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胎攻略——田可心
时间:2020-02-24 09:23:50

 
 
第32章 
  那天从医院里出来时,我已被不知连续听了多少遍的《曲终人散》彻底洗脑, 脑海里始终在缭绕着那最后一句“你紧紧拉住我衣袖, 又放开让我走,这一次跟我彻底分手”。
  那个周末跟李暮崖见面时, 我跟他说起这件事,他后怕得要命, 一下子抱紧我:“幸好那个疯子是冲着江睦荻去了, 要是冲着你……”他说不下去了。
  后来小咪第一次去上早教课时,出来跟我们说:“有个小男孩好皮哦,老要来牵我的手, 我不肯他还非要牵。”
  我和李暮崖对视一眼。
  李暮崖弯腰对小咪说:“这个事情你问问你妈怎么办, 她小时候也经常遇到这种烦恼。”
  我无语地看着他,对小咪道:“其中一部分就来自你爸……”
  小咪看看我,又看看李暮崖, 明显没听懂。
  我叹了口气, 蹲下来,缓缓地对她说:“宝贝, 如果是老师安排你们牵手,你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这个小朋友,不是因为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情, 那么你就尽量忍耐一下, 按照老师的要求做,也试试看能不能跟他成为好朋友。
  “如果是因为这个小朋友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么你要大声告诉他, 他不可以这样做,也因此你不要跟他牵手;如果他还是强迫你,你就告诉老师,让老师处理;如果老师不同意,你就告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了解了情况,会去跟老师还有这个小朋友的父母沟通。”
  小咪似懂非懂地看着我,眨巴着眼睛,点点头,也不知道真遇到什么困扰时,到底能不能做到。
  说起来,我们小时候,父母并没有如此细致的教导,不过以当时的教育水平来看,我爸妈作为一个漂亮女孩的父母,对我的教育和保护都做得很到位了。
  但无论是我父母还是我和李暮崖,甚或其他所有人,恐怕都没法回答一个问题:你是学会了拒绝,也做到了拒绝,可如果对方就是不接受你的拒绝,那该怎么办?
  所以李暮崖说过好几次,我们闺女以后要是遇到什么死缠烂打甚至伤害她的人……那他就带一帮人去宰了他!
  这样的父亲当然是所有女儿都梦想的,可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这样的父亲可能也会让女儿犹豫,担心害得爸爸为自己铤而走险——身陷牢狱甚至人身安全也遭受威胁怎么办?
  我当时接到袁牧洲妈妈的电话时,就并不敢告诉我爸妈,也不敢告诉李暮崖。
  老实说,在此之前,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准备。
  袁牧洲出了那么大的事,父母舐犊,换成我是他们,也要试图联络一下这个女孩,看看有没有可能做些什么来帮助儿子。
  但我不清楚他们的为人,当然不敢一个人去,也不敢让李暮崖的底细被摸清——虽然人家很可能已经调查清楚了我男朋友的情况,真要做什么手脚也不必等见到本人,可如果对方想要强取豪夺,除掉我男朋友是条非常直接的捷径,我不得不悠着点。
  我也不敢让我爸妈陪我去,因为我和江睦荻还有李暮崖都发生了关系……这对于中国人来说还是太尴尬了,我当然不希望我父母出现在有可能提及此事的场合。
  我苦恼了半天,终于打开微信,把江睦荻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开门见山:“袁牧洲的妈妈约我面谈。”
  他几乎是秒回:“别理她!”
  我:“恐怕很难,她听起来不是很好通融,爱子之心,也能理解。而且我……觉得也有责任,不能一味逃避。”
  他:“那我陪你去。”
  江睦荻是袁牧洲妈妈的继子,她肯定不敢为难他,而且他也最了解她。
  除了江睦荻,我想不到更好的同伴。
  其时江睦荻刚出院,还不能开车,他打车来接我,一起去往袁牧洲妈妈指定的餐厅包间。
  还好,袁牧洲并不在,想来他身上还背着案子,也不能随意行动。
  而且他妈妈只是一个人到场,我总算松了口气。
  她是个略为富态的女人,相貌确如以前江睦荻告诉过我的,普普通通,眉眼间依稀可见袁牧洲的影子,只是气质颇好,装扮也贵气得体。
  她看到江睦荻,自然地打了招呼,看不出究竟有没有料到他会跟我一起来,也看不出她心里对此情绪如何,那城府之深,完全不是我这个小菜鸟能应付的。
  那顿饭主要是为了说话,虽然她一上来就微笑着软声劝我不必太紧绷,我还是完全不记得都吃了些什么。
  我们坐下时桌上还只有凉菜,她招呼服务员上热菜之后,就自然而然看着江睦荻:“睦荻,你腿好些了吗?这就出来跑动了,早知道你有空,阿姨就约上悠然到你那儿去了,省得你劳动。”
  江睦荻说:“没事阿姨,医生说我可以出来适量活动,来也是打车来的,几乎没怎么走路。”
  “我一直跟你说出院了就回家住,阿姨好照应,你还非不肯,小伙子就是喜欢逞强。”她叹了口气,看向我,“牧洲也是一样,我早就说了,让妈妈来跟悠然聊一聊,他非不让,说追女孩得他自己来,让妈妈出马他就已经输了,最后弄成这样……”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江睦荻。
  江睦荻立刻说:“阿姨,你要跟悠然聊什么?牧洲的事真不能怪她,她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接受或鼓励的暗示,都是牧洲……”
  “我知道,是牧洲太死心眼了,唉,也不知道像谁,是不是被我宠坏了……”她幽幽叹了口气,“悠然,让你见笑了,一个男孩,为了情情爱爱要死要活的,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不怪你,今天约你只是想问问……”她顿了一下,目光复杂地望了一眼江睦荻。
  江睦荻坚定地沉声说:“阿姨,不用问了,不可能,悠然有男朋友,她不爱牧洲。”
  她骤然发问:“哦?她男朋友是你吗?”
  袁牧洲妈妈大约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但我不确定她到底是仅从袁牧洲那里听来,还是也做了一些调查。
  江睦荻忽而揽住我的肩将我搂进怀里:“是。”
  我靠在他怀里,僵着身子,心跳如鼓擂。
  此时拒绝他肯定是不合适的,事情一复杂,难保袁牧洲妈妈就要起疑心,或觉得有可乘之机而不肯罢休。
  就算她知道我已经和李暮崖在一起……就让她觉得我水性杨花变来变去甚至脚踏两只船好了,没有婆婆会喜欢这样的儿媳,她自会回去更卖力地劝说和阻止袁牧洲。
  她疑惑地看着我:“我听牧洲说……即便是这样,你也还是愿意继续跟睦荻在一起?”
  我垂下眼睛,咬了咬嘴唇,往江睦荻怀里靠了靠。
  他立刻更紧地拥住我。
  我说:“嗯。我已经爱上他,没办法……而且他也不会再按他们原来计划的那样做了,我……原谅他。”
  袁牧洲妈妈找我的目的几乎可以宣告不可能达到,她慢慢的也就转了话锋,无奈地表示到底是为儿子努力过,已经仁至义尽,回去也只能想办法帮他缓过来,度过这个坎儿,听起来极是睿智而大气。
  我不知她是真心这样想还是缓兵之计,抑或现在虽然的确拿了这个主意,回去要是再被袁牧洲激一激,会不会又变卦,不禁不安地看了江睦荻一眼。
  江睦荻心领神会,抬头对袁牧洲妈妈说:“阿姨,我本来想再跟牧洲见一面好好把话聊透的,但他现在……听我爸说,好像情绪不太稳定,可能看到我更不好,所以只能请阿姨回去转告他,血浓于水,无论如何,他是我弟弟,只要他放过他嫂子,我也不会再追究这次事件的任何责任。”
  从餐厅出来,天早已黑透,江睦荻打车将我送到学校。
  我下车后,却看他也下车跟过来,不由一愣:“你不让司机送你回去?”
  他对我笑了笑:“不放心你,送你到宿舍。”
  我气结地看着他:“这是我们学校大门口!不会再有任何危险,麻烦你找个好点的借口行吗?”
  他索性豁出去了:“既然你都明白,那……我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了,我爱你,我想把你追回来,所以我必须下车,就是这么简单。”
  我气急败坏地在他的伤腿上踢了一下,趁他痛得弯下腰,拔腿就走:“你一个瘸子,我就不要你送,你能怎么样!”
  蹭蹭跑出十来米,我跑不动了。
  回头望去,江睦荻仍弯腰抚着刚才被我踢的地方,同时仍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我,那姿态狼狈得让人心酸,脸上痛苦的神情被路灯映得朦胧而凄惨。
  这该死的!
  其实我哪有那么坏?既没踢他伤处,也没用力好吗?
  可毕竟他是伤员,又是因我而受伤,还刚刚帮了我的忙,哪怕是个陌生人,我也很难做到视若无睹,何况他是……
  我一边气着自己一边跑回去,明知根本是被拿住了也不得不问:“你真的假的啊?很疼吗?我、我给你叫车……”
  他一把抱住我,索性拿我当起了拐杖,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我身上:“疼,我疼死了,我哪儿都疼,最疼的是心里……反正我是伤者,你这么善良,不会忍心的,我送了你,你一定会再送我回去……”
  我哭笑不得:“然后你再送我回来?”
  “不送了!”他咬住我的耳朵:“我不会再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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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后来李暮崖问我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他, 我那天晚上其实反抗了江睦荻。
  我把他的嘴都咬出血了。
  他的痛哼和瞬间溢满我口腔的血腥味让我心惊胆战之中失去了斗志。
  要知道, 咬舌是可以自尽的,舌根有大动脉, 如果是陌生男人强-暴我,或许我可以做到像某个案件中的女孩那样咬掉他的舌头作为反抗, 但对江睦荻, 我做不到。
  我不想让他死,甚至不想让他受伤。
  或许还是那份同样的笃定吧——就算李暮崖得不到一个解释,他也不会怎么样。
  与此同时, 那句话我也实在说不出口:江睦荻吻我的时候, 我把他咬出血了……
  换位思考,李暮崖听着不会觉得暴力因而欣慰,只会因为更具体而更觉暧昧, 心里更不是滋味。
  所以我什么也没解释。
  江睦荻吻我了, 不管是不是我的错,我都是错了。
  终于松开我的唇时, 他舌头都有些大了,大约是伤口肿了起来。
  他带着几分艰难低声说:“你刚才当着长辈的面说的,你已经爱上了我, 没办法了, 你原谅我了……”
  我明知他是故意耍赖也只能说出那句据理力争的废话:“那是为了让他们母子俩死心,我故意这么说的,我没原谅你,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他盯着我,眼睛映着我身后的光,亮得惊人:“你不原谅我,就是因为你太在乎我!我永远不原谅我也好,反正我有一辈子来受罚赎罪,如果这辈子不够,还有下辈子!”
  我一时语塞,而眼见着他又要吻下来,我低声说:“你要怎么说要怎么想,都随你,我管不了,也没办法了,反正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就当是今晚给你的报酬吧,谢谢你陪我去赴鸿门宴,帮我保护了我男朋友。”
  他的嘴唇定在离我一线之外,仿佛被突然凝固的时光冻结了一般。
  我轻轻一挣,他同样被冻结的手也从我身上无力地滑落。
  我转身,不再看他僵在原地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快步走到校门里去。
  我管不了他一个伤员怎么回家了,我没法帮他打车了,我不得不走,不得不走得很快,一下子也不能回头,不能回头去看他。
  我不能让他看到我哭了,我的眼泪一滴一滴滚落下来,挂在下巴上,我不敢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做出拭泪的动作,只好任它们把我挂得痒痒的,万分难受。
  那之后就进入期末了。
  我之前那么爽快地答应跟袁牧洲妈妈见面,也跟这个有关。我担心如果不答应的话,她要是死缠烂打影响我考试就惨了。
  李暮崖当然也进入期末了,所以我们这次隔了将近一个月没见面,说好安心考试到他放假回来再团聚的。
  约定的时候,觉得这一个月咬咬牙也容易过,毕竟会很忙,没太多多余的心思,而且之后能厮守两个月,那是好几倍的补偿啦!
  可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所以那大半个月里,我前所未有地想念李暮崖,想得揪心。
  我无法否认,此时我心里并非彻底放下了江睦荻,我知道我不会再跟他在一起,可我跟他分手实在没多久,又是这么复杂的情形……
  当时的我人在局中,一团乱麻,现在耳清目明之后再去回想,我想我那时是同时爱着两个人,但我的理智完全站在李暮崖一边,至于我的感情……天秤略略倾斜,也是微微偏向于李暮崖。
  因为李暮崖这边是无可挑剔的风平浪静花好月圆,没有负担,没有顾忌,在他面前我可以完全放松,他是我的避风港。
  所以总的来说,他全面占了上风。我知道只要不再与江睦荻纠缠,我就不会太难过,我也不会难过太久,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走出来。
  复习之余,我总在给李暮崖发微信——
  “我好想你……”
  “我也是……要我现在就回去吗?”
  “……不要,再忍忍吧。”
  “忍得住?”
  “嗯,忍不住也得忍。”
  “别,忍不住就告诉我,我马上回去。”
  “没几天了,怎么也得考完试吧。”
  “我每天晚上回去,第二天早上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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