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安然(快穿)——闲庭饮茶
时间:2020-02-28 09:12:37

  程落一时看呆了,忍不住出声询问:“师父,那里还有东西能活着吗?”
  她本以为安然可能要和她讲讲绝境生存永不言弃之类的大道理,谁知听到女声干脆道:“没有。”
  程落噎住,目光不由飘向石桌上的画。
  安然善解人意道,“不小心脏了一块,为师不忍毁画,便补上了一点。”
  程落无语。
  再去细看,发现那抹鹅黄探出的石头黑黝黝的,显然就是安然所说的脏了的一块。
  “好了,”安然打了个哈欠,“早点完事早点睡觉。”
  程落正不解,想要出声询问,下一刻眉心一烫,已然没了意识。
  ……
  “落落,听说了没?燕朝时期有一座大官的墓被发现了?”
  程落落抱着书,歪头疑惑道,“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室友笑得神秘,凑近她耳旁道,“当然有,听说里面不仅有完整的医典,还有一位名医的画像。”
  程落落闻言啧啧感叹,“内部消息?老三你真人不貌相啊,这都能知道。”
  “是谁的画像?”她随口道。
  见她神情淡定,室友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停下来,“你还是不是中医生了?医典啊!燕朝时期的医典,指不定是第一版,你就一点都不激动?”
  不激动,程落落心道我不仅见过,我还抱着背了一整天。
  不过当着室友的面还是配合的点头,“激动,很激动,所以画像到底是谁的?”
  室友彻底放弃了,白了她一眼,“不知道。”气鼓鼓的扔下她走了。
  程落落耸了耸肩,好吧,反正她也没那么想知道。
  半月后官方公布考古成果,在一众听着就很厉害的古代物品中,程落落的目光落到一幅画上。
  乌云半掩明月,月华清冷,地上少年狼狈奔逃,身后是穷凶极恶的追兵,树上身着月白色裙摆的少女眉眼生动,唇角含着无奈的笑意。
 
 
第19章 沧海遗珠(一)
  金碧辉煌的殿堂,丝竹声声,貌美的女姬艳而不俗,金红裙摆翻飞舞动,凝脂肌肤若隐若现。
  朝臣觥筹交错,矜持有礼。
  忽听上首一声闷响,接着传来宫人刺耳的尖叫声,穿透曼妙的乐声,传到殿堂内任一人耳中。
  霎时间,殿内鸦雀无声。
  因为谁都能听清那宫人尖叫声的内容——太子殿下!
  大齐储君,太子殿下。
  此时齐帝尚在,他瞥了眼失措愣住的皇后,眼中嫌弃不满的神彩一闪而过,大步从龙椅上起身,“施房,请太医!”
  他的贴身内侍施房施公公弯腰一礼,“诺!”
  皇后被齐帝的话惊醒,从凤座上失措起身,宽大繁复的衣袖带翻酒杯茶盏,“昭儿!”
  她扑到昏倒的太子身上,失声痛哭的模样看得齐帝又是眼角一跳,抬手抚了抚额,他摆了摆手,“来人,送太子殿下去偏殿。”
  齐帝又看向殿内,“众卿,太子有恙,劳众卿稍候。”
  这个稍候不止有字面意思,也是为了防止太子有恙与在场诸人有关。
  百官齐身应诺。
  “陛下宽心,太子殿下洪福齐天,必然无事。”娇媚骨软的声音在齐帝耳畔缓缓响起,张贵妃给傻坐在椅子上的儿子使了个眼色挽着齐帝的臂弯,款款随他入了偏殿。
  齐帝握了握张贵妃的柔荑,却将她的手臂拉开,面上不动如山。
  张贵妃识趣落后一步,在皇后得意的目光下盈盈浅笑。
  殿堂内皇家一行人离开,百官窃窃私语。
  “殿下又发病了。”
  “哎,太子殿下这身子……”
  “咳咳。”
  坐在靠近上首的位置,太子太傅严炎博严阁老抵唇重重咳了两声,下首众人立时收声,一个个正襟危坐,面色隐带沉重。
  比起他们,太子太傅严炎博面上的沉重却真实许多,此时此刻,他多想也入到那偏殿去,一观太子殿下真正病情,但陛下未来相请。
  “太子殿下是老……”太医足足把了一刻钟的脉,额头冷汗直流,又被他的童子颤着手及时擦去。
  他话语未尽,躺在榻上的少年突然睁开眼睛,眼睫轻轻一眨,目光霎时变得清明。
  “父皇,母后。”少年清越的声音打断太医的话。
  “昭儿。”齐帝微微点头,赶在皇后之前出声,他温声询问,“可还好?有什么不适?”
  少年闭目感应了片刻,睁眼道,“儿子没事,劳父皇挂心了。”他面露赧然。
  “没事便好。”齐帝仔细打量他的神色,见他面色微白,目光却炯炯有神,说话也不是之前的有气无力,点了点头。
  皇后终于抓到时机插嘴,“那你之前怎么昏倒了?”她握着少年的手,目光却若有若无看向齐帝身后。
  那里站着宠冠后宫十五载的贵妃张氏。
  二皇子齐凌双拳握起,眼睛一瞪,却被母妃一个冷眼止住。
  齐帝只做没有看到,温声安慰少年,“你既然醒来,便让太医再给把脉你开一副药,回宫好好休息,还有,莫要再饮酒。”
  显然他已经猜到少年为何昏倒,“你是太子,谁人有面子让你饮酒。”
  少年垂首惭愧,却不曾辩解,乖巧应下,“儿子记下了。”
  齐帝忙放缓神色,语气更柔,“好了,记得没有下次就是,待会父皇让人送你回东宫。”
  “是,谢父皇。”少年轻笑了笑。
  齐帝带着张贵妃与二皇子离开,皇后尚留在偏殿。
  “母后,”少年语气平淡,唤了一声。
  皇后慢慢直起腰,面上还带着被齐帝下面子的不快,不冷不热瞥了太子一眼,“到底怎么回事?”
  她神色冷漠中带着嫌弃,“昭儿身体弱不能饮酒,你在民间长大,可与昭儿不同。”
  少年,也就是安然皱了皱眉,“母后,您要在此处说吗?”这里可是景华殿偏殿,不是凤仪宫,她又道,“您可以回去问问王太医。”
  被点名的王太医头也不敢抬,仿佛没听到上首两人的对话。
  皇后被她点明,等同又被下了一次面子,想发作,可她说得又在理,脸色忽青忽白,一甩衣袖,“让人送你回宫。”
  看到正红的凤袍消失在偏殿,安然摇了摇头,如此不谨慎,视之如命的太子病着她还有心思去宴席上。
  看了眼似乎镇定实则战战兢兢的王太医,她弯了弯唇,“王太医,你可莫要忘了给孤开药。”
  王太医抹了把汗,连声应诺,“下官一定盯着人熬药给殿下送去。”
  “那就好。”
  安然说了一句便不再言语,阖上眼养神,王太医小心抬头看了眼躺在榻上的少年,不敢打扰,悄悄退了出去。
  而安然正在想事情。
  这个世界有些出乎意料,尤其是她现在身体的身份。
  荒谬、荒唐、狗血、无稽、大胆……
  给安然时间,她能一直数落想出这个法子的人不带停的。
  原主名唤安然——自她定下本名开始,她所附身或者转世的身份都唤作安然,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在外人眼中,她不是安然,她,或者该称为他,名唤齐昭,当然,这个名字天下间没有几人有资格去叫。
  更多的时候,世人都是恭敬称他一声太子殿下。
  对,没错,是太子齐昭,而不是太女。
  所以在外人眼中,她是男子,而非女子。
  不过安然不会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太子?或者是……假太子?
  小五在她脑海里发出辛灾乐祸的笑声。
  安然没有管它,捋了捋原主的记忆,事情其实并不复杂,要先重点提一下原主的身份——太子出生即失踪的同胞妹妹。
  原主记忆中并没有她为什么会失踪流落民间的记忆,不过安然想来左右不外乎是宫廷争斗。
  再说一下太子其人。
  齐朝储君,皇后嫡出,一岁便封为太子,太子自幼聪颖,小小年纪,龙章凤姿,百官称颂。
  唯一称得上缺点的就是他的身体。
  据说是在娘胎里落了病根,多年温养仍旧不见好转。
  一月之前,太子再度吐血,太医诊断认为太子耗费心神,多思多虑,急需卧床修养,但他身为太子,如何能歇?
  恐怕一段时间修养下来,他的太子之位都不稳了。
  齐帝敬重皇后,满意太子,但这并不妨碍他更喜欢贵妃张氏,与张贵妃所出的二皇子更有父子之情。
  恰在这时,流落民间十五年的皇长女,也就是太子同胞妹妹被皇后母家定国公的人给寻到了。
  太子与皇长女一母同胞,龙凤双胎,听到兄长感慨两兄妹生得几乎一模一样,皇后动了心思。
  她知道太子不会同意,因此联合母家之人将皇长女接进宫,让她暂时替代太子。
  这便有了现在堪称荒诞的现状。
  李代桃僵。
  然而皇长女之前十多年生长在宫外,如何能够适应宫廷生活,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但皇后不会去想这些,她只看到皇长女笨拙的举止、怯懦的神情,因而对她嫌弃又轻蔑,或许还有更深的厌恶。
  “太子殿下,奴婢奉命送您回东宫。”内侍特有的尖细嗓音在偏殿外响起,打断了安然的思绪。
  她点了点头,“进来吧。”有舒适的御辇为何不坐。
 
 
第20章 沧海遗珠(二)
  送安然的是齐帝自己的御辇,舒适不说,更重要的是所代表的意义。
  代表着齐帝对这个病弱儿子的态度一如既往。
  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安然都不会拒绝。
  从景华殿到东宫,走到半途就有人报她说宴席散了。
  太子发病,百官若再饮宴实在说不过去。
  安然淡淡应了一声,原太子齐昭身子弱,一般不会出现在宴上,反正他尚且年幼,不急着揽权,这一次出现在宴席上还是因为原主。
  原主假扮齐昭,哪怕二人样貌像极,但二人一个病弱一个健康,精气神差别不小,即使有掩饰,原主看起来气色也比齐昭要好。
  表现在齐帝眼中,就是儿子身体好转,既然身体好了些,他这个太子就不得不参加宴席。
  只是连原主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久不出东宫,一出门就送了命。
  ——就在她饮下的半杯酒中,不知道被哪一方下了毒。
  这才有了安然的到来。
  “殿下,”很快就到了东宫,安然在宫人恭敬小心的搀扶下走下来。
  齐昭自五岁起便搬入东宫,原主也在差不多一月前搬入东宫,李代桃僵。
  安然很快就适应了假太子的生活,齐昭身体不好,不必学武,连强身健体都不能,读书都在东宫内,由太傅和翰林院学士教导。
  “殿下,王太医送来的药,”一位身着绿衣品貌不凡的宫人走了进来,双手高高捧起白玉药碗。
  身为齐昭的贴身宫人,若菱和另一个内侍刘章是少有知道内情的人。
  不过两人都很聪明,哪怕是私下无人处,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破绽。
  安然搁下笔,接过药碗,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她鼻翼微动,分辨出其中的几味药。
  看来王太医医术不错。
  她一仰头,一口气将药喝尽。
  若菱适时捧起一只装着梅子的小碗。
  这些都是齐昭原本的习惯,安然没有改动,取了两颗梅子放入口中。
  酸中带甜,也是齐昭的口味。
  用着另一人的身份,处处依照另一人的喜好生活,哪怕是安然,此刻也不由为原主深深叹息。
  原主其实在民间过得不算差,她被一对开绸缎铺的夫妻收养,视若亲女,待之和善。
  她被定国公府的人带入府中时都懵的,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过是碍于定国公府权势而不得不去了定国公府。
  之后入宫也没人问过原主的意见。
  甚至原主得知自己的身份还没来得及震惊,就被生母,也就是皇后连敲带打威胁她假扮太子。
  她惊诧之后反对,却被皇后拿她在宫外的养父母威胁。
  “一个小可怜。”安然下了个定义,小五哼哼两声,“所以你打算怎么办?要金蝉脱壳吗?”
  金蝉脱壳,安然并不是每一世都会乖乖按照原主身份生活,当遇到不合她心意时,安然会脱离身份。
  “不必,”她立即便回道,这个问题她显然是思考过的,“就看这张脸,我要是走了恐怕也不好过。”
  这张脸可是和太子生得一模一样,虽然能易容,但总不比脸上干干净净的舒服。
  “那好吧,”小五无所谓,它转而积极道:“我去帮你找齐昭的踪迹。”
  安然轻笑了笑,少年郎容颜清冷,既没有女子的柔和秀气,也没有男子的硬朗线条,更像雌雄莫辨的精致,颔首道,“劳烦你了。”
  她安安心心过起了太子生活,这具身体中了毒,有王太医的暗中调养,还是养了好些日子才彻底将毒排净。
  固然有王太医用药小心的缘故,可也说明原主身体不过是比齐昭稍强,还比不过普通人。
  窗外枝叶翠绿,花儿朵朵绽开,林间鸟雀轻鸣,一片自然和谐的景象。
  “殿下,”严太傅轻叩了叩桌子,“您在看什么?”
  少年精致的面容染上些许落寞,“太傅,”他摇了摇头,“孤没看什么,您继续吧。”
  严太傅没有犹豫,“是。”
  一个时辰后少年眉眼倦怠,严太傅不再继续讲,合上书卷,“殿下回头寻时间将下官布置的课业完成,下官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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