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京禧面上不显,脑子却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个节目来,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思想又被闻砚桐带偏了。
他道,“闭嘴。”
闻砚桐立马闭上嘴,却没有坐回去。
池京禧修长的手捏着墨笔,迟迟不在纸上下笔,闻砚桐忍不住又道,“姑娘们谈的古琴也挺悦耳……”
话音还没落,就见池京禧笔尖一动,在纸上留下了墨迹。
闻砚桐希冀的伸长脖子,却发现池京禧写的竟是“唢呐”二字。
闻砚桐:???刚才那个快把眉毛拧成一条的是谁?是谁!
“做人不能太违心呀……”闻砚桐假装不在意的感慨道。
池京禧侧目朝她看来,“你这是影射我违心?”
“岂敢岂敢。”闻砚桐连忙讨好的笑笑,后半句声音低了八度,“是不是也就只有某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池京禧脸色一黑,抬手就把纸揉成一团,抽了一张新纸。
最后那场唢呐,他的确是觉得非常聒噪,嫌弃的表情都挂在脸上了。听了闻砚桐的质疑后,他索性随便换个节目,以证自己不违心而为。
哪知道正要下笔,就听见身边传来了轻哼声,池京禧笔尖一顿,下意识将声音收尽耳朵里。
听了两句,他就辨认出闻砚桐在哼她在台上拉的奚琴曲。
平心而论,今晚的节目中,也就古琴与奚琴交合的那首曲子给人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但是池京禧想起闻砚桐那个狡猾模样,又把手中还没写字的纸揉碎了。
平心而论个屁!
闻砚桐见他连续揉了两张纸,叹道,“小侯爷,你要写便好好写呀,作何浪费纸张呢?”
池京禧眸光沉沉的,“你在教训我?”
闻砚桐笑道,“不是不是,只是觉得你的字那么好看,若是不想要可以给我,揉成废纸多可惜啊。”
池京禧把笔一撂,推手让书院小厮退下,“不写了,拿走。”
那小厮见池京禧脸色不大好看,也不敢多留,当下捧着托盘要走,却不想被闻砚桐给叫住。
“等等!”闻砚桐忙站起来,拐都没拿,一瘸一拐的追去,低声道,“既然有人不投票,那就把资格让给我吧,别白瞎了这个机会。”
小厮不敢擅自做主,请示一般都看向池京禧。
池京禧的眉毛又拧起来,“你又盘算什么?”
闻砚桐转头看他,“我问他要小侯爷揉的纸团呢,带回去好好观摩。”
脸皮厚吃块肉,脸皮薄吃不着。
好似一早就猜到她打什么主意一样,池京禧举起左手,指尖正捏着一个纸团。
闻砚桐一看就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破了,只好放弃代表池京禧的那可贵的一票,讪笑着回到座位,“原来在小侯爷自己拿着呀。”
池京禧没说话,却破天荒的勾起笑容。他缓缓将纸团展开,里面却是一片空白。
闻砚桐傻眼。
池京禧看了她的表情之后,双眸都溢上耍人之后的笑意,把白纸给了她,“拿回去好好观摩吧。”
最好是晚上梦到白纸排队上树。池京禧如此诅咒的想。
闻砚桐愣愣的收下纸,见池京禧唇边弯着微笑,正看着台上唱票。
她便转头朝站在程昕身边的小厮那要了一根墨笔,飞快的写上古琴二字,再折上给了小厮,说道,“小侯爷的票,仔细收好。”
小厮亲眼看见池京禧把纸给她,便不疑有他,拿着票送去了台上。
闻砚桐拾起拐杖逃离现场。
程昕见她离开,坐到池京禧身边问道,“你为何要把票让给闻砚桐投?”
池京禧疑惑道,“我何时让给他了?”
“他方才用你给的纸投了一票给自己,交给收票的小厮,说是你让投的。”程昕已隐约猜到来龙去脉,笑道,“没想到你也有被摆一道的时候啊,小禧子。”
小禧子:……大意了。
闻砚桐跑到牧杨身边,用拐杖碰了碰他的脚,“我要求换回座位。”
牧杨似乎正跟傅子献聊的开心,头也不回的挥手道,“一边去,我待会就说完了。”
“日子还长,什么时候说不成啊!”闻砚桐道,“快点回去,小侯爷有事寻你。”
牧杨转头看他,眉毛紧拧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你真烦人。”
“我烦人?”闻砚桐惊道,“我好心告诉你傅……你竟然还说我烦人,真是白眼狼,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能讨教射箭秘术,我顶着多大的压力坐那边,没想到你……”
牧杨受不了她这般啰嗦,加之傅子献也在旁边劝他先回去,只好飞快的离开了,把闻砚桐的声音抛在身后。
闻砚桐松了一大口气,刚坐下就变成京瘫的姿势,“今天也是辛苦的一天呢。”
傅子献握着长盒,有些激动看着闻砚桐,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好几次开口都没好意思说出来。
闻砚桐知晓他要说什么,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傅子献,快点长大吧。”她道。
她只能对傅诗小小惩戒,却依然改变不了傅子献在家里受欺负的现状。但是闻砚桐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真正长大,成为朝歌名动一时的“三箭公子”,成为池京禧的左膀右臂。
现在的傅子献还不怎么明白她的话,但她也没有解释,只笑着把话题岔开,说起了他送来的那把红木奚琴。
宴赛最后的名额公布,闻砚桐参与的古琴奏曲拔得头筹,摘下宴赛的冠军。闻砚桐松了一口气,早知道这么稳当,就不用费力争池京禧那一票了。
宴赛的最后,夫子们朗诵歌颂了初雪对绍京非凡的意义,又逐个点卯,才算是彻底结束。
出殿时天完全黑透了,雪好似鹅毛一般漫天都是,暖黄的灯笼成为黑夜唯一的点缀。
初雪宴圆满结束,闻砚桐回去之后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在大雪纷飞之时钻进了暖和的被窝里。
宴赛上的名次让闻砚桐被记的那一笔成功抹掉了。她的腿也渐渐长好,甚至不用拐杖也能行走。课堂上也不会总是犯困,能将夫子将的东西听近耳朵里了。
字也越来越像样,仿佛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可就在闻砚桐拆木板的那日,却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事——书院的报晓鸡,无惰。
被人宰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怀疑到了曾经半夜爬起来想杀鸡的闻砚桐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池京禧:发动暗戳戳诅咒技能。
闻砚桐:中招。
ps:桐桐不会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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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叶卿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成了书中那个不受宠皇后。
她只想仰天大笑三声,按照剧情发展,她只需要每天混吃等死,边嗑瓜子边看男女主和皇帝那个苦情男配虐恋情深,苟到最后一章圆满撒花就行了。
然鹅……
叶卿接手之后,就发现剧情它崩了!
老爹官职一路飙升是肿么回事?再这样下去是要被猜忌灭族的啊!
皇帝你不去你朱砂痣那里,天天往她宫殿里挤作甚?她已经看到妃嫔们要和她宫斗到底的小眼神了!
好在太后娘娘依然喜欢她,“囡囡啊,母后教你宫斗秘诀!”
叶卿怂怂想哭,母后啊,咱们继续愉快的研讨佛经不好么?
刚分开不到一刻钟的皇帝找了过来,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朕的女人,朕自己护!”
叶卿:……不,我不要你护,我只想混吃等死!
只想混吃等死咸鱼 皇后 X 那该死的女人怎么可以不喜欢我了 皇帝
第34章
事情要从前一日的下午开始说起。
自初雪宴已过半月, 转眼就进了腊月。朝歌的雪下下停停,因为路滑的原因,闻砚桐的武学课也彻底休了,让她专心养腿。
整日除了喝煲的各种骨头汤之外, 就是不断的在房中尝试着不用拐杖走路。
起初还是很费劲的, 闻砚桐差点跌跤,但是后来习惯之后,走路也变得简单了, 更主要的原因是腿在活动的时候不会那么疼了, 这就意味着她终于可以拆去腿上的木板了。
休养的这段时间里,闻砚桐是彻底将小炮灰那干骨头一样的身材给养没了,脸变得白白嫩嫩的,头发也变得黑亮, 逐渐显出美人的味道来。
这日休沐,傅子献前来寻她。
两人在前一天约好了一同去医堂拆木板。其实闻砚桐觉得这木板自个都能拆, 没必要再去医堂跑一趟,但是傅子献却坚持去, 称骨头还没完全长好, 需要用草药做后续调理。
闻砚桐拗不过他, 只好答应了。
好在傅棠欢知道此事后便跟着过来,暗中照应闻砚桐。
说起傅棠欢,闻砚桐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她了。先前她在城中被袭的事闹得动静颇是大,甚至惊动了皇帝。只是那些山匪都是从外地请来的亡命之徒,当日除了被程宵带人杀死的之外, 其他人都逃走了。
根本无迹可寻。
傅棠欢自个心里清楚有人害她,也隐约能猜到是傅诗,但是这种事没有确凿的证据,她自然不可能给抖出来。就算是捏到证据了,傅诗照样能撇干净,大部分事其实都是傅诗的娘在背后出主意。
傅棠欢只得将这口气先忍下。
看见闻砚桐之后,她十分开心,两人在医堂叙了好一会儿。她将傅子献支开之后,才让医师给闻砚桐号脉。
闻砚桐身上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体寒气虚,长期营养不良,最主要的还是好好调养。
闻砚桐知道这是小炮灰在书院长期受欺压导致的,加之她自己心理也有些问题,以至于到最后几乎到了厌食的地步。
她刚穿书那会儿,就觉得饿得快嗝屁了。
闻砚桐立马道,“有什么药尽管给我捡。”
那医师也不含糊,当下给抓了好几大包,让闻砚桐满载而归。虽说看见这些草药她就觉得喉咙到肠子都是苦的,但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再苦也得吃。
木板拆了之后,闻砚桐感觉整个右腿轻松了许多,走路虽然还是一瘸一拐,但好歹不用总是杵着俩拐杖了。
闻砚桐心里高兴,请傅棠欢姐弟俩好好吃了一顿,然后才被送回书院。
就在傅子献送闻砚桐回去的路上,不巧碰见了李博远。
那李博远本是背对着两人走在前面,闻砚桐一眼就认出这黑老头的背影,正要拉着傅子献换路,却突然听身边的少年大声喊道,“李夫子!”
闻砚桐猛地抽了一大口凉气,口腔肺里都感觉凉飕飕的。
……大意了!
傅子献向来克己守礼,即便是远远看见李博远,也要跟人打招呼。
李博远听见声音后便停下脚步回头看来,就见傅子献扶着瘸腿的闻砚桐走到跟前。
傅子献恭敬作揖,“学生给夫子问好。”
闻砚桐跟着照做。李博远向来喜欢守礼节的学生,是以对傅子献的印象颇好,难得露出笑容,“天都快黑了,为何还在书院中?”
傅子献答,“学生带闻砚桐去拆腿上的木板,这才将人送回来。”
李博远看向闻砚桐,看了看她的腿,说道,“闻砚桐,近日可有好好练字啊?”
“有的有的。”闻砚桐道,“谨记夫子叮嘱,学生不敢偷懒。”
“恩——”李博远拖长了音,想了一会儿,而后道,“那我今日便看看你这些日子练得如何了,跟我来。”
完了……
闻砚桐欲哭无泪,上回被李博远揪到寝房,呆了一个下午才出来,这回又不知要抄到何时。
她看了傅子献一眼。你小子真厉害,无声无息之间害人性命!
傅子献以为她担心草药,便好心道,“你无需担心,这些东西我帮你送到寝房去。”
“我真是太谢谢你了。”闻砚桐生无可恋道。
傅子献却只以为她感激之情浓盛,颇是不好意思的笑了,道了别之后就带着闻砚桐的草药离开。
而闻砚桐则被李博远再一次带去了寝房。
路上李博远走的非常慢,倒没让闻砚桐着急追赶。
天越来越冷了,闻砚桐因为体寒的关系,即便是穿得非常厚实,手也冻得冰凉,而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她不能把手揣在袖子里取暖。
到了李博远的寝房之后,闻砚桐轻车熟路的进屋脱鞋,忽然发现边上摆着一双锦靴。
她心念一动,有些疑惑的换了鞋朝书房走去,撩开棉帘一看,池京禧果然坐在屋中。
他正好是面对着书房的门,闻砚桐刚探一个头进来,就被他发现。
闻砚桐双眸一亮,好似放出精光,高兴道,“小侯爷,原来你也在啊!”
池京禧却皱眉,这瘸子怎么又来了?
闻砚桐足足有半个月没见着池京禧了。颂海书院不小,两人的文学班又隔了很远,池京禧平常不在书院吃饭睡觉,上课的时候来,上完课就走。
乍一看见池京禧的俊脸,闻砚桐还是有点高兴的。最起码,她不用一个人面对着李博远了。
闻砚桐进书房之后,就脱了大氅,挂在门边的衣架上。旁边挂的就是池京禧的。
池京禧今日穿的大氅是雪白色的,上面覆着的毛鲜亮光滑,一看就非常柔软。
闻砚桐悄悄伸手摸了一把,暗自撇嘴。
她能摸出池京禧的大氅是狐毛做的。实际上她的大氅也是狐毛,但是与这件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果然是王公贵族,身上的东西都是平民用金子都买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