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一凛,眼下还不是宫变的时候,柳家在大梁的势力盘根错节,而赵澈孤立无援,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郁棠忙问,“王爷人呢?”
魏嬷嬷如实道:“王爷今晨有事外出了。宫里早就派了人过来,是王爷挡住了,不让人叨扰王妃歇息。”
宫里出事了?
和她有什么干系?
莫不是和淑妃有关?
郁棠起榻洗漱,下面传来了阵阵凉意,倒是没有火辣的痛感了。
她不敢去想,赵澈在她睡着的时候干了什么……
郁棠红着脸用了早膳,越是不想去想,越是控制不住自己。
这样的日子不知几时是个头。
……
郁棠入了宫,就被宫人领去了广寒宫。
郁棠没想到炎帝就在殿外,她福了福身行礼。
炎帝看着郁棠,眼底阴郁的很深沉。
真是太像了,几乎就是淑妃十来岁时候的样子。
炎帝内心堵闷,但也只能装作不知,强行说服自己一切不过只是巧合。
过了好几息之后,炎帝才道:“皇婶平身吧,淑妃要见你,还望皇婶替朕好生劝劝她。”
郁棠:“……”淑妃那样通透的人,如何还会需要去劝?
她一抬头,就在炎帝眼中看见了十足的恶意。
这种恶意强烈,对方似乎是想杀了她。
郁棠当即低下头,没有露出任何情绪。
她是晋王妃,本就和炎帝站在对立面。
朝堂暗潮涌动,稍一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她知道,炎帝很厌恶她,毕竟她的存在,让炎帝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是,皇上。”郁棠应下,随着宫人进入内殿。
……
见到淑妃时,她正侧躺在软塌上,绝美的容颜有些苍白,一看见郁棠就招了招手,露出病若西施的笑意。
“快过来。”
淑妃唤了一声,内殿的宫人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应悄然无声退了下去。
郁棠行至软塌边上,打量了淑妃一眼,没有瞧出哪里不对劲,倒是她的脸色像是失血过多。
“娘娘,您怎么了?”
淑妃只是笑了笑,她坐起身,拉着郁棠在她身边落座,“本宫无碍,是皇上召见你入宫的?”
郁棠点头,默了默,如实道:“皇上让我劝劝娘娘。”
可……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郁棠一言至此,就忍不住打了哈欠,这才巳时,就已经无精打采,但郁棠容色娇媚,比之前更显清媚了,淑妃一看便知是怎么一回事。
亏得她还以为晋王不行呢。
淑妃笑了笑,从秋香色绣金线的软枕下取出一只锦盒。
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颗白色丹药,淑妃未置一词,直接拿起丹药,就往郁棠嘴里塞。
淑妃动作一气呵成,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摁入郁棠的唇之后,拖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将丹药吞了下去。
郁棠咽了咽喉咙。
她防备时,药丸已经吞下,她掏都掏不出来了。
淑妃怎的这样喜欢喂人吃药?
下回她需提防一下。
淑妃很快就解释,“这避孕丸的药效能持续三年,对身子有益无害。你如今年岁还小,晋王也不知靠不靠谱,先不急着生孩子。”
郁棠纳罕,她马上就要十六了。大梁女子十四岁便有嫁人的,若要等到三年之后生孩子,那岂不是需得十九之后?
淑妃又说,“棠儿,晋王……你可受得住?实在不行,你就搬去白府小住几日。”
郁棠:“……”
每次见淑妃,都能让她无言以对,羞燥难耐。
她从来没有享受过娘亲给的关切,也不晓得其他母女是否也这般相处。
郁棠只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能承受的住,她总不能在淑妃跟前诉苦,说赵澈折腾的太厉害,“我没事的。”
淑妃不太相信,她女儿这等容色身段,赵澈素了这么多年,如何能矜持?
“你呀,可别太惯着他。自己的身子,你自己心里清楚,定要好生护着自己。”淑妃老生常谈。
郁棠发现,在淑妃眼中,任何人都没有自己来的重要。
人活一世,就应该为了自己。
淑妃的话狂妄古怪,但每次都能让郁棠觉得甚有道理。
其实,郁棠很想问问,她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这件事一直困扰着郁棠,淑妃这般奔放,她理应不会介意自己问出口。
有了这个认知,郁棠趁身边无人,压低了声音,问道:“娘娘,我有一事想问问您。”
淑妃伸手摸了摸郁棠的额头,“傻孩子,你想问什么,本宫都知道。但这件事不是本宫有意瞒着你,本宫的确不知真相。”
郁棠:“……”
若是就连淑妃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四个爹爹更是不会知道了。
郁棠陷入深深的沉思。
最终没再多问亲爹的事,临走之前,她又打量了淑妃,“娘娘,您多保重身子。”
淑妃笑了,“能看见你,本宫的身子不好也得好。”
郁棠:“……”
所以,炎帝让她今日入宫,只是让淑妃心安?
还是说,炎帝和淑妃之间达成了什么协定?
郁棠并不愚钝,有些事情已经隐隐在脑子里扎根。
……
郁棠一离开,淑妃的心腹就迈入内殿,“娘娘为何不告诉晋王妃事情?”
淑妃再次倚靠在软塌上,“棠儿实诚,她若知晓谁是她亲生父亲,必然会露馅,届时其他几人哪还会护着她,男子都是这世上最自私的人。”
淑妃不敢高估那几人对自己的深情,她不管做什么事都会留一手,甚至是留两手。即便自己没有退路了,也要给郁棠留下后路。
心腹闻言,恍然大悟,“还是娘娘在理,婢子愚钝了。”
这时,炎帝迈入殿内,他神色忧郁,上前抓住了淑妃的手腕,查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缠着的白纱,“你非要这样逼朕?”
淑妃娇媚的面容略显苍白,“非也,是皇上在逼我。”
炎帝的话被堵住,又不敢真的对淑妃如何,他偏生就是喜欢她。十多年如一日,再硬的石头也该被他捂热了吧。
“这么多年了,难道朕还比不上他?”
淑妃手腕吃痛,去推炎帝,“皇上,不是你输给了他,是你自己太过多疑,违背你我二人当初约定。”
炎帝又无话可说了,他赖在广寒宫没走,挥退了宫人,不再多言,直接抱着淑妃,“不要再吓朕了。”
算他输了还不行了么?
他已经一退再退,无数次让淑妃践/踏她的底线。
淑妃身子软软的,也不反抗炎帝,她眼下很虚弱,需要有个人供她依靠。
炎帝见淑妃乖巧,阴郁的心情才好转了不少。
淑妃又说,“那要看皇上怎么做。若是皇上伤了臣妾最在意的人,臣妾也用同样的方式对待皇上。”
炎帝,“……”
他最在意的人还能是谁?
炎帝抱得更紧了,叹气道:“你就仗着朕在乎你。”
淑妃不置可否,“是啊,臣妾就是仗着皇上喜欢臣妾。”
炎帝,“……”
美人这样挑衅,他竟然半点不生气。
炎帝算是认栽了,不然还能怎么样?
……
郁棠今晚拒绝了奎老亲手调制的大补茶。
这几日过来,她发现了端倪。
只要她饮了大补茶,到了晚间就完全抵抗不了赵澈的亲近。
日暮降临之后,赵澈才归府,眼下正值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男人一袭白袍被汗水浸湿,发髻亦然。
赵澈没有靠近郁棠,先是闻了闻他自己,隔着几丈远,笑道:“棠儿先回房等我,为夫得去洗洗。”
赵澈喜洁,但这几天并未在净房沐浴,郁棠听红九说,赵澈都是直接在晋王府后院的河里洗澡。
屋内点了驱蚊香,赵澈过来时,郁棠坐在锦杌上画图纸,师父教了她一些农耕事宜,她发现有些机关能够大大提升农作。若是在大梁推广开,百姓必定受益。
说不定能帮着赵澈拉拢民心。
赵澈走了过来,伏在她身后,一把将她抱起,附耳道:“棠儿,天黑了,你是不是应该履行当妻子的义务?”
郁棠方才画的入神,被他吓了一跳。
赵澈夺了她手里毛笔,直接将人抱起往榻上走。
郁棠有点怕,“赵澈!你就不能歇一晚?!”
她今天被淑妃喂了避孕丸,这件事她得跟赵澈说说。
可未及她开口,男人已经堵住了她的话,郁棠都快哭了,奈何怎么都哭不出来。
赵澈知道她容易怕疼,故意附耳,“怕疼就咬我。”
又是一室春意,红浪翻滚。
赵澈不敢折腾太久,他自是已经发现郁棠这几天腰酸背疼,他也很无奈,这种事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天生如此,奈何郁棠太过娇弱。
郁棠今晚还是头一次尝到了这事的好处,但还是累的不行,趁着还有一点精力,就将避孕丸的事告诉了赵澈。
赵澈蹙眉。
淑妃未经他允许,就给郁棠喂药,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淑妃的目的是好的。
赵澈的手放在郁棠的细腰上,真真是一掌可握,他都不敢用力,仿佛只要他稍一用力,就会折断了似的,的确不宜怀孩子。
“这样也好,过几年再生孩子,倒是方便了你我。”
郁棠:“……!!”他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郁棠:再也不喝大补茶了,我发誓!
奎老:(⊙o⊙)…难道大补茶的效果不好么?
赵澈:甚好,本王很满意。奎老必须加薪!
奎老: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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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郁棠太累了。
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突然醒来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赵澈今日没有出去,一把将她摁住,“棠儿,你怎么了?”
郁棠惊魂未定,她每次梦见不好的事,那件事便一定会发生,郁棠没有隐瞒,道:“师父要出事了!赵澈,你一定要相信我,师父他被人盯上了!”
古天齐乃天下第一机关师,多少当权者都想将他归为己用。
所以,古天齐若出事,赵澈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就连他自己都需要古天齐的辅佐。
古天齐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他一露面,必定早就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早就十几年前,他被无数权贵追踪。
赵澈把郁棠抱在怀里,柔声安抚,“我立刻就派人去一品阁,你不许着急。”
郁棠点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油然而生。
赵澈起榻之前,强行给郁棠涂了药。
次数多了之后,郁棠好像也没之前那样窘迫,倒是赵澈自己不太好受。
……
赵澈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白府便派了人上门,来人是白扬,他俊脸肃重。
但一看到赵澈,白杨心思一转,“妹夫,总算是见到你了!一品阁出了事,义父让我来通知你和糖糖一声。”
白杨套近乎,将手搭在了赵澈的肩头,他比赵澈挨了一些,虽然晋王妃是他的义妹,可他在赵澈面前却是不占任何上风。
赵澈瞄了一眼肩头的大掌,没有推开,“出了何事?”
一品阁不是一般人说能进就能进的,古天齐虽是不靠谱,但护着他自己还是绰绰有余。
故此,不管是谁对一品阁出手了,此人一定实力强大。
白杨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
即便妹夫没有抵触他,他也被妹夫的冷硬气场震慑了一下。
“妹夫,一品阁被人烧了,阁主下落不明,他身边的柳如是和一众手下都安排在了白府,咱们白府从来就没有住过那样多的女子。”
白杨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一品阁除了古天齐之外,皆是女子。
他这一失踪,白墨池只能暂时收容他的人。
白府一惯是阳盛阴衰,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住了数十个女子,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赵澈蹙眉,古天齐被人抓了?
郁棠得知消息,立刻走了过来,她还算镇定,“我要去见见柳姨,师父精通机关,没有那么容易被人抓了。”
是以,一行人很快从晋王府出发,直接去了白府。
……
白墨池坐在堂屋上首,一直不停的揉着太阳穴。
太吵了!
柳如是以帕遮面,哭的无比悲壮,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在她看来,白墨池就是一个极品男人,位高权重、相貌俊美,更重要的是,至今未婚。
痴情的男子总能轻易引起女子的倾慕。
柳如是以为,像白墨池这样的男子,定然会怜香惜玉,爱护弱小。
然而,她哭了良久,也不见白墨池正眼瞧她一眼。
“爹爹!”郁棠提着裙摆,快步走来。
白墨池长叹了口气,完全忽视了柳如是,上前亲自迎郁棠,“棠儿,你师父他……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