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每天都想和离——萝卜蛋
时间:2020-02-23 09:42:09

  他绝对不能当面承认,否则赵泠定然要大发雷霆。现在夜已经很深了,稍有些风吹草动,满府上下都知道了。
  谢明仪抬步便去屏风后面假意换衣服,实际上想躲她。
  “敢做不敢认,你算什么男人?”
  赵泠霍然站起身来,抬起一脚将屏风踹倒,那厢谢明仪正在后面换衣服,外裳也才刚脱下一半,见偌大的山水屏风骤然倒了下来,脚下一挪,便躲了开。
  屏风轰然倒下,声音响彻整间屋子,谢明仪脸色一沉,抬眸道:“郡主当真只是为了一个小丫鬟?还是说,郡主就这么讨厌我,连句好话都不肯跟我说?”
  赵泠道:“我没有任何道理好跟你讲,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做了?你是不是把她杀了,你说话!”
  “是!我让人把她杀了!”谢明仪上前一步,“怎么,郡主要弑夫不成?”
  “你混蛋!”
  赵泠气得扬手要给他一耳光,谢明仪微一侧身躲了过去,他余光瞥见阿瑶要过来了,遂退后几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地妥协了,“郡主,有话好好说,何必要动手?”
  他偏头躲开了赵泠砸过来的花瓶,绕着桌子走:“现在夜深了,郡主不睡,其他人还要睡。”
  赵泠将他屋里的东西砸得乱七八糟,一脚踢飞倒在地上的板凳。不巧一卷画册从墙面上掉落下来,不偏不倚呈现在三人面前。
  谢明仪大惊失色,立马弯腰去捡。
  谁料阿瑶手更快,看了看画上的人,又看了看赵泠,随后面露薄怒地瞪着谢明仪,气得直跺脚。
  赵泠看着画像上的自己,愣了愣,砸东西的动作也停住了。
  她一直都知道谢明仪不是个好东西,可从未想过他居然这么厚颜无耻,爱慕赵玉致不够,还要偷偷临摹自己的画像。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去,你武功高,你去把他的床拆了,我让他睡!”
  谢明仪蹙眉,刚要抗议,就见阿瑶果真气势汹汹的过来了,甚至一只手已经扶上了床杆,他忙压住另外一头,压低声音道:“她让你拆,你还真拆?”
  阿瑶略有些迟疑,回身瞥了赵泠一眼,见郡主沉着脸,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立马下定决心把谢明仪给卖了。运起内力,一掌就轰了上去。
  上好的紫檀木床架,立马坍塌碎了一地的木屑。
  谢明仪:“……”
  谢明仪:“……”
  谢明仪:“……”
  他就不该相信善变的阿瑶!
  “谢明仪,你给我听好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草菅人命,视国法于无物,早晚要遭报应!”赵泠冷冷盯着他,字字清晰,“天道好轮回,我且看着你的下场!阿瑶,我们走!”
  说完,连头都不回地抬腿就走,留下满屋狼藉,阿瑶一蹦三跳地避开了地上的碎瓷片,忙不迭地跟了上去,跨过门槛时才顿足。
  谢明仪抬眸看她,静静等着亲妹妹的笑脸,或者是关切的目光。谁料阿瑶对他一抱拳,随后便蹦跳着跟赵泠走了。
  仿佛在说:兄台,你是个好人。
  赵泠回到牡丹院还余怒未消,只要一想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这么被人残害了,心窝就一阵阵地憋闷。坐在床边许久都不出声。
  阿瑶蹑手蹑脚地打外头进来,抬眸偷觑了郡主的脸色,想了想,凑上前去,比划道:“郡主别生气了,云芽走了,还有我陪在郡主身边。”
  “可她是我特意给你找的玩伴!”赵泠侧过身,拉住她的手,“谢明仪太过分了,我还当他这一阵子收敛了,谁曾想把主意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他现在就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的?他眼里连点王法都没有,哪里像个朝廷命臣,就是个土匪,强盗,流氓!”
  阿瑶眼观鼻鼻观心,大力点头同意,并且附和着道:“对对对,他就不是个好东西!都是他干的坏事,以后我们不理他!”
  “更可恶的是,他居然偷藏着我的画像!”赵泠只要一想到谢明仪紧张的样子,浑身发寒,“说好了爱慕赵玉致的,怎么可以三心二意!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他从头到脚就不是个好人!和离,必须和离,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不能跟这种无耻之徒共处一个屋檐下!”
  “就是!简直太过分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何时……何时穿过那种衣服?”赵泠面露茫然,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要掉马甲了,先掉马甲再和离,然后追妻。
  看下面有人问孩子的事情,我是觉得,只要是女主不愿意的情况下,男主碰她了,就算是强迫,这个有点恶心了,后面会尽力圆上。避开这个雷点。
 
 
第36章 心爱的姑娘
  谢明仪小心翼翼地将画卷收了起来, 环顾了一遭,见屋里一片狼藉, 肯定是不能住了。又想起阿瑶明目张胆地背叛他,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他也不敢多说妹妹什么。只好抱了被子往书房走,才点了油灯, 又想着郡主晚上发这么大的火气,没准回去要跟阿瑶再闹一场,想了想,便拢了外裳, 趁着四下无人, 便寻去了牡丹院。
  恰好躲在门外,把赵泠的话听了个正着。
  他敲门的手一顿,浑身仿佛被雷霆击中, 分毫也动弹不得了。
  屋里赵泠还在喋喋不休地骂道:“谢明仪这个人实在是太恶心了, 他若是藏赵玉致的画像, 那我便不说什么了。兴许我哪天心情好,我成全他们这对狗男女!偏偏藏我的小像恶心我,这算什么意思?阿瑶,你当时就该把画撕掉!”
  阿瑶似乎在说些什么,赵泠又道:“我也不知道, 那就是我的画像啊!赵玉致小时候跟我生得并不像, 就是长大之后,才有几分相似的!是吧,你也看出来了, 你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最清楚我的模样了。赵玉致哪有我漂亮!”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死寂,谢明仪脸色发青,因为攥得太过用力,连指尖都微微泛白,他面上不知是极喜悦,还是极悲苦,一副要立马流泪的模样。
  脖颈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心脏也狂跳不止,眼眶却渐渐变得通红无比。他整个人隐藏在夜色中,透过门缝儿可以瞧见赵泠的侧脸,被屋内的烛火渲染,显得极其妩媚。
  阿瑶蹭蹭蹭地跑去柜子里乱翻,抱出了十几卷画,每一帧都是赵泠从前的画像。
  同谢明仪手上的那副,除了衣着打扮之外,几乎如出一辙。
  赵泠甚至还提起一副画,笑着说:“你看这副,还是当初表哥给我画的,上面还有你呢!”
  阿瑶一边看,一边乱翻,不知哪里来得一阵邪风,将那些画卷吹得猎猎作响。赵泠就坐在桌前,单手托腮,另外一只手曲着两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
  谢明仪忽又想起,当初的“赵知臣”便是如此,一面托腮,一面曲着两指敲着桌面说:“谢兄,你说我写字这么丑,还有得救吗?”
  时至今日,他才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他早就该明白的,可一直以来不愿意深究,生怕真相让他接受不了。
  赵玉致那般柔弱不堪,又矫揉造作的女子,和记忆里的那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可若真是如此,他爱慕的,喜欢的,心悦的,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连画像都要珍藏起来,夜夜观摩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此前冷落,嫌弃,厌烦,甚至想弄死的元嘉郡主赵泠!
  上天好似跟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
  谢明仪眼眶通红,心里乱成一团。他不知赵泠早就把他忘的干干净净,还是说她一直以来都记得,只是碍于两家之间的仇恨,所以不肯轻易提出来。
  可无论哪一种都足够他痛彻心扉,愧疚难当了!
  好巧不巧,阿瑶推开窗户,一盆冷水泼了过来,当场将他满腔的热血淋了个透,她面露惊色,似乎没想到窗户底下居然还有人。
  谢明仪显得极其惊慌失措,生怕自己这副模样落在了郡主眼里,再徒增她的厌恶。正迟疑间,阿瑶一侧身,露出背后的赵泠。
  “郡……郡主,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郡主!”
  赵泠冷漠地盯着他看了片刻,好看的眉毛紧紧蹙成一团,似乎觉得他无可救药了。根本不听他的解释,随手将窗户重重合上。
  谢明仪顾不得身上的水滞,快走几步,抬手便要敲门,可突然又心生胆怯。
  郡主都这么讨厌他了,万一他不管不问地跑去问了,定然会加重郡主的厌恶感。
  退一万步来说,万一郡主也记得从前的事情,两个人重归于好,怎么对得起谢家二老的在天之灵。
  隔在两人中间的,不仅仅是这七年的时间,还有两家割不断理不清的仇怨。
  也许,郡主早就把他忘记了,所以根本不肯搭理。
  他对郡主一见倾心,可郡主只当他是一阵过堂风,那些曾经的美好回忆,也许对郡主而言,就是一文不值。
  屋里的灯火倏忽灭了,整个院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谢明仪终究是收回了手,整个人都掩在黑暗里,根本看不清楚脸上的情绪。
  很久之后,郡主还是没有开房门,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书房,心口好像被人从中挖掉了一块,虽未见血,可早就血肉模糊了。将那画卷捧在手上,目光仔仔细细地看了过去,越看越是心惊肉跳,脑中渐渐浮现出的,便是郡主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原来,他早就娶到了心爱的姑娘,可笑他一直以来被猪油蒙了眼睛,既认不出她,又不肯善待她,两个人互相纠缠折磨,从最开始的相对无言,演变成了现在这番糟糕局面。
  郡主应该是极其厌恶他的,所以一个好脸色也不给,一句好话也不说,甚至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
  也许在郡主心里,当初的那个谢明仪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畜牲。
  可原本不该如此的,两个人应该相亲相爱,恩爱一生,怎么会沦落成了现如今这番田地!
  谢明仪终究忍不住心疼,伸手按着桌沿,在暗夜下硬生生地熬红了眼眶。
  仿佛一夜间,他就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翌日,云芽的父亲找上门来,赵泠以为他是得了云芽的死讯,这便上门来闹,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谁料他居然是来道谢的。
  “郡主的大恩大德,小人全家真是没齿难忘啊!请受小人一拜!”
  说着,云芽的父亲已经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
  赵泠满头雾水,蹙眉道:“你这是何意?”
  “多谢郡主大恩,不仅给了银子,还派人送了云芽回她外祖母家,小人不知该如何报答郡主,以后定然好生当个账房先生,绝对不敢弄虚作假!”
  如此,赵泠这才从他的一番絮絮叨叨中听出了关键,一是,云芽没死,二是,谢明仪不仅给了她银子,还让人送她回了乡下。
  可昨晚,他分明是当面承认了罪行,而且态度极其恶劣。
  赵泠不解其中原委,下意识地抬眼一瞥阿瑶,见她捏着衣角,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脑中灵光一闪,立马明白了其中关窍。
  待让人回去之后,她才冲着阿瑶招了招手,低声问:“你是不是瞒我什么事了?”
  阿瑶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脸无辜地摇了摇头。只不过很快她又垂下了眸子,伸手扯着身上的细带。
  如此一来,赵泠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就是阿瑶自己想让云芽离开,又刚好谢明仪想要讨好妹妹,所以主动做了这个恶人。
  她既生气又无奈,生气的是阿瑶居然跟她撒谎,无奈的是自己的苦心就这么被人糟蹋了。
  阿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赵泠的神色,似乎也知道自己露出马脚了。脸上立马闪现出一丝慌乱,连忙跪下来,两手扒着赵泠的膝盖,使劲摇头。
  赵泠道:“有什么话,你不能直接跟我说,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你见我着急发火,心里可还痛快?”
  阿瑶:“不是的,郡主,不是这样的,没有,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她一着急,立马就想张嘴说话,可早就失声的嗓子,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半点声音。比划的手势也乱七八糟,到了最后,两手捂脸直接哭了。
  赵泠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赶紧将她拉起来,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温声细语道:“你哭什么啊,我骂你了么,还是动手打你了?可别哭了,哭成这个样子,我心疼死了。”
  阿瑶抽噎不止,抹着眼泪比划道:“不是这样的,郡主,我就是不喜欢她,她一来,郡主就只跟她说话了,还给她好吃的,她还抱妙妙。郡主明明最喜欢的人是我啊!”
  赵泠哭笑不得,原来她是为了这个。也都怪她大意,竟然忘记阿瑶是个“小肚鸡肠”的女孩子。猜想她肯定为了这个,私底下气得又出去打鸡骂狗了,于是揉了揉她的头发,哄小孩似的。
  “好了,都是我不好,委屈你了,看你哭的,连脸都花了。”
  阿瑶武功再高,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况且她智力又比同龄人低,想不明白这种事情,也在情理之中。吃醋妒忌了,也合情合理。
  换一句话说,阿瑶武功都这么高了,对付一个云芽,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可她并没有动手,归根结底还是怕赵泠会生气。
  赵泠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舍得说她半个字,心里又暗暗担忧,恐怕以后阿瑶即便认祖归宗了,也离不开她了。
  就以谢明仪那个脾气,三人恐怕要纠缠到底。
  “好了,别哭了,明个表哥喊我们去京郊骑马,常宁表姐说,到时候会带很多好吃的,还有你最喜欢吃的糖蒸酥珞。”
  赵泠赶紧扯开话题,阿瑶一听,果真不哭了,立马擦干眼泪,满脸兴致勃勃。
  谢明仪从外头进来,正好听了这句,想了想,便斟酌着用词问道:“去京郊骑马么?那里本官很熟,还有几块野地,郡主若是喜欢……”
  “我不喜欢,”赵泠语气冷道,“仿佛谁没有几块破地似的!别以为你放过云芽,我就会感谢你。我告诉你,谢明仪,咱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永远没完!”
  谢明仪满脸苦涩:“郡主为何一定要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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