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已成王——梵瑟
时间:2020-02-14 09:07:36

  这不就是之前在泰国的铁道市场遇到的情况?励如桑勾唇:“再体验一回‘飞跃地平线’也不错。”
  说罢励如桑百无聊赖舒展个懒腰:“就当参加鉴宝大会前我练练手。”
  既然谈回这话题上,励如桑便又问:“你说,纳瓦先生知道我们提前来清县了没?”
  不待赵也白回应,励如桑倏尔驻足。
  赵也白觅着励如桑视线的方向。
  巷子口有个蓝布铺就的货摊儿,在他这个外行人看来,和前面走过的几个唯一的区别不外乎各自售卖的物件不同,然而励如桑已经阔步走去。
  赵也白从不以貌取人,但这个摊儿的小贩确实长得有些贼眉鼠目,贼眉鼠目里透着股机灵劲儿。
  励如桑在摊儿前蹲身。
  赵也白站在她身后,看到励如桑特地先从她的包里取出一只手套戴上,旋即才捡起摆放在蓝布上的一枚类似古铜钱币的玩意。
  小贩原本悠哉地坐在紧挨墙根儿的阴影下,嘴里叼一草根,见状立刻挪到摊儿前,冲励如桑竖起大拇指:“看来来了个识货的。”
  励如桑微眯眼:“出个价。”
  “既然你爽快,那我也爽快。”小贩左手伸出两根指头。
  励如桑似笑非笑:“镇棺钱,‘冥财’,邪性,一般讲究的人不碰。”
  小贩笑咧咧:“您这不都碰了?说明不介意。”
  励如桑扫视摊儿上的其他物件:“看起来路份都挺高。棺材钉都有?鬼货还是贼货?”
  小贩从她手里夺回古铜钱:“第一次来清县?问问清县当地人,哪家哪户家里没个祖宗留下的宝贝儿?我们这儿整座城,是个大古墓。几年前地震后,动不动就能从地底下挖出点东西。”
  励如桑轻哧。这一点,她不是没听说过,也因此清县这些年的游客中很大一部分比例被古玩爱好者占据,但据她所知,这确实只是发展当地经济的一种软性宣传罢了,她刚刚光顾过的几家店,十个有八个讲过类似的话。
  不过小贩压低声的下一句话叫励如桑心里头又一顿——
  “这不,上个月,山里头又发现一批生玩,省里都把专家给请来了。”
  “是嘛……”励如桑挑眉,“你消息这么灵通?”
  小贩颇为自鸣得意:“怎么着我也是个‘搬砖头’的。”
  励如桑探问:“山里头是哪座山?”
  小贩不乐意招呼她了:“你到底还要不要?”
  励如桑抿一下嘴,摘掉手套,拍拍手:“你的东西全在这儿了?还有没有‘虫儿’了?”
  小贩转了转眼珠,拢起蓝布开始收摊儿:“东西全在这儿了,没看上眼没事,咱们没这个缘分。到点了,我今天得早点儿回家给我儿子过生日去喽。”
  励如桑朝赵也白扬下巴,一同跟上小贩。
  倒是挺像回事,两人还跟着他上了辆小三轮摩托,下了摩托又走了一段田埂路,渐渐能看到农户。
  临近中午,太阳越升越高,气温随之上升,赵也白脱了外套,里面穿的,还是之前住在殷老先生的汉唐宅子里时励如桑借给他的帽衫,也就是殷老先生嫌弃太年轻的那件:胸前印了非常大一只海绵宝宝。
  由于与他外在的硬汉形象相去甚远,励如桑以为会违和,然而出乎意料地合适,第一件见他穿时,励如桑曾为此直言,这证明了她一直以来的判断没错,无论他还是不是当年那个白嫩嫩的小胖子,完全不影响她眼中的他的可爱。
  当下捕捉到励如桑侧来的目光,赵也白猜到她又在笑什么,没再多介意,少许无奈道:“第一次陪着人一起被拐骗。”
  励如桑双手抱臂:“他这不是要拐我们,是‘埋地|雷’。”
  赵也白轻轻歪脑袋。
  励如桑解释:“我的意思是,他假装向我们证明,他的货确实是从地里挖出的真品。”
  果不其然,到了农户,小贩特地将他们请到房子后。
  房子后的空地上,是一个新被挖出的大坑。
  小贩连同他的农户里疑似他妻子的女人唧唧喳喳,刚起个头,励如桑便打断,眼睛也没往那大坑多瞅:“别和我来这套,我知道你们的物件不是这里挖的。”
  小贩脸上虽还是笑的,但已经要把他们送出门:“既然如此,就别影响我给我儿子过生日。”
  走了这么一长段路,励如桑的耐性差不多耗尽:“开个价吧。多少才愿意老实交代。”
  小贩和他的妻子顿时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过没等他们动手,赵也白先行掏出枪。
  小贩两腿一软,战战兢兢跪倒在地。
  励如桑也被赵也白的行为惊了一下。
  但和扫过他的眼睛后,默契让她心里有了数,抓紧办她的事儿:“别紧张,我们不是警察,没想端掉你的老巢,也不是你的同行,我只是单纯想知道挖出这些货的地点在哪里。”
  小贩颤颤巍巍:“什么警察?什么老巢?您不会真信了我刚刚讲的那一套吧?哎哟喂,我们每天在这里做小本生意,谁不想多挣几个钱?当然都信口开河假装自己是‘铲地皮’的。我瞧你前头也逛了挺久,难道第一次听说人家的地里能挖出宝贝儿?”
  “是听过,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励如桑笑得很开,“但那么多家店,只有你的东西货真价实。”
  小贩分明还想辩解什么,励如桑皱眉,嗓音压得极冷:“别再扯犊子浪费我的时间。同一个墓穴出土的其他文物,我玩的时候,你人都还不知道在哪儿。说!到底在山里的那个位置?”
  小贩登时睁大眼珠子,显然没料到励如桑已猜到就是最新发现的那个墓葬点。
  励如桑哂笑:“自己选,要么卖我消息,你我都相安无事;要么我送你去警察局,倒卖文物的罪名——”
  “我带你们去!”
  —
  半个小时后,山林里。
  小贩气喘吁吁扒着一棵树,不愿意再继续前行了:“……就在前面!真的就在前面很快就能看到有一排帐篷,那是专家们工作的地方。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吧!放过我吧,我不敢再靠近了!现在大白天的,很容易被发现。之前我可都是晚上来。整座山都被封住了,我如果不是知道这条隐秘的小路,也找不到这里来。”
  他口中的这条隐秘小路,半途时励如桑便觉似曾相识,现在到了终点,励如桑有意想从赵也白的眼神里得到确认,确认赵也白是否也记得。
  不过赵也白这会儿似乎在想其他事情,并没有留意她的目光。
  怎料就这么点岔神的功夫,小贩猛然拔腿往回跑要下山。
  赵也白反应过来,三两步飞快追上他。
  见赵也白揪住了小贩后颈的衣领将其整个人拎小鸡一般拽起来,励如桑半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眨眼的瞬间,却又见赵也白跌着和小贩一同往下坡的方向滚落。
  神经一紧,励如桑立马要追下去。
  但听忽地有人喝问:“谁?!谁在这里?!”
  励如桑即刻先蹿到树干后躲起来。
  发声喝问的两个身着工装的男人堪堪于下一秒循来刚刚她站着的地方,四处寻觅。
  励如桑缩着身体屏住呼吸,一边瞟望赵也白滚落的位置,一边极速在脑子里对即将发现自己的这两个男人进行预判并演练等下要怎么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撂倒他们。
  这时候,来自另一个方向的男声倏尔将两个工装男人叫住:“你们怎么了?”
  励如桑亦因认出这把嗓子的主人,轻闪了目光,心中划过千头万绪。
  等拢回神思,励如桑发现那两个工装男人已被打发走。
  随着他们脚步的渐行渐远,四下里恢复安静,林间倒也连一丝风也没有。
  励如桑在安静持续了约莫五秒钟后,走出树干。
  两米开外,沈惟舟面向她而立。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高估了我自己,没到上一更的五千二,不过也将近四千了。记得按爪按爪按爪呀!
  19年的最后一个月啦,争取最迟中旬就结束小白和桑姐的故事,战线拉太长啦,我的废爪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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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晋.江文学
  chapter 56
  这里的树木种得杂,品种多,有的还没挣脱严冬的桎梏枝干光秃秃,有的生命力顽强嫩绿的新叶和四季不落的红黄叶交相辉映。
  励如桑躲的便是靠近后者的地方。
  沈惟舟站的便是靠近前者的位置。
  阳光虽毫无遮挡地全部落在他身上,更有存在感的却是他身周的萧条。因为这份萧条,连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形销骨立。
  其实前天飞机上的碰面,励如桑已经发现,半个月没见,他瘦了不少。
  “谢了。”励如桑开口。
  沈惟舟朝她行来。
  励如桑岿然不动。
  沈惟舟在她面前停住。
  近距离之下,他的脸更显瘦棱棱。
  他伸手到她耳边。
  励如桑依旧原地不动。
  额前少许的碎发垂落在沈惟舟的眼睛上。
  沈惟舟收回的手里抓着片从她头发上取下的一片枯叶。
  旋即他松开掌心,任由枯叶飘落:“这里发现的墓葬,基本确认,和你父亲当年带队负责的那个属于同一批。还在研究为什么两个地方相隔了一定距离,目前从各方面情况来看,最有可能的推测是,很久以前的地壳运动造成的。你知道,这一整个省位于地震多发地带。”
  没分手前,励如桑便不喜欢他的这副语气,这副不用她主动问,他也能准确猜到她想了解什么的语气。虽然她之所以逗留,本就为了了解此事,现在他帮她节省了口舌也节省了时间。
  她就是不愿意承认她和沈惟舟的这份默契——她和沈惟舟之间并不需要这种默契。
  当然,出于成年人的清醒和礼貌,励如桑在扭头走人之前,礼貌地道了句“谢谢。”
  沈惟舟接下来的话让励如桑又驻了足:“同一系列的佛头,在这里也挖出了一个,不过损坏得特别严重,和当年丢失的那个没法比。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它才没有被盗墓贼掠走。”
  在励如桑转回身后,沈惟舟重新靠近到她跟前来:“这处墓葬的发现,验证了以前励教授在世时所做报告里的很多内容,那些报告也成了现在这个墓葬调查的重要材料。励教授的成就远比大家以为的要大。可以预料,不久之后会追加他的荣誉。”
  励如桑没给什么表情:“追加荣誉能让他活过来?”
  自然,她不是问沈惟舟。
  沈惟舟也清楚,但沈惟舟还是回答:“不能让他活过来。但他应得的东西,别人补回来,你也没必要替他回绝。”
  励如桑不掩目光中淡淡嘲意,默不作声要离开。
  身后又一次传来沈惟舟的问话:“不管你曾经出于什么目的和我在一起,我都不在意。这两年的时光是真的。”
  励如桑背着身:“你想自欺欺人,随便你。”
  “如果找到当年丢失的佛头,了却你父亲生前的遗憾,你是不是能考虑你自己的以后了?”沈惟舟再问。
  励如桑没回头,语气倒比前面心平气和:“我的以后不会有你。”
  她欲图继续从刚刚赵也白滚落的方向寻人,但并没走出几步,就看到赵也白靠着棵树干静静站立。
  励如桑舒一口气:“有没事?”
  “没。”赵也白摇头,冲脚底下努努嘴示意昏迷的小贩,“他摔晕了。”
  励如桑瞥了瞥:“不需要他了,我们回去。”
  赵也白便跟在她身后。
  折返的一路两人各怀心事谁也没吭声儿。
  回到老镇长的老房子前,赵也白再次去邻居家索问钥匙。
  这次邻居家有人,系着围裙的五十多岁阿姨正端着盆新鲜绿叶子的菜从炊烟袅袅的厨房里出来,走到门口的水井前准备打水。
  岁月虽在她的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但励如桑第一眼便认出,这位阿姨正是当年专门给考古队做饭的厨娘,也是总帮衬老镇长家伙食的那一位,赵也白曾经多病的身体没少让她操心。
  励如桑站在原地瞧着赵也白应该是向阿姨介绍了他自己,紧接着便见阿姨难以置信地来回上下打量赵也白。
  阿姨的嗓门儿大,声儿一清二楚地传出来:“你说你是小赵?”
  赵也白点头。
  阿姨放下菜盆子,走远两步重新盯着赵也白瞅,旋即双手在围裙上使劲擦两下,这才重新上前惊喜地握住赵也白的手:“哎哟小赵,你大变样!可比以前皮实太多了!”
  见赵也白和阿姨往她这边看,励如桑也走过去和阿姨打招呼。
  阿姨还记得她,而且励如桑的外形变化不若赵也白大,阿姨和从前一样一口一个闺女称呼她,玩笑说因为励如桑她才敢确定眼前的赵也白的的确确是小时候那个小胖子。
  三人一直唠嗑至在阿姨这里结束了晚餐,才取了钥匙回老镇长家。
  老镇长虽然出国多年,但老房子交代给邻居,日常没少维护,就是卫生小半年才做一次,粉尘比较多。
  励如桑早已默认今晚住这里,和赵也白开了门进来开窗通气后,没去动其他东西,只分别到他们俩小时候住的房间里将防尘罩揭开。
  一切竟都没变样,就连书桌底下垫的那块石头也还在——当时这张桌子高低腿,她不想过多麻烦老镇长,所以没讲,将就着用。突然有一天她发现,短的那条桌腿底下被人垫了块石头,不大不小正正合适,她用起桌子来再也不会晃动。
  她当时问老镇长确认过,老镇长并不清楚她的书桌有问题,便猜到是赵也白偷偷干的。鉴于他脸皮薄,她就没到他面前揭穿过他,心里只越发觉得这个便宜弟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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