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街安——粉皮猪
时间:2020-02-22 10:06:39

  司砚小声警告叶清风,“去外面待着,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再找你算账。”
  两人低声细语,在外人看来就是说悄悄话的样子。
  许承尧忽然想到那个有关司大人的流言,不会吧,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大人啊!
  在屋里扫了一眼,发现没啥好看的,叶清风才乖乖出门,临走前不忘俏皮道:“大人可别忘了哦。”
  这声量虽然不高,但因为刚才曹大哥骂累了,院里极安静,叶清风的这句话便被众人听了去。
  杀人讲究一个动机。
  从进学士府起,叶清风就没想到张廷的动机是什么。
  按理说张廷去年刚中的状元,又娶了名将的独女,只要夫妻之间没有嫌隙,他背靠岳父大人,加上自己的实力肯定可以平步青云,完全没有杀人的必要。
  曹幺妹的枉死,只会给张廷带来无尽的麻烦。
  叶清风坐在屋檐下,静静地想着,无意中听到有人说到张廷的第一位夫人,听说也是死在第三天回门前。不过当时那位夫人身世不显,是张廷老家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定的婚约,据说那位青梅竹马从小身体不好,是张廷忠厚才履行婚约,可青梅竹马命不好,成婚三天就死了。
  “真是病死?”叶清风觉得这里头门道似乎多了。
  她想听听这位张状元是怎么说的,可刚跳下栏杆,就被一个壮丫头推开,丫头的身后跟着一位三十左右的素衣妇人。
  妇人朝曹家长辈行了礼,才缓缓开口,“亲家,媳妇的过世妾身也很难过,但是妾身了解吾儿,他不是那样的人。至于人是谁杀的……”她顿了下,说得艰难,“妾身能给亲家和诸位大人解惑。”
 
 
第10章 灯影旧闻3
  “这人啊,是灯妖杀的。”
  妇人此话一出,很生气的曹家人立刻变成愠怒的凶兽。
  特别是几个曹家兄弟,这好端端的人死得如此凄惨,你却用妖怪来搪塞,要么是你疯了,不然就是想包庇张廷。
  这话在司砚和他的那些锦衣卫看来,也不合理。
  世人皆敬畏鬼神,可谁都不曾亲眼见过,且你说有妖怪,那妖怪在哪呢?
  就是叶清风也不信的,幼时家里还没遭遇变故,她还经常和爹娘去胡人的喇叭庙里玩,后来经过那一夜,叶清风便不再信了。若这世上真有妖鬼,她还真好奇长什么样。
  而此案涉嫌朝廷重臣,宫里很快也来了旨意,要司砚彻查清楚。
  一时半会的,案子还结不了,张廷被押进锦衣卫里的地牢,学士府里所有的下人包括张廷的那位继母都被禁足学士府。不到案子水落石出,谁都不能离开。
  “大人,好大人,你带上我啊。”
  叶清风被拦在锦衣卫门外,没办法,只能和司砚求救。
  司砚脑袋都大了,他把叶清风拉到一旁,小声警告:“这里是锦衣卫,你再胡来,是会被抓进地牢里的。”
  “可我没地方去啊。”
  “关我何事!”
  叶清风笑了下,“你让我跟着,我可以帮你破案哦。”
  “你觉得我会信?”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没和他说过真话,油嘴滑舌,比柳巷里的那些男人们还不可信。
  叶清风手抬过头,“我发誓,张大人的案子,我已经有眉目了!”
  司砚:“你……”
  “司大人,人家都发誓了,你干嘛不给她个机会。”
  两人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华服男子,叶清风匆匆一瞥,竟然是那位暴戾的肃郡王。
  “哟,是你啊。”
  肃郡王故意拖长了尾音,也不知说的是万花楼里的卿卿,还是指北漠城逃跑的那个小捕快。
  叶清风在心里默念肃郡王是认错了,可他走到她身侧,附耳一句,“昨儿的舞跳得不错。”
  她心头一颤。
  肃郡王:“她不是想要机会吗,司大人就给她一次,如若办不成,这人就麻烦大人送到我郡王府,本王来帮你惩罚她。”
  话毕,肃郡王大步走进锦衣卫大门。
  叶清风长舒一口气,总算是能混进锦衣卫了,却看到司砚凝重的眼神,“大人,这下我可以跟着你办案了吧。”
  司砚没说话。
  叶清风心中窃喜,跟着司砚进门,这下再没有人会拦她了。
  来京都后,刘妈妈就有给她科普过锦衣卫。
  现下的锦衣卫分六司,证,狱,探,刑,法,簿。
  六司的大人各司其职,他们往上走有个指挥使就是司砚,许承尧是副使,得听从司砚的命令,只相当于司砚的一个助手,实际权力还不如六司的寻按大人多。从司砚往上走,还有两位证谏大人,官职不分大小,是皇帝怕一人遮天,特意安排的两个相互抗持的职位。
  司砚在锦衣卫有自个的官殿,叶清风跟着他进去后,看到了成山的卷宗,还有埋头翻书的几个白衣。
  白衣们只在司砚进门时起身行礼,谁都没多看叶清风一眼,可见司砚平时的管束颇严。
  他两进门没多久,就有肃郡王的太监进来喧读,说肃郡王有今,命叶清风三日内查清张廷杀妻案,若结果还是灯妖杀人,便让叶清风想想张廷亡妻的下场。
  张廷娘子的死状,叶清风是瞧到的。
  肃郡王这是在警告她,查不出案子,要扒她皮吗!
  叶清风心里一寒,听司砚忿了句,“让你逞强,诶,你去哪?”
  “去查案啊。”
  不然坐在这里等肃郡王来扒皮吗?
  叶清风记性好,跟着司砚走了一遍,记下了从锦衣卫到学士府的路。
  不过,她却没进去。
  找了家附近的茶馆,要了一壶上好的大红袍,等着。
  茶馆里人鱼混杂,消息也灵通,虽不一定正确,却也不会空穴来风。
  叶清风在茶馆里坐着小半柱香的时间里,就听到张廷家的往事。
  张廷的祖辈都是做皮影的,到了张廷父亲那,皮影便做不好了,自己不想干了,他也不让儿子干,从小就让张廷读书。
  好在张廷争气,在读书上又是个有天赋的,去年考了个状元后,他爹高兴得喝了几壶酒,一个不慎,掉茅坑死了,这在当时的京都可是流传了许久的笑话。
  新婚的青梅竹马死了,爹也没了,家中只有张廷和个年轻的继母许氏。
  有些会编排的,猜着说了些混话,说这是张廷和继母勾搭,继母吃味害了他两任妻子。
  这时京都里的人还不知道许氏说的灯妖害人,这消息被锦衣卫封了,曹家的人不会传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信。
  叶清风仔细回想了下张廷的继母,三十岁的妇人,虽然丈夫新亡一身素衣,也掩盖不了她婀娜的身姿,那脸色红润得似乎是擦了粉。
  一个家中接连有丧事的妇人,竟然擦粉迎客,有趣,有趣。
  倒了最后一杯茶,她估摸着时间司砚也该找来了。往窗外瞟了眼,那走来的翩翩公子不是司砚又是谁呢。
  司砚黑脸进来,看到在悠闲喝茶的叶清风,这人不是说查案,竟坐在这偷懒喝茶。想到肃郡王的时限,司砚想他干嘛管叶清风那么多,可转念一想又不对,查案是他的本职,他才不是在帮叶清风。
  见司砚坐下后,叶清风笑眯眯地起身找了小二,要他去找司砚结账。
  “这又不是我喝的。”司砚拒绝道。
  店小二为难道:“大人,您不能耍赖啊,刚才那位大人都说你们是同僚,您也和他坐在一起,看着就是认识的啊。”
  天杀的叶清风!
  司砚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被人当众拦着要钱,丢人二字已写在他脸上,快速付了银子,急忙跑出去找人算账,却没找到人。
  知道司砚会付钱,叶清风有恃无恐地翻进了学士府的后院。锦衣卫的那些人虽把学士府的前后门都把住,但里头不过两人人,只要张廷没被革职前,这些人都不会做到太绝。
  她这次来,主要是想会会张廷那位继母。
  听到后院有木鱼声,叶清风寻声而去,路上一个丫头婆子都没有,怕是都躲在房间里哭了。
  眼前是一间佛堂,门没有关,叶清风能看到许氏跪着敲木鱼,边上只有一个壮丫鬟。
  这丫鬟她有印象,推她的时候力气比男人还大。
  叶清风蹑手蹑脚地顺到墙边,能看到里头的灵牌,和听她们说话。
  “夫人,您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许氏一改晌午的柔弱,卡着嗓子冷哼一声,“急有什么用,我都说了是灯妖害人,可谁信?这都是那死老头做的孽,一个两个地害了人家姑娘,这才引来灯妖害人!”
  听此,壮丫鬟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夫人您快别说了,怪吓人的。”
  许氏扔了木鱼:“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现在府里哪还有人敢走动。当年那老头天生就不是做皮影的料,却怪皮影不好,活生生地扒了姑娘的皮做皮影,当初要不是十年前的战乱死了太多人,咱家早被官府扒出来斩了!”
  门外的叶清风骇然,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庭,竟然会有用人皮做皮影的变态。
  叶清风还想听两句,那许氏却不敲木鱼了,由壮丫鬟扶着出来。
  叶清风忙躲在假山里。
  等许氏走远,叶清风才重新回到佛堂。
  这是一间很寻常的祠堂,供奉着张家祖先,叶清风扫了眼灵牌,却发现这里没有张廷父亲的灵牌。
  怎么可能呢?
  叶清风多逗留了会,还是没找到张廷父亲的灵牌,这会许氏去而复返,叶清风只能躲到佛堂后面。
  慌乱间不知踩中什么机关,轰地直线落下。
  “哎哟”
  叶清风小声呻/吟,揉着臀站起来后,发现这是一间暗室,只点了一盏灯,灯罩白皙光滑,很像,像少女的皮肤!
  她不由咽下口水,头顶的机关已经关了,四周只有那一盏灯。
  叶清风稍微走近了点,却没把她吓死,那灯罩不是像,分明就是新鲜的人皮做的!
  这时,从黑暗中幽幽走出一个身影,他每走一布,就有锁链沉重的撞击声,听得叶清风毛骨悚然。
  等他到了光下,叶清风才看个大概,是个乱糟糟的中年男人,他的手中拿着几个皮影人,阴森地对她笑起,暗哑的嗓子像是几百年没有见过光一样,“来,我给你唱个皮影戏可好?”
  叶清风想说不,却发现她已经被吓呆了,动不了嘴。
  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佛堂上没有张廷他爹的灵牌了,因为活人是不需要灵牌的!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有红包
 
 
第11章 灯影旧闻4
  叶清风看不到的是,在暗室机关入口前正笑得妩媚的许氏。
  许氏指着入口,得意地笑道:“圆圆你瞧,她可真是蠢呢。”
  圆圆对入口似乎有所畏惧,不敢靠前,保持了距离,“那是她活该,现在落入老太爷的手里,还不如死了痛快。”
  许氏:“是啊,从今往后,我就是自由的了。”她还没感叹完,便听到有脚步声,“圆圆,会客去。”
  敛起方才恣意的笑,许氏又是一副楚楚可欺的模样,眼眶里挤了两滴泪,出了佛堂,便遇上那位年轻的指挥使大人。
  “大人。”许氏和圆圆行礼。
  司砚说声不必多礼,他已和守门的侍卫询问过,没人见过叶清风,只好亲自进来,问了许氏,她说自己一直在佛堂念经,没看到什么长相清秀的捕快。
  许氏淌着泪珠:“大人,我儿张廷什么时候能回来?”
  司砚最怕看女人流泪,越过许氏把目光拉长,“此案关系重大,张大人这回就算无过,怕也难保官职。”
  死的可是本朝一品骠骑将军曹杰的女儿,曹杰眼下还在西南平定叛乱,曹幺妹的死他多半还不知道。
  为了安抚曹家,就算案子查明与张廷无关,但人既嫁到你家中,却没护好,这也是一种失职,降职都算是不错的结果。
  再说了,这张廷的嫌疑最大,他是否清白还得另当别论。
  没有找到叶清风,司砚自个在学士府转了一圈,热闹的学士府一下冷清下来,倒是有点像鬼宅。
  许氏是妇人,不好带着司砚逛,便让贴身丫头圆圆带司砚。
  司砚走到一间被锁的荒园,问:“这是何处?”
  圆圆:“回大人,我家老太爷祖上是做皮影的,但是从老太爷那辈就没做了,那些留下的皮影便都放在这里了。”
  “带我进去看看。”
  “这个……”
  司砚看向她,“不行?”
  圆圆忙开锁,院子里杂草丛生,明显是很久没有人来打扫的。
  当圆圆推开门时,落下厚厚的一层灰,司砚后退两步,进屋后发现里头摆的确实是皮影。
  不过和外头的荒废比起来,屋里倒是一尘不染,像是经常有人在打扫。
  司砚随手拿起一个皮影人,是杨贵妃醉酒的形态,栩栩如生,比市面上的那些皮影生动多了。
  瞧着没什么特殊的,司砚走出荒园,正好遇上闻风寻来的许承尧。
  许承尧喘着气跑过来,“大人,您真的让叶清风一起查张廷的案子吗?”
  司砚皱眉,“这是肃郡王的意思。”
  他也不想啊。
  听是肃郡王的旨意,许承尧一下没了声音,但安静了没多久便又问道:“叶清风要查案,但她人呢?”
  这个,司砚也想知道。
  该不会是害怕被肃郡王惩罚,逃跑了吧?
  应该不会,叶清风若是想逃跑,还去茶馆听什么耳根。
  这么一想,司砚觉得叶清风可能有其他事,在别的地方耽搁了。
  可是肃郡王只给了三日,叶清风若是在别的地方耽搁太久,她还要不要查案了。
  “不对啊,她的事与我何关!”司砚突然小声低喃道。
  “大人,您在说什么?”
  司砚回神,“没什么,你跟我去地牢看下张廷,听听有没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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