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导已婚,妻管严——我是宝的贝儿
时间:2020-02-18 09:32:00

  郭茹被骂得大气不敢喘,隔了好一会儿,抽抽噎噎的应了,表示晚上女儿回来就说。
  姜母总算满意。
  纪宁宁站在玄关,全身僵麻,嗡鸣得快要缺氧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噼噼啪啪的碎裂开。
  然后她发现那是她自己。
  那天她一声不吭的离开,没让任何人发现。
  之后在学校超市买齐基础生活用品,回到老四合院里,将以前用作客厅那间打扫出来,认认真真给自己安了家。
  那儿才是她的家!
  郭茹当晚发现不对,给她打电话,没接,大约是猜到点儿苗头,隔了两天,终于忍不住跑到学校里找人。
  纪宁宁态度很坚决,把那天听到的对话原样儿复述,最后说:“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回头我会把在姜家住的三个月伙食费住宿费还你,以后别来往了,你好好过你的吧。”
  她说完扭头就走,落下郭茹僵滞的站在篮球场边,许久许久回不过神。
  本就淡薄的母女情分,大抵到此为止了。
  当然,这些不可能全说给秦识听。
  纪宁宁严肃的想着,要给自己留点儿脸面。
  她是来退婚的,仅此而已!
  秦识全程没有插话,细细的听她说,无意识被职业本能驱使,用选角的眼光将她打量。
  纪宁宁生了一张上镜的瓜子脸,脸上有肉,下巴微尖,整体有种秀气的立体感,圆大的杏眼很有特色,眼尾漫不经意的轻微上扬着,灵俏又刁钻。
  这让秦识想起家里那只布偶猫。
  平时谁都不搭理,只有它乐意的时候才会主动贴过来和你亲近,有点儿‘爷今天高兴随便宠宠你’的意思。
  秦识:“……”
  怎么想到猫去了?
  目光重新汇聚在她身上。
  她留了一头过肩的发,乌黑浓密,发尾轻微卷曲,穿的是连帽卫衣、铅笔牛仔裤和平底系带靴。
  这一身,由上至下,简单干净。
  只当秦识余光扫到窗外灰蒙蒙的天色,便又觉得她穿得过于单薄。
  是故,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空调。
  纪宁宁注意到他这举动,用眼神略表感激后,和之前一样飞速收回视线,转而牢牢盯着桌上那杯早先他让给她的咖啡。
  她语速不快,叙事清晰,足见来时已经做好打算。
  秦识就那么看着,听她说着,逐渐从她状似平静的情绪和所有里,洞察出那么一丝小心隐藏的孤勇。
  片刻,纪宁宁说完了,目光聚焦在热气有所减少的咖啡上,暗自松了一口气。
  过程远不如想象中艰难。
  嗯……咖啡已经摆到面前了,要喝吗?
  她不是很渴。
  不喝会不会显得不礼貌?
  一不小心,又开了小差。
  秦识自然是发现了,没点出来,礼貌的向她征询:“你想我怎么帮你呢?”
  纪宁宁‘啊’了一声,回过神,忙不迭解释:“不是的,不用学长帮忙。”
  “不用?”秦识微讶,不太明白了。
  那她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纪宁宁从书包里拿出一只平扁的铁皮收纳盒,毕恭毕敬的放到他面前。
  铁盒子大小跟一部普通的手机没差,红白相间的彩漆磨得差不多了,但还是能清晰的看到盒子表面‘南方电影制片厂’的字样。
  秦识已经猜到是什么,打开一看:泛黄的婚书,以及一枚纯金的戒指。
  他家里有套一模一样的。
  纪宁宁认真道:“婚约虽然是长辈定下的,可是这些年我和学长根本没交集,连朋友都算不上,即便在大街上遇到谁也不认识谁,不能因为有婚约存在,一有麻烦就要去占学长和秦家的便宜。”
  秦识忍俊不禁:“因为有婚约存在,我帮你不是理所应当么。”
  这是个驳论。
  纪宁宁没听出他的打趣,拼命摇头,然后鼓起勇气,十分真诚的看向他,“所以,我是来解除婚约的。”
  秦识:“……”
  半掩的门外,分别响起“卧槽”、“不是吧”和“哎哟我去还没展开就结束了”的感叹。
  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人,但很显然,纪宁宁和秦识的对话被听得一干二净。
  *
  纪宁宁阐述完来意,退还了婚书婚戒,迅速撤离战斗现场。
  留下一个连她都看出来一脸没想到的前未婚夫。
  管不了那么多了。
  小会客室外面站着三个男的,纪宁宁跟他们撞个正着。
  是三个不同类型的帅哥,勾肩搭背的随意站成一堆就是张时尚杂志内页照,只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内涵表情,说不出的奇怪。
  纪宁宁匆匆朝他们点了下头,直奔楼梯口,间隙,其中一个好像还对她竖起大拇指?
  一口气冲出工作室。
  外面的空气过于新鲜,潮湿的寒意瞬间把她包围。
  她打了个哆嗦,深呼吸间扬起嘴角,咧出大大的笑容。
  身心都舒畅了。
  纪宁宁在门口站了会儿,平复“我完成了退婚壮举”的激动心情。
  准备回学校。
  雨势渐大,细密的毛毛雨变作吧嗒吧嗒的雨点,错落的砸下来,冷意愈发明显。
  她盯着来时的方向看了会儿,把书包顶在脑袋顶,迈开小腿向园区口跑去。
  对身后那栋性冷淡的别墅毫无留恋。
  *
  择一工作室,二楼,还是那间小会客厅。
  秦识站在封闭的小阳台上,目光平静的盯着外面看,脸颊却因为后槽牙正互相撕咬,绷得微微发紧。
  他被退婚了。
  在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顺从长辈的安排时,在他正试图先了解未婚妻是个怎样的人时,在他听了她为难的处境,打算出手相助时……
  小姑娘干脆利落的和他一刀两断。
  他,被退婚了。
  雨越下越大,水和雾混淆在一起,天光黯然,末日来临了。
  “那么大雨,要不要借那姑娘一把伞啊?”重霄把脸凑过来,无尾熊似的挂秦识身上,和他视线一致看着外头,似笑非笑地:“毕竟是前未婚妻。”
  应亦丞伸直长腿坐在纪宁宁刚才的位置上,坏心眼的应和:“别了吧,人家说得很明白了,不想给学长添麻烦。”
  唐景珩站在书架前假惺惺的翻看,“因为不想添麻烦,所以咱们秦导的婚,立场坚定,逻辑分明,在下佩服!”
  忽然,一道浅黄色的身影从秦识眼皮子底下窜出,像颗自带暖光的小太阳似的,跑出大门,跑向园区出口。
  很快没了踪影。
  秦识眼底波光微动,没说什么,重霄先伸直脖子嚷嚷起来了:“借伞?不存在的,淋雨跑回去都不可能借伞,学妹是个狠人!”
  *
  纪宁宁回到老厂区的四合院已是下午两点半。
  淋了一路的雨,里里外外湿透了,她牙齿打颤的脱下衣服,用厚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好,缩在沙发上回沉忆短信。
  沉忆那条是半小时前发的,问她事情解决了吗?有没有被秦识为难。
  纪宁宁笑了笑,勾首在按键上打字:【门不当户不对,我也不是什么绝色,主动退婚,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脑袋被门夹了才会为难我。】
  沉忆秒回:【那就好,午饭解决了没?】
  纪宁宁睁眼说瞎话:【学校门口吃的盖饭,沉妈放心!】
  信息刚发出去,肚皮不争气发出咕咕抗议。
  她看眼糊着旧报纸的窗外,雨很大,下得很吵,虽然换身干衣服就能出去,可头发是湿的。
  家里还没通电,这两天晚上用的都是节能灯。
  她得尽快想法子把电费缴上。
  想到这里,纪宁宁用手在软软的肚皮上揉了两圈,以作安抚,等头发干了,午饭晚饭一起吃吧。
  沉妈明显不相信她的鬼话,过了会儿,发来一条语气沉重的语音:【你一个人住在那儿我实在不放心,要不我让藤子开车来接你,你先跟我们将就两天,好不好?】
  沉忆和藤子都是纪宁宁从小到大的朋友,单亲家庭的孩子,抱团取暖的革命感情。
  唯一不同的,今年沉忆和藤子正式确定恋爱关系,纪宁宁考上南影,沉忆考了音乐学院,藤子则跟着他老舅在4S店卖车。
  藤子会来事,很快自己贷款买了辆车,又攒了一笔钱在音院附近租了套一室一厅的房,和沉忆过上美滋滋的小日子。
  纪宁宁说什么也不好去打扰他们二人世界。
 
 
第3章 南墙
  沉忆又连着发了两条语音,点开来,响起的是藤子不着边际的粗嗓门:【宁啊,待会儿藤爸来接你,晚上咱们吃火锅去,庆祝你挣脱婚约枷锁重获自由!】
  第二条还是藤子:【吃完火锅去看场电影,完了你到我们那住一晚感受下,最多你和小忆睡床我睡沙发——哎唷!揍我干嘛,哪儿说错了,我改还不行!】
  一听就知道藤子被素质教育了。
  纪宁宁拗不过他两,回复说晚饭见,放下手机,裹紧被子倒进沙发。
  松释全身,深呼吸——
  倾倒的视线里,旧家具依旧摆在记忆中的位置,两只印着锦鲤花纹的保温瓶肩并肩立在门边,年岁比她还大。
  周三那天她回得仓促,灵机一动,拎了这两只瓶子去学校宿舍接热水,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倒出来时还是热的。
  茶几上压了层玻璃,下面珍藏了许多老照片。
  刚建成的南影校门口,纪南筠抱着宝贝孙女留影纪念;除夕夜的纪家院子里,喜庆的红灯笼挂了好几串儿,留下全家福一张;纪宁宁的满月照、百天照、每个周岁,还有她第一天上幼儿园死抱着奶奶的腿不肯去,哭得直吹鼻涕泡……
  照片全是纪湛行拍的。
  他酷爱摄影,一台带闪光灯的老式银燕,眼馋了制片厂大院里多少人。
  小时候,奶奶会对纪宁宁念叨:“你爸要是还在,现在一定是个摄影家,他拍的照片可好了!”
  纪宁宁就问声细语的用同一句话回答,说:“爸爸已经不在了,奶奶别难过,还有宁宁在,宁宁冬天不进雪山。”
  不知是这句话宽慰了老人丧子悲恸的心,还是老人心疼年幼的孙女,强迫自己变得坚强起来。
  在后来漫长的日子里,纪宁宁很少再听到奶奶说类似的话。
  四合院所有屋子的玻璃窗都糊了报纸,这一间也不例外。
  报纸泛着经年岁月的黄,有的失去粘性脱落下来,挂在窗户上,露出外面阴霾的天光。
  纪宁宁懒得管,任由它们保持那般模样。
  好像只要不去触碰,就能将屋子里的那些弥足珍贵的时光尘封住。
  她思绪缓慢的飘着,听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
  睡了过去。
  *
  下午五点。
  秦识回到家,意外的发现今天家里挺有人气。
  爵士乐从唱机的鎏金大喇叭里倾淌而出,把客厅的氛围烘托得浪漫又安逸。
  日理万机的秦总坐在沙发上翻阅文件。
  厨房里,秦夫人正在做晚饭,米饭香飘出来,饱满了鼻息。
  秦识定定站在玄关,不动声色环顾这异常和谐的局面。
  末了,目光锁定跟随唱机哼哼小曲的厨房,扬起眉。
  不用亲眼确定,他都能想象出难得下厨的秦女士此刻有多怡然自得。
  “站在门口做什么?落了东西在工作室?”秦裕谦侧首望着儿子,没等他回答,看出他正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疑惑不解,转而解释道:“难得周末我和你妈都有空,就去海鲜市场买了点儿大闸蟹,然后发现买多了,然后又想起你的小媳妇不是在南影念书么,我让老宋去学校接她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联系联系感情。”
  秦识:“……”
  秦识面无表情,脑子里飞的弹幕全是一串串凌乱的标点符号。
  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才算好。
  这么多年依旧没有适应亲爹淡定从容的叙事方式,以及亲爹不同常人的脑回路。
  秦识挑了无关紧要的问:“买了多少斤?”
  “不多,还不到一百,今天大闸蟹特别好,你去厨房看看,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所以没有买超过百斤,秦总挺遗憾。
  秦识已然在合计,晚点儿让唐景珩那个吃货过来搬点儿,免得明天家里这二位突然兴起又上哪儿旅游,半个月不回,即便他天天在家吃饭也不乐意吃半个月的螃蟹。
  沙发那头,秦裕谦不忘叮嘱儿子:“待会儿你的小媳妇来了,可别说是吃不完才把她接过来的。”
  秦识忍住了翻亲爹白眼的冲动,英俊的面皮却到底忍不住露出个在外面绝不会有的嫌恶表情,问:“你们就那么确定纪宁宁是我小媳妇?”
  她都找上门退婚了,由纪家保存的婚书和婚戒,此刻像尸体一样躺在秦识车上的手套箱里。
  没带回来放秦先生秦女士面前,是身为儿子的他最后的善良。
  “纪家这个姑娘不对你眼?”秦裕谦反问。
  都说导演眼光刁钻,换个说法无非臭毛病多爱挑。
  秦识遗憾的摊了摊手:“要是我对不上她的眼呢?”
  秦裕谦闻言顿了下,仔细把站在玄关那个和自己年轻时候七八成相似的小子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予以肯定:“儿子,你在爸爸眼里是最优秀的!”
  好吧。
  秦识想说‘自身优秀和一个人喜不喜欢你是两个回事’,但他很早就发现和亲爹辩驳是件浪费时间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选择沉默。
  他相信主动退婚并不愿给他给秦家增添任何麻烦的纪宁宁,是不会来的。
  转念一想,好像有哪里不对?
  “爸,你让宋叔去学校接人,事先联系过她么?”秦识似有预见的问。
  “没有。”秦裕谦回答的十分干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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