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想开了——墨九言
时间:2020-02-25 10:30:34

 
 
第62章 
  七岁那年被送入北燕为质,这一去就是十几年,先帝驾崩之际,从赵氏家族旁支中择了一人继承皇位。等到赵澈步步为营,多年蛰伏,好不容易回大梁时,他已经不再是太子。
  如今的皇帝按着辈份,要喊他一声三皇叔。
  赵澈虽是身份矜贵煊赫,但同时也备受忌惮,一个手握重兵,且又是先帝嫡亲血脉的先太子,可想而知,他的身份地位对皇权有多大的威胁。
  赵澈手握三十大军,朝中能与之抗衡的唯有郁大将军。
  赵澈回京已经三年,他这人性子阴晴不定、喜好不明、不近女色,唇间虽总是似笑非笑,但眉心从来都是蹙着的。
  赵澈一到场,郁将军起身相迎,“让王爷见笑了,今晚无非只是家务事,王爷请稍等,待我处理一切,这便亲自款待王爷。”
  赵澈微颔首,目光落在了郁棠脸上。
  这张脸很漂亮,甚至可以说是惊艳,是那种牡丹花一样的娇媚。郁家大小姐归来了,她又被人拿剑抵着脖子,甚至已经见红了,这小女子却是一派泰然自若,宛若过尽千帆之后的卓然。
  若非是年纪看着还小,都会让人以为她已修炼成精,竟能这般镇定。
  赵澈一想到今晚在陆府抱着她时的感受,他不由得眉头蹙的更深。
  是巧合?
  还是这女子别有心机?
  为什么偏偏靠近了她,他就能免除一切狂躁?
  赵澈往前走了两步,离着郁棠尚有一丈远的时候站立。
  果然!
  头疾隐约消失了。
  他自幼可以窥听旁人心思,但这种能力并非是天赐,与此同时带来的还有极大的痛苦,只有在万分注意的情况之下才能窥听别人心里的话,可一旦那样做,他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故此,赵澈不会轻易窥听。
  赵子翼咽了咽喉咙,对这位爷爷辈的皇叔祖,他自然是不敢招惹的,但为了郁卿兰,他必须要让郁棠答应让出血灵芝。
  如今全京城皆知,血灵芝是赠给郁棠的,若是不经允许擅自强行拿走,必然会惹人非议。
  况且……他也是要面子的,尤其是当着表妹的面……
  故此,赵子翼依旧拿剑架在郁棠脖子上,再一次威胁,“说!你立刻答应将血灵芝给我表妹!”
  血灵芝……
  赵澈眯了眯眼。
  原来血灵芝真的在这小妇人名下。
  这时,郁卿兰脑中飞速的转了一遍,她知道自己穿入了一本书里,而郁棠正是这本书的主角,她自己则是白月光女配,只有让书中的男主和男配们都喜欢她,并且整死郁棠,她才能扭转剧情,才能活下去。
  有了这个认知,郁卿兰红着眼眶走了过来,她本就长的娇嫩,才刚及笄的小姑娘,如晨间绽放的娇花一样清纯可人,她仿佛受了惊吓,“表哥!你做什么呀?还不快放开姐姐,那血灵芝本身就是姐姐的东西,我如何能抢过来?姐姐不愿意给我,那便算了,岂能……岂能这样硬抢?”
  说着,郁卿兰哭了出来。
  少女容貌姣好,哭的面颊粉红,真真是我见犹怜。
  郁棠唇角溢出一抹玩味的笑意,衬的她愈发明艳。
  赵澈目睹了这个画面,神色一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这厢,赵子翼见心爱的表妹哭的这般楚楚可怜,更是对郁棠恨之如骨,剑锋又靠近了一些,威胁道:“你这个女子怎的这般恶毒?!我表妹乃将军府大小姐,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占了表妹的身份还不够,怎么能这般狠心对她?!你若不同意,我便直接去拿!”
  郁棠就是不松口。
  血灵芝是她的命,她不能答应。
  郁棠淡定自若,她与陆一鸣对视,这个人是她喜欢了数年的夫君啊,她此刻性命有虞了,他还在站在那里毫无所动。
  郁棠啊郁棠。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痴心妄想的以为,这个人心里可能有过你呢?
  他不可能在意你的生死,不可能在意的。
  你就连郁卿兰的一把伞都比不上,如今还执念什么呢?!
  陆一鸣被她看的心里发酸,像是被人撒了一层醋,悄然无声的憋闷。
  他吞咽了几下,也抬步上前,一手拉住了郁卿兰,似乎是担心她被赵子翼的剑无意伤到。
  陆一鸣,“四殿下,你先把人放开吧,我自会劝说她。”
  赵子翼冷笑,他将陆一鸣视作情敌,更是看不惯他盯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做派,“哼!陆一鸣,枉你曾是表妹的未婚夫,我表妹走丢这么久,你都干了些什么?你现在娶了别人了,还来管我表妹的事!”
  陆一鸣噎住。
  郁卿兰是他看着长的小娇娇,他至今还记得她在自己身后一口一声喊着“陆哥哥”的样子。她幼时那般可人,粉团一样的小人儿,他抱着她都舍不得撒手。
  后来她走丢了,他自然是焦心竭虑,可后来……
  陆一鸣看了一眼郁棠,突然不太喜欢她脸上淡淡的从容笑意,又对赵子翼道:“四殿下,你现在这般行事,对谁都不好。”
  赵子翼就是一个愣头青,从小就喜欢郁卿兰,现在自己喜欢的小姑娘回来了,他是恨不得掏心挖肺的对她好,别说是威胁郁棠了,他甚至可以为了郁卿兰去杀人。
  陆一鸣看见了郁棠脖颈上溢出的血痕,他再也没有等,伸手就去夺赵子翼手中的长剑。
  而就在这时,赵子翼本能去挡,两人争执之时,郁棠被当场甩开,赵子翼手中的长剑也挥了过来,整个过程仿佛被无限的放缓、变慢,她看见陆一鸣将郁卿兰拉开,护在了身后,然后一掌推开了郁棠,他眼神里的关切和在意实在是明显。
  只是,他的在意和关切统统给了郁卿兰,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仰,郁棠又看见了陆一鸣眼中的震惊,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懊悔。
  他不救她就算了,还将她推开……只因她方才碍了他护着郁卿兰了。
  他似乎要开口说什么。
  下一刻,当郁棠以为她今晚定然要摔个够呛时,腰身却是突然被一条铁臂圈住。
  这感觉有些熟悉,甚至那淡淡的薄荷香也是如出一辙。
  待她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又被晋王赵澈给抱住了。
  这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郁棠重活一世,很多事情她能预料到,可这人的屡次出现委实让她摸不着头脑。
  赵澈眼神微眯。
  要如何形容这一刻的感受呢?
  耳边一切杂音消失殆尽,他仿佛是躺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任由四月春风荡过……
  关注郁棠只是一个巧合,郁棠的出现是他的意外之喜。但这种欢喜绝对没有掺杂着任何的男/女之情。
  况且,二人仅仅相识几日之久。
  但就在方才,赵澈亲眼看着陆一鸣将郁棠带走,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占/有/欲已经到了这种境地。
  他赵澈的东西,岂容旁人碰触?
  转瞬间,赵澈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他赵澈的人,自然不能与旁人分享。
  红九靠近时,发现自己王爷的气场极为冷冽,他自是不敢太过靠近,保持着一丈远的距离,道:“王爷,棠姑娘已经跟着陆大人出府了,我瞧着棠姑娘并不待见陆大人,王爷你不必担心。”
  赵澈给了红九一记冷眼,吓的红九登时站直了身板,他憋了憋嘴,真的很想蛊惑自家王爷干出夺/人/妻/的事啊……
  那位陆大人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红九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王爷!今日若非王爷让我及时出手相救,棠姑娘已就被疯马踩死了!那陆大人宁愿救他的老相好,也不管棠姑娘死活,我瞧着棠姑娘虽是面上带笑,可她许是大悲无泪了呢!总之……我是看不下去了!”
  赵澈微蹙眉,今天在归德侯府外面的一切,他也亲眼所见。
  陆一鸣是个厉害的角色,如今尚且年轻,已经成了内阁阁老全力栽培的苗子,这样一个城府极深,浸/淫/权术之人,竟然为了一个幼时青梅竹马这般沉不住气。
  又或者……
  他是嫌弃了郁棠的身份?
  想娶的是真正的郁家千金?
  红九又说,“以我看,那位兰姑娘的容貌,还不及咱们棠姑娘呢!”
  咱们棠姑娘?
  赵澈喜欢这个称呼,面上无温,淡淡道:“是不及她。”
  红九更加忿忿然,愈发为郁棠抱不平,“王爷,咱们要救棠姑娘于火海之中!”
  赵澈:“……退下吧,今晚去陆府切记小心行事。”
  夺/人/妻这种事,他赵澈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得出来的!
  红九沉着脸,嗖的一声不见了。
  他鲜少正常行走,整个晋王府已经习以为常。
  ……
  回到陆府,陆一鸣跟着郁棠去了他们大婚的喜房。
  像陆府这种门第,自是不会夫妻同住一院,陆一鸣在大婚之后就没有留宿过,郁棠也乐得自在。
  这座院子曾经困了郁棠十五年,她最后也是死在了这里,即便如今陆一鸣已经许她正妻的身份,以及陆家三少夫人的尊荣,但她并不欢喜,丝毫也不。
  “郁棠,我有话与你说。”陆一鸣嗓音放缓,又像是回到了他们曾经“情投意合”时。
  郁棠委实不知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轻笑道:“陆一鸣,今日我差点就死了。”
  她笑时,唇角隐约可见两只小梨涡,并不明显,但很招人。
  陆一鸣的呼吸一滞,像是被人撕开了见不得光的暗疮,归德侯府大门的那场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他那时根本来不及想,只知他已经负了郁卿兰了,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害。
  “我……我也是无奈之举,卿兰受了那么多苦,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再过两年她也要嫁人,我不能看着她受伤。”陆一鸣无法为自己辩解,如实道。
  郁棠点头,表示自己理解,她不想质问,甚至就连一丝的愠怒和埋怨都没有,“陆一鸣,你要跟我说的话,我都知道了,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一遍遍的强调,郁卿兰在你心里有多么重要,我不感兴趣,也不想听,如果没有旁的事,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有些话陆一鸣不知该如何说出口,郁卿兰如果死了,他会内疚一辈子,可郁棠如果出了事,他能陪着她一起去。
  这种想法令得陆一鸣自己也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
  如今他和郁棠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两根细绳,被人打上了死结,怎么都解不开。他越是试图去解开,却只会越拉越紧。
  他如今仕途正顺,也正是扬帆前行的大好时候,容不得半点分心。
  沉默……
  半晌沉默后,陆一鸣最后看了一眼郁棠白腻光洁的侧脸,“你好生歇着。”说着,他才迈步离开了屋子。
  ……
  紫竹林一角,一男子悄然靠近了穿着斗篷的高大男人,将归德侯府的一切细枝末节一应禀报了一遍。
  “主子,事情经过便是如此,原本穆家公子与归德侯府的表姑娘合伙杀了张大人的庶女,又嫁祸给郁棠,但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突转,以属下之见,晋王和郁棠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但属下已经命人去查,却从未发现他二人曾经也有过任何交集,或许这又是晋王故意为之。”
  斗篷男子沉沉一吟,“务必要查清晋王的目的!必要的时候可用郁棠当诱饵!”
  “是!主子!”
  ……
  华灯初上,夜色才刚降临,红九十分自觉的开始准备前往陆府。
  南炎叫住了他,“小九,你今晚又要去做什么?”
  赵小七也问,“最近总有人鬼鬼祟祟的,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们几个干了什么坏事?”
  红九是个藏不住话的人。
  自己王爷每晚都抱着别人的妻子入睡这件事,他已经憋的太难受了。奈何不能让这世上第四个人知道。
  红九脑心挠肺,宛若有无数根羽毛在他的心尖扫来扫去。
  “我不能说!”红九硬/邦/邦道,“总之你们不要再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王爷交代过,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除了我、神医,还有王爷之外,任谁都不能说!”
  南炎就知道他经不住诈,但想要问个明白,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既然王爷如此交代过,南炎和赵小七两人交换了眼神,默契的不再细问。
  等到红九一出府,南炎和赵小七就躲在暗处盯梢,没有赵澈的允许,他们几人也不得随意出府,否则定然会跟上去看个究竟。
  ……
  红九在京城各大长街绕了几圈,确定无人跟踪,这才潜入了陆府。
  他本以为这种事已经是熟能生巧、轻车熟路,谁知今晚刚跳入窗棂,就被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给盯上了。
  红九:“!!!”
  内室的油灯点亮,一阵狗吠声响彻陆府二房的上空。
  郁棠裹着披风走出内间,看了一眼晃动了窗棂,唇角一扬,之后又用筷子夹了只鸡腿抛在了地上,“小黑,今天你有功了。”
  侍月揉着睡眼,不解的问,“姑娘,咱们为何要养狗?还将它放在屋里?”
  郁棠但笑不语,抿了一口茶水,重新上榻之后才道:“这世上,有时候畜生更教人心安。”
  ……
  这厢,红九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晋王府。
  南炎和赵小七被他的轻功震惊的瞠目结舌,只见红九如疾风一般闪过,朝着赵澈卧房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得不承认,在武功方面,南炎自问不是红九的对手,见他如同撞鬼一般,南炎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赵小七叹道:“看来父王近日交代了重要任务给他。”
  南炎点头,同时有种淡淡的失落感,红九那厮虽是武功高强,但……他也仅仅是武功高强而已!王爷竟然将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一人!
  这时,一直沉默的北焱,怀中抱着一把宝剑,依靠着栏柱道:“他刚才是从陆府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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