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十年代为地府服务——木梓潼
时间:2020-02-14 09:19:50

  赵润生点头:“我现在没空,不过刚刚那病挺典型,你看看我治疗的手法,能记住多少就记住多少,小军,你也跟着一起。”
  赵军刚想跑,就被赵润生叫住了。
  他耷拉着脑袋跟上,看得阮荷闷笑。
  和以前一样,赵润生有空的时候就教阮荷,给病人看病就让她跟着一起学习。除了阮荷和赵军,赵润生还带着学校的两个学生跟着他一起学。
  俩学生对阮荷态度一般,赵润生对他们态度也一般。后来阮荷知道,那俩学生并不是真心学中医的,只是被安排到这专业了,硬着头皮学,态度并不认真。
  赵润生不喜欢他们学习的态度,说过几次,两人不听,他就不想带了。但这是学校安排,他只能带着,但该教的教完后,多余的他一点都不想说。
  晚上,阮荷在赵润生考察完她的学习后,捧着新布置的任务回屋,中途遇上了赵军。
  看到阮荷抱着的书,赵军啧啧地说:“小师姑,你这学习态度真认真,你不觉得学中医很枯燥吗?”
  “没有。”阮荷摇头:“我觉得很有意思。”
  “你强。”赵军冲她比了个大拇指:“我要是像你一样,我爷爷能笑死。”
  “赵军!”赵润生怒吼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胡说什么呢?”
  “没有没有。”赵军笑得一脸谄媚:“我这不是和小师姑讨论下她的学习方法嘛。”
  “今天让你背的药材习性和治疗作用都会背了?”
  “没有没有,还有一点,爷爷,我等会儿来找你背哈!”赵军一溜烟窜没了,看得赵润生直皱眉。
  “你这个师侄,天赋挺好,就是心定不下来,不然多好的学医苗子啊。”赵润生叹口气说。
  “老师,师侄年纪还好,等他大了就知道学了。”阮荷在旁边劝。男孩子本就晚熟,赵军这个年纪,心思大多都活,静不下来。
  赵润生摆摆手,并不抱希望,让阮荷回屋了。
  夜里,小楼里安静下来,整个中医药大学寂静一片,只有校园的路灯亮着。
  阮荷带着钱阳从窗户跳出去,钱阳特别高兴。
  “姐姐,我们现在就去找爸爸妈妈对吗?”
  “对!”阮荷点头:“不过阳阳,你记得姐姐说的,只能在梦里和爸爸妈妈说话,不能吵醒他们哦。”
  “姐姐。”钱阳失落地低下头:“我已经死了对吗?就像以前我家死去的小猫一样,再也不会起来吃饭,跟着我一起玩。”
  阮荷心一疼,硬下心点头,摸着钱阳的头说:“但没关系,等下一世,或许你还能做你爸妈的孩子。”
  钱阳没说话,他第一次知道死亡的含义是他家小猫去世的时候,他比别的小孩子更聪明些,也就更明白他现在的情况。
  不过他没低落多久,能见到爸爸妈妈,他还是高兴的。
  阮荷找到五路车的行车路线,带着钱阳找过去。那是一片四合院组成的巷子,家家户户都很大。
  有的四合院里住的人很多,但钱阳家,只住了他们一家。
  阮荷在钱阳的指路下,找到了他父母睡的屋子,钱阳妈妈怀里抱着个小布娃娃,看她的姿势,能看出来她很宝贝这个娃娃。
  钱阳一看到那娃娃,就大喊:“姐姐,娃娃,妈妈给我做的!她说,娃娃能陪我一起睡觉。”
  阮荷拍拍他的头,和他说:“你做好准备,要见爸爸妈妈了。你还记得姐姐说的话吗?”
  “嗯嗯。”钱阳点头:“抱走我的叔叔被抓到了,在兴安市公安局。”
  “好,去吧。”
  阮荷点上香,送钱阳入他父母的梦。
  虽然钱阳不在了,但阮荷知道,他父母肯定想把他带回家。
  梦里的场景阮荷不知道,但只看钱阳到了时间没出来,还是阮荷亲手拉他出来,就知道他父母有多舍不得他。
  出来后的钱阳眼圈红红,一脸伤心。
  而他父母在他一出来,就立马醒过来,大喊着钱阳的小名。
  钱妈妈看不到钱阳,叫了几声,钱阳应着她也听不到,钱妈妈抱着娃娃崩溃大哭,钱爸爸难掩伤心搂着她,轻声安慰她。
  钱阳哭着扑过去,几次想抱住他妈妈,但都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他一脸无措“妈妈”“妈妈”地喊着,看得阮荷忍不住扭过身子,抹了下眼角。
  “阳阳回来了,他回来看我们了。”
  钱妈妈说着,泪流得更多了。她情愿没做那个梦,因为做了梦,钱阳就真的不在了。
  钱爸爸和钱妈妈做的梦一样,听到的话也一样,两人觉得,这是阳阳想回家了,他在让他们带他回家。
  “去兴安市。”
  钱爸爸立马说:“我们明天就去兴安市!”
  钱妈妈哭得说不出来话,但她也是这个意思,点了点头。
  “姐姐。”钱阳哀求地看着阮荷:“我想跟着爸爸妈妈。”
  阮荷能看出来钱阳心愿未了,他身上有她贴的符,不怕
  他丢,阮荷点了点头:“你可以跟着,但等从兴安市回来后,你要来见我。”
  “嗯嗯。”
  把钱阳留下,阮荷转身出了四合院,她正准备离开,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脚步一转,阮荷几步来到不远处一个四合院里。
  “莲曼。”
  阮荷站在那四合院破败的花园里,看向那棵大柳树。
  莲曼在树上翻了白眼,从树上跳下来:“你怎么来京城了?还来了这里?”
  莲曼围着阮荷绕一圈,蹙眉捂着鼻子飘出去几米远:“你做什么去了,一身的中药味,难闻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老师在京城, 过来跟我老师学习。在医院待着, 身上沾点药味很正常。我不是洗了澡吗, 你怎么还能闻到?”
  “我鼻子灵。”莲曼说:“中药味透到你皮肤里, 洗一次澡哪能洗掉。”
  阮荷摆手,并不是很在意这个, “我不和你说这些, 你怎么在这里?你找的人在这里?”
  莲曼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但很快被她遮掩住,“什么人?我找什么人?你别瞎说。京城龙气足,这里是风水宝地, 我在这里修炼呢。”
  阮荷不信她的话, 嗅了嗅, 趁莲曼不注意, 闪身来到一个窗前:“佛的味道。”
  阮荷凑近闭眼正要细嗅, 莲曼一把拉开了她,脸色阴沉:“你闻什么?”
  阮荷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 挑了下眉:“里面那就是刚出世的佛子吧?你找的是他?”
  莲曼双手环胸,瞪着阮荷,眼里满是戒备:“关你什么事?”
  阮荷看看这院子, 看着莲曼的眼神直透人心:“你在这院子里下了禁制, 你难道不知道, 安鸿寺的人在找他?”
  阮荷点了下窗户里面。
  莲曼绷着脸:“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一群老秃驴,迂腐到极点。阮荷,我告诉你, 你别坏我的事,不然别怪我不讲情义!”
  阮荷一笑,一脸不在意:“莲曼,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本体在我手上呢。你和我怎么不讲情义呀。”
  阮荷靠近莲曼问,眼里带着戏谑。
  莲曼眼里闪过狼狈,躲开阮荷,努力做出强势的模样:“你别以为拿着我的本体就可以命令我,就算没有本体,我一样有办法让你付出代价。”
  阮荷扬眉,笑着摇摇头:“你误会了。”
  她看着莲曼说:“我不会管你和佛子的事,但也不会帮你。不过莲曼,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送你个忠告。”
  “什么?”莲曼眼里依旧警惕。
  “别付出太多感情,不然最后伤的,可能是你自己。”
  阮荷神色认真,没有刚刚玩笑模样,听得莲曼心里一紧。
  但她扣着掌心,脸上不露虚色:“你懂什么?一派胡言。”
  “你好自为之。”
  阮荷话说完,转身离开。
  佛子和莲曼,这是天道给佛子的一劫,旁人无法干涉,若是干涉太多,反倒容易弄巧成拙。
  莲曼看着阮荷离开的方向,良久没动。
  身后屋子传来起夜喂孩子的动静,莲曼赶紧躲开,眷恋地看一眼窗户里面:“明是,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任何事破坏我们。”
  回了赵家后,阮荷把莲曼的事抛到了脑后,专心跟着赵润生学习。
  她每天忙得没空,没有闲心管莲曼那摊子事。
  倒是赵家周围住的几个学校教授,和阮荷熟悉起来,还夸赵润生收了个好徒弟。赵润生表面云淡风轻,但眼里的骄傲都要溢出来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钱阳伤心着一张脸过来找阮荷了:“姐姐,我回来了。”
  阮荷没跟着去兴安市,并不知道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但只看时间,就知道钱爸爸和钱妈妈在那边费了不少功夫。
  “姐姐,我快走了,你能来送送我吗?”
  “好,什么时候你走?”
  “明天。姐姐,以后我就见不到我爸爸妈妈了,我好难过。”
  钱阳带着哭音说,阮荷听得心疼死了,抱着他安慰了好久。
  第二天下午,阮荷和她老师请了半天的假,悄悄来到钱家为钱阳选的墓地。
  下午,钱家人将要给钱阳送葬,把他埋在这里。
  可能老天都在心疼钱阳这个孩子,上午还晴朗的天,下
  午就开始阴起来。
  阮荷装作来扫墓的人,在墓地等着钱家人过来。
  下午三点多,阮荷看到了捧着骨灰盒的钱爸爸走进来,她身旁跟着眼睛已经哭得肿得不行的钱妈妈。
  再后面,是钱家其他人,钱阳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
  而钱阳,虚虚拉着他妈妈的手,跟着哭着过来。
  阮荷的心情和他们一样悲痛,眼眶忍不住泛红。尽管见多了这样的场景,她依旧没习惯。
  她看着墓地打开,钱爸爸亲手把钱阳的骨灰盒放进去,钱妈妈跪在墓地上哭得不成人样。
  “阳阳,我的阳阳!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应该紧紧拉住你的手,妈妈对不起你。”
  钱爸爸也是又悔又悲怆,一边安慰钱妈妈,一边说着对不起钱阳的话。虽然他没哭,但谁都能看出来,他心里失去孩子的痛。
  后面钱阳的其他亲人,也是哭得不行,钱阳奶奶都晕了过去。
  在还有理智的人劝说下,钱妈妈终于止住哭泣。
  其它亲人陆续离开,直到快天黑,钱爸爸才扶着已经跪得腿都没知觉的钱妈妈,慢慢离开墓地。
  阮荷这时从后面的墓地走出来,钱阳跟在她身旁,一人一鬼,目送着钱爸爸和钱妈妈走远,直至身影消失。
  “姐姐,谢谢你送我回家。”
  阮荷摇摇头:“不,你要谢谢你自己,姐姐做得很少,这一切你做得更多。”
  钱阳抹抹眼泪,还要说什么,京城的阴差突然出现,对阮荷点点头。
  阮荷并没有叫他们,这是钱阳自己心愿已了,阴差才会主动出现。
  “他还小,路上你们多照顾点他。”
  “放心。”阴差说,锁魂链一甩,绑住了钱阳。
  那又粗又长的锁魂链绑在他脖子上,看阮荷忍不住向前一步,有些不忍心。
  但她理智阻止住了,没说什么,只冲钱阳摆摆手:“阳阳,再见。”
  钱阳这时对阮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姐姐,再见。”
  阴差带着他消失在阮荷面前。
  因为钱阳的事,阮荷心里有些难受,从墓地出来,步行一段距离才能坐上公交。
  她没有用法术,就这样一步步走着。
  走到公交车站,身旁有个年轻女孩子和她一样在等车。她眼睛红红的,周身萦绕着悲伤,不知道墓地里埋葬着是她什么亲人。
  这里气氛太压抑,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快乐的。
  一辆绿色公交车停下,女孩抬脚就要上车,阮荷拉住了她:“等等,这不是你要坐的车。”
  女孩一愣,这才抬头看向公交车。
  车子通身绿色,前面坐着的人神色呆滞,穿的衣服很旧,她一停下,他们的目光都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麻。
  阮荷瞪向车里的人,那些人一瑟缩,收回目光。
  阮荷又看向司机,呵斥道:“还不快走,没看到这里没有你要载的人吗!”
  司机连连点头,车门快速关上,很快消失在远处。
  女孩盯着车子离开,看到车子后面大大的血红色字体——44路。那红色像血一样,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捂着胸口害怕地往后一退:“那那那……”
  慌得说不出来话。
  阮荷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没事,一辆特殊的公交车而已。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该这个点出现的,可能司机看错时间了。”
  女孩咽了咽口水:“那车上的?”
  阮荷笑着点头,女孩脸色一白,紧紧拉住阮荷的手,像在汲取力量。
  “我刚刚要是上了那辆车,会发生什么?”
  “可能会被扔在荒郊野外,也可能永远回
  不来。这取决于你是否中途发现不对,如果发现不对劲,你大喊下车,就能下去。但要是一直被载到终点,那就回不来了。”
  阮荷看着女孩的眼睛,嘱咐她:“所以以后上车的时候,小心点。有些司机总是不够细心,难免会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地点出现,你注意点车的标志,是44路的,不要上。”
  女孩连连点头:“我知道,我以后一定小心。”
  这时又来一辆公交车,女孩吓得身子一抖,阮荷笑着拉她:“这是最后一辆回市里的车,你不坐后面就没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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