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族长——从南而生
时间:2020-02-25 10:29:50

  长生心中没有大陈氏那般乐观,但到底藏着事情,本以为自己穿越过来拿的是种田剧本,没想到还是个复仇故事。
  他心底也感慨着罗家人的顽固,这一家子运气都已经差成这样了,却从来没有放弃过斗争。
  “罗家已经这样了,再差也不能更差了,人家姑娘都没有嫌弃你,你自己倒是先吓自己了。”大陈氏没好气的说道。
  长生被她劝了下来,他心底还是存着希望,最终也没有说退亲的事情,如今敌明他暗,他勉强算是占得了先机,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筹谋。
  乡试放榜没多久,魏岚便启程进京。
  罗家也要进京,在长生乡试之前,罗家人便已经开始准备搬家之事,因而很快便打包好行李,跟着魏府一行进京。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行,倒是没有不长眼的前来冒犯,先走陆路抵达通临府,又从通临府转道水路进京。
  罗家年轻一辈全都未曾乘坐过船只,此次行船都觉得十分新鲜,只半日之后,女眷们便因为晕船觉得不舒服起来,就连小猴子也焉哒哒的靠着罗楚楚,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
  长生也不知听谁说的,坐船需要多吃些新鲜瓜果,因而准备了不少,除了自家人那里全都准备了,又命人送了不少新鲜瓜果去魏家的船上。
  “穷酸就是穷酸,巴巴的得了一些瓜果,就送过来献殷勤,真是乡下人。”
  魏思谨听得侍女这般说,面上神情不置可否,拿起一个苹果来,把玩了一番,却没有半点品尝的意思。
  魏思诺脸上露出一抹不悦之色,道:“谁准你这般说话的?姐姐,你身边这般口无遮拦的下人,也该好生管教一番了。”
  魏思谨笑着点点头,道:“妹妹说的是,燕草,下去领十下手心。”
  那名燕草的婢女刚想求饶,又看着自家姑娘脸上的神情,阴沉沉的看起来十分可怖,当即止住了话头。
  魏思谨又看着魏思诺眉目含情的盯着桌上的瓜果,问道:“不过是些许普通瓜果,你倒是欢喜得很。”
  魏思诺脸颊上露出一抹绯红,而后突然面色苍白起来,露出十分难受的表情。
  魏思谨赶忙凑过去,假做关心模样,问道:“妹妹怎么了,又犯病了吗?”
  魏思诺点点头,只觉得被魏思谨的香风一熏,有些喘不上气,双眼急忙看向自己的婢女春草。
  春草赶忙拿出一颗黑色的丸药来,魏思诺吃下丸药之后,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面色缓和了许多。
  “这是妹妹常吃的人参养荣丸?”魏思谨笑着问道。
  魏思诺点了点头,道:“也不知怎么地,家中药房许是换了大夫,最近这段时日做的丸药,要管用许多。”
  春草又问道:“姑娘好些了,可还要再用一颗?”
  魏思诺觉得还是有些不舒服,便道:“那再来一颗吧。”
  魏思谨眼神一暗,看着春草拿出来的黑色丸药。
  再吃了一颗丸药之后,魏思诺脸上血气充盈,道:“许是晕船的缘故,总觉得十分难受,若没有这丸药,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魏思谨面上做出一副诚恳的模样,说道:“是药三分毒,你还是少用一些为好。”
  魏思诺含糊的应了一声,却没有当一回事。
  “秦家姐姐来信诉苦,说这些日子她跟妹妹,天天都被拘着学规矩,连一刻空闲都没有。”魏思诺想了想,又有些好奇的说道:“京里都这般严苛吗?听说宫里出来的嬷嬷,都被各家抢着要过去呢。”
  魏思诺身体不好,学规矩的事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孙夫人和魏岚也从未强求过,如今婚事已定,也更用不着如何努力学了。
  魏思谨听了这话,笑了起来,说道:“你跟秦姐姐关系这般好,她都不曾跟你提过吗?明年官家选秀,各家有意的,此时定然要抓紧了。”
  魏思诺恍然大悟一般,意识到魏思谨言语里轻微的挑拨之意,便道:“这种事情,她如何好主动跟我提。”
  魏思谨点点头,道:“你定了亲,明年也不用参加此事,不告诉你也是常理。”
  魏思诺也跟着道:“你也不用参与选秀,我们可以一起松快一点。”
  魏思谨嘴角勾起一抹笑,道:“我吗?未必。”
  魏思诺面上神情有些奇怪,道:“你我是双生子,皇家向来忌讳此事,怕是还没进宫门就要被送回来。”
  魏思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说得对。”
  两姐妹又说了几句,魏思谨方才起身离了妹妹的屋子,走到甲板上时,看着晃荡的江水,双眼沉沉的,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突然一个东西打在她的身上,让她从沉思中醒了过来,她低头看见地上一个滚动的蹴鞠,蹲下身将东西捡了起来。
  “姑姑,那是我的球球。”魏致远说道。
  魏思谨转头看着矮小的魏致远,对方脸上一派童稚天真,魏思谨举起蹴鞠,笑着说道:“姑姑扔给你好不好?你可要接住了。”
  魏致远脆生生的应好。
  魏思谨朝着魏致远抛出蹴鞠球,像是无意一般,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最终“扑通”一声落入江水里。
  “姑姑……”魏致远一撇嘴,有些不高兴。
  魏思谨眼中满是不加掩盖的恶意,道:“哟,失手了呢。”
  魏致远见她这般,喊了一声“坏姑姑”,便一脸委屈的跑回舱中。
  船行大半个月,方才抵达通州码头,罗家女眷们,从先前的晕船不止,到后面竟然慢慢的习惯了。
  魏府早就接了消息,因而有人过来候着。
  “二叔安好,一路可还顺利?”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富家公子打扮的青年人上前给魏岚请安。
  魏岚看了他一眼,脸上扯出一抹笑意,道:“原来是思语,长大了,也长高了。”
  “祖父三天前便让我过来候着,车马已经备好,如今天色尚早,天黑之前能抵达京城。”魏思语笑着说道,他又看向跟在魏岚身后的长生,问道:“想必这位就是二叔的弟子罗恒公子吧?”
  长生赶忙与他见礼,魏思语是魏家长房嫡次子,由他过来接待,也算给足了面子。
  魏思语笑着说道:“先前叔父信中说过,罗家也会跟着进京,家母一早就安排好了住处,就等着你们来了。”
  长生赶忙道谢。
  一行人坐着马车又行了半日,方才抵达京城。
  小陈氏掀开马车窗帘,看着外头巍峨古朴的城墙,眼泪不禁落了下来,道:“娘,我们又回来了。”
  大陈氏往外看了一眼,点点头。
  大批马车入城,在城门口耽误了一会,索性有魏思语开路,很快便进了城。
  长生看着京里有些堵塞的交通,暗道堵车还真是古今中外的大问题。
  马车行过一条街道时,外面忽然安静了下来,长生有些好奇的往外看去。
  魏思谦见他好奇,便说道:“这条街角叫安罗街,街上只有一户人家,安国公府。”
  马车恰巧经过安国公府门前,夕阳西下,为一切都渡上一层金色的轮廓,长生见到巍峨高大的门牌,上面写着“敕造安国公府”,门前的石狮子一尘不染,站岗的守卫身姿挺拔,面容肃穆,一看就不太好惹,他心底不禁一沉。
  “安国公府,祖上是开国功臣,追随太祖爷立下赫赫战功,这才换来了赫赫爵位。”魏思谦见长生一直望着,便跟他解释道。
  “从太祖爷至今,传承了这么多代,竟然也未曾降爵?”长生问道。
  魏思谦笑着说道:“谁让人家运气好呢,当今太后就是安国公府出去的姑奶奶,本该推恩获封承恩公一爵的,但被安国公给拒绝了,这才换来了三代不降位袭爵。”
  长生听了若有所思,没有再问下去。
  马车又行了一刻钟,方才抵达一处府邸,朱红色的门头上悬挂着“魏府”,此时大门中开,显然是提前得了消息。
  罗家如今算是客人,许是因为未来姑爷的这重身份,罗家虽然看起来寒酸,但却没有受到冷待,就连魏家那位礼部尚书的太爷都见了长生一面,很是勉励了一番。
  魏府在京城的宅子比大成府老宅要小上许多,但来往下人明显要比老宅那边要规矩许多,因着住着三房人的缘故,显得有些拥挤,罗家上门,勉强才收拾出一间小院子来。
  为了招待罗家人,魏家人住的十分拥挤,就连魏思谨姐妹两都被迫共用一排屋子。
  魏家这种情况,长生自然不好意思在魏家长住,第二日便带着罗念出门寻找合适的宅子。
  长生怀里揣着千两钞票,本以为能在内城找到一处合适的府邸,没想到最后一路找到接近郊外的地方,花了八百两银子,方才买到一处合适的宅院。
  这处宅子的主人,是一个在工部当差的小官,如今谋了一个外放的职位,这才将宅子脱手卖出去,因为对方可能许多年都不会再回京城,宅子里带不走的家具物什也一并折价卖给了长生。
  长生倒不嫌弃全是旧家具,只觉得还省了好大的力气。
  罗家离开魏府之时,魏府的主子们再三挽留,见挽留不了后送上礼物,恭贺乔迁之喜,这些礼节长生并不懂,多亏了大陈氏方才没有出了差错。
 
 
第52章 救人
  一座宅院险些掏空了罗家的老底,长生也在思忖着该如何寻找门路。
  一家子妇孺,大陈氏早年刺绣一绝,但熬坏了眼睛,且年纪大了也不该在让她做事,两个婶婶,小陈氏的眼睛也差不多快坏了,赵氏无一技之长,主要操持家务。
  罗念被长生送去了城外的道观学习武艺,一月时间有大半个月住在那里,武艺未成也指望不了他。
  长生上头一个长姐,虽无什么技能,但手脚格外勤快,日常会做些小吃食,卖给四周的街坊,只是到底小本生意,一月也挣不了一两银子。
  他底下四个妹妹,刚搬进宅子里没两天,罗楚楚就在院子里养了一堆鸡仔,一家人还帮忙院子左边搭建了一座鸡棚,又围上一圈篱笆,长生本以为会弄得乌烟瘴气,这些小东西却安分的很,从不乱跑,乖乖的待在鸡舍里,鸡舍每日都被罗楚楚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从曾出过一点乱子。
  而院子右边,是罗清清的区域,那边已经翻过土,如今看上去是一片空地,其实撒了不少植物种子,为了防止被小鸡仔乱吃,还特意扎了一圈篱笆围了起来。
  院子左右两边泾渭分明,双方都努力的占据更多的地方,最终院子里只留下供两人同时行走的小道。
  四妹罗欢欢学了几年针线,如今也能卖绣品了,但长生心疼她小小年纪父母都不在身边,又有奶奶和婶婶的前车之鉴,怕她熬坏了眼睛,不允许她多做绣活。
  最小的妹妹罗梅,如今才七岁,只跟在后面学刺绣,也指望不了。
  家里五个女孩,闲暇时全跟在小陈氏后面学识字,未曾如何教过诗词歌赋,长生推荐教课的重点是《大邺律》,在长生看来,任何时代,通读律法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治家跟一个小公司一般,长生手下没有一个能打的,但偏偏一家子没有一个偷奸耍滑之人,因着家里需要供养一个读书人,哪怕得了钱财也不敢胡乱花销,日子过得极为清贫。
  长生也不知该如何办,一家子女人不好抛头露面的开店,若是开铺子请小工如今手头又不紧凑。
  他只得又依样画葫芦的去牙行里转了一圈,京城不比旁的地方,牙行里也要热闹许多。
  长生在里面转悠了半天,大多数的伙计都在招呼客人,顾不上搭理他。牙行里一般只有一个牙商,牙商资质比较难以获得,但却可以雇佣许多伙计。
  长生找了个面前人少的伙计询问,排了约莫两盏茶的队,方才轮到了他,待听完来意之后,那伙计面上却露出难色来,说道:“这边确实有大户人家需要花匠,但却没有您这样的……”
  “您若是愿意,北时街那边的平宁侯府需要一个花匠,无需卖身,每月还出二两银子呢。”那伙计说道。
  长生摇了摇头,问道:“平宁侯府那边缺花匠,可是要治什么挨了灾的奇花异草?”
  伙计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没问道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但还是交了十个大钱的茶水费。
  罗家如今没了进项,长生花每一文钱都很小心,花了钱却没有成效,长生走出牙行,看到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一时有些茫然。
  都说“穷秀才富举人”,但本朝对举人并没有十分优渥。
  本朝举人依旧有了选官的资格,但若非进士出身,一辈子顶了天也就是一县长官,前朝举人能免收数千亩田地赋税,而本朝举人不过免收三百亩赋税、八人徭役,外加每年三十两银的补贴。
  长生高中之后,也曾有大户投献田产,但他都没有收。
  无功不受禄,他也怕与这些人牵扯太深,最终闹出事情来,在投产习以为常的风气之下,他本以为罗家人会质疑他的决定,没想到大陈氏却十分支持他的行为。
  离会试还要小半年,罗家不能这样坐吃山空,长生看了眼京城西边,那边是一阵延绵的山群。
  确认过眼神,只能继续老本行。
  长生吭哧吭哧的走到山脚下时,已经接近中午,倒是有些许人骑着马进山打猎,他这样用双腿走路的还是少数,路过的人见到他也不吃惊,看他衣着朴素,又背着新买的背篓和小铁锹,只当他是进山寻草药的老村民。
  他觉得自己很给穿越者丢脸,人家穿越过来都是各种发明创造混得风生水起,唯独他,要是没有异能,他觉得自己可能都要在古代饿死了。
  这片山林许是经常被打猎者光顾的缘故,已经被走出一条明显的路径,两边杂草也比较稀疏,显然这里人气比较重,长生尽量挑着偏僻的道路,往深山里头走去。
  越往深山里头,便越显得荒凉,走了半个时辰后,他从背篓里拿出两个馒头来,荒郊野岭也没有水源,他就干吞着咽了下去,京城的物价比别处贵,同样的白面馒头,愣是比大成府要贵上一文钱。
  吃完馒头之后,长生起身,脑海里扣扣搜搜的算计着家里的钱财,双眼不停歇的往四处张望,只盼着看到什么能卖大钱的东西,偏偏入眼除了树木就是杂草,要不就是一堆不值钱的草药,连一只兔子都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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