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昕见母亲来了, 很是兴奋。
罗氏压制住对女儿的怒气,让女儿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跟她说了遍。
听完之后,见女儿笑得开心的模样,罗氏深深叹了叹气。
“母亲,您无须担心,王爷已经去宫里了, 事情都推到四妹妹身上就好了, 咱们不会有事的。女儿才是受害者呢。”祁云昕笑着说道。
罗氏却是笑不出来,看着女儿的笑脸, 道:“你知不知道,睿王和你四妹妹也进宫去了。”
祁云昕顿时怔,不可置信地问:“他们二人起进宫去了?”
“对。”罗氏语气沉重地说道。
祁云昕皱了皱眉,心想,这不可能啊。
前世睿王可是整整十天都没见她, 如今怎么会跟祁云菲起去宫里了。
既然跟祁云菲见了面,睿王肯定就知道她们二人换过来了。
知道了之后,睿王为什么既没有来静王府找她,也没有去国公府兴师问罪?
按照睿王的性子,不应该啊。发现被欺骗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去宫里做什么呢?
这也是定国公和罗氏没想明白的事情,他们更怕睿王没找他们,直接去找皇上告状。到时候,圣旨下,更麻烦。
事已至此,最重要的是赶紧去宫里说明切,配合静王把戏演完。
“可能是觉得被人骗了,非常生气,所以把四妹妹带到宫里去处置了?”祁云昕根据睿王冰冷的性子猜到。
听着女儿的猜测,罗氏觉得也不是不可能,点了点头,道:“嗯,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吧,我跟你父亲去宫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定国公夫妇就朝着宫门的方向行去。
下了马车后,个给皇后递信,个求见皇上。
因着皇后娘娘派内侍去了定国公府,所以,内侍在回禀了之后,就让罗氏进去了。
定国公则是在宫门外等着传召。
定国公本以为自己会等很久,没想到,不到两刻钟,皇上就宣他进去了。
此刻,定国公已经没那么自信了。
睿王和静王都在宫里,也不知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情究竟能不能全都推到祁云菲的身上,若是不能,个抗旨不遵的罪,不知会让他损失什么。
此刻,皇后已经打听到些消息了。
听完消息之后,皇后脸不可置信。而且,心隐约有了种感觉,似乎,是皇上故意透漏消息给她的。
定国公府的嫡长女竟然宁愿做静王的侍妾也不愿做睿王的正妃?
真不知这个蠢货脑子里塞的都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做出来如此糊涂之事。多少人求着的亲事,她竟然还不想要?早知道就不抬举她了。皇后气得在心里骂了祁云昕几句。
骂过之后,皇后又觉得甚是怪异。若是祁云昕不愿意的话,那日为何还要配合她起算计睿王呢?当日,那小姑娘不是很开心么。
这般想着,皇后便跟身边的嬷嬷说了几句。
嬷嬷摇了摇头,道:“老奴也不知这位大姑娘到底怎么想的。”
“你说这里面会不会另有隐情?”皇后问道。此刻,她脑海想到的是刚刚瞧见的那张艳丽的脸。会不会,是这位庶女算计的呢?
嬷嬷是皇后的心腹,眼便看出来她在想什么,试探地问:“您是说,是那庶女算计的?”
皇后正想点头,又突然摇了摇头。
不对,睿王怎会是如此糊涂之人,会被个庶女算计。况且,那庶女她见都未见过,可见在国公府没什么地位,她怎么可能能算计成功。
毕竟,连她都很难算计成功,个庶女又怎会比她更厉害。
退步讲,若她真的算计成功了,以睿王的性子肯定不会饶了那庶女。可看刚刚的样子,睿王不仅没有丝被算计的样子,似乎还挺喜欢那庶女的。
难道睿王被那庶女的美色迷惑住了?
不可能吧。
睿王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往他身边塞了多少美女了,哪次见他看在眼里过。
那就是个清心寡欲过的主,向来不为美色所动。
“不可能,以睿王的权势和心计,你觉得他能被个庶女算计吗?”皇后道。
嬷嬷缓缓摇了摇头,道:“不太可能。”
“是啊,不可能。”皇后慢慢地说道。
事情可真是奇怪。
则,国公府那嫡长女的做法奇怪。
二则,睿王对那庶女的态度奇怪。
不过,她可没工夫想这些,她在想此事究竟该怎么办。
祁云昕这可算是欺君之罪了。先不说祁云昕会如何,整个定国公府以及她都要被牵连到。
“这个蠢货!害了自己不说,还要连累本宫。本宫好不容易在皇上那里求来的亲事,全都被她个蠢货给破坏了,失了这么个好机会。”皇后忍不住又骂了几句,“而且,本宫在皇上那里也难做。你说这事儿本宫该如何跟皇上交待?”
就在这时,内侍从来消息,罗氏求见。
皇后生气地说不见,不过,想了想,又让罗氏进来了。
为何不见,她得好好问问定国公夫人才是,为何要如此害她。
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训斥罗氏,罗氏进来,就哭鼻抹泪地跟她说所谓的“真相”。
“娘娘,您可得为我们昕儿做主啊。她这次可是被那庶女害惨了。失身给静王不说,再也不可能入睿王府了。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您可要帮帮我们国公府。我们国公爷说了,今日就把三房赶出府去。”
因为已经打听到了事情的真相,所以,罗氏的这番话不仅没让皇后同情她,反倒是心里多了些别的想法。
定国公府这是想要借着她的手来跟睿王作对吗?
难道定国公府已经投靠了静王?
她看起来就那么蠢?
“国公夫人,这件事情当真是那庶女所为吗?你可有欺瞒本宫?”皇后冷着脸问道。
罗氏正哭哭啼啼地说这话,听这话,顿时止住了哭声,看向了坐在上位的皇后,问:“娘娘,您……您这是何意?”
“国公夫人,你当真以为本宫久居深宫,不知外面的事情吗?”皇后眯了眯眼,看着罗氏说道。
瞧着皇后的神情,罗氏心里咯噔下。
“还不跟本宫说实话!”皇后气得使劲儿拍了下桌子,桌子上的茶杯哗啦啦滚到了地上去。
罗氏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心里慌,“噗通”声跪在了地上。
另边,定国公正跪在殿内。
而在他的侧,同样跪着个人,静王。
“国公今日急着见朕,是有事要说?”平德帝缓缓开口。
定国公身冷汗,手心也已经湿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到了嘴边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他不像罗氏。他在官场熬了那么多年,经历的事情比较多,而且,看人脸色的功夫他也学会了不少。
从他得知睿王和祁云菲起进宫开始,就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
而现在,他在皇上这里只见到了跪在地上的静王而没有见到睿王,更觉事情诡异。
最最让他疑惑的,是皇上的态度。
他几乎可以肯定件事情,皇上定然已经知晓他们府两个姑娘换了的事情,只是他不知皇上知道多少。
若是知道整件事情是女儿所为,皇上应该怒斥他才是,可皇上没有。而且,皇上还非常平静。
可若是知道了半,认为是祁云菲所为,皇上也应该提及此事训斥他才对,可皇上还是没有。
再看侧跪着的静王……
“嗯?”见定国公面露犹疑,平德帝看他的眼神颇为耐人寻味。
定国公心里紧,做了个决定:“臣有罪。”
不管是哪个姑娘的错,总之她们都出身定国公府,他有错。
“哦?错在何处?”平德帝的声音无波无澜。
“错在……在教女无方。”定国公说道。
“哦?”平德帝似乎颇为感兴趣。
定国公背后的汗已经把里衣浸湿了,犹豫了片刻,闭眼,咬牙,赌了把。
“半个多月前,女儿在梦醒来,突然说不想嫁给睿王殿下了。臣觉得此事颇为荒唐,以为她被外面的人蛊惑了,便把她关在了府,责令其反思。最近几日,她情绪已经平复。臣以为她想通了,便把她放了出来。没想到,她胆子竟然如此之大,在昨日跟她的堂妹交换了亲事。臣直到今早皇后娘娘去府询问才得知此事。”
定国公照实说了。
女儿刚刚说,静王是来宫里跟皇上说明“实情”的,先发制人,把事情推到祁云菲的身上。可如今,睿王和祁云菲不在宫里,静王却被皇上责罚了。
再加之,皇上对他的态度非常诡异。
所以,定国公决定说出来实情。
总归,这事儿他的确不知情,全是女儿人所为。最坏的结果,便是违抗神志的女儿被处死。即便是女儿死了,他们国公府还能继续昌盛。
“臣教女无方啊,竟然养出来这么个东西,臣愧对皇上,愧对睿王。”说着,定国公痛哭起来,“臣会儿就把领回去,让她以死谢罪。”
说完这些话,定国公感觉自己身上的视线似乎柔和了不少。
他明白,自己这次赌对了。
接着,就听平德帝语气和缓地说道:“倒也不必如此,既然她心系静王,又与静王有了肌肤之亲,便留在静王府上吧。”
此话出,跪在地上的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纵然定国公想把这事儿全都推到女儿身上,想用她的死换取国公府的安宁。
不过,毕竟是自己亲生女儿,又养了那么大,作为个父亲,他也是心疼的。
当然了,作为个政客,他最开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透过这件事情,他揣摩到了皇上的心思。
违抗圣旨的人都被饶恕了,那么,这就意味着,他们国公府也安全了,他也就安全了。这才是定国公最在意的事情。
静王则是觉得祁云昕是个极有用的棋子,不想这么快就失去。
紧接着,二人又听平德帝缓缓说道:“不过,她既然不愿为妃,那便永远都不要为妃了。不管日后是否为静王生儿育女,都是妾,永生不得为妃。”
第29章 惩罚
不能为妃……定国公心里“咯噔”下, 不过,好在保住了性命。
接着, 平德帝又说了其他的处罚:“定国公教女不严,罚俸年。”
定国公听后, 彻底松了口气, 诚心诚意说道:“多谢皇上。”
谢完恩, 定国公就身轻松地出去了。
与女儿犯的错误相比, 这些处罚真的是太轻了。
不过,在松了口气的同时, 定国公心头也泛起来丝疑惑。
虽然皇上向宽厚, 可这次似乎太过宽厚了吧?女儿这次犯的错误着实不小,皇上竟然只罚了他年的俸禄。
这事儿可是明晃晃打了睿王的脸,而皇上向来看重睿王,怎会如此轻轻揭过?
怎么想,都觉得哪里怪怪的。
难道,这里面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定国公的确想不出来里面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没想到的, 毕竟, 于他而言,祁云菲长什么样子他都记不太清楚, 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是死是活他都不会上心。
不过,有那么瞬间,他也想到了她。
然而,他想的是, 如果这次事情是祁云菲告密,他绝不会饶了她。等到她从睿王府回来,定会狠狠惩罚她,好叫她知道什么是家族利益。
定国公想,或许皇上是为着皇后的面子,所以才这般轻轻放过吧。
定国公出去后,平德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定国公都知道事情究竟是如何,你却把自己犯的错误推到旁人的身上,还不顾那女子的身份收了那女子。当真是不孝不义。你去京郊扫皇陵吧,好好反思反思。”
静王震惊地看向了平德帝,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事情都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所为,他们定国公府没事儿,可他却要被罚得这么重,为什么?
他明明什么错都没犯,这切跟他没关系。
他什么都没做,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主动爬他的床,他顶多是没拒绝罢了。
看着儿子脸上的神情,平德帝愈发失望了,忍着气给儿子解释了番。
“你竟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吗?事情虽是那女子引出来的,但那女子是因为爱慕你。可你呢?在收了那女子时,心想的又是什么?想的是那女子出身定国公府,亦或者是那女子本该是你的婶婶?不管出于哪点,都是大逆不道!”
静王抿了抿唇,脸色极为难看。
“来人,送静王去皇陵。”
“是,皇上。”
见侍卫进来了,平德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般,道:“哦,对了,把国公府那女子也给他送过去。不是爱慕你么,就让她陪着你去吧。”
等静王被押送出去之后,平德帝瘫坐在了椅子上,重重叹了口气。
他共生了两个儿子,而这两个,没有个能担大任。
小儿子没能力,又喜好玩乐,大云在他手不消几年就要败光。
静王虽有些能力,却总是不往正道上用,这种人成了皇上,苦的就是百姓。
久而久之,他们卫氏的王朝就会被人推翻。
若是把大云交到这样的人手,他如何能对得起列祖列宗?
他是皇帝,是整个大云的皇帝。他不能对不起列祖列宗,也不能对不起百姓。
想着想着,平德帝渐渐睡着了。
内侍听到平稳的呼吸声,连忙轻轻把平德帝扶到了床上。
定国公出去之后,罗氏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
“你如何跟皇后娘娘说的?”定国公低声问道。
“就按照咱们商议好的,还有……”罗氏急得不行。
“蠢……”定国公刚想骂罗氏,想到这里是宫门口,赶紧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