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他又在孵蛋——迴梦逐光
时间:2020-02-21 09:29:41

  逸虚点了点头,耳尖又开始发烫, 喉间溢出一声低音:“嗯。”
  冰芜指了指衣柜, “这柜子里这么多衣服,你没瞧见么?”她又不是没有衣裳, 干嘛给她套上这么一件不合身的袍子?
  “看见了,我不会穿。”逸虚想起那件被他扯坏的宫装,面上有些不自然。
  “……”
  冰芜选了一件湖绿色的宫装换上, 将绣着白茶花的腰封上缠了长长的细丝带, 又挑了一条白纱披帛披上,这才开始梳妆。
  坐在一侧的逸虚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眼见着她合上梳妆盒,就要起身, 他忽然道:“何时回来?”
  冷不丁听到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冰芜扭头,疑惑地看着他,“嗯?”
  逸虚定定地看着她,低声问道:“公主回了绛云殿还会回我这行云殿么?”
  冰芜闻言嘴角弯了弯,扬起下巴得意道:“这行云殿又不是我的,谈何回来?”如今倒知道留她了?不是说要吊着她么,还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这半个月来夜夜同床共枕,她百般纠缠,他都不为所动,让她一度失望不已。她甚至都想过大婚就大婚罢,只要能如愿。
  不曾想会有这样的意外,如今被她得手了,看还怎么吊着她。冰芜瞬间忘记了之前的种种尴尬,内心满是得意。
  不过适可而止她还是明白的,冰芜想了想,起身往他身边走去,轻提裙摆坐在他身侧,右手撑在茶桌上,歪着头看着他,吐气如兰:“帝君这是舍不得我么?”
  四目相对,他能轻而易举地看到她眼底的笑意,逸虚忽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一使劲将她拽入怀中,另一手扣紧她的腰身,“我以为公主早就把行云殿当成自己的宫殿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同对待他一般,恶劣至极。
  可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逸虚眸色沉了沉,扣在那纤腰上的手重了两分。
  他俯下身,逼得极近,离那艳丽的红唇只有咫尺,声音又低又沉:“公主打算何时成婚?”
  冰芜闻言微怔,一对盈盈秋波的眸子骤然收敛,她的双手此时正紧紧的抓着他胸前的衣裳,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逸虚也不催她,只是眸里的暗光愈来愈深,手上的动作无意识的加重,仿佛要将她嵌进他身体里才罢休。
  冰芜放过那被抓得皱巴巴的布料,顺势抱住他的脖子,偎依入怀,小声道:“容我考虑考虑。”
  逸虚沉默了片刻,声音极轻道:“好。”
  冰芜松了一口气,温声回答之前的问话:“我办完事就回来。”
  绛云殿正殿,身着蓝色长袍的清俊少年坐在殿中央的圆桌旁捣鼓着手中的传讯镜,不时挠头叹气。
  坐在圆桌另一侧的神女看了半晌,不耐烦道:“怎么样?”
  蓝宇头也不抬道:“别催了,在找。”
  雪倾撇了撇嘴,起身走向正殿主位的位置,“公主,此事光靠蓝宇行么?依小神看不如还是让风溪去查罢。”风溪可比蓝宇靠谱多了!
  冰芜微微摇了摇头,“姬盈和钧凌在天宫势力不小,风溪查不出什么的。”
  雪倾闻言点了点头,也是!毕竟这里是天宫不是昆仑山,他们一个是天帝的侧妃,一个是天帝的二太子,身份贵重又在天宫待了这么多年,势力确实不小。
  还真是应了人间那句话:强龙难压地头蛇。姬盈不就是腾蛇后裔么。
  雪倾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道:“公主为何不直接禀明天后,想必天后会十分乐意替公主讨回公道。”
  “不急,先查清姬盈到底有何依仗。”
  二人正说着话,那边突然响起一道兴奋的声音。
  “我找到了!”
  紧接着就见蓝宇捧着传讯镜疾步走来。
  蓝宇一面将传讯镜递给坐在上首的冰芜,一面口若悬河:“经过我不懈的努力,终于发现了端倪,敌人太狡猾了,幸好我机智无比……”
  冰芜抬手直接打断了蓝宇滔滔不绝的自夸,目光一凝:“停,直接说结果。”
  蓝宇双手一摊,“好吧,结果就是敌人太狡猾,根本不用传讯镜,只能查出来他们最近和什么人联系,其他的查不到。”
  雪倾听完,嗤笑了一声,“你吼那么大声,就查到了这么点小事?居然还查了这么久,这些问问南天门的守将就能知道了。”
  蓝宇不服,立即反驳道:“你懂什么!他们不用传讯镜怪我咯?这些还是我将栖霞殿所有神官仙侍的传讯镜看了一遍才查到的。”
  ……
  都不用传讯镜?难不成他们早有防备?冰芜皱了皱眉,沉声制止了雪倾和蓝宇的拌嘴:“行了,都别吵了,蓝宇你继续追查,有发现立即回禀。”
  “是。”
  又转头对雪倾道:“雪倾传讯给月光,让她速来天宫。”
  雪倾拂身应道:“是。”正欲传讯突然反应过来,诧异道:“公主,确定是月光不是风溪?”月光一向是管财务的,让她来做什么?
  “嗯,是月光。”月光管财务多年,对各种天材地宝如数家珍,让月光来或许能看出点什么。
  金碧辉煌的瑶池内,白玉为栏,隔绝了天河的水雾皑皑,如银镜般的天河中偶尔跃起水流声,仔细一看竟是色彩艳丽的龙鲤。
  瑶池边上有一座金玉为宝盖,白玉为支柱的亭子,名为缀雪亭。这座亭子是天后娘娘的心头好,每每得空总要来坐坐。
  据说这亭子是天帝亲手画的图,柱子上双龙戏珠的图案也是天帝亲手所刻,连亭上所挂的匾额题字和对联都是天帝和天后一同写的,整座亭子都充满了帝后的感情。
  亭子里身着红金色华服,雍容华贵的天后笑得一脸慈祥,“你这孩子,今日终于有空来看我了。”
  冰芜放下手中的茶果,浅浅一笑,“天后娘娘日理万机,冰芜没事哪里敢来叨扰。”
  天后轻轻一叹,目光有些追忆:“你以前都叫我舅母的,这些年越发生分了。”
  冰芜从善如流道:“舅母,冰芜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禀报……侧妃娘娘和二表哥所图不小啊!”
  天后听完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双目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我倒是不知她还有这等本事,看来是我小瞧了他们母子。”
  “现在知道也为时不晚,这事就有劳舅母替冰芜讨一个公道了。”
  天后闻言微微收敛了心中的怒火,看向冰芜郑重点头道:“你放心,舅母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又说了几句,冰芜便起身告退,临走时似乎想到什么,回头道:
  “舅母可要早日提防了,大表哥一向对兄妹仁爱有加,是不会想到这些的。”
  天后目送那道纤细袅娜的身影离开后,仰首望着精致华贵的亭子自嘲一笑,右手不自觉攥紧,瞬间就将握着的雾蓝色琉璃茶盏化为一抹灰烟。
  侍立在身后的神官见了,小声安慰道:“娘娘别生气,为了那位气坏身子不值得。”
  见天后依旧没有反应,又道:“再说了,大太子和五太子都是五爪金龙之身,二太子不过是一尾白龙,肖想天帝之位谈何容易。”
  天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是不容易,可他们若是得了几位帝君的支持,也不是不可能。就像这回,他们算计冰芜和苍山帝君为的不就是昆仑山和苍山的势力么?”
  “娘娘又不是没试过,这些个上古神族后裔哪里是那么好拉拢算计的。”连天后这样的身份都碰了一鼻子灰,更别提只不过是尾巴蛇的侧妃了。
  天后轻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晴霏,你说我当年是不是做错了?若是没有那件事,冰芜这些年也不会疏远我。”
  当年冰芜的性子没这般冷,也是个活泼机灵的小姑娘,因着瑶音公主长居紫云山,昆仑山帝君又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天帝和她常接冰芜到天宫小住。
  相处多了,她也是真心喜欢疼爱那个双亲都不管的小姑娘,冰芜当年待她也犹如亲母。只可惜当年她被天帝一再刺激,失了心智,迫切想拉拢各方势力。
  冰芜出身高贵,又是冰夷之身,更是被上任昆仑山帝君指定的下一任昆仑山之主,所以她动心了。
  加上冰芜和金钊从小玩到大,她就想着这两孩子在一块也不错。结果,一个疏远与她,一个在外流连万年不归。
  这几万年来她一直在尽量弥补,想和冰芜重修旧好,能做的她都做了,对冰芜甚至比金毓还好。
  可冰芜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再也不如当年。她也看明白了,有些裂痕不是想修复就能修复的,有些人什么都不缺只想要一份单纯的关爱,一旦掺杂了利益,就变味了……
  晴霏劝道:“娘娘这些年所做,冰芜公主都看在眼里的,否则也不会临走时提醒娘娘了。凡人不是常说: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么,冰芜公主又不是铁石心肠,日后会谅解娘娘的。”
  诚然冰芜公主想借娘娘之手处置侧妃和二太子,可未尝不是帮娘娘呢。
  以昆仑山和苍山的势力打压侧妃和二太子虽说有些不好听,可昆仑山的名头何曾好听过,肆意狂妄、嚣张无度的冰夷岂会在乎那点名声。
  天后目光落在天河里跃起的龙鲤身上,浅浅一笑:“幸好我的所作所为没有影响他们小辈的感情,冰芜和金钊他们感情还是一如当初。”
  “走罢,我们回去罢,日后这亭子就不必来了。”连冰芜都能看得出来天帝定会包庇姬盈母子,她还在妄想什么。
  “是。”
  那日过后,逸虚果真不再提起大婚之事,对她可谓百依百顺,冰芜心里松了一口气,住在行云殿里安心了不少。
  唯一的遗憾就是依旧不知姬盈所依仗的究竟是什么。神族总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且或多或少都有八卦的心。
  毕竟神族的时光太漫长了,不给自己找点乐子,日子过起来和白水有何区别?
  栖霞殿
  姬盈拍案而起,将桌上的密函连带着精美的茶具一同挥落在地,一双美目满是怒火,“岂有此理!她竟敢将我巴蛇一族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了,还将我巴蛇一族流放东荒。”
  钧凌不紧不慢道:“母亲当日所做败露后就应该想到今日的结果才是。”这或许还只是个开始,谁让他们一个是苍山帝君,一个是已经权柄在握的昆仑山公主。
  表妹远比他想的还要聪慧,就算查不出任何证据,也要彻彻底底的报复回来。也是,权柄在握需要什么证据呢。
  姬盈气得眼眶都红了,闻言不由训斥道:“凌儿,那是你母族,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钧凌自嘲一笑:“母亲,这或许只是一个开始,莫不是母亲以为算计了两位帝君后只需付出这么点代价?”若是可以选择,这样的母族他也不想要。
  金珏命多好,生来就是五爪金龙,又有整个西海作为后盾,行事风光霁月,处事云端高阳,众神谁不赞大太子仁厚之德。
  如此好命自然不用争,可他不同,他不争,日后就除了能混个闲散神职还能有什么?
  见姬盈仍盛气难消,钧凌只好安慰道:“母亲,不过是流放,又不是灭族,日后总有机会回来的。眼下还是先想想如何保住您的天帝侧妃之位。”
  “什么意思?”
  钧凌目光幽深,“若我没猜错,天后已经知道了此事。否则此次流放哪能这么顺利,天后是西海龙神的大公主,母亲难不成忘了。”而巴蛇一族的根基都在西南。
  姬盈颓败的坐在圆凳上,喃喃道:“不会的,你父帝不会不管我们的。”
  钧凌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父帝会保他们,不代表能保得住。
  **
  这日,九重天上云海布满了层层白云,在瑰丽的霞光点缀下美轮美奂,将金乌炙热的暖光都遮去了几分。
  天宫众神仙齐聚观景台,看到这番景象心里满意了几分,纷纷对织云神女投去赞赏的眼神。
  今日是天帝要考核万学殿学子的日子,无论是观景的还是要比赛的学生都不会乐意顶着炙热的金光。
  天帝携天后踩着巳时正缓缓步入观景台,高坐上首后宣布考核开始。
  考核分为文试和武试,文试没什么看点,成仙后神台清明,只要不是傻子,虽谈不上过目不忘但也差不离。过个文试轻而易举。
  故而文试在万学殿已经考核完毕,今日观景台上比的是武试,由天帝选题,万学殿的学生完成天帝所规定的题目。
  武试比的是阴阳五行类的术法运用、推演之术、刀剑阵法之流等等,这些学生都是各上神的后裔,所学的术法也非寻常术法。
  譬如勾陈宫的玄苍太子那一手排兵布阵的绝活观上一眼,对天宫战将来说可谓受益匪浅;长生大帝的墨琉太子的万钧雷霆;凤梧山帝君六子的百鸟朝凤……
  这些各家绝活可比文试有看头多了,更何况刀剑阵法还是激烈的斗法。
  比试相当精彩,观景台上的众神仙看得十分专注。
  激烈的斗法环节很快开始了,天帝近年来因天宫战将的战力越发衰退,对刀剑阵法的比试格外看重,扬言此番胜出的魁首可授神职,待日后进神位即可上任。
  天界的神职都是有数的,而天宫的神族又众多,可谓是僧多粥少,此番能以上仙之身获得神职,实乃大造化。
  此时比试台上一位身着红色劲装仙子一连赢了三场比试,吸引了观景台上不少神仙的注意。
  渐渐的台上开始小声讨论了起来。
  “咦,那位仙子看着好面善,不知是何人?”
  “听说是后土娘娘座下弟子,后土娘娘从不收徒,这仙子是她唯一的弟子。”
  “难怪这般厉害,好像连凤梧山帝君的九公主都输给她了罢?莫非此番考核的魁首非她莫属。”
  “这可说不准,这位仙子厉害是厉害,但万学殿的学子哪一个不是上神后裔,勾陈宫那位也不是吃素的,还有南海的五公主实力也不可小觑……输赢尚未可知。”
  “就是,这位仙子出手也忒狠了些,当真是后土娘娘教出来的弟子?”后土娘娘是四御中唯一的女神,有仁爱众生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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