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琛连连点头:“恩恩,然后呢。”
“我不愿意,就离家出走了。”
“……”什么屁话。
赵子琛咬牙切齿。
这就是一辈子没办法理解有钱人的思维吧。
赵子琛气得梗了半天,转过头俯下身,十指交叠握住,复杂地拧在一起。
他想了半天,才试探着问了句:“那你们这种有钱人,是不是谈恋爱都特别不自由?”
傅知焕:“?”
“我看微博上都说,必须得找门当户对的来联姻啥的,再不济也是娱乐圈里那些漂亮有名气的女明星。我听说现在的有钱人,都喜欢给自己儿子搞什么未婚妻定什么婚约。”
赵子琛说到这,越发的忧心忡忡了起来:“但是温阮好像就是个普通的律师,会不会被你家里人……”
傅知焕打断:“不会。”
“为什么?”
“她就是我父母替我定下的未婚妻。”
…信息量有些太大。
赵子琛觉得自己脑仁疼。
*
[温阮]:我觉得,过了今晚,我可能就要有男朋友了。
[秦素珊]:带套了吗?
[温阮]:?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黄色废料。
[秦素珊]:还不是你用词太暧昧。
[秦素珊]:说说看,怎么拿下我们傅检察官的。
[温阮]: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温阮]:我今天回家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的要拿刀扎我但是我撂倒了她,这个时候又冲出来个男的拿钢管敲了我一下然后我就受伤了。就在这时傅知焕赶到英雄救美然后亲了我一口,虽然他现在去做笔录了但是等他回来之后我感觉我就会被告白了。
温阮在打出这么一大段发送过去之后,那头久久没有回应。
直到三分钟过去后,秦素珊直接拨过来一个微信电话:“我服了,你这他妈是什么波澜壮阔的人生?”
温阮窝在沙发上,随手抓起一个抱枕:“不过你得帮我想想,你说傅知焕回来之后和我告白的话,我是吊着他一会儿,还是立刻答应了。”
说到这,她还颇为担心地补充了句:“立刻答应会不会显得我很不矜持?”
秦素珊沉默了会儿:“如果换别人,我可能会劝稍微吊着会儿。但是你……不是、温大小姐,你觉得你这段时间干的事能和矜持这两个字挂上边吗?”
“但凡你矜持一点,也不会刚从火车站上下来就住进别人家里了。”
“……”
被揭穿的温阮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但她却半晌没动,而是举着手机安静地坐了几秒。
在这短短的几小时里,温阮的情绪从一开始的小鹿乱跳,到坐立不安想找人倾诉,再到最后冷静下来,接着又“轰”地炸成烟花。
最终,大梦初醒似的回过神。
温阮把手机甩到一边,然后将头埋进抱枕里,整个人缩成一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
“啊啊啊啊呜呜呜!!”
温阮抱着抱枕在沙发上滚了一圈,然后才缓缓抬起自己的小脑袋,一张脸烧得通红。
终于,自己压了一晚上的心情在这一刻变得五彩斑斓了起来,甚至感觉周围仿佛都在冒着粉红爱心的泡泡。
她终于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就这么想着,温阮激动地又打了个滚。
然后,一不小心压在了个硬邦邦的东西上面,咯得后背有些发疼。
温阮轻嘶一声,按着自己的背起了身,低头看了眼。
是傅知焕随手放在沙发上的外套。
为什么外套这么硬?
她皱了皱眉,随手拿起来放在一边。
而就在这时,有一个小盒子从外套的口袋里滚落,清脆地摔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
温阮弯下腰,伸出手勾起那个小盒子,仔细一看——
这不是个戒指盒吗?
等一下。
温阮眉头一皱,发现不对劲。
为什么她感觉,这个戒指盒看上去那么眼熟?
一股强烈的预感涌来,随之而来一个猜想在脑海里越发清晰,让刚才还因为即将到来的爱情而雀跃的心,顿时冷静了下来。
温阮伸出手,打开这个戒指盒。
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
款式、大小、以及成色,都让温阮感觉到无比的熟悉。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拿起这枚戒指,对着光看了眼雕刻在内侧的文字——
“F&W”
没跑了。
这他妈就和自己之前丢掉的那个订婚戒指,是一对的!
有了这么个□□,一切事情好像都如同薄雾散去,开始逐渐明了了起来。
傅姓检察官。
住在江城。
还有这么一套价值不菲的房子。
开得还是辆保时捷918Spyder。
这除了是傅家那个二少爷,还有哪个普普通通的家庭能供得起这样的祖宗?
温阮将那枚戒指攥紧手心里,冷笑了声,随即站起身。
好,很好。
新仇旧账一起算,不仅在订婚宴上放自己鸽子退婚,居然还眼睁睁看着自己演了几个月的穷人。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杀人的仇了。
温阮深吸一口气,捞起一旁的手机。
秦素珊的消息一下子跳了出来——
[秦素珊]:虽然你挂了我电话,不过还是祝福你脱单!!
脱单?
温阮冷笑一声。
让傅知焕和猫过日子去吧。
[温阮]:没。
[温阮]:不好意思,我改变主意了。
[温阮]:我他妈如果和傅知焕谈恋爱,我就学狗叫。
[秦素珊]:?
发完这条消息,温阮没再管问号打了一整个屏幕的秦素珊,反手就给谢厌迟拨去了电话。
响了几声后,听筒那头传来慵懒的男声:“祖宗,你又和傅知焕……”
“他是傅律的事你早知道了吧。”温阮声音平静:“我突然想起来,你前段时间那个问题就很莫名其妙,原来是在诈我呢。”
谢厌迟听着这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一句话都没说。
温阮真正生气的时候,整个个人的气场接连着智商都会拔高许多倍,整个跟冷酷无情的女杀手一样恐怖。
温阮冷笑了声:“现在,来接我。”
谢厌迟:“你去哪?”
温阮:“回家,退婚。”
作者有话要说:熬夜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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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谢厌迟伸手扶着门框,食指套着车钥匙圈,熟练地打了个转儿:“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这个祖宗的,成天这么半夜三更折腾人。”
温阮抿着唇,听见这话,只是稍抬了下眼,眼神中噙着点冷笑的意味。
这是她第一次把这么直白的寒意放在自己眸子里。
“比起这个,你先和我说说——”
温阮倏地笑了声,目光里带着些审视:“谢厌迟,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傅知焕就是傅律的?”
“……”
谢厌迟“嘶”了一声,随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其实大概初中的时候,我见过傅律一面。在我刚下飞机在律师事务所那天,一看见傅知焕就觉得有些眼熟,所以就派人打听了下。”
温阮抬了下眉:“然后你就和他一起骗着我?”
“怎么能叫骗?”
谢厌迟没骨头似的靠在门框处:“不是看你这么喜欢人家,所以就没拆穿吗?”
“你放屁。”温阮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你就是想拿这个事,趁机去讹傅知焕的钱。”
谢厌迟:“……”
生气的女人智商真的太高了。
温阮低头整理好东西,一言不发地将行李箱拎出去,然后干脆利落地带上门。
动作比上回果决了不少。
谢厌迟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浑身带着股懒散劲,直起身跟上:“不等他回来说一声?”
“有什么好说的。”
温阮按下电梯楼层,语气听不出情绪起伏:“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谢厌迟余光扫了眼旁边的温阮,在心里给傅知焕划了个十字。
自己这表妹生气分很多种,不过多半时候她都会直来直去,气焰嚣张地和人吵上一架。
然而往往,这种气消得最快,发泄完情绪之后就立刻翻篇,也不往心里记。
但如果是像现在这么不动声色,问什么都是副冷冷淡淡爱搭不理的样子。
那一定是棘手的□□烦。
谢厌迟抬起眼睫,突然没来由地淡声说了句:“虽然我挺不想帮傅家那小子说话。但你前些天搬走的时候,他给我打了通电话。”
“我听得出来,傅律喜欢你。”
“叮——”
电梯门打开。
温阮走进去,一言不发地按下楼层,然后冷不丁开口:“谢厌迟,我的确会生气傅律没来订婚宴,让我丢了面子。”
“但是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因为这样的婚约,无论哪一方都是受害者。”
谢厌迟垂眸,偏过视线,看着温阮。
温阮深吸一口气,握着行李箱的手轻颤了下:“没有女生是不爱面子的,所以虽然我可能嘴上说着傅律坏话,但也知道责任并不在他。”
电梯上的红色数字往下跳着,幽闭的空间里一片寂静,甚至能听见温阮轻轻的呼吸。
“所以我生气不是因为傅知焕就是傅律。”
温阮抬起眼睫,握紧了拳头:“我生气的是,傅知焕明明知道我那么喜欢他,却到现在为止都不愿意向我坦诚身份。”
谢厌迟皱起眉,喉头微动,觉得嗓子有些发痒。
他不擅长劝人。
思前想后,正准备开口,眸光一偏,却正好看见温阮胳膊上贴着的那两块膏药。
谢厌迟皱了下眉:“你受伤了?”
温阮扫了眼自己的小臂,淡淡道:“没事,稍微挨了一下,不是特别严重。”
谢厌迟声音微沉:“因为傅知焕的事?”
温阮抿了下唇,没说话。
恰好眼前的电梯打开,她挺直背脊,拉着行李箱径直走了出去。
谢厌迟的车子很好认,温阮在后备箱处停下,吃力地抬起胳膊搬着行李箱。
“我来。”
谢厌迟靠近她身边,皱着眉接过:“车上坐着去,瞎折腾什么?”
温阮早就定好了火车票。
她坐在副驾驶座处,低头扫了眼自己胳膊处的伤。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看一眼,就总会想起几个小时之前的场景,以及傅知焕抵着自己的额头,说出的那些话。
然后就会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心软。
但在那么一瞬间的心软过后,又会突然想起,在今天之前,自己对傅知焕这个人一无所知。
不知道他的背景,不知道他的亲人,也不熟悉他的交友圈。
在发现傅知焕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傅律之后,温阮还是对他一无所知。
傅知焕好像从来都没有打算告诉她有关自己的事情。
为什么要搬来江城?
为什么不和家里人联系?
书桌上那个总是会让傅知焕露出伤痛表情的陶埙,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总把一切藏起来。
温阮觉得,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热切地想要和喜欢的人分享自己的全部。
一路沉默。
谢厌迟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在到达火车站时,才停下提醒了句:“到了。”
但却没听见身后人的声音。
谢厌迟皱了下眉,转过头。
却一眼看见,温阮将头低垂着,眼睛里没有半点光,似乎是在出神。
“温阮。”谢厌迟喊。
温阮抽了抽鼻子:“没事。”
谢厌迟转过头,敲了敲方向盘:“姑父他很疼你,如果你想解除婚约,他会同意的。”
温阮没吱声。
谢厌迟用余光扫了她一眼:“你不想?”
温阮还是没吱声。
两人沉默了许久后,温阮才突然将自己缩成一团,下巴搁在膝盖处,眼神里全是失落:“我好没骨气。”
“怎么说?”
“就算这么生气,可是还是没办法讨厌傅知焕。”
*
傅知焕输完液回家后,给温阮带了份夜宵。
是她最喜欢的,小区不远处夜市里的馄饨,醋和辣椒都要双倍的。
然而推开门之后,却发现屋内一片漆黑。
就连伯爵此刻也趴在猫爬架上小憩。
傅知焕无奈地笑了笑,将馄饨放在茶几上,按开客厅的灯。
也对,这么晚了,小姑娘也应该休息了。
他脱下外套,随手放在沙发上,然后倒了杯水,放轻步伐准备回卧室。
但当傅知焕抬眼望向温阮的房门时,却突地怔住。
温阮的房门大开着。
而里面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