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桃没有心思感叹他这个豪华的家,转身就去找他的衣帽间。
她才发现时贺的衣帽间也非常大,她无心欣赏,也没在衣帽间里找到自己的衣服。
时贺跟在她身后,季桃转身就撞上他胸膛。
她恼:“我衣服呢!”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我一整晚没怎么休息,你吃过安定,也应该再休息调整一下身体。”
“然后呢?是不是等天亮了你就放我出去?”
时贺脸色镇静,跟他的冷静相比季桃觉得自己急冲冲的样子就已经先输了。
“天亮了再说。”时贺望着她,“我刚才的话都是认真的,你考虑一下。饮水机在卧室,渴了自己接水。”他走出衣帽间,指纹识别打开房门离开了卧室。
季桃没追上他,房门已经被他关上,她试了下指纹识别也没办法解锁,心里将时贺骂了个遍。
根本再没睡意,他的床她一下也不想再沾。
季桃来回在卧室里转着圈走,才发现他房间好暖和,即便穿着吊带也没感觉到冬日里的冷,光脚踩着的地毯毛绒绒的,很舒服。她最后走得困了,没办法只能睡到床上——被子里全都是时贺身上的气息与他爱用的香氛。
终于等到窗外天色亮起,季桃这一觉很浅,醒来后也不知道几点钟,下床去拉窗帘也无法拉开,试着按了下床头的开关,窗帘才自动朝两侧打开——系统能用了!
她一兴奋,手指头又点了下房门的图案,但门依旧紧闭。她泄了气,猜测恐怕只有时贺才能打开。
她开始拍门:“时贺,天亮了,我要回家——”
门口有脚步声,但不是她所熟悉的声音。季桃又喊了几声才喊来时贺,但他不是从大门进来的,他从衣帽间里走到了她跟前。
“你叫我。”
他正系着衬衫纽扣。
狗男人穿衣服的动作里无形中自带撩妹气场,季桃重重眨了几下眼睛告诉自己要淡定。她绷着小脸:“天亮了,把我撵出去吧。”
也许是这个“撵”字不好听,时贺皱起眉头。
他从衣橱里找出一件西装外套自顾自穿上。
季桃被无视,走到他跟前:“我谢谢你救了我,但我要回去了,我已经在陌生男人家里呆了……”
“陌生男人?”时贺质疑地咀嚼着这几个字,弯下腰看她,“把陌生男人mo了个遍,你又怎么解释?”
他眉峰下双眼深邃,嗓音磁性有力,滚烫的气息喷打在季桃脸颊,她下意识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时贺说:“桃桃,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会弥补你。”
季桃怔忪好久,唇边笑容苦涩:“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话很好笑吗,装完破产博得我的同情,然后用完我就一脚踢开,你明明知道那个时候我是真心的,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行为也很渣吗!”
时贺在接受她的情绪爆发,他沉默后说:“是的,我的确做得不对。”他意识到错了,他终于想明白了,他不想失去她。他时贺用不着接受豪门联姻,也再没有父母之命,他想娶谁都凭他自己说了算,他想重新给季桃妻子的身份。
“对不起,我为我之前的行为向你道歉。桃桃,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这叫什么?有钱就有话语权?”季桃走到卧室门口,“我要出去,我要回我自己家,你把门打开!”
她很坚决。
时贺想要安慰却第一次觉得话语都太苍白。
“我愿意用行动证明……”
“我现在不接受你的证明。”她冷冰冰打断。
时贺拧紧眉心,看了眼腕表,他还要飞北京去把昨天违的约补上,时间已经来不及。
“对不起。”时贺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此刻他知道谈恋爱是很麻烦的事,而他从没谈过恋爱,以为可以用钱解决这种麻烦,但显然季桃并不接受,而他们之间的沟壑也很难用金钱弥补。
他望着她,这双清澈单纯的小鹿眼哀伤而委屈,他觉得她不该这样不快乐,他想要她快乐。
“我说的都是认真的,我要跟你重新开始,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我都会让你重新嫁给我时贺做时太太。”公文包里传来手机铃声,很显然是何束文的催促,“我耽误了一个本该在昨天进行的合作,现在我必须离开一趟,我会在今晚11点前赶回来。”
他上前想给季桃一个拥抱。
但季桃躲开他,跑到衣帽间找东西。
满目琳琅,吊灯下连衣橱和珠宝箱里折射出的灯光都是奢华的。季桃打开抽屉,拿起表盒里的一块手表高高举在半空。
“我也跟你出去,我要回家,你不让我回家我就把这块表扔碎。”这是他的地盘,这个人也太霸道了,她想不到办法。
时贺眯起眼睛:“你扔吧。”
季桃一愣。
“不过两千万,你开心就好。”
她呆了好久,搁下表重新找到一颗蓝色钻石,好大一颗,好像是个扣子。她也看不懂,高高举起:“这个你总该心疼吧!”
“你乐意,就随便扔。”
时间来不及,时贺也不想离开,他虽然目前站稳了海市市场,还是希望打好北京的市场关系,他不能再爽约。
“时贺!”
“这座衣帽间里的东西每一件都是限量款也都是漂洋过海得来的宝贝,我很喜欢。但你如果觉得砸碎它们可以出气,那我不会制止你。我的飞机已经等在机场……”
季桃踩上椅子坐到了一个展柜上,下面连接着一处低矮楼梯,虽然不高,但掉下去足够要受些伤。
“你不让我出去我就……”
威胁的话还没讲话,男人滚烫的手掌抱起她腰,像抱个闹别扭的小孩一般将她直接抱回了床上。
“走了,等我回来。”
第038章
季桃快被气哭了。
凭什么任何时候都是他占据这样的主导权, 让她呆在这间大房子里, 不出门不开窗把她关到晚上11点?
她从床上站起来狠狠踩时贺的枕头, 枕头太软, 她没站稳一头栽倒在床上,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她轻飘飘的像弹在了棉花上。
肚子早就饿了,她打算去饮水充饥, 刚起床就听到了开门声。
季桃从床上蹦起来, 不是时贺回来了, 是两个年轻女生。
她们穿着统一的米黄色服装, 应该是时贺家里的保姆。两个女生推着餐车进来, 没有关上房门,季桃趁机冲出房门。
很顺利,没人拦她, 而且她顺着旋转楼梯还一口气冲到了楼下。重见光明,今天是个阴天,她跑出时家的大门,门口两个保镖也都没有阻拦。
季桃冲到大道上, 柏油公路一头树木葱葱, 另一头只是沿途长满花草, 她凭感觉往花草这头跑,拐弯时怔了下,看见很高的一扇封闭大门。
门口站着一名穿黑西装的男人,见到她也不打招呼, 一直保持着笔直的站姿。
季桃冲过去:“你好,麻烦你开下门,我要出去,这是出去的路吧?”
“小姐,这是出去的路,但除非先生答应,我没办法开门。”
“不让我出去你们这是绑架你知道吗!”
保镖不为所动,季桃知道跟他耗费唇舌没用,转身跑去了另一头。
她才发现时贺这套大别墅坐落在一片宽阔湖岛上,除了刚才大门那头,她不管怎么绕始终都只是围着房子在转圈。
几个佣人终于追赶上她,刚才给她送早餐的两个年轻佣人气喘吁吁喊她回去先吃早饭。
“季小姐,您不如等先生回来,先生交代要让您吃早餐的。”
乌云随着风疏散,头顶撒下一层薄薄阳光,季桃跑得很累,这里太大,她根本走不出去。
她走下石梯把脚伸向湖水:“让我出去,不然我就跳湖了,我不会游泳。”
佣人忙回头喊:“王哥,你快把季小姐拉回来。”
保镖朝季桃走过来。
“再过来我就跳了!”季桃急着喊。拖鞋已经沾了水,脚板心冷凉冰凉的,而保镖并不惧怕她,正在寻觅机会准备一把将她拉上来。季桃又饿又累,更疲惫的是她的心,她感觉她这些打闹威胁似乎对他们都没作用,他们只听时贺的。
最后,她自己收回脚,冷着脸往回走。
她忽然停下:“我走不动了,叫车来。”
女佣人忙说稍等,安排保镖去开车。
车子很快开过来,是一款小型电动代步车,佣人帮她打开车门,季桃冷冰冰朝开车的保镖说:“你下来,我自己开。”
保镖犹豫了下,还是按照命令下了车。
季桃没考过驾照,只是她爸爸教过她几次,她自己摸索到这辆车打火和油门,笔直开向了刚才的大门。
高高的铁门前依旧守着刚才那名保镖,见到季桃开车想冲出去脸色一变,他倒不担心这辆小电动车能冲得冲去,他只是怕季桃翻车受伤。保镖张开双臂挡在了门前。
季桃一急,车子越逼越近,她以为保镖会跑开,但看男人一副不怕死的淡定模样,最后只能自己猛地刹住车。
长长的急刹声划过耳边,季桃终于认了,什么样的主人带出什么样脾气的保镖,算他们狠!
回到别墅,她没去卧室里吃早餐。一进门就有许多佣人围在她跟前,大家或多或少都对她充满了好奇。季桃语气冰冷:“时贺每天都在哪吃饭?”
舒华说:“季小姐,先生每天都在楼下餐厅用餐,您想在餐厅吃还是回房间吃?”
季桃按照舒华指的走向了餐厅,没想说话,直接坐下。
早餐很丰富,海鲜粥和牛奶甜点与水果都摆满餐桌,季桃虽然不高兴,但不想饿着肚子。
她边吃边打量时贺的家。
狗男人的确很有钱,从手上的勺子碗碟到别墅装修无一不奢华精致。
舒华朝她介绍这里的房间与屋外能散步的地方,季桃无心听,只说要打个电话。
舒华递给她一个手机。
季桃欣喜接过,正要说谢谢便听到舒华说这个手机只能给时贺一个人打电话。
“登录家庭管理系统,您只能呼叫家庭成员,非家庭成员外的号码都打不通。”舒华礼貌解释,“不过您也可以正常上网。”
季桃听得错愕,这手机跟正常的一样,但没有插卡,只能通过管家APP联系家庭成员,而家庭成员只有时贺一个人。
季桃:!!
她回到楼上客厅试起这个手机,不是还可以上网吗,她可以上网求助!
但她才发现因为没有插卡,所有的社交软件只能看不能登录,她搜索到宋童的微博,点开私信也因为没有账号而无法联系上宋童。
季桃快气出眼泪。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要离婚就离婚,现在他自己想要复婚就这么对待她?这是囚禁,她也没有自由!这就是他所谓的喜欢?
眼眶里热意滚烫,季桃点开家庭成员户主,没想打电话听到这个狗男人的声音,她打了很多字发过去。
-渣男渣男渣男!
-时贺我讨厌你。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把我对你最后保留的好感都磨掉了。
-我讨厌你,你不是人!
-狗东西!
时贺看到这些,给她回了电话。
季桃按下拒接,他不厌其烦又打来一个。
季桃这次接起,只说:“让我回家。”
“对不起。”时贺嗓音低沉,“我会很快赶回来,不会离开太久。桃桃,我没办法才这样做,我想跟你重新开始。”
季桃什么都不想再说,挂了电话。
她忽然感觉到真正的失望与放下不再是争执与指责,而是彻底心凉,因为不再有期待,也不愿多说一个字。
午餐晚餐都十分丰盛,没有她爱吃的小龙虾,倒是有大澳龙和帝王蟹,虾肉香弹,蟹黄肥美。如果在从前季桃会吃得很开心,但现在她尝不出这些美味。
女佣里年轻机灵那个叫许巧,大家都看出季桃不满意,她想哄季桃开心。
“季小姐,这些不合您胃口吗?”
季桃懒得搭话。
“这是先生特意交代的,您要是还想吃别的就吩咐我们。”
季桃淡笑了下,忽然不想给时贺留情面。
她淡淡问起:“时贺现在一天吃几顿屎?”
在场的佣人都愣住,以为她这种不雅的问题是问错了。
“哦,难道他不在餐桌上吃,都在卫生间吃的?”季桃笑了下,“其实他这种爱好也不用看心理医生,毕竟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保持些奇怪的习惯也很正常。”
许巧:“季,季小姐,您是不是说错了,先生他……”
“啊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没有告诉过你们,也对,他以前都是悄悄去卫生间吃的。”季桃搁下勺子,端起水果茶喝,毕竟是护士,专业的心理素质她还是有的,她没觉得恶心到自己。她轻轻笑了下:“对了,徐小姐也住在这里吗?”
“哪位徐小姐?”
“徐颖城啊,以前时贺住院她都很是关心去看过时贺,他们最近还好吧?”
佣人面面相觑,她们并不了解男主人的私生活,但大家都很想多知道一些男主人的情况,毕竟是要长期在这里工作的。一旁的舒华正在给其余佣人安排分工,刚开始听到季桃的话没当真,但后面这句他觉得似乎不假。毕竟网上的热搜大家都看到了。
冬日里天色暗得早。
傍晚六点,窗外已经天黑。季桃搁下杯子起身,笑吟吟往楼上走:“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大家都不知道,但一脸专注聆听,很想知道季桃是什么来头。
“时贺他想跟我结婚。”
舒华愣住,所有佣人也都怔住了。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昨晚男主人亲自抱着这个年轻美丽的小姐回来,还直接关门进了主卧,虽然后半夜的场景大家没有看到,但是个人都能想到会发生什么。许巧跟上楼梯,准备伺候好这位未来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