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舞会已经开始了十多分钟之后,叶茜茜才姗姗来迟了。
她甫一出现,就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她今天换了一个新发型,穿了一身红色长裙,显得妩媚又漂亮,着实让人惊艳了一把。
姜小鱼盯着她的脑袋看了一会儿,小黑豆眼一亮,“她滴头发,额喜欢,显得毛特别多!额啥子时候也要搞一过介样滴发型!”
傅寒时看了看叶茜茜的那一头巨大蓬松的卷发,设想了一下自家鼠要是整出来了一头卷毛,他默默地抽了抽嘴角,当然还是求生欲很强地没有说出来。
叶茜茜和众人寒暄了一番之后,就和谢骏跳了两支舞,两个人郎才女貌,言笑晏晏间,看起来合拍无比。
白海生也已经和人跳了几支舞了,但是显然谢骏和叶茜茜两个人都没有分开的意思,瞧着一首歌的时间又过了,要是今天不行,之后再找叶茜茜就困难了。
傅寒时喝了一口酒,拎着鼠,慢悠悠地从角落出来了,找了一个靠近舞池的地方坐了下来。
果然,没过多久,谢骏看到了傅寒时,就和叶茜茜说了一声,过来了。
“傅局?可真的是稀客呀,您怎么来这里也不和我说一声,害的在下都没有来得及过来打声招呼。”谢骏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寒暄道。
傅寒时看见白海生去找叶茜茜了,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现在这也不是来干公了,只是来这里放松放松,哪里需要大动干戈?”
谢骏点了点头,“也是,傅局刚刚到上海没有多久,想必还是第一次来百乐门吧?如果傅局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着参观参观……”
“当然不介意。”
谢骏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姜小鱼,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傅局看起来很喜欢这只鼠呢?”
傅寒时伸手捞住了自己的鼠,嗯了一声。
谢骏笑道,“可爱是可爱,只是要经常去宠物医院看看呢,这种旱獭,容易传染鼠疫的,傅局可要注意一些。”
姜小鱼嗖地站了起来,气得脸颊都鼓起来了——她才不四一般的鼠!她全家都是土拨鼠精,祖上还有鼠成过仙,怎么会有鼠疫呢!
傅寒时将小傻按回了怀里,摸摸她的脑袋,不冷不热道,“谢行长,不是要带爷参观麽?爷养什么,似乎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吧?”
谢骏一愣,欠了欠身,不再说什么了。
鼠真的伤心了,其实她之前和谢骏的关系不错,上一次她还可以说,也许大兄弟只是不喜欢小动物,但是这一次,他这么□□裸表现出来了讨厌,作为昔日的朋友,姜小鱼真的被伤到心了。
傅寒时感受她的低落,摸摸她的脑袋,低声道,“没事儿,爷稀罕
你,爷最稀罕你了。”
姜小鱼感动极了,一把抱住傅寒时的脖子,埋头蹭蹭蹭蹭蹭蹭……
傅寒时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很想说一句——就算是他皮糙肉厚,这么使劲蹭也快蹭秃噜皮了,不过考虑到鼠的心情,他还是咽了回去,揉了揉她的脑袋。
***
另一边,白海生才松开舞伴的手想要去的找叶茜茜,就听到了一声惊讶的女声,
“这不是白警官麽?”
白海生转过身来,微微惊讶,“叶小姐?”
她巧笑倩兮,朝他抛了一个媚眼,“请问警官,我有荣幸请你跳一支舞麽?”
白海生从善如流,微微勾唇,露出了一个笑来,“不胜荣幸。”
等到一曲毕了,叶茜茜却突然间拉住了白海生的手,“白警官,我需要你的帮助。”
***
百乐门里面倒是不光是有舞厅,还有自己专门的酒窖等地方,不愧是上海滩数一数二的歌舞厅,的确是财大气粗,气派非常,这里的人似乎和谢骏很熟,看到谢骏都熟稔地打打招呼,一路上畅通无阻。
谢骏也的确是一个好导游,带着人好好逛了一圈,还将这百乐门的历史也简单地介绍一下,他对酒也很有研究,在酒窖里面一一介绍过去,显得十分游刃有余。
“这是意大利最昂贵的酒Amarone,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悲剧诞生地是意大利小城Verona,而维罗纳Verona城外地区就是Valpolicella产酒区,Amarone就是产自这里……”
听到了这句话,姜小鱼刚刚沮丧小脑嗖地抬了起来,耳朵都抖了抖,谢骏这口音……怎么和姨妈嫁的那只意大利鼠的口音介么像嘞?
谢骏知道傅寒时对于这些了解不多,应该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于是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傅局要是有时间的话,可否一会儿去喝一杯,在下有事相求。”
傅寒时看了谢骏一眼,点了点头。
趁着谢骏出去开车的时候,姜小鱼将刚刚自己的怀疑告诉了服焊丝,“服焊丝,额觉得好像谢骏滴口音有那么点鹅意大利滴味道呀?他四不四去过意大利留学?”
傅寒时闻言也是有些惊讶,“你怀疑谢骏?”
姜小鱼点了点头,刚刚想要解释自己并不是因为之前被谢骏说了才记仇的,傅寒时就打断了她,“我的相信你,因为,爷也在怀疑他,从今天入场开始,爷就开始怀疑他了。”
“还记得陈如曼麽?”
“如果有一个人同时认识陈如曼、姜小鱼,还有王总编和叶茜茜,并且身高一米八以上,和射杀王总编的人身高吻合,同时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和足够的资金和社会地位,你觉得这个人,爷需不需要怀疑?”
傅寒时停顿了一下,微微眯起了眼睛,“只不过,要证明爷的怀疑,还缺乏一些依据……”
“不过,爷想,大概很快就能够抓到了……”
***
圣约翰咖啡厅,二楼贵宾包厢内,傅寒时、谢骏、白海生和叶茜茜,再加上一只显得很严肃的鼠,全部都凑齐了。
白海生和傅寒时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都不动声色——他们没有想到,本来是上赶着来找叶茜茜的,谁知道最后,竟然还是叶茜茜来找了他们。
“傅局,说来实在是惭愧,今天请您过来,还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茜茜最近遇上了一些小麻烦,我对雇佣过来的保安并不是很放心,不如局长您可否派人保护茜茜一阵子?”
“叶小姐是你……”
叶茜茜道,“傅局长,
实不相瞒,谢大哥是我父亲世交的儿子,这些年,父亲一直嘱托大哥照顾茜茜……”
谢骏叹息了一声,“还是我没有保护好茜茜,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是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在上周。”
从上一周开始,每天清晨,叶茜茜都会收到一些奇怪的信,里面什么字都没有,只是画了一只被刺死的夜莺。一开始叶茜茜没有注意,以为是哪个狂热的粉丝寄过来的信,毕竟这样信,叶茜茜也没有少收。
但是连续了整整一周,都收到了同样信,而且出现的地方,有的时候是床头,有的时候是沙发,甚至还可能是浴室,叶茜茜就开始隐隐觉得害怕了,她去找了谢骏帮忙,但是谢骏重金请了十多个保安过来,依旧防不住,每天那个时间点,那封信都会准时出现。
其实如果只是这么一张图的话,也不是很吓人,可是巧就巧在,三天后,叶茜茜有一部歌剧要首演,正是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叶茜茜是主演,扮演的就是,夜莺。
而夜莺指代着谁,就显而易见了。
换一种说法来说,这是一封死亡威胁信。
叶茜茜的神色显得十分紧张,她来回搅动着自己的饮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自从讲到案件之后,她就这副样子了,本来顾盼神飞的模样都黯淡了不少,
“实不相瞒,因为这件事情,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总是梦到自己如同画上的夜莺一样……”
傅寒时目光一直似有若无地放在了谢骏的身上,但是他表现地一点儿异常都没有,关切都显得十分地真情实意。
傅寒时喝了一口咖啡,被苦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没有想到一周之前凶手已经盯上了叶茜茜了,也就是说,甚至在高楼自杀案之前,凶手就已经计划好了下一个谋杀对象了。
傅寒时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们自然会保护好叶小姐的,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
他的话音落下,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陈产,正在焦急地朝这里面看去,傅寒时道了一声失陪,就过去了,
“怎么了?”
陈产激动道,“傅局,我们好像抓到凶手了!”
傅寒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谢骏——
谢骏给叶茜茜递了一张纸巾,轻柔地擦掉了她脸上的蛋糕屑,温柔地的说了些什么,感觉到了傅寒时的眼神,挑眉回了一个温和而有礼的笑容。
仿佛在说——
你看,好像抓到凶手了呢。
第27章 土拨鼠·失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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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时眸中的暗芒一闪而过, 低声吩咐陈产让他先在外面等着, 自己则先行回到了位置上面。.
“叶小姐, 刚刚有几个问题还没有问……”
叶茜茜点了点头, “傅局请说。”
“你房间有谁能够进来?包括了所有人——亲人、朋友或者其他, 如果有严密的看守,而且还没有别的出口的话, 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叶茜茜思索了片刻, 道,
“除了我的经纪人之外, 没有人能够进来, 而且经过了那件事之后, 保安都是在房间外面保护我的, 我把门窗都关得很好, 但是基本上每次我就算是锁好了门,每天清晨依旧能够收到信。”
傅寒时点了点头, “经纪人确定可信麽?”
叶茜茜不假思索道, “经纪人跟了我五年了,我们两个关系很好,她不可能有二心。”
傅寒时沉吟了一会儿, “既然这样,那么叶小姐介意我们派人随身保护麽?凶手很可能是比较亲近的人。”
他似有若无地看了谢骏一眼。
叶茜茜刚刚想要拒绝,傅寒时就拍了拍白海生的肩膀,
“是这样的, 我们警局这位白警官, 身手很好,模样也很好,换身衣服就看起来不像是警察了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老白跟着你爷觉得挺放心,你觉得如何?”
叶茜茜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当然可以了,要是白警官不介意的话,茜茜乐意之至。就是这些日子要多多麻烦白警官了才是……”
白海生露出了一个有些生硬的笑来,点了点头。他虽然不太喜欢和女人打交道,但是事出紧急,为了保护她的安全的话,这也是不能推辞的。
谢骏也笑了笑,“早就听说白先生的大名了,沪市警局里面出了名的法医,身手也不错,把茜茜交给你我也放心,那在下就在这里替茜茜谢谢傅局和白警官了了。”
他叹息了一声,
“最近因为这件事情,茜茜被弄得身心疲惫,晚上我带茜茜去吃个饭看看电影散散心,就拜托白警官多多关注周围了。”
傅寒时多看了谢骏一眼,意味深长道,
“我相信,有白警官还有谢先生在,茜茜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谢骏也笑道,“当然。”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好一会儿才收回了视线。
***
“你怀疑谢骏?”白海生问道,“可是他和叶茜茜的关系不错,两个人还是世交,如果真的是谢骏的话,他应该不会这么对叶茜茜吧……”
“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话,恐怕这件事情他还真的做得出来。”
“爷目前找不到确切的证据,但是无论从任何角度上来说,他都是最大的嫌疑人,三言两句解释不清楚。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叶茜茜,最好寸步不离地跟着,一定不要让叶茜茜出事!”
“后天就是《夜莺与玫瑰》的首场了,按照凶手的惯性,他非常有仪式感,一定会选在这几天动手……”傅寒时的脸色十分冷峻,“处理完警局的事情爷就过来找你,在这期间,务必要注意。”
“好的,我会保护好叶小姐的安全的。”白海生点了点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紧迫性,严阵以待起来。
***
警局里面,商贸大厦的老板已经被关了两个小时了,现在急得和油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转圈圈,直到看到了傅寒时,这才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
陈产刚刚兴奋地去找傅寒时说
已经抓到的凶手,正是商贸大厦的老板。
那商贸大厦的李老板一看到傅寒时,都快急哭了,拍打着审问室的铁门,“局长,冤枉呐!”
“局长,您想想,要是真的是我的干的,我也不至于把人在自己的大楼上弄死呀,我这生意几天都没有开张了,店子里面的人都要退租,我犯得着这么折腾自己麽?”
傅寒时往桌子对面一坐,“是不至于,但是要是没有其他的证据爷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你。”
“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陈产在一旁插嘴道,“那你计时器怎么就这么巧消失了呢?不在别的时候丢,非要在案发前几天丢,而且钥匙只有你一个人有,也没抓着谁偷摸进去了,不是你监守自盗,还有谁?”
原来,陈产按照傅寒时指令去调查了那个计时器,买家都是登记在册的,陈产一眼就看到了李老板的名字,但是他跟在傅寒时身边也学聪明了,没有贸然去抓人,而是一个个按照名单去找人问了。
结果他们买的计时器都好好地在家里收藏着,就这个李老板的计时器不见了,还不是几个月前丢的,就非要逮着死者被杀的前几天丢,这能不让人怀疑麽?于是陈产就直接把人押了回来手关了起来,找傅寒时去了。
傅寒时听陈产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倒是也不着急给商贸大厦的老板定罪,反而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爷问你件事情,那天你真的只是去吃了一个午饭么?有人能够证明麽?”他慢悠悠道,“您看看,要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话,我们很可能就没有办法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