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绝色不如你——弦外听雨
时间:2020-02-14 09:15:31

  裴渡之已经先他下车,去取后备箱的整箱多肉:“我跟你一起去植物社。”
  裴家封:……
  两人并肩走进岚大,裴家封仍有点不在状态,他笑着说:“哥,这箱多肉又不重,你还怕我抱不动啊?你对我真好。”
  裴渡之看裴家封一眼:“别自作多情。”
  裴家封笑得更大声了,连他多日以来的坏心情都一扫而空,在裴渡之面前,裴家封觉得他好像是个宝宝,永远都有人疼有人爱。
  望着认定他是因他才去植物社的裴家封,裴渡之蹙眉,不知该如何解释。
  索性缄默不言。
  穿过长长的行道,他们走入一片小枫林。
  植物社就在枫林对面的清源楼。
  裴家封向裴渡之介绍:“廊道进去往里走,倒数第三间教室就是我们的植物社,哥你等会儿可千万别被吓到,里面有点乱,主要是大家经常将植物搬到外面晒太阳,傍晚又得收回来,这不就……”
  他音量不算大,走近植物社,便被另道恼羞成怒的声音掩盖。
  那声音说:“凭什么阮斐说这批植物不适合卖就不卖?她是社长还我是社长?”
  有人解释:“不是不让卖,这批多肉都生病了,阮斐说等她买的药到了,治好再拿去义卖。”
  “我看这些都好好的,你们别听阮斐的。哼,整天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上次那个教训还不够是吧?我看阮斐她就是活该,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到处招摇勾搭,说不定那个王甫就是受不了她水性杨花,所以才决定给她点颜色瞧瞧,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不吃点苦头她是不知道……”
  裴家封气得满脸通红,嘴唇都在发抖。
  他死死瞪着里面的周伯书,正要冲进去反驳,手上忽地一沉,多了个装满植物的箱子。
  “哥——”
  接下来短短几秒发生的事,简直令裴家封瞠目结舌。
  他眼睁睁看着他那向来冷静儒雅,且并不崇尚暴力解决问题的大哥冲进社团室,然后狠狠朝周伯书脸颊给了一拳。
  砰,周伯书踉跄着摔倒,木架上的盆栽纷纷摔落在地,满屋全是狼藉。
  接下来,他哥就这么在所有人都惊吓过度的目光下冷冷对周伯书说:“别污蔑阮斐,再听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没有名字”的地雷。
  谢谢大家支持~
 
 
第27章
  二七章
  他们没有见到阮斐。
  裴渡之庆幸她不在。
  迎面吹来夏天略浮躁的风。
  兄弟两走在校园,裴家封像看外星人似的,视线如胶水般死死凝在他哥脸上。
  裴渡之没好气:“看什么?”
  裴家封立即滔滔不绝起来,他手舞足蹈,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哥你刚刚好帅,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帅气的模样。你知道吗?你居高临下站在周伯书面前的那瞬间,窗外阳光笼罩着你,像天神下凡,简直帅爆了。”
  裴渡之:……
  附近有学生来来往往。
  裴渡之不知联想到什么,他眸色晦暗不明:“阮斐知道这些吗?”
  裴家封情绪骤然变得低落,他低声说:“先前应该不清楚,现在或多或少可能有感觉到吧。”
  沉寂片刻,裴渡之告诫裴家封:“许多男性往往以狭隘的目光看待女性,甚至编出受害者有罪论,这都是无知浅薄的体现,你日后要端正观念,尊重女性,不要被那些荒谬言论带偏。”
  裴家封郑重颔首:“哥你放心吧,我不会的。我知道阮斐是很好的女孩子,她和王甫的事我听过一些,她明明满怀善意,是王甫性格太过阴暗偏执。我才不会和周伯书一样,只因被阮斐拒绝,就诽谤她伤害她,周伯书太坏了,我看不起他……”说着,裴家封戛然止步,他望向身旁的裴渡之,满脸困惑道,“哥,你怎么突然不走了?”
  裴渡之站定在原地,他眼睛深深凝望裴家封:“家封,记住你现在所说的每句话。”
  裴家封愣住,旋即好笑说:“哥你今天好奇怪,表情特别严肃,吓我一跳。”
  裴渡之扯唇笑笑,不再多言。
  ……
  阮斐网购的各类药包都邮到了,在快递点取了件,她抱着小纸箱来到植物社,便见崔浩言李蔚等人正在忙着打扫,几个女孩则蹲在地上为植物移盆。
  植物社满满都是泥土与陶瓷碎片,看着触目惊心。
  她秀眉拧起,心疼这些破碎的盆盆罐罐:“发生什么事了?”
  崔浩言眼神闪烁,故作轻松说:“都怪我们,在屋里打打闹闹,一不小心就把这花架给打翻了。”
  李蔚与曹萱萱连忙附和,表示就是这么回事儿。
  阮斐并不相信。
  一来现场实在是惨不忍睹;二来他们的面色有异,仿佛共同隐瞒着什么。
  但他们不愿同她讲明,阮斐便识趣地并不追问。
  晚上苏敏来找阮斐。
  苏敏是植物社团里最稳靠的女孩子,低调且有主见。
  两人沿着篮球场慢走,路灯将她们影子拉得狭长。
  苏敏把刘海捋到耳后,友善地望着阮斐笑:“事情就是这样,我同社里的人商量,已经去找学生会与校方谈过话,周伯书会离开植物社社团,过两天我们投票选举新的社长。”
  阮斐低垂着眉眼,久久无声。
  苏敏吐出一口长气,有点唏嘘:“说实话,这事还挺让我惊讶。没想到我们中间,动手的居然是裴家封哥哥,一个与我们没太多关联的人。可能正是因为他与我们没太大关联,反而更具正义感吧。”
  夜风温度适宜,可拂在脸上,阮斐却觉得它很烫。
  她如止水的心,忽然被吹乱了。
  分别前苏敏说:“阮斐,我们都知道事情真相是什么,你不要听少部分人讲了什么,你看,就连与我们数面之缘的裴家封哥哥都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因为他也是个好人。”
  回到宿舍,阮斐捧着书,一个字都无法入目。
  她眼前浮现出裴渡之的眉眼。
  那么的生动,仿佛他就在她面前。
  阮斐好想问问裴渡之。
  他的挺身而出,究竟是为她打抱不平呢,还是舍不得她受委屈呢?
  夜色渐浓。
  阮斐心底不可抑制地生出许多粉红色的念头。
  她努力将它们镇压。
  它们又非常顽强地爬出来。
  再镇压再反抗。
  阮斐整晚都在同它们博弈。
  好累好累……
  大抵夜晚总是容易令人浮想联翩,天亮后,阮斐逐渐恢复理智。
  她何必再不自量力?
  裴渡之太过看重他的弟弟,他不愿承担兄弟情义生分的风险。
  他早就做出选择。
  她能怎么办?她只能尊重他的选择。
  -
  下午三点半,除却周伯书,全体植物社社团成员集合。
  他们在纸条写上名字,再进行统计,选出新任社长。
  阮斐投的是苏敏。
  她欣赏她清晰睿智的头脑,以及长袖善舞的圆润。
  但结果着实令阮斐大跌眼镜,获取最多票数的竟是裴家封。
  连裴家封自己都惊呆了。
  仔细想想,阮斐对这个结果也不是很意外。
  裴家封非常努力,耗费在植物社的时间最多,加上他任劳任怨,又是待谁都和气的好好先生一枚,选他倒算情理之中。
  结果出来后,大家起哄着让裴家封站出来讲话。
  脸颊臊得通红,裴家封挠着头站到中间。他窘迫得厉害,酝酿许久,最后眼睛一亮说:“明天周五,马上就是双休,大家一起到冀星山采风吧,我们可以挖些植物,现在初夏,野生植物多。到了晚上,你们就住我家,我准备好食材,咱们晚上烧烤或涮火锅都行啊。”
  众人哈哈大笑。
  崔浩言拍着大腿说:“这主意好。”
  苏敏也笑着揶揄:“是不错,咱们还可以顺便庆祝裴家封当上植物社社长呀!”
  你言我语,众人探讨的好不热闹。
  一张张笑脸中,阮斐显得格外心不在焉。
  裴家封察觉到了,他紧张不安地问:“阮斐,你不想去冀星山吗?还是你有别的安排?如果你忙,我们可以换到下周,或者下下周,都可以的。”
  阮斐笑着摇头:“我只是在想,麻烦你哥哥不太好。上次你哥哥忙前忙后,感觉很过意不去。”
  这话一出,众人都流露出犹豫的表情。
  裴家封急道:“没关系的,包在我身上。我哥今年一直住在市区,都没回冀星山几次,我这次不告诉他,咱们偷偷到冀星山,保证麻烦不到他。只是我厨艺一般,与我哥的水平实在是相差甚远,你们到时别嫌弃就好。”
  曹萱萱听得直乐:“你放心吧,我们女生多少会点厨艺,再说火锅和烧烤很简单啊。”
  剩余人都表示同意与期待。
  如此,行程便确定下来。
  阮斐含笑点头,不好再扫大家的兴。
  其实就算他们不提,阮斐也知道他们待她的善念。
  这次周伯书的事,社团的人都很维护她。
  或许,裴家封也是存着让她散散心的用意吧?
  旖旎霞光穿过窗,温柔地散落在他们脸上。
  阮斐视线一一略过他们,突然觉得心中好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甜味的可可、没有名字、宋唐的地雷~
  谢谢“我是杜小白白”“番茄炒西红柿?”“LY的同桌”“椰子”“风骨不危”的营养液~
  谢谢大家支持!
 
 
第28章
  二八章
  再来冀星山,皑皑白雪已被层峦叠翠所取代。
  阮斐同社团成员沿小径盘踞而上,抵达葱绿掩映下的别墅。
  已近黄昏,他们随意烤了些披萨果腹,便在客厅玩耍。
  阮斐同崔浩言等人玩了会棋牌,回到卧房。
  仍是她上次住的那间。
  静静望向浓黑的窗外,阮斐倚在窗框边,任由思绪随夏夜的风逐渐飘远。
  这里的一砖一瓦,仿佛都浸染着裴渡之的气味。
  无需费神,阮斐脑中自然而然就能浮现出许多画面。
  下雨时,他或许会站在檐下观雨;冬日壁炉旁,他或许会手捧红茶,翻阅一本杂志或是书籍;夏天清晨,他或许会穿着轻薄睡衣在厨房,煮碗面或是一碗汤……
  阮斐想,她下次一定不会再来这里了。
  就像锦市一样。
  -
  翌日,社团成员们迎着清晨薄雾上山。
  大自然独具魅力,风过树梢,带来缤纷气息,是很多种花很多种草,以及溪流、阳光与小动物们共同生存于这方天地的美好气息。
  阮斐戴着大大的遮阳帽,与同伴说说笑笑间,已顺利采挖到不少富有生命力的植物,收获颇丰。
  返回别墅,他们个个精疲力竭。
  或摊、或坐,简直毫无形象。
  裴家封强撑着身体,去厨房准备晚餐。
  他们来时买了许多食材,肉类有肥牛、羊肉卷、毛肚和鸡翅肉丸等,蔬菜就更为丰富。
  男生在庭院搭好烧烤架与火锅桌。
  女生们则切切洗洗,分工明确。
  黄昏,天空变成浪漫的橙红色。
  裴家封爬上爬下,实在是累得不行了。
  几间储藏室翻遍,他与李蔚灰头土脸,仍没找着生火烧烤的木炭。
  没有办法,裴家封竖起手指,示意旁侧李蔚安静,只好给他哥裴渡之去电。
  电话倒是很快接通。
  裴家封随口扯谎:“哥,我想吃烧烤,家里木炭你搁在哪儿?我找不着。”
  刚说完,楼下曹萱萱扬声喊他们:“木炭找着了吗?如果找不到,咱们就只吃火锅算了。”
  裴家封:……
  电话那畔静寂。
  裴家封尴尬地坦白:“哥,我带朋友回冀星山了,我们晚上准备烧烤。对不起啊,没提前征得你同意。”
  裴渡之声音略停顿:“木炭在二楼西侧储藏室,进门右转,矮柜木盒装着。”
  裴家封嘿嘿笑:“知道啦,那我挂了,再见哥。”
  -
  挂断电话,裴渡之眉梢微蹙,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拾起柜子上的车钥,转身便冲出门。
  夜色浓郁,一辆墨色汽车披星戴月地驶出城区,沿蜿蜒山道前行。
  远远的,黑暗中的别墅亮着灯,有烟火气息随风弥漫而来。
  裴渡之克制地将车停在别墅外,不愿打扰他们进餐。
  他倚在车门处,仰头望了眼庭院高墙。
  隐约有欢声笑语传到耳边,裴渡之辨别不出里面是否有阮斐,但他希望她在。
  他们在里处吃吃喝喝。
  裴渡之在墙外点了一根又一根烟。
  烟雾缭绕,却抚不平他的焦躁。
  将近三十年的人生,裴渡之从没经历过青春期,别的男孩为情为义冲动的年代,他已在学习如何支撑这个破碎的家。
  从没有悔,也没有怨。
  他相信他失去的总会以另一种形式弥补回来。
  譬如家封……
  又譬如……
  猩红在指间闪烁,裴渡之听见里面聚餐似乎将近尾声,便掐灭烟星,刷卡走进庭院。
  他的出现首先被曹萱萱发现,她正在收拾餐盘,惊讶“啊”了声,她喊道:“裴家封,你哥哥回来啦。”
  裴家封急匆匆跑出来,挠着头傻笑:“哥你怎么突然回来啦?难道是不放心我?”
  裴渡之不经意扫了眼众人,没有发现阮斐身影:“回来取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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