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有用的话,还要医生干什么?
陈厉听出了她的潜台词,眉头又拧了拧,最后叹了口气道:“你今天太冲动了。”
娄峪在,他不好直接说,你怎么能给娄峪打电话,只能这么隐晦一提。
病房里三人,没一个笨的,都听明白了。
娄峪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心里却觉得很可笑。
乔靳燃一时冲动把人打了,这会儿倒怪人太冲动,这是个很不好的习惯,他得引以为戒。
林鹿把凉掉的水杯放到床头小桌子上,平静地说:“没冲动。”
陈厉脸色顿时就变了。
沙发上懒洋洋的娄峪,也抬眼看向了林鹿。
“我从来都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林鹿继续道:“做什么事之前,都考虑得很清楚,陈哥,你能来看我,我很感激,但劝我认错的话就不要说了。”
陈厉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他疑我一次,”林鹿也不管娄峪还在,又说道:“就会有第二次,我说了再无瓜葛,不是赌气,这么多年,谢谢你的照顾。”
直到出了病房,电梯抵达地下车库,陈厉都还没回过神来。
那还是她认识的苏黎吗?
她居然真的要和乔爷一刀两断,不是一怒之下的口不择言?
他一脸震惊地往外走,好容易思绪回笼一点儿,一抬头却看到了站在他车旁抽烟的乔靳燃。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并没有开窍,如果他使劲作,那么……火葬场安排上了。
第16章 偏执红颜5
听到脚步声,乔靳燃也没抬头,只是沉默着把手里的烟抽完。
第二支烟点燃,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这才出声:“查完了?”
淡淡的,没什么情绪,陈厉却心头猛沉。
“没,”他道:“对方很谨慎,做的也很隐蔽……”否则也不可能会让苏黎背了锅。
“9号,”乔靳燃脸上依然没什么情绪:“问了?”
9号晚上,苏黎和娄峪见面,这事,他最在意。
陈厉:“……没有。”
乔靳燃抬头。
对上他的视线,陈厉马上低下头:“……娄峪还在。”他没能问出口。
乔靳燃挑眉,视线往电梯的方向扫了一眼。
好一会儿,他笑了一声,把手里只抽了一口的烟扔到地上,踩灭。
“尽快查清。”说完,他转身。
看着拉开车门要上车离开的乔靳燃,陈厉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你不上去看看?”
乔靳燃上车的动作停下,但没转身。
陈厉一咬牙,道:“她眼睛看不见了,医生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好。”
“再无瓜葛,她自己的说的。”
“她那是气话!”陈厉帮她解释了一句。
乔靳燃还是没转身:“娄峪不是在?”
陈厉张了张嘴,想说,苏黎和娄峪没关系,可想到刚刚娄峪那句没骨头‘就当是我输不起吧’,他突然又有些不那么确定了。
砰。
车门被人大力关上。
看着远去的车子,陈厉眉头拧得死紧,两人都是那么倔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嘴硬,既然说的那么轻巧,干什么还专程来这一趟?来了又不上去?
越想,陈厉越头疼。
乔靳燃的脾气,他是最清楚的,阅历使然,让他低头,那是不可能的,又是个冷漠寡淡的性子,让他主动也不可能,专程来这一趟,就已经很难得了。
而苏黎,看着一个温声细语的小姑娘,骨子里却比个大男人都硬气,也只有在乔靳燃面前会小鸟依人一些,对外……哪个敢把她当小姑娘看?
现在,两个人谁都不愿意低头,还闹这么僵。
陈厉叹了一口气。
病房里。
陈厉一走,娄峪就又开始了。
“你和乔靳燃划清界限了?”
乔靳燃的小宝贝要和乔靳燃一刀两断,这个消息怎么就那么让人舒爽呢!
乔靳燃这个脸,丢大发了!
林鹿:“和你没关系吧?”
幸灾乐祸,凑热闹看戏,当谁听不出来呢?
娄峪舔了舔唇,笑着说:“今天之前,那肯定没关系啊,可,今天之后,就不一定了。”
林鹿心道,管天管地,管不着娄少不要脸不要皮,她决定无视。
她就不信,娄峪这样的天之骄子能忍得住这种气。
然而事实却让林鹿吐血。
娄峪忍不忍得住她暂时不知,她自己先忍不了了。
因为傍晚娄峪就把护士帮她请的护工给吓跑了。
是真的吓跑的。
她现在脑子里都还嗡嗡嗡回荡着护工临走时的惊慌失措:
‘我、我再也不当护工了!’
她看不到,也实在不知道,娄峪到底对人护工做了啥,把人吓成这样。
她好气!
偏生那个始作俑者还在一旁添火:“欸,你请的这护工,不太行啊,胆儿这么小?”
林鹿磨牙。
娄峪瞅了她一眼,心情非常好地说:“要不,我帮你找个。”
林鹿没好气道:“不需要!”
“好吧。”娄峪把沙发挪到了病床边,整个人陷在里面,脾气非常地又说了一句:“什么时候需要了,跟我说,咱俩这交情,别客气。”
林鹿气得不行,没忍住回嘴道:“娄少家大业大,我可不敢和你攀交情,你……”
她话没说,就难受地躺回了病床上。
头晕,气的。
娄峪本要继续调侃的,一看她这样,忙起身查看:“你怎么了?没事吧?”
边说边按铃。
护士匆匆过来,检查一番,确认没大事,才嘱咐道:“不要急,情绪起伏不要太大,你的情况不严重,静心养养,兴许过几天就好了,要保持心情舒畅。”
林鹿没什么力气地嗯了一声。
还是太冲动了,果然定力还是差点,好好养病,跟他置什么气?怎么就那么分不清轻重缓急?
在心里安慰自己五遍之后,林鹿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我知道了,”她道:“谢谢。”
护士原本要走的,但她看了看林鹿,又看了看屋里的另一人,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下午我帮你找的那个护工,是脾气不合吗?你一个人,眼睛又看不到,没有人照顾不行,今天太晚了,也不好找,明天我再给你介绍两个?”
下午那大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她都吓到了。
护工还是要找的,只不过,林鹿还没开口,那个罪魁祸首就道:“不用,我给她找了一个。”
林鹿在心里默念,她只是看不到不是手脚不能动,护工,不需要,她一个人完全可以!
念了三四遍,才没有冒火。
就当省钱了,反正她当瞎子的那半辈子,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生活,照样活得好好的。
“谢谢了,”林鹿冲护士笑着说:“不过不用了,今天麻烦你了。”
她说了不用,护士也没再多说什么,就是在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句:“今晚我值班,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按铃。”
护士走后,林鹿就躺了回去,继续无视病房里的另外一个人。
林鹿这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态度,反而让娄峪有点不自在,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一没打人,二没骂人,只是多看了那护工几眼,谁知道她胆子那么小,被他看几眼就吓破了胆,哭着闹着要走。
对着前置摄像头,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啧了一声。
他长得也没那么凶神恶煞啊。
关上手机,他又啧啧两声,明明是那个护工有问题。
娄峪啧的这几声,林鹿全听到了,但她一点儿不想理他。
她发现了,娄峪就是那种,你越理他,他越来劲。
所以在娄峪问她饿不饿时,她也没理他——虽然她已经很饿了。
她不吭声,又被纱布蒙着眼睛,别人也不知道她是睡着还是醒着。
娄峪瞅了她几眼,最后道:“我要点外卖,你有没有想吃的?请你吃晚饭。”
林鹿不说话。
娄峪踢了踢床腿:“醒着的就别装了,多大人了,还装睡。”
林鹿心道,我才没有装睡,我就是不想理你,怎么就那么没自知之明。
见林鹿还不说话,娄峪道:“行吧,既然你不说,那我就看着点了,给你点个糖醋里脊、糖醋鱼、糖醋排骨、糖醋……”
“不用。”林鹿忍不了了:“我自己去打病号饭,不劳烦娄少。”
她最受不了糖醋那个味,闻着都要吐,娄峪怎么这么烦?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需要,林鹿掀了被子下床。
这个医院她熟的很,闭着眼都能摸到食堂,打个饭还是没问题的。
但她万万没想到,娄峪这个烦死人的会把病房的沙发挡着病床和门口的正中间,她没防备,被绊了一下,直接往前扑……
被绊的一瞬间,她都没来得及生气,只惊慌千万不要碰到头,下意识抬手往脑袋上挡。
但当腰上多了一只手,她被那个始作俑者搂在怀里时,她是真的生气了。
手肘直接往后撞。
背后人痛哼一声,明显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也没防备,但当她要撞第二下时,就没成功。
娄峪一手强势地挡着她的手肘,一手又搂紧了些,笑得十分勉强:“你这人怎么好赖不分?我不帮你,你早摔了……”
瘦削的脊背贴上他胸膛,娄峪心脏突然狂跳起来,这感觉似曾相识,他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
“你不捣乱,我根本就不会被绊。”林鹿非常不高兴,她挣了挣:“松手。”
娄峪拧着眉,没说话,也没动。
林鹿又挣了一下:“松手!”
娄峪盯着她看了片刻,松开了手。
林鹿看不到他的表情,自然不知道他这会儿神色有多奇怪,只摸着沙发的靠背绕过去,扶着墙一点点往外走。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背影,娄峪抿了抿唇上前。
“都说了请你吃晚饭,”他语气一点儿听不出异样:“还往外跑什么?”
林鹿甩开他的手:“我上厕所。”
娄峪:“我扶你过去。”
林鹿也没再矫情,因为她挺急的,而且又不是她求他扶。
咔哒。
娄峪站在卫生间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关上的门,脑子里缓缓冒出一个念头:
他被下降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周五入v哈,也就是后天,当天更一万字,能不能爆更看缘分啦(*^▽^*)
第17章 偏执红颜6
听说陈厉专程去医院看了苏黎,孟佩霖紧张的坐都坐不住,生怕他们两人察觉出什么,牵扯到自己身上。
她和陈厉不一样。
陈厉去看苏黎,谁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就连乔靳燃知道了都不会说什么。
可她不同。
她和苏黎一直不和,这个时候,她去看苏黎,摆明了心里有鬼。
而这份忐忑并没有延续太久。
因为她拿到了可以把苏黎从乔靳燃心里剔除的东西。
“娄峪现在还在?”孟佩霖盯着手里的照片,激动得嗓音都在打颤。
“在,”电话那端的人说:“而且据我观察,他们关系不一般。”
孟佩霖心花怒放,真是老天都在助她!
“嗯,你继续盯着,有什么新进展,随时联系我。”
那边没有立刻应声,孟佩霖不悦地拧眉,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钱不会少你的,放心。”
“霖姐这话说的就见外了,”那边人笑着道:“都交给我了,一定不让霖姐失望。”
挂了电话,孟佩霖脸立刻拉了下来,等她除掉苏黎,成为乔太太……都给她等着的!
视线又落到照片上。
因为角度原因,照片拍得不太清晰,但依然可以看出照片上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孟佩霖死死捏着手机,低低说了一句:“苏黎,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怪不得我。”
隔日,照片就被‘不小心’呈到了乔靳燃面前。
乔靳燃到医院的时候,护士刚给苏黎换了药,病房里就只有她一人。
听到脚步声,苏黎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她手悄悄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只不过没等她按开手机,面前突然砸来一摞东西,凉风从她脸上拂过,伴随着一声冷哼。
乔靳燃?!
他怎么来了?
他扔过来的又是什么东西?
“你口口声声说没有关系,”乔靳燃脸色铁青:“这又是什么?”
林鹿低头‘看’着腿上的东西,随手拿起来。
照片,还挺多。
林鹿突然很想笑,而她嘴角也是真的没忍住翘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乔靳燃,乔靳燃眉心一紧,正要开口,林鹿却先他一步。
“这是什么?”她脸色还很苍白,但笑容极其灿烂:“照片吗?我现在还瞎着,照片上是什么可以麻烦乔爷描述一下吗?”
乔靳燃脸色极其难看。
看到照片太生气,以至于把自己将了一军。
陈厉去调查真相去了,跟着乔靳燃来的心腹人员便只有孟佩霖,她看了一眼,知道乔靳燃有些下不来台,马上体贴地开口:“苏黎,你说你和娄峪没关系,可这照片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