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族长——从南而生
时间:2020-02-25 10:29:50

  长生叹了口气,只道这地方可能是离京城太近了,又继续往深山里头走了一个时辰,突然耳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声,长生第一时间蹲下身来。
  他将身子隐藏在灌木丛后面,朝着声源方向望去,见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那是狼,一头体型壮硕的成年狼。
  长生却没有半分害怕,在野狼凶恶的眼神中,反而往它跟前冲了几步,抬手刷刷数道木刺射了过去,那野狼挣扎了一番最终倒了下去。
  长生小跑着走了过去,木刺的位置不足以致命,长生也不想浪费异能,拿出铁锹在狼头上狠狠的敲了几下,这才确定没了气息。
  长生提起狼头,心下想着这狼皮狼肉应该也能卖点钱,这一趟也不算白来,他提起死狼继续往山林里走,行了不过百米忽然停了下来。
  他见到前方灌木林有一角蓝色的布料。
  长生小跑着上前,只见灌木掩映之中,躺着一个人,那人右手里抓着一把剑,满头满脸都是血迹,胸口处一个硕大的血洞,看起来状况很差。
  长生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来,右手在对方的脖颈处和鼻息处检查,这人身体微凉,已然没了呼吸,深山老林突然一具尸体,他左右看了看,没有半分动静。
  他又在这人身上翻找了一番,银钱尚在,又找出一块令牌来,上面写着“飞虎卫”。
  长生陡然一惊,听着这名字,似乎是官家的人,他猜测着许是遇上了追杀或者抛尸,他拿起那人的宝剑看了看,剑柄上篆刻着精致的纹路,就连他这个没摸过兵器的人,都知道定然不是便宜货。
  他在剑柄的另一面又看到“飞虎”两字。
  林子里头有大树遮掩,因而阳光稀少,显得略有些昏暗,此时的场景便显得格外阴森。
  长生四处张望了一番,只见四周草木皆有打斗过的痕迹,四周草木繁盛遮挡,他这才发现,原来不止一具尸体。
  长生看着自己手里提着的野狼,突然明白,这狼恐怕是被这里的血腥气吸引过来的。
  一共有六具身着蓝衣的尸体,还有一具身着月白服饰的身体,他也一共找出六把宝剑和六块令牌来,全都是如出一辙的式样。
  这六人全都没了呼吸,长生摸到那白衣人身上时,本不抱任何希望了,突然发现,这人的脖颈居然是温热的,心跳几乎停止了,却还有微弱的呼吸。
  白衣人脸上皮肤细腻,看起来十分年轻,约莫二十来岁的模样,胸口一个硕大的血洞,长生也不敢胡乱移动白衣人,也不知该拿着满地的疑似官兵的尸体如何是好。
  那白衣人忽然手指动了一下,紧接着睁开眼睛,双眼无神的盯着长生,磕磕绊绊的道:“救……我!”
  说完这话,他便又两眼一闭,混了过去。
  长生叹了口气,见对方气息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他慌忙起身,从四周的杂草从里扒拉出几棵仙鹤草来,扒开这人的衣服,将草药的芽叶撒在伤口处,又从这人衣服上扯下一大块布来,小心翼翼的包扎好。
  也多亏了长生看过一本草药书,这才认出仙鹤草来,仙鹤草不值钱,漫山遍野很容易找到,长生只知它有止血功能,也不知是不是这般用的,但事急从权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长生包扎好之后,又跪坐在这人身旁,见他依旧是气若游丝的模样,长生没有找到证明这人身份的东西,但猜测着这人身份估计不一般,心下也确实不认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便咬了咬牙,双手握住这人的右手,身体里微弱的木系异能向这人身体里涌去。
  木主生机,既能催发植物,也能治病救人。
  但长生的治疗水平是个半吊子,在末世时就时灵时不灵,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下这人,只当是勉力一试,这人如今已经昏死过去,他也不怕异能暴露,且尽人事。
  异能输了约莫五分钟左右,长生肉眼可见这人脸色好了许多,虽然依旧苍白,但已经不像初见时那般如同死人模样了。
  长生看着背篓和小铁锹,这是新买的工具,为了救人还是忍痛扔下,他小心翼翼的背起白衣服的年轻男人,看现场的打斗痕迹,这群人应该是遭遇了追杀,他们从另一条路进山,长生为了避开出现意外,便沿着原路下山,赶到城门时已经是日落黄昏,眼见城门将要关闭,赶忙大喊道:“几位官爷且等等!”
  守门的两个官差,看着长生衣服上全是血,又见他背上背着一个血人,顿时神情戒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第53章 赏赐
  “劳烦官爷送我去京兆府。”长生十分客气的说道。
  他这一路上想了不少,他觉得自己似乎想岔了,六个蓝衣人也许不是保护白衣人,而是追杀白衣人。
  他选择光明正大的将这人送了去,与其小心翼翼的带着这人治病,还不如将一切敞开来说,摆在明面上的事,是最不容易搞小动作的。
  这人一身富贵,无论是官是犯,显然都是个重要人物,若是贵人,及时送交官府也能尽快治疗,若是犯人,与其事发之后担一个窝藏逃犯的罪名,还不如直接送到衙门里去,算是大功一件。
  两个守城的官兵听他这般说,更加诧异,其中一人说道:“京兆府不是等闲之人可以去的地方,你到底是有何事?”
  长生从怀里拿出一块“飞虎卫”的令牌来,递了过去,“两位可识得这令牌?”
  守城的官兵接了令牌之后,顿时神色大变。
  “飞虎卫,你是何人?怎么会有飞虎卫的令牌?”那官兵看着长生一身普通装束,心下满是诧异。
  “这是自山中捡到的,此人命悬一线,必须赶快就医。”长生说道。
  两个守城的官兵看长生背上的人,只以为这人才是令牌的拥有者,两人也怕耽误了时间惹来灾祸,听了也不迟疑,直接从城门卫那里请调了一队兵卒,又寻了辆车,护送着长生往飞虎卫衙门走去。
  一行人行了约莫一刻钟,终于抵达飞虎卫衙门司,路上已经有人去请了大夫前来。
  长生并非京城本地人,因而不知飞虎卫,路上兵马司的人跟长生细细解释了一番,飞虎卫是皇帝三年前方才设立的机构,长生估摸着,这机构跟明朝的锦衣卫似乎有些相似。
  飞虎卫的人接过白衣人,又拿了令牌细细查看,见牌与人并不对应之后,当即禀报长官。
  宋林接了下属禀报,出来看了一眼那浑身是血的白衣人,顿时脸色大变,喊道:“三殿下!”
  醒过神来之后,立马催促手下去宫中报信,“快去禀告陛下,速速请太医过来!”
  飞虎卫衙门司很快将一身血衣的三殿下安置下来,长生已经被飞虎卫的人问过一遍话,他没有半分隐瞒,直接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宋林安置好三皇子,又盯着普通大夫治病,那被兵马司清莱的普通大夫,被宋林一时气势所慑,手竟然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花了很久方才包扎好伤口。
  待确认三皇子伤势之后,宋林出来,又拉着长生询问了一遍,宋林问话,长生明显察觉到与前面的小喽啰不同,许多细节都询问得十分详细,饶是长生原本清白,都被他问得有些心底发虚。
  飞虎卫作为天子亲卫,这里的人在外面死了,自然不会就这般让人戮尸野外,问清了方向之后,当即派了一队人连夜出城。
  长生眼见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便朝着宋林说道:“宋大人,天色已晚,学生家中只有女眷在家,若是见我久出未归,恐怕会心生担忧。”
  宋林听了,微微眯着眼睛,也不应允,只问道:“你家在何处?”
  长生一一相告,宋林听了却道:“三殿下遇袭一事,事关重大,这位公子,恐怕你今日不能回去。”
  长生不明白自己一个救人的为何就不能走了,便道:“我家中当真离不得我,若是再不回去,恐怕祖母会担心。”
  “无妨,我们会托人送封口信过去。”宋林笑着说道。
  “还请大人通融一番,家中如今只有祖母,两位寡婶,以及五个姊妹,我若不归,她们还不知如何是好。”长生苦着脸说道。
  宋林听了这话,挑了挑眉,这种配置的家庭他已经许久未见了,但依旧是说道:“你放心,会有人去报信,你若不放心,派两个飞虎卫去帮你守着,保准没有任何宵小来犯。”
  任凭长生如何说,这人都不通融,他也只得就这样留了下来。
  太医很快就来了,随着一起的还有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和一个面容十分英俊的年轻男子。
  见了这两人,宋林立时起身,行礼之后,口中恭敬喊道:“吴内相,方大人。”
  两人面上都带着些许急切的神色,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手中拿着一柄拂尘,长生猜测这应该就是“吴内相”,能称呼为“内相”的,应该是宫里的大太监。
  而另一人被称呼为方大人,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容貌十分俊美,长生只见他穿着一身蟒袍,品级似乎不低,却猜测不出这人是何身份。
  “闲话少叙,先带我们去见殿下。”吴内相说道。
  宋林赶忙引着两人去了内室,临走前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带着长生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那房间里十分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榻,长生心下觉得有些怪异,但也没有多想。
  他进去不久,立马有人送了茶水饭食过来,他也没有客气,等他吃饱之后,想要出门溜溜食,就见门外站着两个身着飞虎卫统一制服的年轻男子,听得开门声,两人一同转头看向他。
  长生被四只眼睛同时盯着,心下一凛。
  其中一人朝他说道:“公子且在里面稍作休息,立马有上官过来问话。”
  长生在房中等了约莫三盏茶的功夫,房门突然从外面推开,一同进来数人,搬了桌椅进来之后又齐齐退了出去。
  吴忧、方淮、宋林三人走了进来,依次在主位坐下,又有一个文士模样的人在一旁坐下,摆好纸墨笔砚,一副准备记录的模样。
  “罗公子,莫要紧张,我等只是例行询问,这两位一位是内侍监的吴大人,一位飞虎卫的指挥使方大人。”宋林向长生介绍道。
  长生赶忙行礼,他没想到方淮如此年轻,竟然会是宋林的上司。
  宋林又道:“先前听你自称学生,可是有功名在身?”
  待听得长生身上有举人功名,又是进京参加明年会试的学子,三人脸上交换了一个神情。
  这次询问,比先前的问话更加细致,询问以宋林为主,吴忧和方淮偶尔补充发问,长生被问得满头大汗,只觉得似乎祖孙三代都要被挖出来一般。
  “琉省人,内相大人,倒跟你是老乡。”方淮笑了笑,朝着吴忧说道。
  吴忧点了点头,道:“小小年纪就能考中举人,显然才学不错。”
  长生本以为此次询问,应该跟无缘无故差点死在野外的三殿下有关,没想到却问了一大堆跟他自己有关的事情,搞得跟现代政治审核一样。
  “听你的意思,姑表弟、姑表妹如今都跟着你家过活?”吴忧问道,有些好奇的模样。
  长生见他询问,坐直了身子,道:“是,表弟表妹继母不慈,因而便接过来教养。”
  吴忧听了,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宋林又询问了许多问题,例如今日为何出城,见了尸体为何不惧,长生全都一一作答。
  询问持续了一个时辰,方才停下来,一旁的记录官拿了一份长长的卷纸,递给长生签字。
  结束之后,桌椅又被搬了出去,有人送了两床被子进来,接着房门便被关上。
  等到房间无人时,长生有空细细思量发生的事情,一想到自己救下的是一位皇子,脑海里便闪过无数阴谋论,他暗道自己运道极好,未曾碰到暗杀三皇子的那波人,一路有惊无险的将三皇子送到了飞虎卫衙门。
  他也想明白了,看飞虎卫的样子似乎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自己虽然被困在这里,但总算没有性命之忧。
  长生没想到自己一关就是三天,这三天里他被反复询问了数次,万幸的是这些人对他还算客气,没有动用私刑之意。他心下焦急,也不知罗家人该如何着急,这日房门打开,长生本以为会迎接询问,没想到来的却是捧着圣旨的太监。
  那太监念了一段嘉奖之语,又报了一串简短的赏赐,长生晕晕乎乎的接了圣旨,赏赐里大多是布匹绸缎器皿之类,长生心下想着这皇帝有点小气,紧接着他又接了太后、皇后、贤妃的赏赐,太后赏赐黄金百两,皇后赏赐黄金五十两,那位据说是三皇子母妃的贤妃娘娘仅仅赏赐了黄金三十两。
  长生被飞虎卫的人护送着回了罗家,得了钱财高兴之余,竟然还想着这皇家的人似乎不太宽裕,一条皇子的命也忒便宜了。
  罗家人见他回来,其他人看那么多赏赐,面上都露出一抹喜色,唯独大陈氏脸上闪过一抹如释重负来。
  飞虎卫的人放下东西后便离去,长生拿出圣旨来,大陈氏接过之后,立马焚香,十分熟练的将圣旨供了起来。
  忙完之后,大陈氏才有空询问:“这几天你究竟去了何处?怎么突然就救了一位皇子?”
  不待长生回答,大陈氏就道:“那天有下人模样的人前来报信,说你被人请去吃酒,过几天回来,可那人看似是一身下人打扮,但虎口处满是老茧,身形挺拔完全不像是个奴仆,就那身气势,说是行伍出身也很可信,你看起来也不像休息好的模样,可是在哪里吃了苦?”
  对上大陈氏两眼中满满的担忧,长生也无法撒谎,将前因后果讲清楚。
  大陈氏顿时脸色惨白,道:“这飞虎卫听起来与世宗皇帝在时的白鱼卫何其相似!”
  长生不知白鱼卫,待听大陈氏解释之后,心下也是一突,世宗在位时飞鱼卫曾闯下滔天大祸,制造数百起冤假错案,隐隐有失控的苗头,世宗皇帝为了给先帝继承大统铺路,下令废止白鱼卫,没想到却被先帝的儿子来了一招秽土转生,履行同样的指责,仅仅只换了个名头而已。
  救了皇嗣旁人只觉得是天大的喜事,大陈氏却满心忧愁,道:“你如今救了三皇子殿下,待日后入了官场,只怕会被归咎到三皇子一派,三皇子那边还不知是何种情形,只见今日这赏赐就知道,怕是在宫里不得宠爱。如今国无储君,陛下御宇也不过七年,诸皇子之间,只怕还有一番恶斗,储位之争,一旦陷进去了哪有那么容易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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