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每天都想和离——萝卜蛋
时间:2020-02-23 09:42:09

  “好啊!”
  萧子安答应得爽快,也跟着翻身上了马,待赵泠一声令下,两匹马嗖得一声窜了出去,赵泠今个穿了一身大红色的骑马装,衣袖都用了同色的细带系紧了。
  发髻也未插任何珠钗步摇,仅用了红色发带挽上,耳垂上缀着的红宝石坠子,宛如清晨挂着露珠的茸茸青草,显得她皮肤格外白皙细腻,发丝迎着风飞扬,几根红色发带绞在其中,墨色同红色相撞,仿佛画师在临摹时,笔尖勾勒出最浓重的一笔。举手投足间,十分英姿飒爽。
  萧子安一瞬间心中涌起一种很真实的东西,以至于他呼吸急促起来,面庞发红。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把赵泠抓回怀里抱紧,最好能藏在九王府,连根头发丝都不让别人瞧见才好。
  他想着,如果哪一天,他能夺下储君之位,定要将谢明仪千刀万剐,以洗赵泠受过的种种委屈,然后立她为妃,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人。
  他知道泠泠喜欢自由,他愿意倾尽自己所有的温柔满足她,爱护她,愿意带她去游山玩水,游历大江南北,将书里所描写的各种美景,同她一道观赏。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还想带她去一趟姑苏,同乘一条小舟,顺着流水蜿蜒而下,途经的两岸人家门前定然种满了鲜花。入夜时,连微风都是甜的。
  “表哥!你再不来,你可就输了!”
  赵泠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萧子安的心脏像是瞬间被锣鼓敲中,耳边嗡嗡作响,抬眸望去,青山露水,蓝天白云下,那抹红色的身影在马背上跳跃。
  只这么一瞬间,天与地似乎都连在了一起,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了。他眼里,心里,满满都是这道身影。萧子安攥紧了马鞭,重重地往马屁股上一抽,也不知是欣喜,还是痛快,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沙哑,低吟道:“我来了。”
  谢明仪正从内阁出来,刚行至正青门前,离得老远就看见沈非离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喘着粗气。
  “啊,明仪!你怎么在这里?快跟我走!”
  “跟你走作甚?”谢明仪蹙眉,不喜同旁人有身体上的接触,遂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抽了回来,语气淡淡道:“怎么,在外头寻花问柳,被你爹知道了?还是欠了别人银子,正被人追杀?我可没空同你在这耗着,我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处理,你要是真的闲来无事,不如出去帮我查点事情。”
  他顿了一下,颇为尴尬地咳嗽一声,压低声音道:“去帮我查查元嘉郡主,看看她这几年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或者发生过什么事情?”
  “查……查谁?查郡主?你疯了?要是被她知道了,横竖她提刀砍的人不是你!我才不去!”沈非离摆了摆手,忽想起自己急匆匆从宫外赶来的目的,赶紧道:“内阁能有什么正经事?成天到晚不都是围着太子转,围着东宫转,要不然就是抓九王的把柄,说来说去,不就这点破事!”
  谢明仪抬步往前走,丝毫没有要同他走的意思,“太子近日同萧子安在朝堂上都快打起来了,这还不算重要的事么?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有个好的家室,成日混吃混喝等死。”
  “你这么说,那我可就不高兴了。”沈非离也不生气,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喋喋不休道:“我是说真的,你今个要是不跟我走,你肯定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
  谢明仪似乎真的有急事,远远就看见谢府的马车停在门口,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迈去,“我现在要去衙门一趟,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元嘉郡主都跟萧子安私底下去京郊骑马了,你怎么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沈非离气笑了,“她可是你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夫人啊!就算你不喜欢她,也该想一想萧子安。就以我对子安的了解,他就是一头不知变通的驴,喜欢一个姑娘,这辈子一定要得到不可。你就不怕他一时情难自禁,对郡主做出什么?”
  “你说什么?”谢明仪上马车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来,脸色铁青,“你刚才说郡主去了哪里?”
  “她跟萧子安去了京郊,难道郡主没有告诉你吗?”
  何止是没告诉他,明明此前他都那么嘱咐过了,不让赵泠跟萧子安出去,谁曾想郡主居然胆子这么大,趁着他去了内阁,直接溜出府去了。
  只要一想到萧子安可能会对郡主过分热情,谢明仪的心窝仿佛被人用手生生揪住了,他嫉妒得发狂,恨不得立马赶去,把赵泠揪回来。
  抽出侍卫腰间配剑,他哪里还管得着别的事情,一剑将拴马绳砍断,翻身上马,直接疾行出了宫门。
  “明仪,你等等我,我话还没有说完!”
  沈非离追出去几步,见一人一马很快就消失在了街尾,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赶紧派人寻了匹马来,紧跟着往城外行去。
 
 
第39章 快来保护郡主
  赵泠同阿瑶远远将萧子安甩到身后, 微风中的青草气味,夹杂着丝丝甜腻的花香, 时维夏日,太阳一出来,明晃晃地顶在头顶, 她身后冒出一层薄汗,待到了地方后,翻身下了马。
  随意将马系在树下,拉着阿瑶就往小河边走。河水清澈见底, 阳光洒在上面, 仿佛铺着一层金子,阿瑶同样满脸大汗,蹲下来, 两手掬起清水洗脸, 因为才骑了马, 两颊布满红霞,显出几分娇憨可爱。
  “别把衣服弄湿了,回头吹了风,要染风寒的。”
  赵泠笑着,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 轻轻替她擦拭面颊的水滞, 身后响起一阵马蹄声,她便笑吟吟地转过脸去,得意洋洋道:“表哥, 你可是输给我和阿瑶了,今日便由你作东了。阿瑶一个人就要三条烤鱼。”
  “自然,我总是输给你的。”
  萧子安随手将马同赵泠的马系在一处儿,俊美无双的面颊上也冒了一层热汗,抬袖就要擦拭,心里羡慕阿瑶有赵泠亲自擦汗,忍不住就打趣道:“阿瑶这丫头有福气啊,能得堂堂郡主亲自擦汗,日后寻常世家公子,怕也入不了你的法眼了。”
  “那是自然了,阿瑶可是我的心肝宝贝,谁要是想娶她,可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赵泠语罢,忽又想起阿瑶是谢明仪的妹妹,若是以后真相大白,认祖归宗了。长兄为父,阿瑶的婚姻大事也由不得她插手了。一时间抿了抿唇,神色也黯然下来。
  萧子安不疑有他,只当赵泠是舍不得放阿瑶嫁人,于是便安慰道:“阿瑶年纪还很小呢,起码还能在你身边待个三、四年,再者说了,你若真心舍不得她离开,我便做主了,让我母妃认她当个义女,即便身份比不得正儿八经的郡主,可也不低了。想寻个入赘的良人,也并非难事。”
  赵泠暗暗叹了口气,伸手将阿瑶的衣襟抚平,淡淡道:“但愿如此吧,我倒是希望真有一个人能把她当命一样,捧在手心里护着,我不求她以后有什么大出息,一辈子平平安安地待在我身边就很好了。”
  阿瑶听得似懂非懂,歪着脑袋望着他们二人,想了想,比划动作道:“郡主去哪,我就跟到哪里。”
  萧子安同样看不懂手语,立在一旁微笑着望着她们两个,赵泠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叹道:“阿瑶值得世间上最好的,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我自己。”
  “有你这么护着她,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放心吧,我也把她当妹妹的。”
  萧子安如是道,抬眸见太阳火辣辣地,心想姑娘家身体柔弱,于是便让她们往树荫下站,自己则是下了河。
  随行的侍卫们赶来,见状,纷纷跟着下河,萧子安不悦,吩咐道:“都不准下来,我自己来便是。”
  正巧萧涣牵着马过来了,听了赵泠的解释,便打趣道:“全京城谁不知道九王殿下的骑术高明,怎么偏偏输给了泠泠?难不成,泠泠这一阵子骑术又精进了不少?”
  “二哥就是话多,九王输得起,放得下,实乃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是你,肯定不承认,还要怪天怪地怪这怪那的。”萧瑜被他搀扶着下了马,还不忘同他拌嘴绕舌,“就你这样的,京城哪家名门闺秀能看上你?你可别去祸害别人家好姑娘了!”
  萧涣苦笑,随手把马缰绳丢给了小厮,指了指萧瑜,同赵泠道:“泠泠,你听听你表姐说的是什么话,就她这个嘴,都是爹娘惯的。你现在总算知道为何纪王府不敢让她自己出来了吧,就是怕她在外头胡言乱语。”
  “二哥!”萧瑜气得跺脚,抓起地上的小石头往他身上砸,啐道:“我烦死你了!谁让你跟我出来的,你赶紧回府去罢!”
  赵泠从旁拉了她一把,提着团扇给她扇了扇风,笑道:“表姐别生气,眼下日头上来了,原本就热,回头你再同萧二表哥拌嘴,不就更热了?”
  “说的也是。”萧瑜觉得有道理,于是催促他道:“二哥,你还愣着做什么?下河抓鱼去啊,你是想饿死我么?”
  萧涣一听,无奈地笑了笑,挽起衣袖下河摸鱼去了,凑近萧子安跟前,还不忘记吐槽道:“怪不得圣人有言,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同泠泠一比,我家妹妹简直不可理喻。当初我父王给她取名字,就该是不可理喻的喻。这样旁人一听她名字由来,便知她不好招惹,这样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萧子安抓了鱼往岸边一扔,几个随从争先去捡,趁着空档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微笑着道:“泠泠是女中君子,她当然很好。”
  “你总是这么偏爱她的。”
  待二人把要烤的鱼捕了上来,萧子安吩咐下人就地搭个烤鱼用的木架,萧瑜从未见过别人是如何烤鱼的,满脸好奇地拉着赵泠过来看,恰好萧涣用根洗刷干净的树枝把鱼穿好,见状故意逗她,提着鱼往她眼前一晃。
  “呀!”萧瑜吓了一大跳,赶紧往后一缩,见萧涣笑得前扑后仰地,立马便知自己被他作弄了,气得脸色一红,跺脚道:“萧涣!臭二哥!你就会欺负我!看我回府不跟爹娘告状!”
  萧涣逗她:“去啊,你这边去告状,我就顺势跟爹娘说,赶紧给你寻个亲事,许配出去,回头就照着沈小公爷那个类型的挑,看你怕不怕!”
  “臭二哥!你烦死了!不准你提他!”萧瑜又急又气,提着裙子就上前抓他,“你不准跑,给我停住!不准你再提他了!”
  “有什么不能提的?俗话说得好,女大步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萧涣一个箭步躲了开来。
  “泠泠!你看我二哥多烦人啊!要不是你说,多带个人来,我才不要他过来!”萧瑜追不上他,只得赌气地站在原地,“什么沈小公爷,我才不喜欢他呢!他跟谢明仪可是一路货色,我可不能步了泠泠的后尘!”
  她说完这句,立马意识到不对,面露急色地解释道:“不是,泠泠,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泠自然知晓萧瑜是有口无心,遂也不放在心上,“无妨,常言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小公爷同谢明仪走得那般近,可见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萧涣便道:“他们是表兄弟,自然走得近了,不过话说回来,子安也是沈小公爷的表弟,而且比谢明仪更名正言顺,也不知沈小公爷是怎么想的,竟帮着谢明仪坑害子安,果真是……”
  他接下来的话未再明说,可在场众人心里就跟明镜似的,萧子安从下人手里接过帕子擦手,闻言笑了笑:“我早便不在意这个,快别说那些有的没的,鱼已经全部穿好了,你们有谁想要试一试?”
  “我来!”
  萧瑜第一个举手,凑上火堆前,小心翼翼地接过一条鱼,认真翻烤。
  萧涣笑道:“小心着点,笨手笨脚地,可别烫伤了手!回头又抽噎着哭,可没人哄你!”
  “要你管!臭哥哥!”
  萧子安从下人手里接了两条,一条递给阿瑶,另外一条直接递给了赵泠,“泠泠,你也过来试试,这个应该不难,我在旁边看着,定然不会让你烫伤手的。”
  赵泠接过鱼,她此前也没烤过,只是听别人说在野外烤鱼别有一番风味。索性贴着萧瑜坐下,两手攥着树枝,专心致志地对付着手里的鱼。
  “对了,泠泠,你这次私下跟我们出来,有没有跟他说一声?”萧瑜忽然问道。
  “跟谁?”
  “谢明仪啊,你跟他说了么?”
  “没有啊,”赵泠连头都不抬,见鱼的一面已经微微烤焦了,赶紧换了一面,“跟他说作甚,我寻常就把他当个死人,进宫面见太后,我都不带他的。”
  “原来如此,”萧瑜点头,抬眼见萧子安和萧涣去后面采摘野果了,遂压低声音道:“泠泠,我跟你说件事,前几天我父王在书房里偷偷跟我大哥议事,被我偷听了几句。当今东宫太子性情暴戾,才情也远不如九王。此前九王被贬至西境,太子可没少打压纪王府。现如今九王回来了,定是要争夺储君之位。”
  赵泠一听,微微蹙眉道:“女子不可随意议论朝政。表姐在自己家里,怎的还去偷听?若是被舅舅和大表哥知道,定然要责骂你了。”
  “咱们表姐妹私底下偷偷说,谁知道?你又不会告密,”萧瑜抬眸,见阿瑶望了过来,又补了一句,“阿瑶更不可能出去乱说了。”
  赵泠好笑道:“九王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东宫同谢明仪可是一路货色,害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但凡九王狠下心来争一争,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萧瑜神神秘秘道:“我听我父王和大哥的口风,大抵不会再放过谢明仪了,我就想跟你提个醒,若有机会,赶紧签了和离书,你也好远走高飞。管他以后是生是死,再同你无关了。”
  赵泠心里跟明镜似的,原本萧子安和谢明仪之间就有不小的龃龉,两人又分属不同的阵营,日后定然生死不容,势同水火。
  “哎?”萧瑜忽然站起身来,望着远处喃喃自语道:“这是谁啊,青天白日穿着身官服骑马过来了?现在的官员都这么招摇过市的,也不知稍作收敛些……”
  赵泠一心都在她手里的烤鱼上,闻言连头都不抬地淡淡道:“表姐是不是看错了,这荒郊野岭的,寻常时候就没什么人来,更别说是朝廷命臣了。就算真的来,也都是穿便服,要不然就是失心疯了,看他作甚,叉出去乱棍打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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