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带来的,是新买的两件套,外面是件日式的宽松罩衫,里面那件,她还记得林纾的喜好,是件带蕾丝的修身吊带裙。
从床底下找到拖鞋,罗晓谕踢踏着走到露台上去荡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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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纾刷完了鞋,找老板娘借了夹子晾好,一直到出门走在不平坦的水泥路上,一块尖石头硌到了他的脚,整个儿人才有种没在梦里的感觉。
原本,能在这儿见到罗晓谕,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一件很惊喜的事,之前她和家人去欧洲,他一边在夏令营如饥似渴地学习,一边还在担心,她在外面见过了更加丰富绚丽的世界,多情英俊的外国帅哥,回来会不会嫌弃自己。
可当她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嚷嚷着要跟他回家,要跟他一起睡的时候,他简直觉得自己幸福得中暑了。
在街上转了半天,到天色擦黑,星星和月亮开始崭露头角,林纾拎着一只荷叶鸡和他找了几家小超市才买齐的一点罗晓谕可能会用到的日用品,回了旅馆。
路过前台,正在哄孩子的老板娘扔给他一个小方盒。
林纾下意识去接,拿到手里细看之后,面红耳赤。
“算是送的!”
林纾不好意思再扔回去,随手塞进了裤子后面口袋里,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冲着老板一家人笑,“蹬蹬蹬”几步上了楼。
开了门,罗晓谕正搂着一只姜黄色的小猫,缠着它给它放儿童睡前故事。
“回来啦?这猫非常的不听话!我想抱着它睡一会儿,它总想跑,我就想给它放点催眠的东西让它睡着,好像没用啊。”
罗晓谕怀里的猫一脸不耐烦,扯着还有奶音的小嗓子“喵喵”地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
林纾赶紧过去把猫抱走,“胆子可真大,也不怕被挠到。”他给猫顺了顺毛,安抚它。
“怎么会呢?它像你一样不舍得挠我的,哎?这一定是只母猫,居然随便你摸。”罗晓谕气愤地看着一脸谄媚露出肚皮的小猫,林纾修长的手指温柔地从它柔软的皮毛上穿过,它舒服得咕噜咕噜叫。
林纾摸了一会儿猫,把它放到地上,看它几步从窗台跃下,到露台里玩花。从买的那堆东西里拿出消毒湿巾,“吃东西之前要洗干净手。”
罗晓谕被擦完手,看着林纾继续给他自己擦手,用那双漂亮的手把鸡撕成碎块。
“别撕太碎了不方便吃。”她舔舔嘴唇,这鸡闻起来还真的香,她一下午没吃东西,这会儿肚子叫起来了。
“这我吃,你吃的是这两个。”林纾把鸡腿递给她,已经剥了皮。
吃完鸡腿,林纾把剩余的食物收拾好,招呼她下床。
“老板娘烧了热水,这儿条件太差,洗不了澡,我刚刚买了个大盆,你……”
“好呀!”罗晓谕几步窜下来,“我小时候我奶奶也把我放在盆里洗澡的。”
洗完澡,罗晓谕半湿着头发,趴在床上,现在才想起来给老罗打给电话报平安。
把电话拨出去,老罗像是一直拿着手机等着一样,迅速接了起来。
“小鱼啊,安顿好了?”
“嗯,这儿比想象中好一些,”罗晓谕摸摸雪白的墙,嗅嗅散发着洗衣粉味道的床单,“住的也还行,干净。”
“她们俩呢?”
“噢,都睡了,在我身边呢,您要不信呢,我明天白天再让她们给你打电话。”
“哎,你们几个女孩子在外面要……”
“晚安,你也早点睡,爸!”
罗晓谕摁灭了手机屏幕,插好充电器,又爬回床上。
林纾去洗漱还没回来,她脱了罩衫,把自己裹在米黄色的毛巾被里。
肚子有点抽疼,罗晓谕安慰自己,一定是因为她紧张了,她从小就这样,一到考试之前就会肚子疼。
林纾从卫生间回来,进了门,先从里面反锁上,又把通往露台的门也锁好,只留下两扇安了纱窗的窗户。
床上,罗晓谕齐胸裹着毛巾被,大眼睛扑闪着看他。
“你你你,睡床上吧,我把这两把椅子搭在一起,就……”
“在家都不怕,这都没人管我们了,你还这么像只惊弓之鸟似的干嘛。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林纾半个屁股搭着床边,歪着身子靠在床头。
“你就打算穿这身睡?”
“啊,那个,我没带睡衣。”
“没诚意。”罗晓谕把身上的毛巾被扯开,扔在一边,“你必须得比我穿得少。”
罗晓谕散着的头发有几绺顽皮的,被她甩在锁骨上,滑进了吊带睡裙的领口里,林纾情不自禁伸出手,想把它们拨出来。
手停在半空,又犹豫着落在床单上。
“给你看样东西。”
罗晓谕爬下床,拿出自己的身份证,“你看看。”
跟一般人的证件照惨绝人寰的丑不同,罗晓谕拍照那天,那个负责照相的警察大哥接到媳妇给他生了个漂亮闺女的喜讯,心情好,技术水平也瞬间提升了,因此罗晓谕身份证上的照片,跟她本人相比,少了俏皮,多了清丽。
“挺好看的。”林纾以为是要给他看照片,表扬道,“我去年拿证的时候照片就有点傻。”
罗晓谕指甲点在那张薄薄的塑料卡片上“哒哒”响:“你看日期!”
“我已经满18周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爷电脑卡到死,更得晚了,很抱歉。
没啥好说的,就发红包吧,尽量第二更早些
第四十三章
林纾关了灯, 除了远远飘进屋里的蝉鸣声和电动三轮车跑在路上时引擎发出的“突突突”声音,一片寂静。
只有他咽口水的声音, 格外响亮。
罗晓谕两只胳膊攀着林纾的肩膀,仰着头想去亲他, 结果用力过猛正好咬在林纾的下巴上。
引得他“嗤嗤”地笑起来。
罗晓谕又羞又急,胡乱在林纾胸口拧了一把,还觉得不解气, 两只手摸索着找到他T恤的下摆, 揪住,用力一掀。
林纾很配合的把手举起来,让罗晓谕把他的上衣剥掉。
再伸出手触摸到林纾紧实精瘦的身体时,罗晓谕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搂着他的腰, 把头贴在他的胸膛上。
心脏“砰砰砰”,跳得如同古代两军交战之前,用来鼓舞士气的鼓面。
林纾的两只手起先还死死地攥着床单, 随着罗晓谕逐渐往上亲吻他的锁骨开始,终于在亲到他喉结的时候, 忍不住。
反客为主,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压在床上亲。
两个人之间只隔着睡衣那一层薄薄的布料,林纾能感觉那两团被他挤得变了形状的柔软,他渴望用指尖甚至是舌尖去触碰一下它们,尝尝味道。
他小心翼翼地,从边缘往里探。
而罗晓谕的手也没闲着, 顺着林纾的人鱼线往下摸,她总算有机会验证,林纾和梁家辉,到底哪个身材更好了。
他的腰带扎得不紧,罗晓谕的手很快从缝隙滑了进去,手背却被一个坚硬的正方体小盒的角扎了一下。
她伸手去掏,举到眼前仔细看。
是草莓味的避|孕|套。
“好啊,你……”她一口咬在伏在她身上的林纾肩膀上,“假正经,还要我主动。”
“别分心……”林纾咕哝一声。
“哎,不对劲儿,”罗晓谕推推林纾,刚刚她使劲儿那一咬,一种熟悉的感觉出现在她身上,有一股热流在往外涌。
林纾捉住她的手,“啵”在她额头上敷衍地吻了一下,“专心一点。”
“不对劲,开灯开灯!”罗晓谕这次反抗得强烈了很多,林纾意犹未尽地爬起来,舔舔唇,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摁亮了头顶的灯管。
床上的罗晓谕,脸上的红潮还没完全消退,两边的睡衣肩带已经全部滑落到手肘,两条白嫩的腿下面,裙摆和床单都被染红。
她心虚地朝着林纾干笑:“我忘了大姨妈要来的事了。”
罗晓谕眼神从林纾脸上往下挪,到他明显拥挤的牛仔裤拉链。
“没事,我先,我先去洗把脸。”
林纾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失望,只是很快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头发都在往下滴水,手里还拿着一条新床单和一片问老板娘借的卫生巾。
“换下来吧。”
“干什么?”
“我拿去洗了,不然要扣押金。”
折腾到半夜,罗晓谕换上干净的睡衣和床单,老老实实裹着毛巾被靠墙睡着了,林纾把床单和衣服都洗完之后,在露台上系了绳子晾好,才回到房间。
在床边愣了好一会儿,把牛仔裤还是脱了,上了床,从背后把罗晓谕搂到怀里。
他和他的小狐狸,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能做很多事呢。
第二天罗晓谕醒来的时候,林纾已经穿戴整齐在收拾东西了。
“我们今天就能回到你老家吗?”
“嗯,回去取我的东西,带你见见外公外婆,我们就一起回家了。”
“你不是才来没几天吗?”罗晓谕揉揉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也差不多了,再说,那儿更原始、不方便,怕你住不习惯。”
退了房,老板娘找钱的时候看林纾眼窝下的淡淡黑眼圈,笑得意味深长。
林纾带着罗晓谕吃了碗勉强算是当地特色美食的米粉,又去补充了两包卫生巾,两个人就坐上了通往乡间的小巴车。
土路颠簸,罗晓谕靠在林纾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睡着,突然想起来那个小方盒,坐直了身子,拍了拍林纾的胳膊:“那个小盒......”
“留在房间里了,没带走。”
“傻呀你,下次需要用的时候,不还是得买吗?一点都不会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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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林纾家之后,罗晓谕能感觉到,林纾的舅舅舅妈不怎么喜欢她。
好在两个老人和两个小孩对她还算热情友好。
抱着一只性情温顺的小花猪仔,罗晓谕坐在小板凳上跟林纾的外公外婆聊天,林纾回了他的房间去收拾行李。
“家里面好?”林纾的外婆口音浓重,递给她一碗茶,“尝尝,他舅妈煮的凉茶,每年夏天我都要喝上几大缸。”
罗晓谕瞥了一眼那颜色黑漆漆的茶汤,盛情难却,只能接过来喝了一口。
“家里人都好,谢谢姥姥关心。”
“我们林纾喏,从小就是个让大人省心的娃儿,学习好,懂事早,就是命不好,现在能上那么好的大学,还都多亏了你们呐。”
一旁的林纾舅妈端着一笸箩菜干插嘴:“妈呦,那也是咱们家孩子争气。”转过头冲着罗晓谕笑得满脸褶子,“你看咱家你小弟和小妹,舅妈以后也想让他们上城里的学校,你爸能给办不?”
忍耐,忍耐,罗晓谕压制住自己想讽刺她几句的冲动,“舅妈,我爷爷奶奶都退休了,我爸只是个普通的中学老师,他还没那么大的能耐。”
“那我大姑子给林纾转学,咋就那么顺利?给他就能办,给我们,就不行了?志强啊!你听见没?我们帮着把孩子拉扯大,送给人家了,一点举手之劳他们都帮不上啊。”
这话,是对林纾舅舅讲的,意思,是说给罗晓谕听的。
“舅妈,以后我上了大学,有能力扶持表弟表妹,这都是我的责任,跟小鱼一家都没关系,你不要跟她说这些。”
罗晓谕回头,看见林纾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表情明显是隐忍着愤怒。
“我不应该把你留在这儿的。”
林纾拉着罗晓谕的胳膊,连同她怀里的猪仔一起,回了他的房间。
林纾的屋子称得上简陋,砖土炕、掉漆的老式吊柜、裸|露着电线的墙,,面对罗晓谕,他倒是很坦然,没一丝一毫的忸怩。
“让你见笑了。”
罗晓谕摇摇头,终于明白了她一开始讨厌的,林纾身上那股小家子气是怎么来的。
他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从小被人要求着“你要懂事”,一个小孩把自己活成了大人的样子,拼命克制自己。
脑袋里出现最多的,是“我喜欢,但是我不可以。”
林纾收拾好他的行李,连同罗晓谕的包一起背在身上,带着她去跟外公外婆道别。
“姥姥姥爷,我下个假期再来看你们。”
“姥姥姥爷,你们保重身体。”
林纾的舅妈还是不死心,“那就一点办法没有啦?”
不用罗晓谕回答,林纾替她拒绝了,“没办法。”
“那你,就白给人家当儿子啦?他才养了你几年,你就上赶着给人家养老送终啦?”
“舅妈,我以后不会不管弟弟妹妹的。”
走到院门口,林纾的舅舅追出来,想把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交给林纾,被舅妈一把扯住了。
“咋了,这是我姐,他妈留下的,不得给孩子么?”
“用不上。”舅妈把文件袋使劲儿扯了过来,面对林纾疑问的目光,有点躲躲闪闪,“就是几张你妈的旧照片,我们保管着,也是个念想。”
“那,我们先走了。”
回程的路途,因为有林纾在身边,罗晓谕觉得时间没那么难捱了,一路上没这么耽误时间,晚上十点就到家了。
老罗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出现在家门口还很惊讶,他穿着一条大花短裤,穿着松垮的跨栏背心,正喝着冰啤酒看世界杯。
“住不习惯,周小川还胃肠感冒了,正好林纾要回来,我们就一起回来了。”
罗晓谕抢先把老罗要问的答案都交代了,“爸,我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