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偏执狂[娱乐圈]——四月与你
时间:2020-02-16 10:22:42

  俞姐最终没有陪她过来,她临时增加了一个会议,不得不出席。桑暖来到试镜现场,来的演员不多,但是很巧,她一个也不认识。舒舒替她买来了热牛奶,昨晚没睡好,她需要有提神的东西。不过桑暖从不爱喝咖啡,她从不爱苦涩的东西,各种意义上的苦涩。
  试镜的演员有不少是新人,肉眼可见的青涩,神色上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腼腆。桑暖喝完手里的热牛奶,胃一暖和,情绪就好了不少。她和舒舒笑着打趣,猜测她会输给这里面的哪个新人。
  舒舒却像一个见不得偶像失败的狂热粉丝,打断她的话。
  “我们不会输。”
  桑暖愣了愣,唇畔的笑停住,而后又盛放。
  她说好,不会输。
  不过这个结果,从来不是她能决定。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通知她们去试镜,速度快得桑暖有一瞬都反应不过来。这应该是她经历过得等待时间最少的试镜。现在的娱乐圈,仿佛都以等待时间来衡量人或者项目的重要性,仿佛等得越久,就越重要。
  桑暖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给舒舒,跟着工作人员上楼。她内里搭着一件毛衣和长裙,丝绒的绿色,裙曳摇摆间,仿佛开出一朵浓绿的花。
  桑暖敲门后,推门进去,里面的房间颜色单调,中间拼着一条长桌,桑暖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林西坞。明明已经过五十的人,看着却仍像个精力鼎盛的中年人。正中间的位置,除了林西坞,还空着一个。
  一般来试镜的人,除了导演,还有制片和投资人,他们是把握着一部电影命脉的人。不知道是哪个人缺席了这场试镜。
  工作人员送来试镜片段的剧本,桑暖看完后,林导问她:“可以了吗?”
  声音意外的温和。
  桑暖点点头,说可以。话音才落下,她的眼神就变了,那么清澈的眼里,一点一点染上绝望,纤白的脖颈微微弯折,似乎再用力一点,就会彻底压断。
  工作人员作为她对戏的演员,声音平平地念出台词。
  “小姐,你别怕,只是一个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只是,一个孩子?”她一字一字的,慢慢重复他的话,忽然有眼泪,从那双漂亮的眼里流出,她说,“秦扶风,你是不是没有心。”
  工作人员眼都不抬,继续念出台词。
  “心,我的心一直以来都在小姐身上。”工作人员顿了顿,“我从来都是小姐的一条狗。”
  桑暖攥着椅背,她把眼泪擦干,轻声说:“你不是狗,你是一匹择人而噬的狼。”
  她脖颈不再弯折,而是抬起来,可依旧脆弱得一只手就能弯折。
  桑暖轻轻地呵了一声,转回头。面前是一双双看着她的眼,她却当做一扇半开的床,窗帘是软艳的红,飘拂在手上带来靡靡的甜香。窗下车马如流,有小贩的叫唤,卖报纸,卖胭脂。那是不知愁苦的人间景象。
  她靠在窗上,有一瞬间,她想从上面跳下去。
  桑暖收回情绪,朝前方的人微微鞠了一躬。
  舒舒把羽绒服还给桑暖后,又问她要不要喝水。桑暖有个怪癖,一场戏下来后总会口干舌燥,不论时间长短。
  她向舒舒点头,又加了一个条件。
  “要热的。”
  试镜的那个房间,没有地暖也没有空调,她只穿着一件打底和毛衣,感觉寒气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骨髓。这时候急需一杯热水,来解救她。
  俞姐像是掐着时间点打来电话,问她试镜的感觉。
  舒舒用一次性纸杯灌了热水,桑暖觉得烫,又再下面加了一个纸杯。因为烫,她一边吹气,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
  听到俞姐的话,桑暖仔细想了想,才说:“我就是很平常的发挥,能不能选上我还真不知道。”
  俞姐对选上林西坞的戏所抱的希望也不大,她又和桑暖对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才挂断电话。
  等桑暖把一杯热水喝完后,舒舒已经通知司机把车开过来。她们按下电梯的键,恰好看到对面的电梯里,上来一行人,被层层保镖和工作人员围住的人有着格外纤细的身材,露出的大衣领口有一截雪白的肌肤,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桑暖认得她,是前不久才获得白芝影后的岑溪。
  岑溪看到她,摘下墨镜,红唇弯起,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她向她伸手:“桑老师,幸会。”
  桑暖也笑,轻轻握住岑溪伸过来的手,一触即离。
  “担不起老师这个词,岑老师言重了。”
  不咸不淡地问候两句后,桑暖走进电梯,舒舒靠在墙上,抱着桑暖的物品,想来想去,还是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总觉得刚刚岑溪说的话很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她给岑溪下结论,“总之她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桑暖笑了笑:“又没有合作,她好不好相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舒舒不满地嘀咕,“岑溪估计也是来面林导的戏,万一被她抢走角色呢?”
  “听说《离城》是大投资,林导有心拿这部戏冲奖,拿下主角,别说白芝奖,丹朗说不定我们也可以展望。”
  桑暖被舒舒的野心笑得脸颊的肌肉酸痛,不过说到丹朗,她又想起那个年轻的面容。那样轻的年纪,有如此的演技和际遇,人与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没有地下停车场,司机只能将车开到门口,电梯下到一楼,舒舒才想起光顾着拿桑暖的东西,自己的包还在楼上的休息室。
  桑暖说不急,她把舒舒手里的东西接过来,让她上去拿包。
  一楼有咖啡店,咖啡香在这一层里隐隐的飘荡。桑暖想起来舒舒爱喝咖啡,一个小姑娘,咖啡喝得比奶茶还凶,成天说着睡不好,要用咖啡来提神。她压下帽子,走进咖啡店。
  也许是上班时间,这里只有寥寥几个客人。桑暖抱着东西,排在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看起来像是商务人士的男人后。他要了一杯蓝山,没打包,似乎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转身的时候,他的手肘擦过桑暖的手臂,不知出现什么问题,一杯咖啡忽然脱手,深棕色的饮料溅上她的羽绒服。
  桑暖的羽绒服是米色的,那些深棕色的液体在上面,如同染上了一大片污渍。
 
 
第3章 
  男人反应过来,慌忙问她有没有事。
  那是一杯热咖啡,烫到人就糟糕了。
  仅有的几个人客人将目光投向了这里,桑暖不想闹大,被媒体拍到或被路人传到网上,又是一阵闹腾。
  她退后几步,说没有关系。
  反而是那个商务打扮的男士过意不去,说要赔她这件羽绒服。
  “真的没关系。”桑暖将帽檐压得更低,“回去洗一下就好了。”
  她走出咖啡店,去找洗手间将衣服上大片的咖啡污渍清洗一下,在这之前,桑暖先给舒舒先打了个电话,免得她等会找不到她。
  洗手间里喷着淡淡的香水,味道不算难闻。桑暖站在镜子前,看到胸前那一大片污渍,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她试着清洗了一下,除了痕迹更明显之外,没有一点效果。桑暖决定放弃,等回到车上再找件衣服吧。
  她把放在洗手台上的那一堆零碎报到怀里,准备出去时,听到外面的走廊里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您太客气了,您能来我们已经觉得荣幸万分,只是晚到一会儿,不打紧的。”
  桑暖走出去,看到一行人从她面前走过,中间的一个中年人,笑得脸上仿佛开了一朵花,侧头对旁边的人说:“这边,这边是电梯。”
  那个被中年人殷勤对待的人,桑暖只来得及看他的背影,很高,穿着格纹的大衣。
  她忽然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那件大衣,布料看起来很好。
  回到大厅,舒舒已经下来了,她看到桑暖的衣服,微微张大嘴。
  “这是什么泼法,整杯咖啡都泼在你身上了吧。”
  桑暖不想再看这糟心的衣服,她问舒舒车里还有没有其他的衣服在。
  舒舒还没有说话,就被走近的穿马甲的,类似于服务人员的人打断。
  “请问是桑暖女士吗?”
  舒舒很快反应过来,挡在桑暖面前,她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问他有什么事。
  穿马甲的男生看起来年纪不大,长相颇为清秀,他往舒舒后面看了一眼,到底没太大胆,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然后,男生将手里拿着的外套递给舒舒。
  “这是一位先生说要给桑暖女士。”
  “先生,哪位先生?”舒舒反问。
  男生摇摇头:“那位先生没有说名字,只是说桑暖女士应该需要这件外套。”
  桑暖拉住了舒舒,她想当然的认为应该是将咖啡泼在她身上的男人认出了她,又过意不去,这才送来了外套。只是她觉得奇怪,在咖啡店里,她应该掩饰得很好,怎么会被认出来呢。
  桑暖坐进车里的时候,脱下了身上的羽绒服,舒舒把那件外套抖开,暗红的方格针织外套,衣领上的吊牌还没有拆下,像是刚刚从商店买回来一样。
  “L.E今年的新款。”舒舒看向桑暖,“我能说这杯咖啡泼得真值钱吗?”
  这价钱,抵得上桑暖至少三件这样的羽绒服。
  桑暖下意识地咬唇,如果知道是这么贵的衣服,她当就应该不收下。
  那件针织外套桑暖最后还是没有穿上,被完好地保存在衣柜里。
  收到《离城》试镜通过的消息时,桑暖正在北海道拍摄一组写真照。冰天雪地里,呵气成霜的天气,她却穿着极其单薄的碎花长裙,对着镜头笑,她的鬓边载着一朵蓝色的玫瑰,玫瑰的颜色与她眼角点缀的闪粉颜色很相衬。
  摄影师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人士,说着桑暖听不懂的外语。不过看他的表情,对桑暖的表现应该也是满意的。
  桑暖拍完一组照片,舒舒给她送过来外套和热水。桑暖的手碰到纸杯的外壁,里面透过来的热水的温度让她舒服得几乎要喟叹。她的手机没有电,俞姐的电话就直接打到舒舒手机上。
  舒舒向来不是脸上能藏得住情绪的人,她的惊喜明明白白的表露出来。
  “阿暖。”她激动地叫了一声桑暖的名字,“你被选中了!离城的女主是你的了!”
  舒舒的话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直到拍完写真回到酒店,再和俞姐确认一遍后,桑暖的心才落到实处。俞姐发来了完整的剧本,她接下来的行程有所改变,为了配合离城剧组,今年开春后,她就要进组。
  晚饭时酒店的自助餐,桑暖这段时间不需要特意保持身材,挑了几个寿司和橙汁,坐到座位上。
  舒舒今天的胃口很好,面前时满满当当的食物,还有一盘看起来就很诱人的小蛋糕。
  桑暖蠢蠢欲动地,想悄悄夹走一块头顶半颗草莓的小蛋糕,舒舒看到,立刻打了一下桑暖的叉子。
  “不能吃!”舒舒义正言辞,将桑暖叉子下的小蛋糕叉走,放进嘴里,“女演员应该远离这些高热量的食物。”
  桑暖把叉子收回去,默默地吃盘中寥寥几个的寿司。
  舒舒边吃还边打击她:“《离城》进组前阿暖你得瘦到拍《南嘉记》那样的体重,上镜才好看。”
  桑暖停下叉子,“《南嘉记》那是孤女,从小身体羸弱,瘦点还说得过去,《离城》里的梅如那可是风情楚楚,瘦骨嶙峋怎么显得风情?”
  舒舒吃下一筷子乌冬面,嘴巴鼓鼓地说:“说是剧组方面的要求。”
  桑暖不再说话,最终还是没有将盘里的寿司吃完,只是泄愤一般地将手里的橙汁一饮而尽。她多想要有一个空白期,不拍电影,不拍杂志,没有乱七八糟的综艺和活动,她可以不用保持身材,吃任何想吃的东西。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注定了有些方面会不自由。
  这组写真照后来被放在微博上时小火了一把,被许多人当做头像或者背景图片。桑暖拥有一张上天赏饭吃的脸,她是标准的瓜子脸,国人特别钟爱的脸型,还有那双眼,桑暖最开始为人熟知,就是那双被夸有灵气的眼。
  像是所有璀璨的灯火,都凝聚在你的眼里。
  这是粉丝在夸桑暖的语句。
  她曾对着镜子看自己的眼睛,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看出一点璀璨的灯火或者灵气。
  大概自己真的没有慧根。
  接下《离城》后,桑暖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就是这部电影,出现在公众的面前的时间都少了不少。
  《离城》方面说的是开春后进组,实际上雪还没化的,桑暖就乘飞机飞往了那个南方的小城,这里有全国最为知名的影视城。
  南方没有下雪,天气却格外的冷。桑暖剪短了头发,烫了个微卷的短发,换上一身梅红的旗袍,旗袍开叉到几乎腿根的部位,稍微一走动就能露出白皙的肌肤,桑暖对着化妆室的镜子,仿佛自己真成了民国时期,家道中落的梅如。
  进组后的第一天戏,桑暖终于领教到了林导的吹毛求疵,精益求精。短短的一个相望的镜头,她就和对手的男演员演了不下十场。
  这部戏的男主是多年的老戏骨,在业内是出名的演技硬,能抗票房,可林西坞照样说重拍他的戏就重拍,更何况桑暖。
  接近凌晨才回到房间,桑暖累得都不想动一根指头。她躺进被子里,几乎下一秒就能睡过去,只是临睡前,又强撑着看了一遍明天要拍的戏。明天有几场单人戏,还有一场和男配的对手戏。
  桑暖看到明天要在水下拍戏,就感到一阵窒息。她把剧本放到床头柜上,眼不见为净。
  第二天她是被舒舒叫醒的,舒舒几乎不给她赖床的时间,催促着她洗漱换衣服。走出酒店的时候,桑暖才发现,原来甚少下雪的南方,今天也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南方的雪不比北方,雪也下得秀气,听工作人员说下了一夜,外面也才覆盖薄薄的一层。桑暖闭着眼让化妆师在她脸上涂画,外面冷得几乎要结冰的天气,成功将她的睡意赶走大半。
  她脱下外面的大衣,走到摄像机面前。
  这是梅如的父亲生意失败,久久还不上所欠的银元,被英国人逼上门的场次,还是少女时期的梅如不愿意母亲最钟爱的翡翠手镯被抢,被愤怒的英国人拽着扔进了家中开辟的观赏湖里。
  桑暖换上蓬蓬的洋裙,妆容娇俏得似不知愁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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