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成。
闻砚桐一直留心着周围的走道,随后发现有一段路的墙边,地上的泥土都是粘稠状态,好像是上面的雪化了之后流下来的水融了那些泥巴。
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走到一处门洞前时,立马假摔,趴在地上。
少年没察觉不对劲,说道,“走个平地你都能摔?”
闻砚桐抠了一大把淤泥,哼哼唧唧道,“我起不来了,麻烦这位贤弟帮忙扶我一把……”
“摔一下就起不来,真不知道你长两条腿干什么用的!”少年很是不耐烦,没有戒心的走到她边上,蹲身去抓她的手臂。
正是这时闻砚桐一撅而起,手里满满一大把淤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糊在了少年的脸上,发出“啪”一声脆响——
“给你娘养老送终用的!”闻砚桐厉声骂道,还怕淤泥不大均匀,使劲在他脸上糊了几把。
少年眼睛里被摔进了淤泥,惨叫一声把闻砚桐推了一个跟头,然后用手去揉,带到他忍着疼痛睁眼时,面前的人已然不见踪影,不知道钻入哪一个门洞之中了。
闻砚桐跑得飞快,心跳急促得厉害,生怕慢了一点而被人追赶上。但她的腿毕竟没有好全,方才情急之下的一阵狂奔,立即引出了疼痛,她扶着墙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周围一片漆黑,身后隐隐传来了脚步声。
她吓得魂飞魄散,也不敢再慢,奋力往前跑,但是身后的脚步声依旧是越来越近,她转头也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慌不择路时,脚下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一绊,她整个人都要往前栽去,加之身后人的逼近,让她心态有些崩,当下叫喊出声。
但是声音刚出,她的腰就被人往后一捞,强大的力气硬生生将她往前摔的身子捞了回去,同时一只温暖的手捂上了她的嘴,抑制了她的喊声。
闻砚桐吓得疯狂挣扎,在急促的呼吸与擂鼓般的心跳之间,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贴在耳边响起,“别动,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呢?
【吐槽小剧场】
傅子献:昨天有人把我名字打错了,打成付子献。
池京禧:我还被人叫做京熙,一下子给我整成韩国人了。
牧杨:你那算啥?我的名字就没人打对过,不是牧扬就是牧羊,更过分的是还有人叫我扬牧?都他娘的看到47章了,还不知道我姓啥……
闻砚桐:你们这些人气低的名字错了就错了,像我这种主角就从来没被人打错过名字。
付子献&池京熙&牧羊:噢……
第48章
闻砚桐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整个身子就放松了下来, 也不再挣扎。
是池京禧。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地道之中, 危险和恐惧都是不言而喻的, 稍有不慎就有挨刀子的风险。
但是在听到了池京禧的声音之后, 闻砚桐原本惊慌失措的情绪却一下子软化了。
她自己都十分明确的知道, 若是现在站在她身后捂着她的嘴是牧杨, 傅子献, 或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放下恐惧。
除非是池京禧。她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是跟他在一起, 就不会有危险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知道池京禧是原书中重要配角的缘故。
察觉到闻砚桐没有挣扎之后, 池京禧将手上的力道慢慢放了一些,拉着她轻轻的往后挪动。
闻砚桐的口鼻得到解放,忙不迭的深呼吸,喘息的声音过于大了, 又被池京禧捂住。正当她想把自己的鼻子解放出来的时候,就忽而听见地道里又传来了脚步声。
圈在腰上的肩膀又加重了力道, 池京禧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捂了怀中, 轻浅到听不见的呼吸就在她头顶, 灼热的气息从耳边擦过。闻砚桐的心又提起来, 侧了侧头,下意识往他怀里钻得很深一些,把脸埋在他的衣襟上减弱自己的呼吸声。
池京禧似乎又觉得她离得太近了, 捏着她的脸往外拉。闻砚桐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急惶惶的朝这边赶来,她害怕的不行,暗中跟池京禧较劲。
他越是往外推,她就越是往里钻。
脚步声落到跟前时,池京禧怕闹出动静,也不再动。闻砚桐也停下了,只听那声音就贴着她的后脑勺而过,还带起了一股轻微的凉风,一下子就跑了过去。
丝毫没有发现两人站在边上。
听见声音越来越远,闻砚桐长长舒了一口气,正要说话时,就被池京禧推了一把肩膀,后退了两步。
闻砚桐立马又黏上去,低声哼哼,“这里好黑呀,小侯爷可不能推我,万一我摔倒了怎么办?”
池京禧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但也能想象的到闻砚桐说这话时的神情,定然撇着嘴,秀气的眉眼中带着不高兴,埋怨似的。
他喉头滚了滚,沉声吐出两个字,“站好。”
闻砚桐依言站好,手却不着痕迹的抓着池京禧的衣袖,握了满手的狐裘。池京禧一动,就能感觉到衣袖的拉扯。
想到方才她从地上抠了一大圈淤泥,现在有抓着他的衣摆,池京禧的眉头就没住抽了抽。
闻砚桐乖巧的跟在他身后,小声问道,“小侯爷,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池京禧没有解释,只道,“噤声。”
闻砚桐也不敢再乱说话,怕是周围又有人来,于是连呼吸都放轻了,跟着池京禧在地洞之中走着。由于太过黑暗,两人的速度都不快。
但显然池京禧对这地下迷宫竟是有些熟悉的,他有条不紊的带着闻砚桐拐了几个弯,脚步渐渐慢下来,最后停下道,“这里安全。”
闻砚桐松了一口气,左右看看,发现还是没有光,不由有些怀疑,“你如何知道这里安全?”
池京禧没理会她的质疑,而是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闻砚桐嘟囔,“小侯爷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池京禧又不出声了。这样黑的地方,他一不出声,闻砚桐就觉得像是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一样,于是问道,“我可以在这里点火吗?”
“你有火?”
“身上有两个火折子。”闻砚桐道。这是她临行前闲着没事揣兜里的,总觉得会派上用场。
池京禧便道,“拿出来。”
闻砚桐慌忙将两个火折子拿出来,摸索着池京禧的手,递给他一个。将盖拔开之后,她轻轻一吹,小小的火苗就露了头,给无尽的黑暗添了一抹光亮。
瞬间就将池京禧的轮廓描绘了出来,虽然可见度不高,但好歹能看见他那双漂亮又深沉的眼睛。闻砚桐有些高兴,说道,“小侯爷,你怎么不给我解释一下啊?好歹说两句解决我的疑惑啊!”
池京禧并没有吹燃手上的火折子,而是将闻砚桐手中的拿了过来,伸到墙壁上,沿着墙走了几步。
闻砚桐就在他身后紧紧跟着,他停下时,手指点在墙上,闻砚桐这才发现那墙上刻着一直巴掌大小的老虎,十分不起眼的模样。
池京禧道,“这里是寅虎道,是那些人不常来的地方,所以这里应当算是安全。”
“你如何知道?”闻砚桐一脸迷惑。
池京禧也不像来过这里的样子啊,怎么把地道摸得那么熟悉?
他拿出一张叠起来的纸,递到闻砚桐手上,“这是地图。”
闻砚桐惊了一下,忙接过来展开,凑到火光下一看——啥也看不懂。
她迷茫的眨眨眼,只觉得上面条条线线令人眼花缭乱。她看了池京禧一眼,不着痕迹将纸对折,问道,“小侯爷如何进了这地道之中?”
池京禧似乎早就料到她看不懂,“寅虎道靠近地下密室的自毁装置,所以平日很少有人来,除非出了什么大情况,那些人需要自毁出逃,才会来这里。”
“你怎么知道这些?”
“逼问的。”池京禧道。
闻砚桐一再追问,池京禧不堪其扰,用简单的几句话说了当时的情况。
其实跟闻砚桐的也差不多,也是睡觉的时候有人突然从床底下钻出来。
听到这闻砚桐就忍不住想吐槽一句了。密室里的这些个人难道都是蟑螂精吗?就喜欢从别人床底下钻出来。
但是惊醒了池京禧之后,那人就没有什么好下场了,被池京禧揍了一顿。
揍人这一段池京禧没有细说,只是说,“我将其制服,让他不能动弹。”
闻砚桐本以为池京禧找了个什么东西把那人给绑住了,但是后来才知道,他直接将那人的手脚都拧得错位,是真的完全无法动弹的那种。
他从那人的口中逼问出了地道的主要结构,才得知这里面有个自毁装置,意识到不能贸然派侍卫进来,若是打草惊蛇让他们启动了自毁,那么就完全不知道这藏在念安寺地下的组织究竟有何目的了。
于是池京禧略一思量,自己带着地图下来了。
闻砚桐与他有同样的境遇,不同的应对方法,但结果竟然是相同的。
闻砚桐听后有些生气,“你怎么能这么冒险?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安全吗!这下面这样危险,再怎么也要让侍卫下来探路啊!”
池京禧一抬眸,“你这是在教训我?”
闻砚桐听他语气不善,怂了一下,但还是难得硬气了一回,“你不该被教训吗?怎么能行事那么鲁莽?”
池京禧低眸看着她,一动不动的,不一会儿就将她盯得心虚了。
而后他突然脚步一动,往前走来,闻砚桐连忙后退,缩着脖子暗道不好,池京禧该不是被说怒了,要揍她吧?
池京禧一步步向前走,闻砚桐也只能脚后跟往后挪着后腿,直到后背撞到了墙上,才退无可退。
她余光瞥见池京禧抬起手,慌得一批。
完犊子,不知道她现在跪下来抱着池京禧的腿道歉,能不能换得原谅?实在不行,她也不是不愿意喊他一声爹的。
池京禧的手落下的一瞬间,闻砚桐的双膝一软,眼看就要跪,但却发现他的手径直掠过她的头,按在了墙壁上的某处。
闻砚桐的膝盖立马绷直了。
她微不可查的松一口气,贴着墙往旁边挪了挪,虚惊一场。
池京禧见她吓成这样,从低沉的嗓子里挤出一声低低的哼笑,夹杂着些许嘲笑。
闻砚桐听了气得牙痒痒,这才明白池京禧是故意吓唬她的!
池京禧摸到了墙面上的一个机关,那火折子凑近看了看,发现机关是先前那人描述的方形印花,便试探着按了进去。
随后墙壁上响起了齿轮和锁链转动的声音,发出微微的震动,然后面前的墙开了一条缝隙,竟向一旁缓缓拉开。
闻砚桐原本以为石门机关都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启动之后速度很快,然后会发出很大的声响,但是亲眼看见时才发现,这速度不仅慢而且声音很小。
门开之后,池京禧走进去,火折子照映出的微弱光芒下,就看见面前几步远的地方,还有一堵墙。
这堵墙上的门很是明显,有些一眼就能看见的缝隙,门上还有朱红色的刺目痕迹,似乎标识着这面墙的不可碰触。
池京禧淡声道,“找到了。”
闻砚桐站到他身边,轻声说,“这就是那个自毁装置?”
“门里就是他们在地下密室藏的东西。”池京禧将火折子递给她,自己摸出了一把钥匙,往门边走去。
闻砚桐忙跟过去照明。同时也明白,他所说的自毁装置,其实不是毁灭整个地下密室的装置,而是毁了这门里东西的装置。
走到墙边后,闻砚桐明显问道了一股怪异的味道,像是蜡油火/药混合散发出的气息,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一闻就知道这玩意用火一点就着。
池京禧的目光往下,然后在门边的左下角蹲了下来。闻砚桐也赶忙蹲下,就看见左下角有一方十分不明显的钥匙孔印。
他破天荒的解释道,“这个钥匙孔连接着墙头上面的机关,若是打开机关,墙里面就会被上面流下的火蜡布满,门后的所有东西就会被火烧得一干二净。”
闻砚桐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顺口问道,“但是你怎么毁了这个装置呢?”
池京禧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将钥匙插/进去,只入了一小半,然后用力往旁一撇,钥匙就硬生生被池京禧掰断,卡在了里面。
果真简单。
闻砚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我方才就想到了,不过是顺嘴一问而已。”
池京禧不与她废话,起身道,“走。”
闻砚桐忙应了一声,紧随着池京禧的脚步,谁知道刚要踏出门时,忽而有一柄利刃从旁处刺来,直指池京禧的脖子!
池京禧反应非常迅速,头往后一仰,刹那间躲过利刃,手腕一翻敲击在那人的手上,只听一声脆响,刀刃瞬间就脱了手。
他用脚尖一挑,刀就被踢到闻砚桐的脚边,“捡着!”
闻砚桐吓得不轻,慌慌张张的要去捡刀,快要碰到时,忽而有一只脚踩在刀柄上。
她下意识抬头,就见有个人高举着刀,似要对这她的头颅劈下!她当下吓了个魂飞魄散,一声喊叫脱口而出!
池京禧脚尖一旋,转了个身凌厉出脚,踢中那人的侧腹,只听惨叫一声,那人被径直踢飞,摔至一旁。
他扯着闻砚桐的肩膀,一下子就将人给提了起来,同时将刀挑起,塞到闻砚桐的手中,抢下了手中的火折子。
闻砚桐哪见过这种场面,早就慌得不行了,那锋利的刀刃折射着微光,在她看来是要命的威胁,脑子木成一片。
就这一会儿的空档,又有人持刀从他背后砍来,池京禧侧脸,余光瞥见之后,顺手按住闻砚桐的脖子,将她的身子往下压,同时手肘往后一击,正中那人的脸。
又是一声惨叫,那人捂着脸往后退了好几步。
闻砚桐曾经听生物老师说过,打架的时候鼻子,脖子,和肚子是最脆弱的地方,要是力气足够,只用一拳就可以让人动不了。
当时天真的闻砚桐还真诚表示了疑问,“下面小兄弟那地方不能算脆弱吗?”
然后被生物老师罚抄了课本。
往事不提,但是闻砚桐亲眼看见池京禧这一肘子下去,好似把人的鼻子撞得稀碎,捂着脸的惨叫的模样好不凄惨,果然没了反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