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想开了——墨九言
时间:2020-02-25 10:30:34

  夜色苍茫之下,身着斗篷的男子,突然扬起大掌,对面前那黑衣人掌掴了一巴掌。
  那黑衣人半点不敢造次,被打之后,当即站直了身子,态度无比恭敬,“主子!属下无能!属下甘愿受罚!不过属下愿意再试一试,那魔音此前对晋王百试百灵,若是晋王不发病,恐怕……恐怕是已经找到了解药。”
  黑衣人话音刚落,斗篷男子长长吁了口气,“解药?他想找到解药简直是痴心妄想!这世上根本没有解药,你今晚继续试探,一旦发现晋王有任何异常,立即来报!”
  “是!主子!”
  黑衣人随即应下,转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这一次头疾来的毫无征兆。
  奎老给赵澈看诊之后,疑惑道:“当真是奇怪,王爷今日白天已经大有好转,怎的到了夜间又开始犯病?”
  此时的赵澈,身上只着一件雪色中单,墨发仅用一根白玉簪固定,额头溢出的薄汗,映着盈盈烛火,配上他俊挺葳蕤的五官,有种巧夺天工的美感。
  俊美之中,带着一些魏晋/风/流的/浪/荡……
  赵澈一手扯开衣襟,肌理修韧的胸膛上,一道寸许长的刀疤尤为明显,又给他清隽的面容平添了几丝男儿豪壮之感。
  男人强忍着某种痛苦,哑声低喝:“小九!”
  声音刚落,只见一抹红色身影“嗖”的一声冲入屋内,红九站定时,身上衣袍还在晃动,“王爷有何吩咐?”
  赵澈抬眼,那双幽眸仿佛传递出了这几个字:真没眼力!
  “去将棠姑娘带来。”赵澈也不知道这件事从何说起,更是尚未查明,为何一靠近了郁棠,他的头疾就会缓解。
  奎老和红九对视了一眼,两人眼观鼻鼻观心,见赵澈如今这般年纪,又是这样血气方刚的男子,想要/女人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红九闻言,脸上竟然绽放出笑意,似乎这是一桩很光荣的任务,“是!王爷!我这就快马加鞭、大步流星、奔逸绝尘的赶过去!”
  说着,红九又“嗖”的一声离开了屋子。
  奎老一把年纪了,虽说是过来人,但有些话还是不便直言,憨笑了一声,道:“瞧这孩子,一惯是毛毛躁躁,那个……王爷,若不老朽给王爷研制几幅降火的药方?那位棠姑娘怎么说也是嫁人了,王爷是否觉得不太妥当?”
  奎老不问朝堂事,但也知道,赵澈身为晋王,若是/霸/占/大/臣/之妻,光是弹劾的折子就能把晋王府给淹了。
  赵澈:“……”
  奎老被赵澈一盯视,感觉不太妙,跟在赵澈身边这么些年,赵澈的脾气,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奎老给自己擦了把汗,“王爷先歇着,老朽这就去煎药。”
  赵澈却说,“神医,站住。”
  奎老身子一僵。
  来了来了!王爷终于要露出残暴的一面了!
  奎老僵在那里,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毕竟这些年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爷,老朽的《百毒集》还未编完,加之为王爷调理身子多年,老朽比旁人更了解王爷的身子,老朽觉得……王爷还是留下老朽比较明智。”
  赵澈:“……”
  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赵澈无力扶额,因着极力隐忍头疾之故,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但说话时,声线依旧雄厚平缓,道:“神医,你可知,这世上除却药材治病之外,人是否也可以?”
  奎老觉得自己可能没听懂,不过,这个时候他自然是半句话不敢多言的,只是站在那里,瞪着一双死鱼眼看着赵澈。
  赵澈唇角一抽,其实这件事说来荒唐,若非是亲生经历过,就连他自己也不会信。
  “棠姑娘可治本王头疾,本王只要挨近了她,头疾必然缓解,抱着她时,头疾尚可控制。神医曾游历四海,见过诸多疑难杂症,对于此事,不知神医有何见地?本王若是想痊愈,又该将棠姑娘如何?”
  这番话,奎老闻所未闻。
  不知道是不是因着赵澈身边从来没有女子的缘故,奎老难以控制的想入非非。
  靠近了棠姑娘,王爷的头疾能够得到缓解;
  抱着棠姑娘,王爷的头疾能被控制;
  若是与棠姑娘……敦/伦,是否能痊愈?
  莫非王爷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王爷不愧是王爷!
  太含蓄了!
  京城皆知,郁棠几天前刚嫁给了陆一鸣,纵使她改嫁,也当然不会那么快就跟了赵澈。
  奎老吐了口浊气,这桩事超乎了他的能力范围,在赵澈的盯视之下,奎老按着自己的想法,耿直道:“若不……王爷试试与棠姑娘……那个?”
  赵澈眉头陡然一蹙,“哪个?”
  奎老很焦躁:“就是那个!”
  两人对视,赵澈怔然,且不说郁棠已经嫁人,纵使她与陆一鸣和离,他赵澈也当然不会为了治病,就将一个女子给……
  作者有话要说:  赵澈:外祖父辛苦了,外孙女婿会好好表现的\(^o^)/
  爹爹们:敢怒不敢言,谁让他是岳丈呢!
  炎帝:不好意思,他是朕的岳丈!
  明钰山:哼!看见你们就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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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第二更奉上,感谢姑娘们的支持和留言评论,么么么哒,咱们明天早上六点见啦~
 
 
第64章 
  她分不清是身子骨在痛,还是心在痛。
  大红的绡金盖头刺的郁棠睁不眼来。
  耳边是远处传来的喧闹与声乐,隔着朦胧的光线,她隐约看见烧的正旺的大红火烛。
  “姑娘……哦不,婢子如今应该称呼“夫人”了。夫人与姑爷打小就要好,这些年风风雨雨走来,夫人一直都在姑爷身边,这一切婢子皆是亲眼看见的。纵使兰姑娘回来了,也改变不了夫人已经嫁给姑爷的事实,夫人可千万不要多想了。”
  贴身丫鬟侍月的声音传入了郁棠的耳中。
  她一下就辨出了这道声音,但与此同时,这声音比她印象中的要年轻了许多。
  郁棠伸手掀开了红盖头,眼前是一副熟悉,却又陌生的画面。
  这是一间喜房,入眼是满目的庆红,龙凤火烛被窗棂的风吹的一晃一晃的……
  她猛然惊觉自己又回到了十五年前,那天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陆一鸣,也正是那一天,她从云端跌落尘埃,所有梦境碎成了粉末。
  她有多喜欢陆一鸣,就被伤的有多痛。
  因为郁大将军府真正的嫡小姐回来了,而她这个养女从头到尾不过只是一个替代品。
  郁将军将她当做女儿的替身,养大她不过是对失去爱女的慰/藉。
  而陆一鸣,他从一开始接近她,对她好,也无非只是因为她长的与郁卿兰有些相似。
  侍月被郁棠掀盖头的动作吓到了,忙道:“夫人呐,姑爷就在前厅待客,一会就该过来了,夫人这般是作何?”
  侍月很焦急,认为郁棠自己掀盖头很不吉利。
  但郁棠知道,陆一鸣今晚是不会回来的,更不会替她掀开盖头。
  郁卿兰回来了,她郁棠又算个什么呢?
  郁棠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回到了十五年前,莫不是上天怜悯她上辈子死的太冤,又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不会来了。”郁棠嗓音干涩,听着声音像是历经沧桑。
  上辈子的今晚,她便是顶着红盖头,枯等了一宿,终是没能等来本该回来的人。
  ……
  郁棠至今记得初次见到陆一鸣的时候。
  那年四月,海棠初绽,那少年一身白衣胜雪,他比她年长了五岁,清隽的面容略显清瘦,但纵然仅此十来岁的少年,也已经是清雅绝尘了。
  晌午的春光微热,因不适应将军府的规矩,郁棠一人躲在后花园的假山后面偷哭,虽然她成了将军府的小姐,但那些嬷嬷下人还是在背地里数落她的不是。
  诸如,“假的就是假的,穿着再好看的衣裙,也比不上真正的大小姐。”
  “瞧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大字都不识一个。”
  “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将军赶出去的!”
  郁棠怕极了。
  没有来郁家之前,她是一个流浪街头的孤女,别说是能吃饱饭了,她就连名字也没有。只记得和她一起乞讨的小伙伴喊她“糖糖”。
  所以,郁将军给她取名,叫郁棠。
  那时的她才将将八岁,若是被将军府驱赶,她不知道能活到几时。
  故此,她拼了命的去学好,去讨旁人欢心,她以为只要自己会认字、擅女红、可抚琴,郁家就能一直留下她。
  可事实上,这些事对她而言太难了。从一个孤女到大家闺秀,她需要比旁人付出多十倍的努力。
  她不知道陆一鸣站在旁边看了多久,直至他喊了一声,她才知道假山后面不止她一人。
  陆一鸣逆着光走来,颀长清瘦的身段挡住了她面前的日光,他看着她,眼中有种异样的情愫流转,在郁棠紧张的注视下,他半晌才倏然一笑,“你休惧,我是将军府的常客,按着辈份,你还要唤我一声表哥。”
  郁棠从来见过这般俊逸的少年。
  他目如朗星、长身玉立,唇角含笑,虽然他的笑容不达眼底,可郁棠还是记住了他。
  不久之后,她知道这位表哥名叫陆一鸣,是承恩伯府陆家的三公子。
  而他另一重身份,是郁家走失的嫡小姐--郁卿兰的未婚夫。
  ……
  两年之后,陆家为了维持郁、陆两家的姻亲,就向将军府提出,两家婚事不变,既然嫡小姐丢了,那就用郁棠代替。
  对此,郁将军犹豫了几日还是答应了下来。
  郁棠并没有因此而窃喜,她虽然名义上是郁家的姑娘,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为了能配得上陆一鸣,她不要命的去学。
  陆一鸣文采极佳,郁棠就日夜勤习琴棋书画,不出几年,手心就磨出了茧子。
  又听闻郁卿兰是个得体大方的姑娘,郁棠就处处向京城贵女学习,看见郁将军和陆一鸣眼中的惊艳,郁棠对自己付出的一切都甘之如饴。
  可久而久之,她自己原先是什么模样,就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人人都道郁棠天生好命,能嫁给陆一鸣那样温文尔雅的夫君。
  可陆一鸣对她的好是真的,可这人的冷漠也是真的。
  陆一鸣金榜题名之后就去了山西历练,这期间他二人时常互通书信,郁棠以为这些年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最起码在陆一鸣眼中,她已经不是那个流落街头的小乞儿。
  那日初秋,渡口烟雨朦胧,陆一鸣从山西回京,郁棠带着贴身丫鬟去渡口接风。
  陆一鸣喜欢碧色,她就穿着一身碧色衣裙,还特意带上了两人定情的二十四骨的油纸伞。
  那是他赠给她的,她一直舍不得用。
  这一年的郁棠已经出落的人比花娇,在侯府学了几年的规矩,她身上再也没有了当年初来侯府的穷酸气。
  京城的人都道她容貌清媚脱俗,她以为,陆一鸣看见了及笄后的她,也一定会喜欢。
  可就在她看着船只靠近,看见那个风清朗月的男子出现时,他脸上一瞬间闪过的厌恶,让郁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了。
  她站着没动。
  陆一鸣大步的走来,隔着一层薄薄的雨帘,她看见那个昔日温文尔雅的陆一鸣,他的眼神是冰寒彻骨的。
  “你做什么?!谁让你动用这把雨伞的!”
  他低喝着,从郁棠手里夺了伞,也不管秋雨多凉,任她在雨中吹着了冷风。
  侍月给她撑着雨伞,告诉她,“姑娘,这把伞……曾是兰姑娘的。”
  郁棠呆了呆,伞是他赠的,他并没有告诉她不能用。
  只见不远处的陆一鸣将油纸伞收好,又用衣袖擦了擦,动作无比轻柔怜惜,就好像那根本不是一把伞,而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他上了陆家的马车就直接离开,不曾回头看上一眼。
  郁棠永远也忘不掉那日站在雨中的后怕与绝望。因为她发现,在陆一鸣眼中,她就连郁卿兰的一把伞也比不上。
  回到将军府后,她就大病了一场。
  从那起,她和陆一鸣之间再也回不去以前,他每次看见她,总是眼神躲闪,即便偶尔对她笑,笑意也从来不达眼底。
  郁棠终于忍不住,在私底下见了陆一鸣,对他说,“你若是不愿意,咱们可以取消婚约。”
  别人的东西,她再喜欢也不想去抢。
  可陆一鸣却说,“你想多了,既然已经定下婚事,就没有解除的道理。”
  原先,郁棠以为,陆一鸣对自己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喜欢的,可她上辈子嫁到陆家那日,郁卿兰就回来了,她才彻底明白,陆一鸣不取消婚事无非只是为了这门姻亲。
  他大约怎么也没想到郁卿兰还会回来吧……
  娶了她,他定然后悔极了。
  只要婚事推迟一天,哪怕只是一天,他就有足够的机会反悔。
  上一世的郁棠熬了十五年,也没能熬到夫君回心转意,更可笑的是,她闹着和离时,这人却说:“卿兰已经是皇太后,你我这个时候和离,对她的声誉不好。”
  郁棠觉得可笑至极。
  自己的夫君花了十五年护着别的女人,一步步从太子妃走上了皇太后的位置,而她呢?在外人眼中,她就是一个可笑的替身、摆设。
  陆一鸣娶了她十五年,也冷落了她十五年,在她闹着和离后,陆一鸣便直接囚/禁了她。她熬光了一切热情,从娇花一样的姑娘,变成了没得盼头的活死人。
  为了追随陆一鸣的脚步,她努力成为真正的才女、名门闺秀。
  她从八岁开始,一直都在做着同一件事,那就是成为他喜欢的人。
  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她就让自己变成什么样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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