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谢谢老婆给我买生日蛋糕!”
那两款蛋糕,一款是店里口碑最佳的经典奶油,另一款是当下新晋网红海盐芝士爆浆。
后者是我的心头好,光听名字就冒口水,再看图……妈呀更不行了!
不过想到这里我自己就意识到了不妥,不好意思地对李暮崖说:“还是经典奶油吧,生日蛋糕就该有个生日蛋糕的样子,再说了,又不是给我挑蛋糕……”
但是第二天,送上门的蛋糕居然有两个!
我困惑地问送货员:“是不是送错了?这个不是我家的吧?难道你们店里有买一送一活动?”
送货员也困惑地连忙开始查单子,然后恍然大悟:“哦!是两个账户下的单,但都是这个时间地点,所以老板就让我一块儿拿过来了。”
我一头雾水地接过来,回头一眼看到李暮崖淡定的笑脸,顿时明白了一半:“还有一个是你订的吧?”
他过来接过蛋糕,没有否认。
我满心感动地看着他:“你给我把海盐芝士爆浆买啦?两个蛋糕欸,咱们又没请别人,就算加上咱爸咱妈,他们一个个也都血压高胆固醇高的,根本吃不动,这怎么吃得完啊!”
他示意我打开:“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就好,不用管吃不吃得完。”
我有些好奇,有些不确定,看他一眼拆一点,拆一点看他一眼。
直到盒子打开,蛋糕呈现在我面前——
经典奶油蛋糕上是我昨天留言要求的“祝我最亲爱的李先生生日快乐”,而海盐芝士爆浆蛋糕上则是……
我心尖上的祝悠然,嫁给我吧!
我的脸腾的一下就热了。
其实我早该想到了,他……一直在等今天的。
等他达到法定婚龄,可以结婚。
“宝贝?”他提醒地叫了我一声。
我抬起眼睛,看见他一脸诚挚、笃定、以及微微的紧张。
我咬了咬嘴唇。
我当然愿意!只是……
好像有点说不出口啊——既太普通,又太郑重。
我迟疑半天,终于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你不会……恶俗到在蛋糕里藏着戒指吧?”
他一愕:“你怎么知道?”
我努力憋住不让自己笑喷:“大哥,钢铁直男……你没看过言情小说,也看过肥皂剧吧?”
他一脸认真地想了想:“没看过。”
我无语了:“……这是……多少作者编剧安排老了的招儿啊……”
然后,我看他沮丧了一秒钟,又突然恢复如常:“我跟他们安排的不一样!我不是藏在蛋糕里,是藏在奶油里!”
这下我真的忍不住喷笑起来,而他索性也不让我“惊喜”了,挖出那朵奶油玫瑰花,送到我嘴边。
我舔开奶油,让那枚亮晶晶的钻戒得见天日。
我望着他,诚恳地说:“李暮崖,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一朵玫瑰!”
他笑着问:“是因为它最贵吗?”
我也笑着答:“可能吧,反正……比你以前送我的钢铁直男谜之审美的金属玫瑰强多啦!”
李暮崖的求婚很俗,我们父母给的结婚礼物也很俗——
就是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啦。
虽然我们两家现在都不算有钱人,但李暮崖选择在本地发展的优势还是体现出来了:一家一半付个首付,并不是难事。
以后贷款就由我们自己还了。
毫无悬念地,李暮崖一毕业就进了他之前实习的那家大公司,我则进了一直兼职的经纪公司。
他理所当然地工资比我高,不过我既做出纳也做业务,有时也兼着自己亲自下场拍片——譬如我怀小咪的时候,就给一家母婴摄影工作室拍了孕妇模特照,后来怀小喵的时候,又带着小咪一起给他家拍了二胎孕照……各个渠道的收入加起来,也比李暮崖低不了多少。
我俩万幸成为大体能承担起自己生活全部开销的职场新人夫妇。
我们的房子是二手的,房龄倒不长,房型很奢侈:公寓楼顶层的三层复式,六个宽敞的大房间,还带个大露台。所以装修颇费了些时日。
开始李暮崖的妈妈还有点介意,新人买房,不是全新的会不会不好,可我看着三层宽大的露台外正对着市中心一处景点的旖-旎风光,期待地看了李暮崖一眼。
他立刻拍板:“就这个了,我们俩都太喜欢了!”
装修好已过了大半年,正好赶上春节我们举行婚礼。
其时我怀小咪已经两个月了,我们让新房散着味道,仍旧住在暂租的房子里。因为我身体很好,没什么不舒服,也有意多运动以便顺产,再加上李暮崖也照顾得好,两边父母都不用跟我们同住,只是经常来帮忙而已。
小咪出生的时机很好,刚好同我们的租约到期日吻合。所以最后为新生儿准备的各种大件都直接送到我们自己家放着,其他东西也都陆续收拾好,我住院那两天四老替我们搬家,出院就直接带小咪回家啦!
看我生了孩子,先结婚的卓敏淇又坐不住了,开始认真备孕。
那段时间我们最常聊的话题就是诸如什么时候开始吃叶酸啊,是不是要忌口调整作息时间表啊,准爸爸应该如何配合啊等等。莫羽本来抽烟的,此时也应妻子要求开始戒烟,美其名曰“封山育林”(囧欸……)
但是到我休完产假回公司上班后没几天,突然就发现联系不上卓敏淇了。
刚开始我并没意识到不妥,只是发微信给她她没有回复,这在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忙起来时也是常有的事,甚至我发出后没多久就根本忘了这茬儿,毕竟只是聊天而已,不是什么需要立刻回复的要紧事,甚至不回都没问题。
但待我再给她发微信,她仍旧没回时,我有点起了疑心。
我给她又发了一条:“老板娘,很忙?你是不是用意念回复我啦?”
过了半晌,依旧毫无动静。
我再发了一条:“喂,你是不是把我消息免打扰了?(愤怒)”
仍然……恍若石沉大海。
我点开她的朋友圈,发现如我这两天所见,她一条也没更新。
我有点慌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试探着问了两个跟卓敏淇关系一直不错的初中同学:“最近跟敏淇有联系不?”
她们的答复如出一辙:“没有哦,怎么了?”
毕竟已经是各自工作的成年人,同学间就算再要好,别说两天了,就算一周或一个月没有联系也实在是太正常了。
我不敢多说,否则她们一定觉得我大惊小怪小题大做,同时我也担心,假如卓敏淇真出了什么事的话,未必就适合张扬出去。
说起来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因为不太瞧得上莫羽,我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倒是李暮崖有卓敏淇那位同母异父的弟弟的微信——这还是上次一起出席卓敏淇的婚礼时,她弟弟作为小学高年级学生,被父母要求向学霸哥哥多多取经才加上的。
于是我让李暮崖替我去问她弟弟。
这孩子到晚上才回复李暮崖的提问,内容仍旧是那句让我失望的“最近比较忙,都没有跟姐姐联系”。
算来此时她弟弟也快中考了,大概很忙吧,白天可能也不能带手机上课,晚上才回复我们也觉得很正常。
我忽然想起,好歹是邻居,两个女儿又很要好,所以我妈……对了还有我婆婆,好像是有卓敏淇妈妈的微信?
于是我让我妈去问问。
我妈当时正抱着小咪一脸疼爱地哄呢,这才想起什么来似的,奇怪地看着我:“敏淇没跟你说?她妈妈一家移民到加拿大去了。”
我大吃一惊:“什么?!”
我妈敲了敲自己脑门儿:“我还以为我跟你说过呢,人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忘事……好像都走了一年了吧,她继父是还在这儿,她妈妈带弟弟过去上学。”
我追问:“继父接着在国内挣钱供他们,他们娘儿俩去坐移民监呗?”
我妈点点头:“是这个意思。”
我一时不知该当作何感想,也霎时间明白了卓敏淇为什么没跟我提这事儿。
曾经要去加拿大的可是她啊……
为了那一遭,她错失了高考,一脚踏上多舛的命运,而如今她妈妈一家都去了加拿大,她却既是成年人,又已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仍然没有她的份。
她爸爸没把她送出去,她妈妈,也不能把她带出去。
原就存在感微弱的娘家,已近乎于无了。
连对最亲的足以分享所有情伤的闺蜜都无法出口的倾诉,那是一种怎样灭顶的悲伤……
或许因为爱情之伤再重也是外来的,而亲情的淡漠才是足以将人连根拔起变成浮萍的毁灭性打击吧。
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能求助于最后一个人了。
江睦荻。
这两年我一直没再问过,卓敏淇也没再提起,但我猜想他们应该还是有业务往来的。
那么,他们应该也一直有联系。
成年人的世界以事业为重,说不定,此时对卓敏淇的情况,江睦荻比我还更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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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隔了这么久再给江睦荻发微信,我有一种惴惴的迟疑。
我是先到他朋友圈确认了, 他还跟前两年的状态一样, 所以就是……还没放下我,才敢发的。
时间过去越多, 我过得越幸福,很莫名地就越心虚, 好像是我负了他一般……
江睦荻的回复很快:“其实我也犹豫好几次要不要问问你能不能联系上她, 就怕你不愿理我……
“我这儿几个跟她拿货的朋友都在找他们,说是从前天开始,不光是她, 还有她公司的其他联系人, 怎么都联系不上,他们货款已经付了,但是一直没收到发货通知, 因为怕断了档, 就想催问一下。
“好几个还开玩笑问我不会这夫妻俩卷款潜逃了吧,我也很无奈, 其实我也有一批货还在她那儿等着发呢。”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还没想好该说什么,江睦荻又发来一句:“别担心悠悠,我这就联系那边的朋友问问看。”
当晚, 江睦荻并没有给我回复。
我也不好再催问, 一来他是前男友,我总归不太愿意让李暮崖知道我联系了他,二来毕竟是深夜了, 问不到什么消息也很正常。
第二天早上,我如往常那般按时到公司。
这天有模特考级,我们公司是个考级点,所以一大早备场的同事就已经在了,大厅里播着音乐,本是试音,不过模特走场伴奏的音乐比较单调,待会儿一旦开始考级就会不断反复循环,所以此时特意放的是歌曲。
我刚进办公室搁下随身物品,就接到江睦荻的电话。
我看那来电显示,心里猛地一跳,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蓦地袭至食道顶端。
我是预感到了什么?竟致紧张成这样……
我接起电话,那一声“喂”竟哑得没发出来。
江睦荻的声音也有些发涩:“悠悠,你在哪儿?敏淇的事……我需要当面跟你聊聊。”
我艰难地清了清嗓子,咽下一口唾沫:“我在公司……就我之前一直签的那家经纪公司。”
他好像是笑了笑:“我知道,我这就过来,一刻钟到。”
两分钟后,我收到了他发来的一段视频。
想来应该是他出发前发的,因为时长大几十秒,发了好一会儿我才收到。
我点开视频的手都是抖的。
从看到视频到缓冲的那几秒钟里,我心里仿似掠过无数个念头……
模糊的,清晰的。
她是不是出了意外事故?是什么意外事故?
但视频哪怕还在缓冲我也能看出那是一段央视新闻,究竟得多大的意外事故,才能让整个公司都失联,并且登上那么高级别的新闻平台?!
到底是我的想象力不够,如同当初意识到江睦荻有状况,但究竟是什么状况时一样,我的眼界还是太窄,我的见识还是太少,我根本料不到竟是这样的情形……
他们公司……卓敏淇和莫羽的公司,因为红酒走私,被海关一举查获!
海关的突击毫无征兆,发生在那天半夜,人被押出来的时候,尽管都蒙着头脸,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卓敏淇……她几乎只穿着睡衣,万般狼狈,尊严扫地。
整个公司上下30名员工,还有库房……人赃俱在,涉案金额高达上亿!
而莫羽是公司法人,卓敏淇作为他的配偶,还是财务,他们俩绝对是首当其冲的责任人!
跟拍抓捕行动的是央视新闻与法制频道的记者,没有商量的彻底曝光,可见一出手就是重击,毫无回旋余地。
在我们公司楼下,我怔怔地看着江睦荻的嘴唇在不断翕合,努力用委婉却又准确的语言向我描述这个案件:“……他们也太不小心了,海关已经盯了他们整整一年,所有证据链都完整确凿,根本不可能脱罪了。而且涉案金额这么高……我已经拜托朋友去帮我请教律师还有海关的人了,不知道最后会不会判……”
最后的话他一脸不忍,终究没能出口,而我已经明白,那是……死刑!
对于这些比晴天霹雳还要夸张的信息我简直既不能理解也无法处理——走私、重罪、判刑……这些明明与我的生活毫无关系的事情,怎么会就这样兜头兜脑迎面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