏巡直接变了脸色,低声骂了一句,飞身跳到马车之上,骂骂咧咧地挡住接下来的羽箭,很是挂不住面。
  他才刚要打包票呢,就发生这种事!
  萧承衍脸色极难看,倒不是他临阵慌乱了,而是刚才,要不是他听到外面有异动之后就将沈绾拉到自己身侧,刚才那支箭,必定伤了她!
  沈绾也很是后怕,燕京就在眼前,谁也想不到会在临近城门的官道上遇刺,她原本还和殿下从马车里听着外面俩人儿别扭的调情呢!
  回过神来,沈绾才发觉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汗,而握紧她手的人手心也都是汗,力道也越来越大了,甚至有些疼。
  “殿下!”沈绾喊了一声。
  萧承衍偏头看她一眼,手上松了力气,却没放开,他故作无事地撩开车帘看了看,见目前为止还没有刺客冲到前面来,心里放心不少。
  “你觉得是谁?”他看着外面问道。
  沈绾缩了缩手,发现那手随着她逃开加深了力气,便作罢,深思片刻,才道:“燕京里谁最不想殿下入京,就是谁。”
  萧承衍放下帘子,轻笑一声,嘴角有些讽刺:“那看起来可不少呢。”
  外面的人为了保护马车不让刺客近身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沈绩将树上的人都干掉之后,又去收拾在暗处放冷箭的,没有了乱飞的箭矢,夏巡的负担也减少了。
  他跳下马车,加入挽月的战团,过了不久,外面的砍杀之声渐渐弱下去,最后消失不见。
  沈绩也跑了回来,冲到挽月面前上下狠狠打量了一番:“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夏巡将剑一收,嗤笑一声,声音满满地酸腐味:“得了吧,人挽月姑娘功夫比你强,关心谁呢?关心你自己还差不多。”
  沈绩白了他一眼。
  夏巡走到马车前和里面的殿下说明情况。
  挽月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她挥开沈绩的手,轻声道:“我没受伤。”
  沈绩松了口气,虽然挽月语气冷冰冰的,但是他已经习惯了,并没多少失落,刚要说什么,突然看到挽月身后,一个本来倒地的刺客站了起来,挥刀就砍了过来。
  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拔剑,沈绩推开挽月,扬脚在刺客胸前一踢,可还是晚了一步,刀尖已经刺上了沈绩的胸口,挽月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小少爷!”挽月惊呼,看到刺客倒飞而出,躺在地上再无声息,而沈绩抚着胸口,单膝跪地,仿佛失了力气,虚弱地向旁边倒去。
  挽月急忙跑过去扶起他,急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沈绾听见声音急忙拉开车帘,看到沈绩躺在挽月怀里,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掀开车帘便跳了下去。
  萧承衍皱紧眉头紧跟其后,然而走了几步,他顿了一下,回头吼了一声:“给我滚出来!”
  韩行舟挑开车帘,从后面的马车里出来,面色难看地匆匆略过萧承衍,一边撸胳膊网袖子一边道:“都给本大夫起开点,你们是大夫吗?光喊他有什么用?”
  韩行舟蹲下去,将沈绩的手腕抬起,搁在腿上把脉。
  挽月想着,那个刺客是自己的疏漏,没发现背后偷袭也是她的过错,怀里的沈绩受伤都是因为她,她就满心都疼,一时忍不住,带着哭腔说对不起。
  “傻挽月……你没事就好……我不疼,别哭。”沈绩唇角上扬,温柔地看着挽月,想要伸手抚去她脸上泪滴,奈何手被韩行舟抓着。
  韩行舟扔给他手:“只是皮肉伤,你别一副要死了的样子行不行?”
  又扒开他胸口看了看,发现伤口并不深,更不用说伤及心脉。有点疼肯定会的,但显然远没到奄奄一息的状态。
  沈绾看了看愕然的挽月,拂了拂额,有些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要这样了。
  大家轰然散去,沈绩“哎哎”两声,自己将衣服穿好,揉了揉胸口:“真的很疼嘛,而且都见红了!”
  韩行舟扔给他一块白色布条:“自己止血。”
  “你到底是不是大夫啊?什么态度嘛,有这么对待伤者的吗?”沈绩跳起来指责韩行舟,随即脸色一变,似乎扯到伤口了,哎呦呦地扶胸又蹲了下去。
  挽月跑上前,握住白布,一手扶起沈绩:“上马车上,我给小少爷包扎吧。”
  两人上了最后一辆马车,夏巡将剩下来的两匹马套上绳子,系在马车上,一人赶四匹马,脸上终于有笑模样了。
  “真清静真清静!可没有苍蝇嗡嗡嗡了。”
  沈绾挑了挑眉,感觉夏巡口中的那个“苍蝇”应该是指沈绩,心中多少有点无语。
  官道上躺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几辆车却不管他们继续前行了,在往前面走一点,就能看到燕京高高耸立的城门,而这些人,应该很快就能被人发现。
  “这次到燕京,明面上是受大聿皇帝林柏荣邀请,姑且算名正言顺,但是背地里肯定会有不少人下绊子。”沈绾沉着脸,从马车行驶之后就开始分析当前局势。
  “殿下佣兵自立为王的事肯定已经传到了大聿的人耳中,但现在还只是占着菱洲一带,所以对大聿没有什么威胁,是敌是友说不太清。”
  萧承衍听了后,神色却没什么变化,倘若他还是大齐的大皇子,安心守在封地,是不可能光明正大来到大聿的。
  有句话说的不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只是,林柏荣这么想,其他人却未必这么想。
  “封桓来信说,燕京封氏愿意追随本王,只是封氏燕京封氏几近没落,能提供的助力微乎其微罢了。”萧承衍轻声道。
  沈绾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闻言一愣,随后面露喜色:“殿下说的可是真的?要是真的,封兄还真是了不得,竟然没靠殿下出面就将燕京家主说服了!”
  听到沈绾难得夸人,萧承衍多看了她两眼,语气有些不快。
  “有这么重要,值得你如此高兴?”
  沈绾顿了顿,回头看向萧承衍,嘴角微微勾起,声音突然慢了下来:“不是我高兴,是我为殿下高兴。”
  “殿下有所不知,燕京封氏确实几近没落,家族中的人在朝廷上没什么实权,但是封氏从煊赫大族落到这副田地,实际上是封家自愿如此的。”
  “自愿如此?”萧承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论对燕京各世家大族的熟悉程度,他其实不如沈绾。
  沈绾点了点头:“当年戎人南侵,连皇帝都逃跑了,只有封氏一直不愿意离开,说是对燕京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情结也好,还是他们愚蠢也好,总之一直在此坚守了下来。好在林世叔守住了燕京,期间,封家也出了不少力。后来林世叔一家被萧放残害,他举兵自立为王,封氏却一改之前的态度,不愿称臣。”
  萧承衍多少明白一些了,封家人似乎和李还瑛这样的老臣很像。
  “但是林世叔以族中小辈威胁,要封家家主归顺,家主不忍心看到封氏千年基业毁于一旦,还是在看到燕京已经守住的情况下,所以就退了一步。封氏一族的人只混些闲差,不入六部,不入内阁,可就算如此,燕京官员有大半是封氏门生,林世叔也有他为难之处,只能就此打住,不再互相逼迫。”
  “所以能得封家支持,那殿下在燕京的路也能顺畅一些,起码朝廷上的那些文官,不会太为难殿下。”
  这已经很难得了,毕竟,如果和文官纠缠起来,永远也没个头,想想就令人头疼。
  “你在燕京这么多年,可有什么人脉?”萧承衍突然偏过头,似笑非笑地问了她一句。
  沈绾怔了怔,坦诚地摇了摇头:“我结交的人,自然也是林星则结交的人,殿下用不了。”
  “不,”萧承衍打断她,转头看向车外,声音有些莫测,“还有一个人,不是林星则能控制住的。”
  —
  最后面那辆马车上,沈绩赤/裸着上身,面向挽月,眼睛一直盯着她,似乎都不给人喘气的机会。
  挽月正帮他包扎,感觉到头顶上灼灼的目光,她感觉指尖都有些热乎了,而且还不敢抬头看。
  她想捂住自己的脸,不让他看。
  可是绵薄的自尊心又不允许她这样做。
  “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小少爷不必为我挡下。”挽月微微低着头,手上动作没停下,表情看不清楚。
  沈绩却摇了摇头。
  “下次,下下次,以后,永远,再出现这样的事,我都会为你挡下。”沈绩的声音纯真而清澈,如暖人肺腑的热流一样淌进她血液里,挽月的手突然停下了,有些茫然地看向沈绩。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