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清答得认真:“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告诉他,和他一起面对,不管这个过程有多困难,多痛苦。”
“……”谢蔷垂下眼睫,轻声说,“连你也觉得当初是我做错了吗?”
“小蔷,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谁也没办法预料那天会下那么大的暴雨,机场外围交通会瘫痪。”沈文清安抚地道。
谁也没办法预料,那天谢正明会为了赶去参加她的比赛,把车开到了高架上,和那辆货车迎面碰上。
谢蔷记起昨晚柳明修对她说,那两年没有人好过。
她深陷自责和痛苦,他在国内一无所知,守着她空口留下的承诺,一点点地从期望,再到失望。
如果她当初选择鼓起勇气,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把事情真相告诉他,整件事的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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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餐厅,沈文清要赶最近一趟航班回上海,和她在门口告别。谢蔷拎着自己的小包包,独自走在回家路上。
晚风吹拂,江面倒映着灯火流光,沿岸高楼一片璀璨。
途径一家音像店,里面正播着由杰奎琳·杜普雷演奏的埃尔加《E小调大提琴协奏曲》。
这位举世无双的英国大提琴演奏家,五岁即展现出过人天赋,十六岁开始职业生涯,从她琴弦上释放的热情与生命,没有哪个大提琴爱好者不会为之折服。
很小的时候,谢蔷就为她的琴声痴迷过一段时间。
谢蔷走到摆放CD的架前,伸手去够最上层那张杜普雷的精选集。
她身高不够,尝试踮脚好几次都没有拿到。
身旁走过来一个人。
对方比她高出许多,轻松便帮她把那张精选集拿下来。
“你是要找这个?”
“谢谢。”谢蔷接过CD,抬头望过去。
看清对方的瞬间,她微微愣住,“池箫……?”
作者有话要说:在线呼叫柳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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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声昂,这文应该是不会很长的,当初做大纲的时候就没有打算写很长,算作是自己的一个调剂。
不会BE,目前还没有写过BE的作品,虽然我很喜欢发刀子,但我本质是亲妈(严肃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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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白天柳明修是自己一个人回的学校,谢蔷没跟他说要去哪儿,期间他打了几通电话过去,均提示无人接听。
傍晚放学,柳明修和舒宁杨夏在球场打球,柳明修拾起篮球一轮轮地往球框里投,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舒宁把球传给柳明修,朝站在场边上的慕晚说:“小孩,帮哥哥把水杯拿过来。”
慕晚乖头乖脑地走过去,把杯子递给舒宁。
慕晚年纪较小,站在他们三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当中,不像是同级的学生,倒更像一个初中生。
杨夏好奇问:“这小孩你们从哪儿捡来的?”
舒宁拧开杯子喝了口,拿指腹抹掉唇角水渍,“这小孩想勾引嫂子,让明修给逮着了。”
杨夏啧啧两声,挥了慕晚后脑勺一掌,“小小年纪不学好,嫂子是你能勾引的吗?是你能觊觎的吗?毛长齐了吗就学人勾引嫂子?”
慕晚:“……”
年仅十六岁的慕晚哪里经历过世间险恶,此刻被舒宁和杨夏左右夹攻,对方身高于他而言就像两堵高墙,遮天蔽日。
慕晚耻辱地红了眼眶,替自己辩解道:“我和蔷蔷不是你们想的那种肮脏的关系!我们之间是纯洁的!”
舒宁和杨夏对视一眼,一人一巴掌挥在他脑门上,“还蔷蔷?嫂子的名字是你能喊的吗?给我规规矩矩地喊谢同学!”
慕晚捂着脑袋嗷嗷地哭,古有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今有他慕晚绝不屈服于恶势力之下,他和女神之间的关系是纯洁的,绝不容许任何人污蔑!
柳明修走过来脱下外套,盖在慕晚的脸上,遮掉他聒噪的声音。
柳明修拧眉道:“不打了,她没回我电话,我得去找她。”
今天老刘来得晚,出了校门口,舒宁和杨夏还陪柳明修在外面等了一阵子功夫。
柳明修不断低头查看手机,谢蔷一直没回他消息,也没回他电话。
舒宁看着慕晚蹬着他那辆市值八百块的凤凰牌自行车渐渐行远,随口道:“嫂子身边的狂蜂浪蝶真是太多了,前段时间走了个姓沈的,现在又来了个姓慕的。”
杨夏接话道:“可不是,就嫂子高一时候谈的那个对象,叫什么池……”杨夏一下子没想起来,口吃了好一阵,忽地一拍脑袋:
“对,叫池箫的!可难缠了!”
“……”
柳明修手上动作滞住。
舒宁察觉柳明修脸色不对,用胳膊肘暗地捅了捅杨夏,压低声说:“你好端端的提池箫做什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们三人虽然是发小,但杨夏自幼很听家里安排,算是一群纨绔里面难得的乖宝宝。
当年柳明修怒极把池箫打进医院的事儿,除了他们柳家自己人,就只有舒宁知道。
那时候柳明修以一挑十,力战群混混,顺利把池箫左胸腔底下的三根肋骨打断,赢得这场抱得美人归的历史性关键一战,背后少不了他舒宁帮忙打辅助的功劳。
柳明修从来没把任何情敌放在眼里。
除了池箫。
毕竟那是谢蔷真心喜欢过的人。
舒宁走到柳明修旁边,清了清喉咙,垂眸瞄了眼他手机,试探性地问:“嫂子还没回你电话?”
“没。”柳明修熄了屏幕,把手机揣回裤兜,没什么情绪地道,“她说今天有个地方要去,没说是去哪儿。”
有件事儿在舒宁脑子里过了一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明修淡淡瞥他一眼,见他欲言又止的,“有话要说?”
舒宁琢磨半会儿,开口道:“池箫回国了。”
柳明修猜到舒宁想说什么。
舒家集团旗下主营的酒店品牌,在全国拥有超过上百家五星级酒店的经营权,外加业内合作的企业,要找个人易如反掌。
这两年他们一直在盯着池箫的行踪。
柳明修说:“那天我带谢蔷去我外婆寿宴,在酒店外碰上他了。”
舒宁倒抽一口凉气,“嫂子见到他了?”
“没,她喝多了,那么远的距离,估计没认出来。”柳明修说。
舒宁松了口气,随后反应过来,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舒宁说:“不是,南城那么多家酒店,池箫非得和你们撞在一起?”
柳明修凉笑一声,“是啊,我也觉得太巧了。”
老刘把车开来了,舒家和杨家的司机也紧随其后。
柳明修拉开车门坐进去,舒宁站在外头,猫低腰,隔着车窗对柳明修道:“明修,别说我没提醒你,池箫当年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我姑丈说,池家这两年混得不太行,原本就是三四流的小企业,现在屁股后头还欠了好几千万的债。”
“他这次回国,目的应该没那么简单。”
柳明修静静望着舒宁,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波澜。
半晌,柳明修收回视线,将车窗升起,“他要是敢碰谢蔷,我把他头都给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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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初恋,当初不得已要分开的时候,谢蔷不是没想过有天能和池箫重遇的情景。
就像陈奕迅在《好久不见》里面唱的:“你会不会突然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
短短几句歌词,唱出了多少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的心酸。
咖啡厅内,谢蔷和池箫面对面坐着,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咖啡,谢蔷指尖有点儿颤抖。
她抿了一口,险些被烫到,压抑低咳了几声。
池箫赶紧给她递纸巾。
谢蔷伸手去接,两人指尖微微触碰到,彼此皆是一怔。
谢蔷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轻声说:“谢谢。”
池箫望着她,唇角淡笑:“很久没见了,还担心你会认不出我。”
“怎么会,池同学还是和以前一样……”话到一半,“帅气”两个字谢蔷没说出口。
毕竟是当年的班草,学校里多少女生觊觎,谢蔷作为一条货真价实的颜狗,不得不承认池箫这种斯斯文文的长相,全然戳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想想当初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谢蔷心里难免遗憾。
池箫说:“叫池同学太生疏了,还是叫我阿池吧。”
谢蔷点点头,“阿池。”以前读高一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喊池箫的。
池箫见谢蔷瘦了许多,担忧地问:“这两年你过得不好吗?”
谢蔷愣了愣,不知道池箫指的是哪一方面。
池箫目光静静落在她的脸上,“柳明修对你不好?”
“……”
以前交往不深,谢蔷没想到池箫说话也挺开门见山的。
这两年她的确瘦了,不过和柳明修没多少关系,主要是因为生病。
谢蔷翕了翕唇,“他……”
话音被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桌面手机震动,屏幕上闪烁着柳明修的来电显示。
池箫看见了,问:“晚上你们有约?”
“没。”谢蔷把电话划掉了。她没打算让柳明修知道自己和池箫见面,事隔多年,三个人的局面实在尴尬。
她解释说:“我已经和柳明修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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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咖啡厅,池箫是开车过来的,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去。
车停在御城公馆外,谢蔷解开安全带,对池箫说:“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里面不好停车。”
池箫没坚持,帮她把放在后座的背包拿过来。
下车前,池箫问她:“谢蔷,如果当初我们之间没有柳明修,你会不会还是选择和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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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蔷没有回答池箫的问题。
很多事情是没有如果的。
就像九岁那年她和柳明修的相遇,他们从小就被双方家族订下的娃娃亲,他们从初中,再到高中,一直以来的纠纠缠缠。
时间久了,会让一个人形成习惯。
谢蔷发现自己竟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她的世界没有柳明修,会是什么样子。
谢蔷魂游般走出电梯,在门锁上摁密码。还没按下确认键,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柳明修站在屋内,看着她,“回来了?”
谢蔷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想骂人。转念记起他既有了这边的门禁,又知道她大门的密码,出现在她家里好像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柳明修稍稍侧开身子,让她进来。
谢蔷在玄关处脱鞋,头也不抬地问:“你好端端的自己家不回,老往我家里跑做什么?”
柳明修脖子上系着围裙,手里还提着一把锅铲,显然刚从厨房出来。
他说:“来给你当厨娘,怕没了我你会饿死。”
谢蔷好笑道:“我是手脚残疾还是怎么了,就不能叫外卖吗?”
“你胃能受得了?外头饭馆的东西多重油盐。”
柳明修眼下没工夫管她,刚才厨房里没酱油了,他出来拿,恰巧听见她在门外摁密码。
他转身朝厨房走,谢蔷换好鞋,顺带跟过去瞧一眼。
锅里还在蒸着水蛋,柳明修把锅盖揭开,拿勺子舀了一小勺,放到唇边轻轻吹凉。
他把勺子喂过去,“尝尝,看味道够不够。”
谢蔷就着他的动作,咽下水蛋,小嘴吧唧了几下。
“可以,够味儿了。”她说。
柳明修静静看她半会儿,然后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嗯,我也觉得够味儿了。”
谢蔷当即送他一记白眼,觉得这人真是半点儿都不能吃亏,给她做个水蛋,非要在她身上讨回点儿甜头。
谢蔷摸了摸平坦的肚皮,问:“还有多久能好?我饿了。”
柳明修看了眼刚冒水蒸气饭锅,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快了,再有十分钟。”他说。
还有十分钟才能好,谢蔷打算先去客厅坐会儿,看看电视。
她才转身,小腿传来一阵抽痛,身体不由朝旁歪倒。
柳明修眼快扶住她,“怎么了这是?”
谢蔷倒抽着气,站都站不稳了,抱怨地说:“今天在外面时间太长了,腿抽筋。”
柳明修直接将她抱起来,朝客厅方向走,“先去沙发上坐着。”
等开饭这十分钟,柳明修去浴室打了盆热水,端到客厅这边。
谢蔷低头给自己揉着腿。柳明修放下水盆,把衣袖挽到小臂上,避免等下弄湿。
他握住她的脚踝,“来,把脚放水里。”
谢蔷顿了顿,看着单膝半跪在地上的柳明修,心里有片刻犹豫。
柳明修抬眸望向她,平静道:“谢蔷,这水里没毒。”
谢蔷:“……”
谢蔷抿了抿唇,局促地别开脸,“我又没这个意思。”
两人平时见面大多是以吵架开头,吵架收尾,难得这样相安无事地共处一室,她反倒觉得无所适从了。
柳明修帮她除掉袜子,把她双脚放进水里,一边给她揉着小腿。
不知道是夜晚软化了人心的防线,还是客厅内的灯光过于柔和,他前额的发丝软软地搭落下来,鼻高唇薄,深深的双眼皮开成扇。
天生一副清冷的长相,此刻却显得异常温柔。
柳明修问:“还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