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卫骞在桌洞底下踢了白墨池一脚。
白墨池也赞成他的话。
棠儿若是走了,他必然也要跟过去,可那个人呢?
总不能将她丢在皇宫不管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那样的人从不会奉承,这些年也凭着实力在宫中树敌无数,到时候夺嫡之争,必然也会牵连其中。
白墨池不放心她。
况且……
郁棠是他最后的希望。
有郁棠在身边,那个人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
思及此,白墨池也道:“阁主莫要激动,咱们三人总不会一定输给慕容焦,而且阁主可不要忘了,皇上将慕容焦视作仇敌,或许用不着咱们出手。”
古天齐如醍醐灌顶。
今时今日,他猛然发现,白墨池和徐卫骞也并没有那样惹人厌。
古天齐最是不喜权势中人,他心里也自己的小九九:“要留在京都也可以,不过……棠儿需继续住在一品阁。晋王早就对棠儿虎视眈眈,只有一品阁才能挡的住他,你二人不准有意见,也不能隔三差五过来蹭饭!”
白墨池、徐卫骞:“……”
让郁棠留在一品阁倒是可以,毕竟古天齐说的没错,一品阁的机关天下闻名,的确能挡住赵澈。
可吃不上棠儿做的饭菜……
这就难了呢。
徐卫骞自从知道自己有了女儿之后,早就不将脸皮当回事:“棠儿可以住在一品阁,我偶尔去看她也不过分吧,大不了,每月给你一笔银钱做补偿。”
白墨池随即赞同:“我是棠儿义父,我若是不去看她,难免孩子心里会多想。阁主,你不能只为了自己,而忽略了棠儿。别看棠儿坚强,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内心柔弱。你放心,我会命人每月准时将饭菜银子送到一品阁。”
古天齐:“……”
这二人好像很有道理啊。
不是!
他的重点明明不是吃饭的银钱!
一品阁什么时候缺过钱?!
古天齐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突然拍案道:“那行!成交!不过,每月初一十五,我要带棠儿去郊外踏青,你二人不得露面!”
白墨池摇头:“阁主有所不知,棠儿如今备受各方势力关注,有我和麒麟卫相护,才能保她安危啊。况且慕容焦用不了多久就要抵达京都,届时以咱们三人之力,量他也不能如何!”
徐卫骞表示赞同:“我好歹也是六部之首,有我在场,棠儿自当安全。若不这样,每月初一十五,咱们相约一道出行可好?”
白墨池虽然不太情愿,但为了女孩儿,他选择委曲求全:“好,我没意见。”
古天齐:“……”
这二人的话似乎依旧很有道理啊!
不对!
怎么说来说去,他还是没法独占乖崽?!
古天齐防备的扫了白墨池和徐卫骞几眼,暂时按耐住不满的心情,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
乾坤殿内,炎帝的心情十分糟糕。
机关大赛结束之后,美人回了广寒宫,又是一睡不醒。
近日想见美人一面,愈发的困难。
而第二桩糟心的事,便是老情敌慕容焦马上就要来京都了。
以往的机关大赛,都是各国使臣携带机关师参赛,慕容焦今年却是选择亲自走了一趟。
第三桩事,便是他鼎力栽培的心腹栽了跟头。
陆一鸣这次侥幸逃过一难,但将军府备受波及,即便郁长东免于问责,可郁卿兰杀了人这是事实。
原本,炎帝是打算将郁卿兰许给自己的几个儿子之一。
太子背后是柳氏家族,老二身后的势力也不可小觑,老五有归德侯府撑腰,老四寻常大大咧咧,是个没脑子的,炎帝打算让郁将军府成为老四的支柱。
郁卿兰许给赵子翼的可能极大。
此时,郁长东跪在大殿内,黑色大理石冰凉刺骨,郁长东胸口的刺痛迟迟无法恢复,他丢了一个女儿,如今另一个孽障,他也得保住啊!
一想到郁卿兰,郁长东已经弄不明白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了:“皇上,臣知罪了!是臣教女无方,才致她这般胆大,做出这等骇人听闻的事出来。可臣之女儿流落在外数年,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臣日后一定对她严加看管,臣恳请皇上看在郁家百年忠孝的份上,饶了臣的女儿这回吧!”
郁长东在殿内痛哭。
一半是因为郁卿兰如今变的面目全非;
另一半原因是郁棠。
炎帝一挥广袖,这件事他不想当那个恶人,更是不想被人落下昏君的口舌,他道:“郁卿,此案你自己看着办吧,朕不过问。”
闻言,郁长东瞬间明白了的炎帝的意思。
只要炎帝不插手此案,以将军府的势力,他稍用手段,就能瞒天过海。
郁长东匍匐在地,跪拜谢恩:“臣——谢皇上恩典!”
……
从宫里归来,郁长东的眼眸一直是赤红的,他在书房见了心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真正做恶的时候,但凡有点良知的人也会痛苦不堪。
郁长东站在今日的地位上,双手早就不干净。
可他错就错在,尚且存了一丝的良知。
郁长东沉声吩咐:“杀了冯家所有人,一个不留!把大小姐流落在外的痕迹都处理干净了!”
心腹稍怔,但并未质疑。
是自己女儿重要,还是外人重要,这不是什么值得争议的事。
世道就是如此,强者为尊!
心腹应下:“是!将军!”
心腹退下后,郁长东仰面望着外面的一轮孤月,心口一阵撕裂的痛:“罪孽啊!”
他会有报应的!
又或者,他的报应已经开始应验了!
……
由将军府暗中插手,郁卿兰的案子很快就消了。
但郁卿兰并没有松口气。
她已经知道郁棠如今名扬整个京都,先是郁棠结识了晋王,之后又拜师,认义父……
似乎郁棠每走一步,都在渐渐聚拢主角光环。
郁卿兰已经察觉到自己失误了,她虽是白月光,但也不排斥剧情的变化,如今看来,剧情已经开始脱离了书中原本的走向。下一步她定要好好的走,一步不能再错。
她必须要去见见那个人!
赵澈虽是地位崇高,手段强大,但这个世界也并非只有赵澈一个强者!
……
三日后,宫中设宴。
这次宴席算是给此次机关大赛的前十甲庆贺,也为鼓舞士气,让机关师们在接下来的总决赛中为国扬威。
故此,前十甲皆在邀请之列,郁棠作为魁首,必然备受关注。
其实,郁棠这几天突然从忙碌中停下来,竟是有些无措。
她彻底离开将军府了,也与陆一鸣和离了,日后做什么,何去何从还未定夺。
接下来,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明家的私生女。
结果是什么已经不是很重要,她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郁棠今日依旧穿着男装,她倒是觉得,男装穿着更是舒适方便。
前十甲的机关师年岁大小不一,从弱冠到半百皆有。郁棠本身就太过突出,加之头上还盯着天下第一机关师之徒的头衔,她后面的九人输的心服口服,宫宴开始时,机关师们相互之间敬了几杯。
郁棠不敢多饮。
她知道自己是一杯就倒,没甚酒品。
在她没有留意到时,一宫人低垂着眼眸突然靠近了她,下一刻,郁棠感觉到腿上一凉,那宫人当即惊吓过度,跪下道:“小先生,奴婢并非有意!还望小先生莫怪!”
郁棠一看对方将酒水洒在自己的衣摆上,倒也没动怒,她如今也没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笑道:“无妨的,我且去擦拭干便是了。”
那宫人一直低垂眼眸,御花园中,虽是华灯高照,但郁棠看不清对方的脸。
不过,倒是觉得在哪里见过。
她起身往供宾客歇息的偏殿走去。
入宫是不能携带自己的婢女的,今晚侍月并没有陪在她身边。郁棠一路走在千步廊中,倒也没有多想。
这时,白墨池和徐卫骞交换了眼神。
他二人发现,郁棠刚离席,赵澈后脚也不见了。
晋王太过分!
他们自己也是过来人,知道小年轻满脑子都在想什么馊主意。
白墨池和徐卫骞也先后起身离席。
……
这厢,郁棠正走着,突然有人用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唇,之后她的细腰被人圈住,薄荷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一个旋转,待她被人摁在墙角,郁棠看见了赵澈的脸。
几日不见,这人消瘦不少,清隽的脸上添了几分难以消散的郁结,这样的赵澈,看上去有几分禁/欲,和孤冷。
“唔——”郁棠的唇被赵澈的手紧紧捂住。
男人的身子靠近,二人之间几乎再无空隙时,他突然附耳,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的唇轻轻擦过,带着醉意,低喃着:“嘘~你乖些,不要出声。”
郁棠即便是想出声,也无法开口说话。
这时,她听见千步廊那头,有声音传来,是义父在说话:“糟了,棠儿定然是被晋王带走了。”
徐卫骞沉着脸:“实在过分,皇宫大院之中,晋王如何能直接掳人!眼下宫门守备森严,晋王和棠儿一定还在宫内。白墨池,让你的人赶紧去找!”
他只想要女儿,暂时并不想添外孙!
女婿就更别提了!
白墨池比他还急,武将都是血气方刚,那晋王赵澈还是个寡了数年的高手,他家女孩儿娇美羸弱,男人瞧见了都会喜欢。
“咱们兵分两路,现在立刻去找!”白墨池道。
徐卫骞点头,焦虑成疾。
女儿太好看也是一个问题,一个不留神,就被居心不良的混账带走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郁棠对赵澈眨了眨眼,示意他放开自己。
为了让郁棠安心比试,赵澈经受了数日煎熬,大赛期间并未去招惹她。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郁棠害得他茶饭不思,此刻美人在怀,他绝无可能一点便宜都不占。
二人身段悬殊颇大,为了迎合郁棠,赵澈躬着身子,低下头,故意附耳哈了口气,道:“你猜猜看,他二人以为本王打算将你如何?”
有些人孟浪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但赵澈孟浪的手段独具一格的魅力。
郁棠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身子骨一软,水眸瞪的老大,试图用眼神控诉他。
她的样子似乎是取/悦了男人,赵澈低低一笑:“本王上次与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你现在既是无罪之身,又与陆一鸣和离,这下总没有理由拒绝本王了吧?告诉本王,你愿意跟了本王,嗯?”
作者有话要说: 【爹爹群聊小组】
慕容焦:爹来了!爹终于来了!
古天齐:你谁啊?
白墨池:不认识。
徐卫骞:踢出去!
炎帝:作为一个继父,朕每天都是绿云罩顶。
郁长东:养父没有发言权么o(╥﹏╥)o
————
姑娘们早上好呀,大家节日快乐!今天的第一更奉上啦。晚上六点见,么么哒~感谢大家的支持和留言。
马上就要过年了,祝福大家事事顺利,越来越美,一直十八岁^_^
第61章
她将自己伪装的刀枪不入,实则还是娇花一朵。
赵澈并不知道郁棠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如今竟这样的心性。
发生了这种事,她不哭不闹,甚至还理智应对,这让赵澈对她又好奇了几分。
男人的目光移开,低喝道:“来人!将所有人都给本王围住,这件事本王要彻查到底!”
晋王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了?
问心无愧的百姓们继续看着好戏,内心按耐不住想入非非。
总觉得郁棠和晋王之间有着不可言喻的秘密呢……
晋王府的护院将百姓团团围困,红九则上前将那鳏夫反手钳制,“你完了,你彻底完了。”
红九喃喃了几句。
鳏夫这个时候终于不再镇定,他狠狠吞咽了几声,似乎到了这一刻,才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时,一个年过半百的嬷嬷行至赵澈跟前,恭敬道:“王爷,老奴这就带着棠姑娘去验身。”
赵澈点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郁棠微红的双眼,但她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仿佛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而装出来的倔强。
郁棠调息了几刻,让自己极力镇定。
赵澈身边的嬷嬷曾经跟过先皇后,身份尊贵,还曾是赵澈的奶娘,让她给自己验/身,倒也不至于折/辱了自己,况且,按着眼下的情况,她必须要验/身,也必须要堵住悠悠之口,然后才能去查出谁人害她。
郁棠对赵澈福了福身子,带着嬷嬷入了粥铺里面的小间。
在场的众人皆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要知道,在归德侯府大门外时,赵澈已经暗示过,郁棠是他罩着的人,今日那鳏夫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来找郁棠的麻烦。
再者,不少人认得这鳏夫,他是个瘾/君子,常年流连花丛,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人人都以为他的娘子是失足落水,其实还有传言,是这人要将他娘子卖了,结果那女子不从,就跳河自尽了。
退一步说,郁棠的夫君可是陆一鸣啊。
京城一等一的美男子!
郁棠怎可能看得上鳏夫?!
赵澈负手而立,脸色阴沉到了极致,脑中一阵阵嗡鸣作响,他身边站着多少人,他便能听到多少人的心声,这些声音杂糅在一块,仿佛带着刺,沾着毒,让他的神经无时不刻都经受着折磨。
红九知道自家主子的病,故此,他恨不能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五马分尸了,嘴里不停的喃喃告诫,“我跟你讲,你完了你,一会我让你死的很有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