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并不喜欢深居后宫的日子。
她上辈子被陆一鸣关了十几年,对自由的渴望甚是强烈。
而且,娘亲给了她希望和鼓励。
虽然这个世道对女子的容忍度太小,可只要自己内心足够强大,别人的唇/舌又岂会轻易影响得了她?!
郁棠觉得,即便入宫为后,她也要专心做自己的事,将机关术运用到造福百姓的大业上。
每个人活着都要有自己的使命。
到了现在,她好像明白老天爷为什么会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郁棠看着远处的浮云,唇角笑出一抹绚灿的弧度。
娘亲说的没错,改变不了这个世道,那就改变自己。
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即便生不逢时又如何呢。
郁棠莞尔,“暂且不回宫,去一品阁。”
古天齐前阵子交给了她一本一品阁的账目,令得郁棠震惊的是,一品阁的势力竟然已经遍布天下六国。
上次一品阁虽是被烧了,但经过几月重修之后,又恢复如初。
到了一品阁,郁棠就开始翻看往年的账目,以及和天下六国权势的相关资料。
若是能帮着赵澈早日一统天下,她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宫人面露难色,?“可是娘娘,皇上他……”
郁棠打断了她,“不必可是了,本宫的话,难怪不用管?!”
宫人立刻闭了嘴。
……
皇宫,御书房内。
明远博和白征皆被委以重任,宫人过来禀报时,他二人正和赵澈商谈要事。
“皇上,皇后娘娘她、她……”
宫人话音刚落,赵澈猛然之间站起身,因为动作过猛,冠冕服的广袖直接掀翻了一只墨砚。少卿,黑墨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折子上晕染开来。
明远博,“……”
白征,“……”
皇上是不是太激动了……?
天下大事已定,皇后娘娘身边都是绝顶高手,京都也被兵马围的严严实实,郁棠是不可能出事的。
宫人吃了一惊,皇上这架势是要杀人呢,他的话没说完!
“还不快说!皇后怎么了?”赵澈又是一声低喝。
宫人反应过来,忙道:“皇后娘娘说她稍后再入宫,眼下就正在一品阁,说是有重要的资料要查。”
闻言,赵澈仿佛是松了口气。
他的紧张和后怕,皆被明远博和白征看在眼里。
二人讪了讪。
没想到赵澈这样的人,竟然如此重情,可他对旁人又明明甚是薄情的。
赵澈清咳了两声,衣袍已脏,折子也毁了小半,念想了太久的小皇后也没有回到自己身边,新帝的表情格外凝肃。
他语气不佳,道:“都退下吧。”
赵澈回乾坤殿沐了浴,换了一身郁棠喜欢的月白色锦缎袍服,白玉冠束发,手握画有江山图文的折扇,很快就出宫了。
……
一品阁的书籍皆是古天齐的毕生心血,因着古天齐对自己的东西甚是在意,所有重要的藏书都放置在了密室。故此,即便上次大火,也没能毁了这些珍贵典籍。
郁棠正看得出神,柳如是走过来,对她一阵挤眉弄眼。
郁棠根本没有留意到,直至有道阴影遮住了她面前的光线时,郁棠不悦的蹙着小眉头,“还不快让开些,挡着我的光了。”
她的话并没有起作用,顿了顿就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脸不满足的男人。
此时,赵澈的俊脸阴郁,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郁棠,从郁棠的角度去看,男人今日的腿格外的长,仿佛腰部往下皆是大长腿。
“朕的皇后真是勤勉,如此沉迷钻研,连家都不回了,夫君也不要了,嗯?”
赵澈的言下之意,就是郁棠太不重视他了。
男人的语气甚是不满,还有些埋怨。
郁棠,“……”
家和夫君都不要了?
这叫什么话嘛?!
她和赵澈之前的相处,便没有什么男尊女卑,她气起来,也能在他身上胡搅难缠,甚至有时间被他气的厉害了,就坐在他身上一顿乱捶。
故此,郁棠还不知道如何跟身为帝王的赵澈相处。
她站起身,但依旧比他矮了太多,“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怎么来了?”
她福了福身子,十六岁的女子,眉眼清媚,一天一个模样,身段亦是以往更加玲珑有致。尤其是穿着一身薄薄的夏裳,时下的贵女圈子盛行低领敞胸的衣裙。
郁棠素来脸皮子薄,可她的胸脯长的甚好,即便衣领被她故意拉高了些,但依旧遮挡不住翘/挺的风光。
从男人居高临下的角度去看,自白皙清冽的锁骨往下,有道神奇的沟壑若隐若现。
赵澈的眸光暗了暗,肝火又瞬间蹭了上来。
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又素寡了数日了,此刻面对着自己心尖上的姑娘,他没有别的想法就不正常了。
郁棠和他对视,发现了他的目光盯着那里,她顿时报赧,一手捂住了胸前。
“你……”
郁棠简直无言以对。
他已经是皇帝,即便真的要偷看,她又不能将他的双眼给挖了。
令人血脉泵张的美景被遮住,赵澈明显不悦,挑眉看着他的小皇后,“朕如何不能来了?这大梁皆是朕的,包括这一品阁,也包括你在内。”
郁棠,“……”
又来了!
他总是说这话,郁棠都快听出茧子了。
“嗯……那臣妾让柳姨备饭?”
他一副吃不饱的样子,郁棠以为他饿了。
如今她是一品阁的主子,她理应招待一下赵澈。
男人却是突然一声哼笑,“朕的皇后是要留朕吃饭?”
是啊。
难道这样做不妥么?
郁棠忽闪着大眼,看着面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赵澈觉得自己还是太过骄纵郁棠了,使得她根本搞不清自己的位置,男人一伸手勾住了郁棠的细腰,大掌紧密的贴在了她的后背,稍一用力,就迫使郁棠贴近了他。
两人之间非但毫无空隙,甚至还贴的有些……太紧了。
郁棠瞬间就被什么熟悉的抵触感吓了一跳。
她不敢看赵澈,又不敢乱动。
赵澈抬起她的小下巴,眯着眼时,给郁棠一种,他想就地吃了自己的错觉。
“皇后,已经快要日落了,你要在这里招待朕吃饭,难道今晚还不想回宫?白指挥使已经下葬,你也该收心了。”
男人毫不客气,根本不安慰她才刚刚失去了白爹爹。
非但不安慰,还威胁她。
郁棠瞳孔一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以及亲耳听见的。
“来人,起驾回宫!”
赵澈一臂圈着郁棠,一边吩咐道。
柳如是吓惨了,皇后真是不开窍啊。
新帝正当年轻,又生的如此俊美,她不留在宫里好好圈住新帝的心,她总是在宫外游荡是作甚啊?!
郁棠是被赵澈捉进马车的,随着马车车帘一放下,郁棠还没坐稳,就被男人直接抱着放在了双膝上。
一阵子不曾见,他扒衣裳的手段又高明了,直接从郁棠的衣领开始下手,将她的衣裳从上往下剥……
郁棠的唇被堵住,刚要发出的一切声音皆被男人吞入腹中。
她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虾米,很快就被人剥离了出来。
赵澈像是等不及了,又像是在故意惩戒她。
若非是郁棠一直挣扎,他一定就就地办了她。
郁棠喘着气,贴近了赵澈,不让赵澈看见她的身子。
她已经衣裳不整,狼狈不堪,可赵澈却是衣冠整齐,乍一看就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赵澈,你太过分了!”
她带着哭腔,连名带姓的喊了出来。
外面赶车的宫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皇后娘娘看着娇小纤细,可是胆子真的是很肥啊。
赵澈尝了一点甜头,但根本无法消除眼中/欲/火。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敢这样喊朕的名字,也就只有你了。朕给了你这样多的时日,你不知道自觉回宫,却是跑来一品阁看书?郁棠,你到底把朕当什么了?”
郁棠哑口无言。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又说,“你知不知道,京都多少名门贵女都想嫁给朕?你倒好,放着朕不管,非要去看什么劳什子机关术。”
郁棠,“……”
她还是无言以对,但男人的话提醒了她一桩事,郁棠一听到京都无数贵女都想嫁给赵澈,就心里窝火。
“皇上英明神武,皮相更是一等一的好,女儿家倾慕皇上,那自是正常。我听说朝中大臣都在上书,让皇上早日充盈后宫来着。我还听说户部尚书已经迫不及待要把孙女送进宫了,那位尚书家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容貌奇丽呢。”
郁棠越说越来气。
赵澈鼻音出气。
他还没发火,她倒是学会先发制人了!
他若是真的要充盈后宫,还会熬的像苦行僧一样痛苦煎熬?
赵澈发现他的娇软小皇后根本不懂他的心思,亦是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他赵澈从来都是说的少,做得多。
任何事情,只要是他想做的,他都会以最快的速度付出行动。
他一低头,附到郁棠的耳侧,故意呵气,“你再乱说话,今晚弄死你。”
郁棠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说要弄死她,就真的会弄死她!
她的那点武力值在赵澈面前,和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况且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抵抗不了赵澈的/美/色/啊。
忍受着心尖一阵轻微的酥麻,郁棠软绵绵的窝在男人的怀里。
见自己的小皇后终于乖巧了,赵澈眼眸露出一抹任何人都不曾见过的柔情,比外面的日光还要灿漫。
他这辈子颠沛流离、轻狂无度,注定了生性薄凉,有没有家人和至亲,对他而言无关紧要。
可自从郁棠撞入了他的视野中,赵澈开始渴望两个人相互温暖的生活。
孤寂如他,已经无法忍受枕边空置。
或许真的有上辈子,他和郁棠之间有过几世情缘。
那些想不通的画面,和地宫美人图、合葬骨,似乎已经不再是个他心头解不开的谜。
“棠儿,朕心甚悦。”
一想到岳父们都离开了,整个皇城,再无人能够闯入他和郁棠的生活,年轻的帝王脸上露出少有的傻笑。
“棠儿,这阵子可有想我?我想你了,白日想,晚上也想。”
他又自称“我”了。
没有听到动静,赵澈一看,只见怀中人双眸紧闭,被他/亲/吻的红艳艳的唇微微张着,睡熟的样子有点稚嫩。
赵澈,“……”
一腔情愫竟然只说给了他自己听?!
俊美的帝王额头溢满黑线,他仿佛听见头顶有乌鸦的叫声荡过……
实在是气不过,赵澈一低头,在雪腻的肩头咬了一口,郁棠吃痛的大叫出声,“啊——”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一脸不悦的赵澈,傻眼了。
他是属狗的吗?!
外面的北焱和南炎兄弟两人默了默,日头愈发的烈了,已经入夏,皇上的火气甚大,也是在所难免,他们表示很理解。
……
整个后宫最奢华的宫殿就是广寒宫。
郁棠不在的这一个多月,赵澈又命人重新修葺了一番。
后宫至今还是空置的,郁棠身为皇后,但并没有去住历代皇后居住的地方,而是被赵澈安置在了广寒宫。
一来,这里是明书瑶曾经住的地方,郁棠住在这里,也能缓解对她娘亲的思念。
二来……
赵澈觉得,广寒宫的浴殿甚好,最是适合二人嬉戏玩闹。尤其是知道郁棠不会凫水,她一下水必定会紧紧攀附着他。
郁棠沉浸在思念娘亲和爹爹的氛围之中,根本不知道赵澈脑中的/意/淫。
赵澈问道:“棠儿,日后你我就住在这里,你可满意?”
你我?
历代帝王皆有自己独住的宫殿,不可能和后宫妃子同住,即便是皇后,也不能和帝王同住。
再者,这硕大的后宫,总不能真的空着吧……
郁棠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她也知道帝王的子嗣之事关系重大,她没有资格强行要求赵澈为了她废弃六宫。
郁棠认真的思索了一会,“皇上不是应该住在乾坤殿那边么?臣妾……不想叨扰皇上。”
赵澈的脸沉了沉。
郁棠看似温柔乖巧,但其实倔强起来,也让他头疼的,她在心里骂他是不是属狗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深明大义?!
赵澈发现,这才一个月左右没有“深入交流”,郁棠半点不懂他的心思。
男人不悦,连带着那张俊脸都深沉了。
宫人陆陆续续的搬着东西进来,郁棠扫了一眼,还有奏折和帝王冠冕服。
这家伙,真打算和她同住?
太不合规矩了。
赵澈和郁棠都在暗自腹诽时,有宫人过来禀报,“皇上,皇后娘娘,四公主和五殿下求见。”
炎帝子嗣单薄,太子死了,其他几位十六岁以上的皇子如今都被困在京都,赵澈一直没有表态如何处理,朝中大臣一时间也不敢多言。
他们怎么来了?
赵澈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
他和郁棠之间,小别胜新欢,他很先试试重新修葺过的浴殿是什么效果……
郁棠忽闪着一双纯澈渴望的大眼看着男人,赵澈下一刻就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