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承译将人带回了原来的土房中,然后重重的的将对方推到桌子前,威尔捂着手臂,疲乏的晃了晃头,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
“说,为什么跑?”
威尔却在这个时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支撑着地,哽咽着,“我以为你是来抓我的,私自交易军火是犯法的,这我知道,我只是才从局子里出来不想再进去了。”
韩承译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后退一步,蹙起眉头来,“仅此而已?”
“的确是这样的,”威尔抬起头,双手颤抖的放在胸前,极力的在证明自己,“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干这行了,绝对不会了!”
韩承译拂了拂头发侧身将拳头捶在了柱子上,而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从裤包里掏出来看了眼是自己的上司,于是接通了。
身后的威尔看了眼柜子旁的黑影,他咽了咽口水眼里满是恐惧,他回过头来缓缓从包里抽出一把刀匕首。
而正在打电话的韩承译根本毫无察觉,威尔起身手里攥紧匕首,正准备往他后背扎下去。
韩承译挂了电话,威尔眯着眼急忙收回了匕首,规矩的站在原地。
他转过身来,微微垂头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既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他也不愿意多花时间在这上面。
“找个靠谱的工作,别再干这行犯法的事了,明白吗?”说完之后他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一路走着他都在回想,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前脚刚踏出院子门,后脚却顿在原地,随后他前脚倒退与后脚站在同一点上。
他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颗子弹,他侧目向屋子瞟了一眼,预感不妙,下一刻他将子弹握紧手心,起身疾步上前踹开屋门。
里面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一手正扯着威尔的头发,一手拿着枪抵在他的下巴上。
戴口罩的男人偏头看了眼韩承译,口罩下的嘴角扬了扬。
韩承译立马掏出手.枪对准男人,他目光看了眼威尔,他状态很不好,憋红的脸,颤抖的身体被死亡包围。
“放了他,”韩承译刚抬脚准备上前,“我们可以谈……”
“别动,Sir。”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但是却带了一丝压迫,或许是因为手里有人质的原因。
韩承译抬起的脚不敢放下,他手里的枪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软弱无能。
“我先解决掉他,再谈,Sir。”语毕,男人垂眸,神之藐视,还不等威尔摇头说着“No”,他猛地扣下扳机。
“砰!”
在男人开枪那刻,韩承译也开了枪,不过男人直接拎起威尔挡在身前,子弹射进了威尔的头部。
在第一枪威尔已经死了,这两枪都正中头部,威尔瞪着眼睛看着韩承译,双手紧紧攥着,死不瞑目。
男人松了手,威尔僵直的倒在了地上,震起了一层厚厚的灰。
这些灰尘在二人之间飞舞着,有几束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这些灰尘像是被涂上了漆,金闪闪的如同黄金。
“祝你好运,Sir。”
男人微微抬起下巴,在露出讥讽狡黠的眼神同时,举起枪朝韩承译冷不丁的扣下扳机。
韩承译侧身躲过,子弹直接打穿了门,一束光照进来。
趁此机会男人转身准备逃,韩承译抬手朝男人身旁的衣柜开了一枪,男人停脚躲闪时,韩承译踩着桌子一跳,扑倒了男人,男人翻身抬起枪扣下扳机,韩承译急忙攥着他的手腕,往一旁拉,子弹打偏射穿了屋顶,又有一束光照了进来。
二人在斗争的过程中,屋里黄沙漫天,透光的两扇窗和几束光线交汇一照,金灿灿的,十分耀眼,又像是走进了迷雾森林般,谁知道这是死亡笼罩下的美丽。
韩承译去扯他的口罩,男人一拳打在他左脸,这一拳力量之大,韩承译的嘴角很快有了血迹,他抬手准备抹去,男人已经起身反扑倒韩承译并且掐住他的脖子。
男人掐住脖子的手背隆起的骨头清晰可见,骨节发白的吓人,韩承译憋红着脸,额头的青筋暴起,他抬起一只手也掐住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本打算摸枪,却摸到了一把匕首,他低吼一声,抽出匕首猛地扎进身前人的右肩。
“啊!”男人痛苦的叫了一声,随即往后坐倒在地捂着手臂,骂了句,“Shit!”
男人愤怒的举起枪然后扣下扳机,韩承译一惊翻身撞在柱子上,躲过了那一枪。
男人急忙起身推开窗跳了出去,韩承译起身站在窗口,没见那个男人的身影,过了一会儿只见一辆黑色越野车开出了小巷。
他本想看清车牌号和车型,但是车速太快他只看见车的颜色。
他晃了晃头,在头昏疲乏的情况下急忙打了个电话给机场警局。
“我是国际刑警Brady,请立即到肯亚第三大街第三巷23号,这里发生了一起枪.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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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中心。
16:34
徐妍澜和方央正在装弹夹,他们已经连续五六天在帕宁高空巡逻,并没有发现目标。
方央越想越觉得烦,上好弹夹后将□□摁在桌上,“这个Serpent到底藏哪了!上次就真不该放走他!”
徐妍澜在调试□□,侧目看了他一眼,“把脾气收好,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心里暴躁。”
她看了眼对面,二组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马上要说上直升飞机。
“林遇人呢?”她问。
“我一天没见他了。”
徐妍澜挑了下眉,放下枪,“我去找找他。”
她来到林遇的小木屋前,窗紧闭窗帘被拉上,能想象里面有多么阴暗。
“林遇?”她敲了敲门,见没有回应,她打开了门,目光扫视了一圈,床上桌前都没有人,她垂眸想了想,才关上门。
时间不等人,她返回和方央汇合,两个小组上了飞机,继续去帕宁上空巡视。
行驶了十多天,从一望无际的平地,到现在能看见高高的山坡和绿油油的灌木丛,以及树冠像一把大伞的猴面包树,远处的太阳渐渐的失了它的光辉,黑夜即将降临。
长颈鹿还在奔跑,还在想要伸长脖子吃到最嫩的叶子。浑身银白的黑曼巴蛇正缠在枯树枝吐着黑色芯子。大规模的角马群正在迁徙,有力的蹄子捶打在地面,弹起大量的黄沙。
一辆Jeep牧马人正行驶在黄沙中,韩执手搭在方向盘上,别过头看着距离不远的角马群。
韩执喉咙有些干伸手去拿水,手背却碰到了蒋沅的手,此刻她正在熟睡,但是手却十分滚烫,韩执察觉这热度不对劲,他刹车,侧身抬手覆上蒋沅的额头。
蒋沅呼吸很轻,她的小脸很憔悴,眉头紧锁着,眼窝已经微微凹陷下去,唇色比之前还要淡,已经起了干皮,手也死死的攥着衣服,这一切都可以证实她发烧了。
韩执面色凝重,他将蒋沅手上的纱布揭开看了眼伤口,发现并没有溃烂或者肿胀的现象甚至还有所好转。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盒退烧药,然后凑近蒋沅拍了拍她的脸,“醒醒。”
蒋沅并没有醒来,只是把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嘴里碎碎念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韩执没办法只好将她整个身体板过来靠在他身上,此刻的韩执像是抱着一块火球,蒋沅的身体滚烫的吓人。
韩执拧开瓶盖先让她喝口水润一润,随后捏着她的脸颊将药塞了进去,最后才喂了她一口水,他本来以为完事了,但是蒋沅却将药和水一起吐了出来。
吐了韩执一身都是。
他低头看着衣服裤子全是水,白色的药片还贴在裤子上,他张了张嘴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他带着心里的一团火拂了把脸。
“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蒋沅的头翻来覆去只重复着一句。
“?”
韩执只觉得这女人被害妄想症发作了。
他重新取出两片药,他怕蒋沅这次再吐药,于是自己先含住药猛地喝了一口水,然后俯身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药片最外层的甜在水中散开,随后口腔里全是苦涩。
他无法承受这味,便用舌尖撬开蒋沅的齿贝,将水和药一点点灌入她的口腔中。
她的舌苔很干,苦水似浪潮翻滚而来,润湿了她口腔中的每一处,苦水滑至咽喉,蒋沅感受到咽喉的下坠感然后自然的滑动了一下喉咙,苦水顺着食道流了下去。
韩执松了口,却没有忙着起身,他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但手却在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刹停住了。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但是理智却告诉他,这个女人会是开启你地狱大门将你推入炼狱的阴间使者。
“咳咳咳!”
蒋沅呛着了,猛地咳嗽几声从睡梦中醒来,她只感觉头快炸开了,疼痛的要死。
她捶了捶额角,才看清眼前压着她的男人是韩执。
她垂眸舔了舔唇,很湿润,大概猜到了什么,她伸手触碰了一下唇,最后才抬眸与他直视。
“你,亲我了?”
韩执眼底一沉,起身坐回驾驶位置,重新启动车,“没有。”
蒋沅勾了勾唇,手很自然的搭在他肩上凑到他耳边,先是吹了吹,侧目看着韩执的反应,然后再用很是撩拨的语气道,“你撒谎。”
韩执:“......”
忍。
忍住。
韩执将她推回副驾驶位置,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启动了车,然后手握着方向盘重回道上。
而蒋沅则将手肘撑着窗框,手支着头看他,忍不住的笑了笑。
还挺有趣的一个男人。
第17章
“停车,快停下。”
蒋沅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她说完话之后急忙捂住嘴巴,生怕那该死的胃液就倒流出来。
韩执踩下刹车,蒋沅便打开车门跳下去,她扑跪着,双手撑着地面,起初打着干呕后来陆陆续续的吐出一些粘稠的液体。
韩执走到她身后,沉默了许久。
蒋沅喘着气,一小簇头发还粘在嘴角,她的脸色如同一张白纸,还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她眼皮沉重极了,眨了几次也只能睁开一半。她手覆在额头上,晃了晃头,此刻浑身乏力,她很痛苦,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死去。
她能感觉到自己很虚弱,不是所有人都像韩执那样有强健身体,本身帕宁的病毒和细菌多,如今她吐个不停,也不知道感染到了什么。
“有什么想说的吗?”韩执语气很轻,其实他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该吃的药都吃了,该防范的也都防范了,他希望蒋沅能给点提议。
“我可能活不了多少天了,”她咬着牙站起身,然后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脚跟,“野蛮人,你送我回家吧。”
“你觉得可能吗?”
蒋沅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往副驾驶位置走去,一摇一晃十分不稳定,比醉汉好不到哪去。
“我想离开这,离开......”
她话还没说完就脸朝下一头栽了下去,韩执还在等她后半部分话,但见她突然倒了下去,便上前蹲下身将她翻过来。
他伸手在她脖子上的大动脉压了一会儿,感受着她缓慢无力的跳动,他拍了拍她的脸,“醒醒,蒋沅?”
韩执抬头看了看四周,天色暗了下来,这里没有遮蔽物,对于现在的情形是很危险的。
韩执将她横抱起放进了副驾驶,他刚准备离身,蒋沅的头发勾住他的衣服拉链上,二人额头相撞,韩执吃痛的捂着额头,而眼下的人正昏迷着未有醒来的迹象。
头发还缠在拉链上,韩执弄了好一会儿就是弄不下来,他用劲扯着拉链。
“咔”
拉链脱轨了。
他挑了一下眉,脸色不太好。
“你真该剃成光头。”
韩执用舌尖抵了抵腮帮很不爽的抬眸看了眼蒋沅,任她的头发缠在拉链上,后退猛地关上了门。
韩执行驶了几十公里后将车停在灌木丛旁,他搭好帐篷,将蒋沅从车上抱下来放进帐篷里,他抬手覆在她的额头,已经没有发烧了。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回头看了眼帐篷外的余晖,然后拂了把脸。
蒋沅应该补充点营养,光吃药也不行,药物的副作用也很大。此刻他想,蒋沅最需要的应该是含有蛋白质的肉类。
他站在帐篷门口,抬手放在眼上,打算遮一遮余晖的光。
帕宁的天空很平静,又似乎平静过头带着一丝诡异色彩,这个时候天空中没见到一只秃鹫或者鹰,西边有太阳,东边有月亮,他们的神辉同时降临帕宁,福泽万物。
他要想找到动物尸体就必须找到秃鹫。
可是很遗憾,这里没有。
他起身走出帐篷,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那只蜘蛛还躲在角落里,或许它已经是一具干尸再或者它正用六只眼睛警惕的看着你。
他打开银色的金属箱,然后取掉最上面那层镇静剂,第二层是上千根图钉,这是钟衡留给他的,万一镇静剂不够用,这些图钉可以让他维持一段时间。
他的手机早就没电了,也不知道钟衡在肯亚怎么样了。他抓了一把图钉,从腰间掏出枪来,然后一根一根上进枪里。
他打算熬过这晚明早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死掉的野牛或者斑马。
他手搭在后备箱门上,看着那只蜘蛛,面色沉重,“祝我好运,伙计,”关门前他嘴角微扬,“或许我可以帮你带点吃的。”
他将后备箱门关上,返回帐篷里,此刻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坐在帐篷里喝了一口水,没生火,他目光便凭着感觉找到了蒋沅躺下位置。
这时韩执听见了帐篷外有脚步声,他眯起眼轻轻的放下水瓶,手已经握住腰间的枪,他站起身,帐篷上出现了一个人影,韩执攥紧枪,下一秒他猛地拉开帐篷将枪掏出来对准帐篷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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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威尔死了?”查尔斯走下台阶十分愤怒的看着底下一群低着头发抖的男人们。
查尔斯抓着一个男人的头发逼迫他看着自己,“你知不知道威尔对我来说多么重要?”
男人点头,用着颤抖的声音说的很小心,生怕查尔斯会一枪崩了他,“他制造和走私出去的弹药是我们收入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