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浓》作者:沈惊春
文案:
你还爱她?”
夜色下的男人静静把烟掐灭:“忘了。”
“我还没说她是谁。”
-
如果裴行舟是天山之上经年不化的冰川,那么她就是一团火焰,炽热,浓烈,仿佛永远不会熄灭。
也的确是成功了。
——冰川消融,化为一滩冷水,成功将她浇灭。
她彻骨彻寒,输得骨头都不剩。
后来,她一走了之,只有窗帘后的月亮证明她曾来过。
人都说,再怎么无情的男人,连续多年只有一个女人,怎么也能出感情。
宁语迟信了这个邪,亲身实践。
无数个难忘的日夜教会她一个道理:
没有人能在爱里一直付出,迟迟不肯放手,是还不够痛。
——她叫迟迟。
“我有一腔春意,因你而浓。”
*QAQ别看文案写成这样真的是甜文啊我掐住我的脖子说道
*追妻火葬场
*慵懒小野猫x冷漠霸总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语迟 ┃ 配角:裴行舟 ┃ 其它:
第1章 你浓
“下一位面试者,宁语迟。”
人事部门口,戴着工作牌的女助理拉开门,探出半个身子。
本就安静的走廊里,所有人都抬起头,去看被念到名字的人。
“来了。”
座椅最末端,响起一道丝柔的女声。
她站起身,放下手中的星巴克,在众人的注目中,走进了办公室。
那道木门隔断了所有视线,却引起了其他面试者的讨论。
声音很小,就如同她们讨论的内容一样,都不太能见人。
“宁语迟?怎么有点耳熟……”
“我记得她,她不是被台里封杀了吗?好像两年没看过她了。”
“她真人比电视上漂亮多了哎!怎么会被封杀啊,真可惜。”
讨论到这儿,一个女人迟疑着,说出自己的八卦:“我有个师姐在台里实习时听过这事儿,好像是她给人当三儿,闹得挺大的。”
其他人的口吻立即变得鄙夷:“可真是的,为了上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议论很快停止,对她们来说,再劲爆的陈年八卦,也比不上眼下的面试来得重要,那毕竟和自己无关。
无怪她们紧张。F台一向是收视率大台,上星剧必争的卫视,F台不要,那些制片公司才送去给别家。
不管别人如何竞争,F台仍然是绝对的收视第一,龙头老大。
而现在,F台决定重做一档新的节目,替代热度耗尽的老牌选秀。
为选出一个合适的主持人,F台广征贤能,在海一样的简历中,挑选出100位应聘者。
其中不乏早已出名的,更有甚者,还在别的电视台热播的节目上做着主持人。
但要能进F台,再出来,就相当于镀一层金。
宁语迟站在办公室里。
面前的主考官两男一女,都是她从前的同事。
“语迟?真的是你。”
坐在正中间的考官,老贾,年过四十,很不错的前辈。
他们还能认她是情分,她不能没礼貌。
她鞠了一躬:“三位考官老师好。”
女考官见到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眉,显然并不想叙什么旧。
“后面还有很多人,抓紧时间。”
她张口,打断老贾,直截了当地开始了面试流程。
都是一些常规问题,宁语迟从容淡定,一一回答。
女考官脸上没什么表情:“兔子,雪山,头发,西装,校长,给你三十秒时间,请以这些词为主题,给我一个不少于一分钟的故事。”
都是一些毫无关联的词。
宁语迟望向窗外,凝神思考。
三十秒后,她转头,静静开口:“我的爷爷是一位校长,在我的印象中,他很少穿西装,因为他说穿西装,应该在重要的场合。他退休之后,无意中捡到一只兔子……”
她编了一个,爷爷带兔子自驾去雪山,在山脚下兔子意外去世,爷爷把兔子和自己的头发一起葬在山顶的故事。
“后来我看到照片,照片上,爷爷穿着西装,守在兔子的坟边。”
故事编得完整,漂亮,首尾呼应,每个元素都得到了充分的利用。
只是三十秒,要是再给她多点时间,说不定还会编出更优秀的故事来。
原本想要再多刁难她的女考官,此时也不得不放下成见,点了点头。
末了,老贾低头,翻了翻宁语迟的简历。
“想不到过了两年,你仍然和当年一样出色。”他的目光停在工作经历那一栏,抬头,“你的工作能力,我们比谁都清楚。”
F台周末黄金档的节目,收视率的最高纪录,仍然是宁语迟主持时创造的。
她仿佛天生有观众缘,凡她主持的节目,都能化腐朽为神奇,将收视再翻一倍。
却也都是过去了。
老贾的视线落在宁语迟那张过分出众的脸蛋上,幽幽叹了口气。
“我也不瞒你。语迟,其实凭你的能力,去哪里都不成问题,可惜那件事——”
顿了顿:“你已经被封杀了。封杀,就代表,你永远不可能再做主持人。”
*
从F台走出来时,外面天冷得让她瑟缩了下。
喝了一半的咖啡丢进垃圾桶,她拢紧风衣,将肩上Chanel链条包的链条提了提,金属冰凉,让她不禁“嘶”了一声。
“宁语迟?”
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声,她不由得转身。
来人穿着米白色呢子大衣,走路时带起的动作,可见里面的衬衫套裙正装。
她头发也是披散着,发尾微卷,脸上化了一个舒适的裸妆。
和宁语迟那种带有攻击性的美不同,这张脸干净,单纯,让人觉得她心无城府。
“语迟?你不记得了我了吗?我是程薇。”
她走过来,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刚才听错了。”
怎么会不记得呢。
宁语迟也笑,红唇轻漾,绽出一个优雅的笑容:“当然记得了,闺女。”
程薇伸过来的手僵在半路。
常看电视节目的人,都会知道她,如今F台黄金节目的主持人,中老年观众们心中的“闺女”。
宁语迟这样叫她,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她收回手,将头发别过耳后:“想不到你也投了简历,两年不见,还以为你早转行了。”
说完,她顿了顿,放柔了声音,语气十分关切:“语迟,这两年,你还好吗?”
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宁语迟无法下定论。
这些话谁都问得,由程薇问得,不免过于惺惺作态,有造作之嫌。
她眼波一掀,笑意盈盈:“就那样吧,你呢。”
程薇:“天这么冷,我们上车聊吧,你住哪?我开车送你。”
宁语迟说不用:“有人接我。”
“那就好。”程薇点头,“其实这两年,我一直都很累。每天要为录节目做准备,上台前还要祈祷万无一失,千万不能出舞台事故。”
“F台视频网站那边想做名人专访,现在网民都比较关注名人八卦,你也知道。”她头痛扶额,“领导下令,就算别人邀不到,也一定要把铭显集团那位请来。”
铭显集团以地产发家,最早在香港创业,后来内地发展。
将地产做到顶尖,他们又把目标转向第三产业。
经济上升之势,铭显迅速在国内扩张,不惜花重金,先后在国内开发了不少著名景点,又建立度假村,娱乐酒店等。
砸下的血本,短短几年迅速收回,每年百亿进账。至于裴家现今那位继承人,身价更是不可估量。
生意做大到这种程度,每秒都是钱,更不屑于接受采访,做这种表面功夫赢得什么民心。
况且,裴家那位继承人行事一向低调,几乎不出现在公众视线,连见过他的人都少之又少。
这些八卦,宁语迟从前在家中时听过不少,宁家人提起裴家那位满是赞赏,却也知道,生意场上碰见了,宁家连高攀都不配。
比起这些,宁语迟更加在意的是,明明许久未见,程薇竟能像亲密无间的好姐妹那样,向她倾吐职场苦水。
她该做出什么表情来配合,羡慕不已?嫉妒发疯?
她心底毫无波澜,就像在公共场合听到别人聊天那样。
过耳闲谈,连入耳的必要都没有。
她淡笑:“加油。”
程薇没想到,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她盯着宁语迟,声音有些委屈:“语迟,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当年的事,我也没想到台长会选择牺牲你……无意伤害到你,我很抱歉。”
“说起来,我们两个当初一同进的F台,你走了,只剩我一个人,这两年每天又苦又累,忙得昏天暗地。虽然你被封杀很可惜,但你起码轻松自由,你真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嗡嗡两声,宁语迟手机震动,她掏出手机,见是好友发来的消息。
[面试结束了吗?你出来没有?]
[我让他们十二点准时到F广电门口接你,别迟到啊!]
[我可是卖了老脸才帮你挣来的,你好好表现就行,我相信你!]
现在是11:59,还有一分钟。
宁语迟息掉手机屏,抬头看向面前一脸无辜的女人,兴味缺缺。
“程薇。”
她懒懒开口,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我一直以为,你是好胜心重,才这么爱演,看来我错怪你了。”
程薇没懂这番话的意思:“啊?”
“原来你不是好胜心重,你只是单纯的戏精。”
“你——”
程薇气急,胸口一起一伏,涨红那张俏脸。
她刚要发火,身侧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刹车声。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不偏不倚,稳稳停在二人脚边。
黑色车窗倒映两个女人的面孔,一个惊讶茫然,一个水波不兴。
程薇注意到自己表情失控,连忙调整好。
身为名主持人,经常被开豪车的有钱人搭讪,对她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她想当然地觉得,这辆幻影是为她而停。
后排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他穿西装,五官硬朗,线条如被工笔勾勒,英俊逼人。
他抬头,如有形质的目光落在两个女人脸上,稍作打量。
现在是冬天,干燥的气温并未让宁语迟感到寒冷,可对上这个男人凌厉的眉眼,她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凉水。
这种冷并不是他有多么厌恶她,而是他骨子里的矜贵淡然,在面对别人时,自带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场。
他的目光让人局促,会情不自禁自我审视,譬如此时的程薇,她已经开始紧张,在想自己的妆容是否完美,衣着是否得体。
与程薇的局促不同。一望见这张脸,宁语迟脑中的回忆,顿时如潮水般涌现,她险些站不住。
在短暂的打量中,程薇已经率先反应了过来。
她赶忙鞠了一躬:“裴总您好!我是F台视频网站《钻石有你》栏目的主持人,程薇,很高兴见到您!关于我们栏目的邀约……”
裴行舟理都不理一旁聒噪的女人,对她视若无物。他淡淡偏头,瞥了宁语迟一眼。
她穿风衣,包裹着曼妙身姿,一头秀发微卷,红唇鲜艳如血。
正如她这个人一样,张扬夺目,十分动人。
他的视线只在她身上驻了一秒,并未多做停留。
裴行舟目不斜视,缓缓升上车窗。
在玻璃窗彻底闭合之前,他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上车。”
第2章 我浓
宁语迟怎么也没想到,好姐妹介绍的“工作”,对象会是裴行舟。
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一分不多,他一贯守时。
阔别两年,重逢猝不及防,不知道这位向来冷漠无情的男人,现在怎么想。
宁语迟眼尾潋滟,弯唇一笑。
助理从副驾出来,绕过车尾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摊掌:“宁小姐。”
程薇透过黑沉沉的车窗向内看了眼,可惜根本看不到。
她神色复杂,假意一笑:“语迟,您跟裴总……认识啊?”
宁语迟说:“不认识。”
她顺从上车,助理关上车门,原路走回副驾。
司机踩下油门,劳斯莱斯重新并入车道,稳稳前行。
车内空调温暖,驱散她身上的寒,熟悉的香水味道若有似无,在她鼻尖缭绕。
严格来说,裴行舟也算是个长情的男人,常年钟爱黑白灰色调,香水也只用那一种。
她曾以为,他是用久了,所以才喜欢。
后来才知道,她搞错了顺序。
喜欢,才会长久。
不喜欢,再久,也不会有任何感情。
她目视前方,余光却不可避免地看到他。
他靠坐在真皮座椅上,穿西裤的长腿交叠,十指交握自然搭在腿际。头颅微微后仰,修长脖颈间,被她咬过无数次的喉结格外突出。
袖口衣扣出自意大利老工匠之手,腕上手表微旧,宁语迟记得,这块表全球只出了二十块,极具收藏价值。
他不喜张扬,奢华藏在细节,要品。
宁语迟不想注意他,可他就是有这样的气场,时时刻刻影响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