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超智能——寻云者不遇
时间:2020-02-13 09:46:56

  “可失了个花魁的青楼却不肯善罢甘休。那花魁死状凄惨,腹部开了个大口子,真可谓是人赃并获。他们便一举将季家父子告上了县衙。
  “季家父子在县中很有些名望,是以官兵来之前,便有人给他们报了信,季小大夫便带着父亲逃了出来。他们原本打算南下,往云州或泉州再做打算,却没想到在黄远山那边便被匪徒劫了,阴差阳错在匪寨那里安了家。”
  “我方才提到的那个肚子上开了个口子的人,便是那季老大夫救回来的。那老大夫用猪肠线,一针一针将那人肚子上的口子给缝上了。”
  古珀神色依旧如常,倒是宫瑕先白了脸色,“缝起来?这……这样还能活命?”
  严舒闻言,竟长叹一口气,“哎,老大夫说,能不能活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能看造化。那个被他剖了腹的花魁,他也是用的同样的方法,还费了几味好药材吊命,花魁却没挨过去。那个遭猪撞了的,他原本预估只有两三线生机,最后却挺了过来……”
  最后,他皱着一张脸总结道:“哎,看来还是要看阎王爷的面子……不过,侯爷!”
  他对着燕逍请示道:“这季家两个大夫还是有些本事的,我们将人留在营中充作军医吧?他那个缝补之术,总归是有两三线生机,总比我们亲眼看着那些受了重伤的弟兄就白白死去要好。”
  燕逍也正有此意,正要点头,却听见古珀说:“人给我。”
  屋中几人一时都朝着她望过去,古珀有些疑惑,确认了一遍,“可以吗?”
  燕逍回过神,温声道:“当然可以。”
  严舒已经见识过太多古珀的奇特之处了,他不确定地问道:“夫,夫人可是有办法……”
  古珀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淡淡道:“可以尝试提高救治成功率。”
  “嗯嗯!”严舒闻言兴奋点头,“还是夫人有办法!我稍后去飞燕山庄就立刻安排,尽快把人给您送过来。”
  古珀便点点头。
  倒是燕逍提醒道:“府中的事皆需保密,你将人带进来之前,务必小心查探。”
  经过望远镜一事后,严舒自然了解了府中求知院的重要性,他闻言直接拱手道:“侯爷放心!那季家父子本就走投无路,否则也不会甘心留在匪寨落得骂名。我必定仔细查探,叫他们归入侯府,无有二心!”
  燕逍对着严舒的处事能力还是极为放心的,闻言便点点头,“且去办吧。”
 
 
第77章 
  飞燕山庄中急待安排的不仅有季家两位大夫,还有一众被带回来的匪徒和他们的家人。
  刘大夏一种匪徒糊糊涂涂被俘虏了,又跟随着兵卒们一路向南,来到了云厥,被安置在飞燕山庄中。
  匪徒中有见多识广的老人能依稀辨认出他们目前是在云州境内,多的却是一概不知了。
  好在俘虏了他们的兵将似乎没有伤害他们的打算,而一路上,季凉又给他们分析过局势,多次安慰这些再次失去了落脚点的匪徒,才让众人的情绪一直保持在一个比较稳定的状态。
  但近两天,当季家两父子频频被守卫的兵卒单独带出去,且一去就是一整天之后,这群匪徒便开始有些不安了。
  这天清晨,季老大夫与季凉如往日般一清早就被带走了。
  刘吉捧着个馒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
  旁边,刘耳朵窸窸窣窣扒着碗里的粥,见状便蹭到刘吉身边,含糊地问道:“刘吉,你还在担心你阿兄呢?”
  刘吉道:“那是当然……军官老爷们说他伤重不能赶路,所以落在了后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相比起刘吉的忧虑,刘耳朵就显得乐观多了,“你别担心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像我一样多喝几碗粥!”
  刘吉恹恹道:“你自己吃吧。”
  刘耳朵自讨了个没趣,也不敢再打扰刘吉,便转身走了。
  早膳后,匪寨中的妇人收拾好碗筷拿去清洗,没有事干的男人们就三三两两聚在院中闲聊。
  “依我看,他们指不定是想把我们卖到矿山,让我们给他们干一辈子活计!”一个中年大汉压低声音说道。
  刘耳朵扒了扒自己的大耳朵,“大夏哥?你觉得是真的吗?”
  刘大夏有些烦躁,他答道:“总归不是让你来享清福的。”
  刘耳朵有些沮丧,“可是季小大夫明明说,这些军老爷,也许是好人也说不定……”
  “呵!季大夫这几天日日都被人带出去,回来之后满面疲惫,面色也不好,都不知道遭了什么罪,他都自身难保了,说的话能信吗?”旁边很快有人反驳,“大夏哥,你前天不是也被带出去了吗?那些人有没有拷打你?”
  刘大夏当时被带出去后,有兵卒过来,详细地询问他们匪寨一群人和季家两位大夫的来历,却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但他忧心季凉父子,便口气不好地回道:“我怎么知道?我和季大夫又不一样。”
  刘耳朵眼中最后一丝希冀直接灭了下去,“这样啊……那去挖矿……”
  他低下头兀自忧愁了一阵,忽地又抬起头,眉眼飞扬地道:“如果挖矿的时候,每日里的饭食也跟这几天一样,那我觉得挖矿也是不错!”
  刘大夏等人狠狠朝他瞪过来几眼。
  刘耳朵便缩缩脖子,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本来就是嘛……在寨子里,饱一顿饥一顿,哪里有现在的日子好……”
  刘大夏正待说些什么教训教训这个没出息的小弟,就听到院门处传来一阵吱呀声。
  院中众人都被这阵声响惊扰,纷纷往那边望去。
  跟往日不同只有仆役来往不同,此时推门而进的分明是几个身着兵服的兵卒。为首一个手中拿着一份纸帛,对着院内一群人招呼道:“过来。”
  众人立刻有了动作,刘大夏仗着身强体壮,即使在一开始远离院门的情况下,仍是在第一时间寄到了那传信兵的跟前。
  传信兵之前也是一同前往剿匪的侯府亲兵,自然认识刘大夏这个匪寨头头,见状狠狠瞪了
  他一眼,示意他安分着些。
  刘大夏连忙讨好地对着传信兵笑了笑,尽量缩起身子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传信兵见众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便展开手上的文书,开始宣布起装备对刘大夏这一伙人的安排。
  文书是今日才从侯府内发下,其上的遣词用句也十分工整规范,但传信兵面对的是一帮没有读过书的匪汉子,他便尽量用刘大夏他们听得懂的语句,对文书内容进行适当的翻译。
  “从即日起,所有年纪在十二至四十五岁之间的男子充为庄内劳役,十五岁至四十岁之间的健康妇人则充为仆妇,需得按吩咐负责府内田地、建设等各项杂务。”
  刘大夏等人可不知道什么规矩,他听到这里,便直接插嘴问道:“军老爷,那我们寨子里那些老人孩子怎么办啊?”
  旁边立刻有人小心附和道:“是啊,军老爷!其实我们寨子里的小孩都很有一把子力气,不输寻常成年男子的,您看看是不是……也把他们给留下啊?”
  他们虽然不知道自己将来要面对什么,但总是知道这些兵卒一开始没杀掉他们,贪图的不过是他们一把子力气。
  至于那些没有力气可图的老叟孩童,因着没有用处,往往会被直接抛弃掉。
  传信兵命令传到一半被打断,心头有些不喜,但是他听到刘大夏众人的议论,知晓他们是误会了。
  体谅他们对着寨中老小的维护之意,传信兵便解释道:“老人和小孩我们是不会用的,不过你们放心,庄内会一应供给这些人的吃穿,不会短了去。”
  他这么说,众人更意外了。
  刘大夏抓抓脑袋,“啊?这,白养他们啊?”
  兵卒瞪他一眼,警告他别再插嘴,便继续将命令传达。
  “庄内会负责你们每个人的基本生活,你们这些男子和妇人,因着此前为匪,伤害良民的罪行,前六个月是没有月银可领的,之后会根据你们的表现,按月分发月银。”
  说完这个,他自己加了一句,“你要是嫌弃庄内用来白养着他们的吃食不好,半年之后,便自己领了月银去采买些好的。”
  刘大夏等人在飞燕山庄内呆了两三天,心中惴惴,但饭食可是没少吃。这其中虽然也有做个饱死鬼的想法,但庄内供应的饮食确实比他们之前在匪寨中吃的要好得多。
  此时听兵卒这番话,刘大夏不确定道:“今,今后的吃食,可和这两日的一样?”
  兵卒似笑非笑,“这两日有些匆忙,采买也未能跟得上,吃得是粗糙些。过阵子安排好了,吃食便能更好些。”
  刘大夏等人闻言,已是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不仅如此,有表现好的,会酌情提为府兵,将来也有机会,补庄内亲兵的缺。”
  兵卒拿着文书继续念道,但看到接下一条时,心中也不免有些嫉妒。
  他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地又瞪了刘大夏他们一眼,“寨中年龄未满十二周岁的孩童,需得参与庄内组织的课堂,进行读书识字……”
  来来回回花了近一刻钟,兵卒才算是传完了令。
  他尚有训练任务在身,见刘大夏等人都听懂了,便直接离开了。
  兵卒走后,刘大夏一伙还傻站在原地。
  “大夏哥……那军老爷是不是说我们半年后便能有月银?那,那我不是能攒钱讨媳妇了?”
  “大夏哥,他说要教寨里的皮猴们读书?这,这怎么可能?那军老爷发了癔症不成?”
  “这里吃的本就比我想象中好,昨夜饭中我还寻到一块油渣,那可是真的油渣!过几日还,还能更好啊……”
  一时间,院内说话声音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宛若置身梦境,对着周围的一切都感觉不甚真实。
  大多数人关心的都是吃穿银两,只有刘大夏等几个有些见识的抓到了兵卒话中真正的关键。
  他们本能地对着“提为府兵”,“成为亲兵”这样的字眼更加敏感。
  好半晌,刘大夏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他咂咂嘴,总感觉嘴里面少了点味道。但他此时人已在云厥郊外,再寻不到黄远山上那种随处可见的,发涩的甜枝了。
  他只能清清嗓子,对着众人道:“那,那军老爷不能骗我们吧?”
  正在此时,早先被单独叫走的季凉恰好回到了院中。
  众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季凉聚拢过去,刘大夏喝止住众人的七嘴八舌,自己磕磕绊绊把方才传信兵卒的话都说了。偶有他忘记的部分,也有旁人立时插嘴补上。
  末了,刘大夏问道:“季,季大夫,你是读书人,你给我们这些粗人说说,这事,是真的吗?”
  他激动得有些口齿不清,但季凉与他相处时日不短,能够感受到他言语中那种小心翼翼的期盼和希冀。
  他回忆着方才被叫出去后,那位叫严舒的公子与自己的谈话,还有那份极尽稀奇古怪的测试题,拍了拍刘大夏的肩膀,郑重点了点头。
  “来到此地是个转机,好好干!”
  季凉在这帮匪徒眼中可不一般,他短短一句话,仿若给众人直接吃了一颗定心丸。
  围着季凉的人开始面面相觑,有的还抓着脑袋犹疑,有的已经红了眼眶。
  院中的气氛一时竟沉默了下来。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声响,两个仆役抬着一筐红果子进了院子。
  他们将筐子放在门边,对着聚拢在一起的刘大夏等人喊道:“唉,你们聚在那干什么呢?过来几个人,庄上发下来的红浆果,你们过来拿吧,自己分了。”
  刘大夏分开人群,向着那筐果子走了过去。
  见有人过来,两个仆役便自行离开了。
  春日里的红浆果个头不算大,表皮粗糙,并伴有难看的刺点,味道其实也不怎么样,酸比甜多,只那红艳艳的颜色看着叫人喜欢。
  刘大夏恍惚间,随意摸了一颗果子放入口中,狠狠咬下。
  酸甜的滋味流入口中,驱散了他原本尚有些迷茫的情绪。
  旁边跟随他过来的刘耳朵等人呆呆地看着他。
  “大,大夏哥,是,是不是太酸了?”
  刘大夏吼道:“酸个屁,甜死了!”
  刘耳朵错愕地指着他的脸,“那,那你哭什么?”
  刘大夏抹了一把脸,果不其然摸到一片濡湿。
  他将泪渍全部抹下,随意在衣袖上蹭了蹭,哑声解释道:“这风太大了,我眼里进了沙子不行啊?!”
  春日的风裹挟着一点腥湿的气息拂过,带来一点雷雨天的讯息。
  雷雨过后,要有艳阳天。
  ——
  刘大夏等人在飞燕山庄中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
  传信兵那日说的话一一兑现,每日里的吃食变得更好了,也有上了年纪的老兵来教孩子读书习字。
  日子有了盼头,这些原本被生活逼得落草为寇的人好似终于有了些人样。
  正在此时,季家两位大夫却被兵卒悄悄接进了城中,送进了燕侯府内。
  彼时,季凉还不知道自己进的就是云厥大名鼎鼎的燕侯府。他与父亲乘着一辆其貌不扬马车,趁着夜色被送
  进一处府邸。
  府邸内另有侍卫等着他们,又一路领着他们在大气曲折的府内穿行。季凉只觉沿路守卫森严,每隔一段便能看到三两站岗的兵卒。
  那侍卫直将他们带到一处院落才离开。夜色下,季凉能依稀分辨出院门上“求知”两个大字。
  院内的管事早得了吩咐,知道院中要新进两个高等学员,早早等在院门口,见人被带来,被挂着笑面迎了上去,恭敬地对着季家父子行礼。
  “两位便是季老大夫与季小大夫吧。老仆是此处院落的管事。”
  季凉父子初到这处陌生的地方,虽不了解情况,却被一路行来时,众多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的布置和装饰震慑,哪里敢轻易受这位管事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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