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完自己的历史后我又穿回来了——荔箫
时间:2020-02-20 07:26:22

  走着瞧,日子还长着呢,她早晚把楚家的罪名理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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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女皇免朝了一日,说是身体忽而抱恙,头痛不止。
  钦天监一算,说是有个八字几何之人命硬,近来冲撞了女皇,让他出家修佛方能为陛下破此一劫。
  宫里就拿着这八字查了起来,后宫里没这号人,宫人中也没有。
  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了方贵太君的外甥方云书——他正是这个八字,近来还恰好进过宫。
  女皇很快就将钦天监给驳了,大为不满地说方贵太君在先皇心里什么分量你们不知道?朕能让他外甥出家吗?
  接下来自然百官下叩,恳请陛下以国事为重。
  女皇以手支颐,满面沉痛地表示:
  好滴,那就让他出家吧!
  当天下午,方云书就到庙里当和尚去了。
  虞锦对此神清气爽。她也想过给他指个婚了了这事,但这么个人,谁跟他成婚谁倒霉,还是别祸害别人了。
  让她比较意外地是,最为器重的外甥被迫遁入空门了,方贵太君竟没为了这事找她。
  他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既不过问外甥怎么样了,也不问自己身边那个“神秘失踪”的宫侍去了哪里,该怎么养老怎么样老,平静如常。
  虞锦不免对此心生疑虑,怕方贵太君忍而不发要报复个大的,叫了楚休来问,楚休被问得挠头:“下奴对贵太君……还真不熟。”
  他就是一直在宫里飘着看那些有的没的,也对长辈的事没兴趣啊,养老的生活能有多少可看的?他又不知道贵太君是这种能背后使阴招的人。
  但仔细想想,他又分析道:“但下奴觉得,贵太君应该还是……心疼您的。在外甥与旁人之间,他必定帮外甥;但放到外甥和您之间,还是您要紧。”
  他记得贵太君离世前的事。
  贵太君临终之时只叫了两个人进殿,一个是他的亲女儿,也就是虞锦的二妹虞绣,另一个就是虞锦本人。
  当时楚休没敢飘进去细看,因为人临终前阳气轻,能看到鬼,万一被他吓得遗言没说完就咽了气,那他可就罪过了。
  但他看到虞锦与虞绣都是抹着眼泪出来的,姐妹两个相互攥着手,沉默地在亭子里坐了好久,才依依惜别。
  照这么看,方贵太君对虞锦应该是真有长辈对晚辈的疼爱的,那为了虞锦的身体安康便任由外甥去出了家,便也不足为奇。
  “你这么想?”虞锦黛眉紧皱,一壁若有所思地点头,似乎赞同他的话,一壁又疑云更深了。
  ——楚休不提方贵太君离世之事还好,一提,倒让她也想起了些细节。
  他离世的时间算起来离现在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大概还有七八年的光景,那时她二十六七岁。
  贵太君嘱咐她们姐妹两个相互照应,还回忆了许多她们一起长大的旧事,说得她们痛哭流涕。
  当时她是真的感动了的,之后数年的相处中,也或多或少因为那番话与虞绣的感情更甚其他姐妹。但现在……穿越又重生让她多了几分旁观者的冷静,回首细想,那番话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似乎说得太完美、太滴水不漏了,不像临终时突然有的感情倾诉,倒向打了不知道多少遍腹稿推敲出来的话。
  这也罢了,毕竟方贵太君是因病离世,病重的那几天若反反复复地想这些,话说得特别漂亮也是有的。
  但再细想,滴水不漏之余,那番话其实还将语言的艺术玩得一绝。
  要虞绣关照她的时候,就是假大空:“这是你长姐”、“你日后不要惹她生气”、“凡事你们姐妹商量着来”。
  要她关照虞锦的时候,就详细到了具体事项:“虞绣这孩子性子野,闲来无事就爱走南闯北地到处闹,陛下不必和她置气”、“先皇说得对,她不是什么能堪大任的人,陛下不要指望她太多,给她些闲差也就是了。”
  “若能让她多读读书也是好的,早就该把她困在太学里,不让她四处去疯。”
  于是在方贵太君的丧事办妥之后,悲痛不已的虞绣请旨回太学读书。她堂堂一个亲王,虞锦哪能真只让她和寻常书生一样读书?便给了她个闲差,算是去太学当个官。
  那时连前阵子的太学之事已相隔七八年了,大中大事小情不知经了多少,虞锦就是再跳跃性思维,也不会觉得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但现在突然把它们放在一起,虞锦内心油然而生一股自己都觉得不妥的帝王多疑——擦,你们父女两个是不是合起伙来诓我?
  不行不行,不能多疑到这个份上!
  她陷入一股焦虑,拼命地让自己恢复理智。
  这种多疑简直没道理,就跟十年前自己丢了块金子,十年后发现邻居有块金子就觉得是对方偷了自己那一块似的,强行拼逻辑。
  但不知为什么,她越是这样拼命开解自己,越是让那不讲理的疑心占了上风。
  她终是开了口:“邺风。”
  邺风上前,她沉沉道:“传沈宴清。”
 
 
第25章 消气
  沈宴清这个人, 在朝中“查无此人”。放在京里,明面上的身份是一方巨贾, 名下布庄、银号、酒楼、茶肆,乃至青楼不计其数。
  但其实这些生意与沈宴清看似纤弱的身形一样,都是障眼法。她的真实身份是暗营指挥使,那些生意她都顾不上亲自去管, 至于“纤弱”的身形之下,是随便一伸手就能把人锁喉致死的本事。
  暗营只听命于天子, 朝中宫中也不过一小部分人清楚暗营的确存在, 于更多官员而言,它都不过是个子虚乌有的传说。
  所以哪怕只是为了隐匿行踪, 暗营中人也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是高手,指挥使尤其如此。
  虞锦发了话,邺风就进侧旁的书房,打开暗格,掰了一下里面的木钮。暗格里依稀有轻微响声传来, 像是一环扣一环的机关, 运作中将那轻微的声音越送越远。
  皇帝召见暗营指挥使,历来是这样的召见。至于里面的机关究竟是何构造,虞锦也不清楚, 只知它环环相扣铺得甚远,终点一直通到沈宴清府中。
  等了约莫一刻, 女皇从容不迫地挥退了宫人。又过不多时, 一道黑影从殿梁上直落下来。
  “陛下。”沈宴清抱拳。
  虞锦下意识地抬头扫了眼殿梁——讲真, 虽然她做了两辈子皇帝,到现在也依旧好奇,皇宫戒备森严,沈宴清到底是如何一次次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宫来的。
  虞锦刚登基那会儿就想过,前辈女皇们真是把“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八个字做到了极致。不然若暗营指挥使有什么问题,弑君都不过一眨眼的事。
  正了正色,她直说主题:“你帮朕盯一个人。”
  “盯梢?”沈宴清惯是不羁的性子,在圣驾面前也没太多拘谨,听言一脸的好笑,“什么人,竟要臣亲自盯着?”
  虞锦:“方贵太君。”
  沈宴清的神情明显一震。
  暗营素有规矩,只奉旨办差不过问原因。但这个答案实在太让人诧异,她哑了半晌,终是试探着问了声:“……方贵太君?”
  “朕一时也说不清楚。”虞锦顿了顿,“只是有些事让朕心里不安生,你且盯着便是。”
  “诺。”沈宴清应下,秀眉浅锁着想了想,又问,“那安王那边……”
  安王就是虞锦的二妹虞绣。
  虞锦略作思忖,摇头:“先不必管她。”
  暗营的人本事再大,盯得人多了也还是会增添被发现端倪的机会,一旦打草惊蛇就是麻烦。现下她对他们不过几分怀疑,倒也不想招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先探个虚实再说。
  沈宴清点点头:“那臣这便去。”
  虞锦嗯了声,而后只一眨眼的工夫,沈宴清就不见了。
  殿梁上也没人,真不知道她是打哪儿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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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数日,虞锦都没再去德仪殿,有事就找楚休来问问,绝口不提楚倾。
  于是楚休伤病初愈回来当值时不免忐忑,显然想探问她是不是还在生楚倾的气。虞锦很想宽慰宽慰他,但是吧,又不知该怎么说。
  ——她觉得自己没在生气了。毕竟是在这个位子上,她真要气得那么厉害,就算不能杀楚倾,找点茬治他一下总也可以,但她并不想。
  可同时,她又一想那天的事就怄的慌!
  所以他不来找她,她就不去找他。
  哼。
  一家子罪臣,还打算让她去跟他低头不成?
  如此,便是足足一个多月没见面。
  虞锦政务繁忙,每天大半工夫都埋在奏章里奋战,得闲的时候少之又少。
  但偶尔一得闲吧……她有时会猝不及防地想到他。
  想他干什么!
  ——每每这样的时候,她都懊恼得很。
  明明之前的两年多她都可以心安理得地当他不存在,如今是怎么回事?是因为这几个月见得多了,让她习惯身边有这么一号人了,还是因为楚休就在御前,无形中总在提醒她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她烦乱地没有深究,每当再猝不及防想到他的时候,她就赶紧干点别的把他从脑子里挤出去。
  如此一直到了七月初四。其间虞锦与吴芷之间的书信一来二去,基本把“义务教育”的事定了下来。
  首先是对小孩子的课。
  二十一世纪国内搞的是九年义务教育,但那是未来社会的生产力和教育程度紧密挂钩,当下还是传统农耕为主,九年制一来犯不上,二来也确实难搞,所以最后定下的是“三年义务教育”。
  六到九岁之间,学学认字写字,有个基础水平。同时叠加类似于“思想品德课”的课程,提高全民素质,理论上应该能有效降低恶性犯罪的比例。
  当然,如果读完这三年还想继续学,凭本事考官学便是。
  其次是对成年人的“扫盲班”,课程和小孩子学的东西也差不多,都很基础。
  考虑到成年人现在都是主要劳动力,让他们把维持生计的活儿都放下去读书不可能,所以扫盲班只在晚上进行一个时辰,并且不强制要求每个人都去。
  但去参加的,减免一成赋税。夫妻都去参加的,再减一成。
  除此之外虞锦还设置了“积分兑换制”——即连续打卡一个月可以换几斤米或者半匹布,搞点小恩小惠,类似于未来社会app打卡一个月送你五块钱优惠券。
  今天在早朝上,虞锦和群臣说了说这些事。早朝之后,户部官员到了鸾栖殿求见。
  三年读书识字和扫盲班她们没意见,但后两项她们意见很大。
  户部慷慨陈词,说朝廷要用钱的地方多,不能这样减税,措辞还算有理有据,可惜她们不知女皇还有另一重视角。
  虞锦自认上辈子当皇帝当得不怎么样,但接下来几十年都有什么大事她还清楚。
  首先大型战争,没有;大型天灾吧,有几回,但开销有限。
  这样的情形下,国库一直充盈到了她离世。
  另外,在那几十年里,朝廷后来也减免过几次赋税。
  那几次减税倒都不是为什么特殊情况,而是先前定的税太高了,虽没到“苛捐杂税”的地步,但经年累月地积压之下百姓也受不了,最终爆发了几次闹事,让朝廷不得不减税。
  所以对虞锦来说,既然迟早都要减,那不如早点和和气气把这事办了,何必等到民怨四起再按闹分配?
  但户部又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自然不会这样想。
  君臣两方就为这个争执起来,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到针尖对麦芒,虞锦心里怄得够呛——朕知道未来但朕不能说啊!
  最终的结果,是户部又一次迫于她的淫威做了妥协。
  户部尚书告退的时候脸色都是青的,眉梢眼底端然写着一行“你就折腾吧”;女皇的脸色也是轻的,心里直呼原来知晓未来也可以这样苦逼。
  她冷着脸喝了口茶,邺风进来禀说:“陛下,元君求见。”
  “哟呵,稀客啊——”几许余怒令她冷笑出声,说了句刻薄的经典台词。
  她又忙正一正色:“让他进来。”
  邺风应声,便折出去恭请元君入殿。
  楚倾自也记得她月余前的拂袖离去,一壁入殿一壁探她的心思,就闻她心底的不满一句接着一句。
  “呵,一个多月了,你还知道过来啊。”
  听来倒像嫌他来晚了。
  “有本事你别来啊,咱们就这么僵着,看谁僵得过谁!”
  还在赌气。
  “你最好给我考虑好了再开口,再抬杠我……”她的目光扫过砚台,“我砸死你!”
  “……”楚倾凝神,端然一揖,“陛下。”
  女皇声音清淡:“元君有事?”
  他道:“大选结束了。”
  她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昨天是大选。
  她压根没顾上,问都没问一句。
  接着,他呈上一本册子:“这是臣与贵君一起为宗亲们挑的人,请陛下过目。”
  她淡淡地接过去,随口问他:“贵君还请你一起去了?”
  那阵子为了让他专心查楚休落水的案子,她让他把这是交给姜离了,倒不知姜离后来还邀了他一起办。
  楚倾点点头:“是。”
  “是?没了?不说点别的?”
  “怎么个意思?我都没怪你你还跟我赌气了是吧?”
  虞锦边翻册子边在心里骂他。
  “也不知道我母皇怎么想的让我跟你成婚,不然你铁定没人要!”
  楚倾眉心轻跳。
  “嘁,还杵在那儿干嘛,正事说完了赶紧滚呗!”
  “咋地,你不跟我道歉,还打算我跟你道歉啊!”
  楚倾有点撑不住了,收了神思,轻咳了声:“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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