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每天都想和离——萝卜蛋
时间:2020-02-23 09:42:09

  赵泠听了个大概,想了想,问她:“可有字据?空口无凭的,你说一套说辞,他说一套说辞,你说我该听谁的?”
  “有!有字据!”云芽赶紧将一个皱巴巴的纸团掏了出来,递给了赵泠,“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可我拿这个给店小二看,他不认就算了,还差点把这撕了!就是作贼心虚!”
  周围人也都对着店小二指指点点,各个面露愤色,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起来。赵泠垂眸瞧了几眼,心里有了些计较。
  谁曾想那掌柜原先被阿瑶踹飞出去,竟然偷偷跑出去报官,十几个衙差涌了进来,将古玩铺子堵得水泄不通。
  这厢沈非离出门办事,可巧马车打门前路过,一见这阵仗,遂叫停了马车,打算凑个热闹。结果一眼就瞥见了人群中央的阿瑶,赶紧让马夫把车靠边停住。
  赵泠见衙差过来,眉头一皱,尚且未说什么,就见人群忽然散开,沈非离大步流星地行了过来,径直走到她的面前,拱手笑道:“好巧,缘分果真上天注定,居然在这里遇见了你。”
  “不巧,京城就这么大一点,沈公子一向喜欢吃喝玩乐,怕是整个京城,就没有沈公子没去过的地罢。”赵泠懒得搭理他。
  可那些衙差却是认得沈非离的,为首一人立马拱手道:“下官见过沈小公爷,不知您到此处是……”
  “哦,没事,就是凑个热闹而已。”沈非离讨了个没趣,可也不生气,往边上一挪,笑道:“你们继续啊,要不然我看什么热闹啊?”
  赵泠知晓他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遂也没把他当个正常人看,见有衙差要去拿住云芽,便从衣袖中掏出一枚令牌,沉声道:“都给本郡主住手,谁敢碰她一下,今日就试试看!”
  此话一出,场上立马响起一阵骚动,沈非离眸色闪过一丝玩味,好整以暇地看着满地跪拜的百姓,微笑着轻“呵”了一声。
  “郡……郡主,你是郡主?”云芽吓得脸色惨白,赶紧顺着人群跪了下去,昂起脸来,战战兢兢地问:“哪位郡主?该不会是……该不会是……”
  “让你失望了,正是长公主府的元嘉郡主。”
  赵泠微微一笑,将那令牌收了起来,垂眸瞥了一眼此前还耀武扬威,上前拿人的衙差,淡淡道:“本郡主不喜欢说废话,这间古玩铺子是长公主府名下的,出了任何事,本郡主自然难辞其咎,但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一船人,是非曲直论述明白才好。”
  那衙差立马拱手道:“是,是,是,郡主说的对。还请郡主主持公道!”
  赵泠并不理会,把目光又转向了云芽,轻声道:“去,把骗你的那个人抓出来!”
  云芽犹犹豫豫不敢去,阿瑶从后面推了她一把,如此,她一横心,上去把掌柜和店小二抓住,嚷嚷着:“就是他们两个人骗我!我不管了,如果今日拿不回东西,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郡主饶命啊,不是这样的郡主!”
  掌柜和店小二连忙跪下求饶道:“这小丫头胡说八道,咱们这里又不是当铺,哪有什么赎进赎出,打开门做生意,又不是开济世堂的,是个可怜人都得救,那这里不得成了观音菩萨庙了?”
  “你们才胡说八道!都是你们骗我的!快把东西还回来!”
  眼看着又要吵了起来,赵泠眉尖一蹙,示意阿瑶将人扯开,这才问:“从你将东西放这,隔了多久了?”
  “半个月。”
  “可这字据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十日为期,逾时不候。上面这字也是你自己签的罢,你要是不想签,难道别人会按着你的手签么?”
  云芽脸色一白,立马又哭天抢地道:“我又不知道!”
  “你一句不知道,不知情,在这里当街撒泼打滚,引了这么多人来看笑话,于情于理,本郡主都该把你抓进大牢。”
  赵泠语气很淡,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偏袒自己人时,话锋一转,又接着道:“但常言道,不知者不罪,本郡主念你年纪小,家里又有病重的父亲和年幼的弟弟,这次便放你一马。阿瑶。”
  阿瑶会意,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随手抛了过去,云芽双手接住,满脸的不敢置信,最后才跪地叩谢道:“多谢郡主高抬贵手,方才是民女胡说八道,污了郡主的名声,求郡主恕罪!”
  赵泠懒得为难一个小姑娘,心里也还有其他的计较,待人群渐渐散了,这才让家丁关起大门,将那两人绑了起来。
  沈非离不解其意,笑问道:“郡主这是要玩哪一出?事情不是都解决了么?”
  “沈小公爷不是要看热闹么,关起门来,让你看个够。”
  赵泠随手扯了把椅子坐下,单手点了点桌上的账本,正色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我在郡主心里,一点也不重要。
 
 
第34章 买给郡主吃的
  “郡……郡主, 您这是何意?小人不知啊!”
  “你不知?那好,来人啊, 把这两个人提去官府,状告他们以权谋私,还欺骗老百姓。”
  立马有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上前, 扭着两人往外拖,赵泠低头喝茶,淡淡道:“谁先如实交代,本郡主就饶了谁。”
  “郡主!郡主!小人招了, 小人招了!”
  店小二鬼哭狼嚎, 扑跪在地,“都是掌柜的主意,掌柜说, 下个月是武陵侯府老太太的寿辰, 一直就想送礼巴结。正巧那小丫头送上门来, 掌柜就起了歹心!小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七岁女儿,小人真的不能丢了这份差事啊!”
  掌柜一听,骂道:“胡说八道!我一向待你不薄,你怎敢这般诬陷我?我打死你个王八羔子!”
  两人疯狗一样厮打, 为了成为免罪的那一个, 互相揭对方老底,赵泠越听脸色越黑。一直听到掌柜说,武陵侯府王夫人经常带人过来挑古玩, 一拍桌面,呵道:“大胆!”
  “郡……郡主饶命啊!”掌柜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诉,“武陵侯府可是郡主的祖母家,小人怎么有胆子得罪?王夫人三天两头过来一趟,看中什么古玩,就全部拿走了。小人人微力薄,当真不敢多言!郡主饶命啊!”
  赵泠冷笑:“你既然这么听王夫人的话,那即日起滚去武陵侯府做事。还敢喊什么冤枉,只怕从中跟着捞了不少油水罢!”
  她此前倒是不知,王氏居然把长公主府的铺子,当自己家的了。想拿什么拿什么,若不是她闲来无事查了账,恐怕这间古玩铺子都要被掏空了不可。也许其余的铺子也未能幸免。
  区区几间铺子,几样古玩,她的确不放在心上。可王氏千不该,万不该趁着她母亲过世,骤然下嫁的空档,明目张胆地抢她的东西。这些都是母亲留给她的。
  “来人,将他们扭送去官府,堵了他们的嘴,再要挣扎,直接打断腿!”
  赵泠又吩咐了几句,让人下去清查铺子里的东西,缺了什么,少了什么,都细细拟一份单子,她好一一向王氏讨回来。
  沈非离听了半天,不禁莞尔,这才知晓,为何谢明仪此前会说那番话了。武陵侯府怕是把郡主当棵摇钱树。
  郡主倒也聪明,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放在明面上提,看似在人前偏袒了自己人,可实际上保全了长公主的颜面。赏那姑娘一锭银子,堵住了围观百姓的嘴,还博了一个美名。
  就算背后打罚惩治下人,也都是关起门来的事了。
  “此前我还以为郡主自小娇宠,不懂这些日常琐碎之事,现如今才见识到了郡主的另外一面。”
  他着重念着最后几个字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赵泠的神态,想要从中察觉到任何一丝异样。可赵泠神态自若,仿佛没听见似的。
  “热闹也看够了,沈小公爷还请回吧。”赵泠起身,将帷帽重新戴好,这才扶着阿瑶的手往外走。
  “闲来无事,还想在外头转一转,郡主可否赏脸出去喝茶?”
  “失礼了,我还真没那闲工夫。”
  赵泠一脚已经踏出了门槛,外面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也不知从何处刮开一阵风,险些将帷帽吹开。
  沈非离恰好站在她的身旁,目光一转,不偏不倚将郡主的美貌尽收眼底。她今日妆容格外精致,睫毛浓密卷翘,眼尾处仿佛水墨画勾勒出最浓厚的一笔,唇上也不知涂抹了什么口脂,显得气色极好。
  举手投足间的贵气,远非那些小户人家的姑娘可以相比。仅仅一眼,他心脏猛缩了一下,仿佛被锤子敲中,下意识就抬腿迈前一步,清风便从他袖间穿过。似乎隐隐嗅到了郡主发间幽香。
  赵泠偏头瞧他一眼,轻颌首,道了声谢。随后便上了马车,从始至终没同他多说半句话。
  沈非离知晓她这句谢,原不过是谢他挡着了穿堂风,可他却下意识地想再说几句什么。可马夫已经驾着车沿着街道缓缓行去。直到完全看不见了,这才怅然若失地收回目光。
  余光一瞥,却见地上遗落了一方手帕,他弯腰将之捡起,心道定是郡主方才不小心遗落的。上面还绣着一朵精致的牡丹,郡主应该是把这帕子一直收在衣袖中,凑近鼻尖一闻,香气四溢。
  不知道为什么,沈非离突然羡慕起谢明仪来,若是自己能早一点遇见郡主,以他追求姑娘的手段,以及那颗毫无节操的心,也许,郡主能看上他,也未可知。
  偏偏造化弄人。
  若是谢明仪真的不喜欢郡主,也许自己和她……
  待赵泠把其余几间铺子逛了,天色已经很晚了。马车又晃,阿瑶累了一下午,抱着盒点心就沉沉睡了过去。她没阿瑶那么心大,单手支着下巴闭目养神。
  正暗暗揣摩该派哪些人掌管那几间铺子,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夫在外头请示道:“郡主,前面有人拦马车。”
  赵泠应声睁开眼睛,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天子脚下,还真没几个人敢阻拦她的马车。伸手一掀车帘,就见白日里那位云芽姑娘跪在地上,旁边还立着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个约莫七岁的小男孩畏畏缩缩地躲在他身后。
  “郡主,草民知道错了,求郡主高抬贵手,放过草民一家老小罢!草民给您跪下了!”
  这男子应该是云芽的父亲,看起来倒像个文弱书生,穿着一身半旧的长衫,脸色青白,拉着一双子女跪地求饶,“郡主开恩,草民的女儿年纪小,不知轻重,得罪了郡主,都是草民管教不严,求郡主高抬贵手,放过她罢!”
  赵泠听得一头雾水,她事前都没为难人,事后就更加没必要了。于是便道:“饶你们了,退下罢,若再拦路,两罪并罚。”
  这男子似乎不敢置信,可见赵泠神态不似作假,立马大松口气,叩谢郡主的大恩大德。之后才将云芽推了出来,求道:“郡主大恩草民无以为报,这丫头今日冒犯了郡主,犯了大错,郡主能高抬贵手饶她一命,那是郡主的仁慈。草民斗胆请郡主把她收在身边,当个粗使丫鬟,便是她三世修来的福气了!”
  赵泠心道,这最后一句怕才是关键所在。可她又不是什么活菩萨,天底下那么多可怜的人,她一个人如何救得过来。遂淡淡道:“你连句实话都不肯说,竟还敢提请求。”
  “郡……郡主……”
  “哎呀,爹!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说,我来说!”云芽昂起脸来道:“郡主救命啊,今个我得了郡主一锭银子,这事很快就传扬了出去。我家本来就家徒四壁,眼下骤然有了点银子,那些讨债的立马上门了。还威胁我爹说,要是不把以前欠的药钱还了,就要抓我去做小老婆!所以才斗胆拦郡主的马车,求郡主收留我!”
  赵泠这才明白,可她身边不缺什么侍女,也懒得去管别人家的家事,正要开口拒绝。
  云芽赶紧又道:“我爹会记账!以前是大户人家府上的账房先生,方圆百里都很有名气的。郡主不妨派人打听打听!而且我爹身家清白,就我和我弟弟两个孩子。郡主要是把我收了,我爹就能去给郡主管账。但凡有点纰漏,郡主直接处置我,比什么都管用!”
  赵泠正好缺个精打细算,还能管账的先生,一听这话,便有些意动。云芽很机灵,立马又道:“我很能干的!我手特别巧,会做很多点心,还会折风车,糊灯笼!而且我看得懂唇语!我可以看懂那个姐姐说话!”
  “当真?”
  “当真!我不敢骗郡主!”
  阿瑶不会说话,并非是不能张嘴,而是张了嘴,也发不出声音。所以寻常同人说话,皆是比划动作,一直以来,只要赵泠一个人能看懂。
  虽然那傻丫头不说,可赵泠还是明白她心里肯定很寂寞,所以平时格外粘她。如果把这云芽收在身边,别的不说,光是陪阿瑶聊聊天,已然非常好。
  如此,赵泠便应承下来,让马夫给了他们几吊铜板,这才回了谢府。
  阿瑶睡得迷迷糊糊,被赵泠摇着手臂唤醒,很迷茫地坐了起来,赵泠便将食盒抱到一旁,笑道:“到地方了,快下车吧,我可背不动你啊!”
  阿瑶下意识地张了张嘴,作出一副要说话的动作,可却什么声音都没有。脸色便黯然下来,赵泠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也十足十地巧了,谢明仪也刚从内阁回来,三人迎面就遇见了。
  “阿瑶这是怎么了?谁招惹她了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赵泠道:“没事,出去逛了一下午,她累着了而已。”
  “累的话就早些回去休息吧,”谢明仪顿了顿,又抿唇道:“郡主也是,你身子骨一向不好,别再受累了。”
  阿瑶不爱搭理谢明仪,眼下又垂头丧气的,谢明仪一时半会儿也不敢上去招惹,并肩同赵泠跨过门槛,随口道:“逛街么?郡主记得多带些侍卫同行,光靠阿瑶保护郡主,还远远不够。要不要本官派几个人过去?或者是……”
  他下意识地想说,“郡主,你也可以带我去。”可又觉得太唐突了,赶紧把嘴闭紧。
  赵泠自然不会觉得谢明仪是关心她的安危,于是便回头看了眼阿瑶,“这种事情你问我作甚?愿不愿意让人跟着监视,你问过阿瑶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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