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为了证明小春和很清白啊。小春和,去找个地方藏起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少儿不宜。”
春和看看闻克己,又看看纪初霖,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李老终于大怒:“光天化日之下!岂能有这、这种、这种事情出现!”
纪初霖:“那光天化日之下扒女孩子的裤子再打板子就合法了?”
“她是疑犯!”
“他也是疑犯。”
“这——不一样!”
纪初霖反问哪里不同。
李老:“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
纪初霖点头:“男人可以在外面亮膀子,女人不行,对吧?”
“自然。”
“那女人都可以扒了裤子打板子,男人当众做这种事有错吗?”
“这、这……”
见李老说不出话,纪初霖眉梢一扬,看着欲离开的闻大牛,赶紧叫住。“大哥,大男人不拘小节,怎么能说自己不行?你想跑,难道你真不行?”
“不是!”
“喔。那就留下吧。姐姐们,上!”
五个女人面面相觑,纪初霖本以为她们会痛骂自己一顿,却不想她们五个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为首的那个声音慵慵懒懒。“有趣,姐妹们还是头一遭看见作威作福的男人们也会这样惊慌失措。”
纪初霖:“姐姐不介意?”
“不介意。对吧,大老爷们?”
里正、耆正用袖子遮着脸,唉声长叹。
李老气得跺脚,让包拯立刻阻止这混账事。却不想包拯也来了兴致。“纪少爷总会做一些完全超出本官预料的事情。”
“您别阻拦就行了。”纪初霖忽然变了脸色。“我希望您知道,证明这件事对我娘子非常重要。”
“纪少爷随意。若这五位女子不介意,本官自然允许。”
忍无可忍,闻克己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一脸通红的春和的手臂将她扯了出去。
纪初霖松了一口气,这种事本就不适合被春和看见。走了更好。春和走后,见附近的女人都被家中的男人赶了出去,纪初霖对鹿归林使了个眼色。
鹿归林将脸别开,耳根却红得厉害。
纪初霖看向那五人,“就麻烦几位姑娘……”
为首的那个缓步上前:“大官人,你叫奴家来的时候可没说这么——这得加钱。”
“加多少?”
“一人再加一贯。”
“加二贯。”
“……谢大官人。”
“呵呵,有趣,纪家这位得了癔病的六少爷着实有些意思。”
“少爷,走吧,有辱斯文。”
“别,很有趣。”
又是之前那个声音。
纪初霖努力扭身想要看清声音的来源,却又没看见什么,人太多,他又只能趴着。他非常在意那个声音,这种情况下却只能先筹办眼前的事情。
那五个女人围了上去,为首的那个盯着闻大牛的脸,颇有些无奈,她说这人她没有接待过,但她的姐妹有人接待过。
“这位爷怎么都不行啊,大官人。这做不了,钱怎么算?”
“只管上,实在不行大爷我也给钱。把你们这些年学的各种手法身法全部用上!”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里正、耆正还有李老全都拂袖而去。
“别走啊!”纪初霖唤住那三人,看着李老一个劲乐呵。“你们不是喜欢吗?打个女犯还要脱衣服——怕打不痛?你都不看看我穿着衣服都被打成什么样了?现在是现场直播,不看了?”
李老一脸羞惭,只道切莫出现这种混账事。
纪初霖点头,“在场的,想要看的,举手!”
“在下想看!”还是之前那个男声。
又有一个年老的声音着力阻拦,“有辱斯文啊,公子!”
“此等妙事,再不看就没有机会了!”
那人举手后,其他人左右环顾,很快三两个一伙举起了手,举手的人越来越多。里正、耆正和李老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少数服从多数。”纪初霖转脸看那五人。“开始吧。”
五个女子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扒拉开闻大牛身上的束缚,五双手在他全身上下游走。
围观人的越发喧闹起来。
偏就是闻大牛,原本的气势尽数消减了去。
“大官人,真不行啊!”为首的女人又开始抱怨。
纪初霖也不逼迫那群女人继续,有些事不用太明显,再这样下去包拯再有耐心也得把他给劈了!
他招呼那群女人停手。“如何,有反应吗?”
“大官人,这位爷真的不行啊,他不是头一遭来我们那里,但他就是不行啊!”
为首的女人抱怨着,其他女人也七嘴八舌絮叨起来,说上次闻大牛来招呼了不少女人,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就是不行。“他自己不行,还逼我们姐妹跪了一晚!”
纪初霖很想做出一些分外招人眼球的动作,却碍于背上的伤,只能趴在榻上神采飞扬:“是你逼我证明的。某种程度来说你有点儿可怜,但你的可怜却太过于可恶!各位乡亲父老,里正耆正还有,李老。我又没有证明清楚?”
三位老者皆点头称是,只道纪初霖快些停手,这种事着实有辱斯文。
一开始他们打算在祠堂审理此案,纪初霖阻拦说是随意寻一块空地就行。现在想来纪初霖早有这种打算,还好未去祠堂,不然此等丑事还真是辱了列祖列宗!
“三位老者,我来了这么久,你们的规矩我多少还是懂一点,不会太胡来。我本来不想做这种事。但是这个人,还有你们所有人都将污水泼在我娘子身上!任我们怎么解释都不听,似乎我娘子不自杀就对不起列祖列宗,她不受罚就会污染你们这里的水和空气。我没办法,只能这样做。何况,是他非要我交出证据的。”
形势逆转,围观者看闻大牛的眼神充满高高在上的鄙夷和最刺骨的厌恶。闻大牛整理好衣服,挥拳冲向纪初霖却被衙役阻拦,在衙役的钳制中努力挣扎,他撕心裂肺的怒喝道:“纪少爷,你何苦这样辱我?”
“哟?辱你?这种时候你怎么想到卖可怜了?你卖掉你妹,气死你爸,饿死你妈,还用尽一切手段诬陷我娘子不贞害得她不是跳井就是上吊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他们可怜?少爷我之前就说得很清楚,老子四书五经的确不懂,但要比耍流氓我还是不差,因为我真没你们那么正经。我是疯子,不是吗?疯子做事,自然毫无道理。”
“你是纪家的公子,她不过是一个秀才的女儿!本就配不上你纪家!跟了我才算是门当户对!”
纪初霖冷笑:“第一,秀才的女儿怎了?嫁给我就是我的人,是我的人只要老子活一天其他人就别想欺负。第二,你口口声声说跟你门当户对,你是不是傻了?你家里地都没有一寸还敢说门当户对?我岳父可是个秀才,读书人!穿长衫的!和你们可不同。每年还能收不少束脩。你行吗?最后,让我娘子跟你?你是打算把我娘子卖去哪里啊?”
“贱.女人当然得卖进妓.院里!”
纪初霖当即想要冲上去给他一掌,偏偏因伤,动不了。趴在榻上干瞪眼,心里寻思着自己不爽自然得让这人更不爽,眼珠一转。
“说来你这般,你家岂不是会——断、子、绝、孙。”
闻大牛终于发出一声咆哮,抱着头痛哭。
“纪少爷适可而止。”包拯轻声劝道。
“好的,包大人。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人是性.功能障碍。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
纪初霖拼命直起身子,鹿归林见他辛苦赶紧过来搀扶,在鹿归林搀扶下纪初霖用力站直,他只觉后背的伤口接二连三裂开,鲜血削尖了脑袋般用力朝外钻。
他咬牙忍住,顾不得鹿归林口中说的他的血又再度渗出、衣服上已经血迹斑斑的提醒,环视周围,声音很大,一字一顿。
“我做这个不是为了侮辱谁,我是为了告诉你们所有人——我娘子是清白的。请各位闭上你们的嘴!”
原本喧哗的人群瞬间安静下去。
后背疼得越发厉害,纪初霖依旧咬牙站得端正,他看见人群中一个锦衣公子正摇着扇子缓步离开,一位老人紧随其后,他却也懒得再打量,不过萍水相逢。
“我的话,不知道你们听懂没有。希望——你们听懂了。也希望、当然,我不希望你们家的女儿遇上这种破事,但是,如果遇上了,希望你们多听听、也多想想,不要一出事情就一口咬定是女人的错!不是逼着女人跳河就是上吊!惹事的傻逼男人不知是从哪个旮旯冒出来的,但女儿是你们自己生自己养的!”
周围的人缓缓垂下头。鹿归林又提醒了纪初霖一次,他自然知晓在这个年代伤口再度撕裂有多麻烦,说完自己想说的,纪初霖继续趴在榻上,也不去包扎伤口,只道审讯结束后再走。
包拯略做思考,却问:“纪少爷如何得知此人不能人道。你既然让鹿归林带了女人回来自然是提前知晓。”
“细节。作为程序员多多少少都了解岛国文化,岛国电视剧中常出现一种场景,一个戴着帽子用围巾围着脸的男人,穿着长风衣站在暮色的小巷子里对着小学生啊、初中生啊什么的,刷地把衣服拉开,那些都有性.功能障碍。”
纪初霖说得正高兴,看围观的人全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清了清嗓子。
“在下——是做梦梦见的……那日我娘子被拦住,一般男人怎么都会将我娘子扯进小树林一拳头打晕什么的,但这一个却只是把衣服掀开?我就忽然想到岛国、咳,我做梦梦到的那个了……”
闻大牛也被逼到了死角,他怒道:“那为何我和那个贱.人会同时出现在你家!”
“你才贱.人。不会说话麻烦把舌头让给会说话的人。这件事其实很简单,那日你花光了钱只能回闻家村,回到村里知道天长县的县令来调查闻石头的死因,又听说我一口咬定闻石头的死不是意外。因为‘一些事’你做贼心虚欲逃走,逃走需要钱,距离闻家村最近的有钱人,还住李家镇外的只有我一个,所以你去了我家。
“我娘子回去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不知道你一个性.功能障碍怎么想到袭击我娘子,原因不重要。结果是你被我娘子伤了。我赶回去找我娘子,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在第一时间看见你,因为我们进去时你没敢出声,你心虚吧?但你反应很快,你很快就想到了倒打一耙。”
“但是老子裤子都……”
“住嘴!纪夫人的清白已经得到证明,此事不必再提。本官想和你说点别的事情。”
将茶盏搁在书案上,包拯起身,慢腾腾踱步到闻大牛身边。
“事情得从前一阵纪少爷抓捕了一伙盗贼押至天长县说起。”
纪初霖他们离开天长县不过三日后,那伙歹人招了,他们说他们听了闻家村一个混混的话,知道李家镇外有个不能人道的富家公子,富家公子的小媳妇生得煞是好看,这才结伴深夜进纪初霖的家想要一亲芳泽,却不想被纪初霖尽数拿下。
“那群人还在天长县收押,你可想当面对质?”
闻大牛彻底没有声音。
包拯看向不知何时回到这里的闻克己,“本官在闻家村的时候此人可在?”
“不曾看见。此人很少回闻家村,平日极少见到。上一次还是在一月之前。”
鹿归林也说记不得。
包拯点头。
“闻大牛,你手中有五十贯钱。出卖纪少爷家的位置就能得到五十贯钱?又或者,这钱是你——杀了某个人得到的酬金?!如实招来!”
众人大惊。
闻大牛负隅顽抗,嘶吼道:“整个闻家村都知道,闻石头是不小心掉下来摔死的!那钱就是我捡回来的,大人说我杀人,拿出证据来!”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苦等骚操作的你们喜欢这一话~~这章的字数杠杠的~~~】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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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琢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第三十九话
纪初霖无奈叹息。
折腾来折腾去,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他没办法同他们解释何为抛物线,这个年代的仵作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说明闻石头不是因为跌山崖而死。
最简单的就是推人试验,但人们说那是妖术,在这个年代粘上“妖术”就注定不清不白。
包拯一时也无法,只能先将闻大牛羁押。
纪初霖被抬回住处,再度崩裂的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乡野间也没什么好药,大夫说只能凑合。
衙役给纪初霖拿来了一些上好的白药和内服的药,说是一位锦衣公子的扈从带来的,那位公子在外游历身边带了不少药物。大夫看过,药品尚好。
纪初霖请包拯的衙役带人去寻,那人却已经走远。店小二只说那是一位锦衣公子,也不知晓姓甚名谁。
纪初霖自然想到了今日遇见的那个人。无法追踪,此事也就罢了。
白药却是不错。
只是不见春和。
一问,闻克己在李家镇找了家小店暂住,将春和关在了客栈里,自己坐在门口拿着棍棒板着脸,说只要纪初霖敢来带他女儿回去,他就一棒子打死春和。
衙役还送来了一份闻克己写的和离书。
理由是春和同纪初霖成亲多年却未有身孕,愧对天地,愧对祖宗,愧对纪家,还是和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