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轮法王道:“姑娘也想来争武林盟主?”
他语气带着不易显露的轻视,不过是些奇巧的旁门左道罢。
崔清越抱着琴上了台,用行动回答了他。
金轮法王道:“那我便不怜香惜玉了。”
他张开手,五枚金轮在身后高速转头,同时破空而来。
随着金轮而来的还有他强悍凶劲的掌法。
杨过看着一脸轻松的王怜花道:“你不担心吗?”
王怜花靠着椅子,道:“他还不够我娘子玩的呢。”
王怜花的话自信十足,郭靖和黄蓉对视一眼。这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两个人物。
第70章
有风吹过,烟尘四起。
一阵绚烂夺目的红色剑气让擂台下之人纷纷闭眼躲避光芒。
清越的声音响起,“问莲四式,映日。”
激荡的剑气让台下大半的人后退了几步,剑气撕裂,武功低微的人几乎喘不过气。
光芒过后,烟尘也散去,原本的擂台零落成了一堆废材,废材之上还静静的躺着金轮法王的五个大轮子。
金轮法王似是还沉寂在刚刚耀眼的光芒之中。
他怔愣道:“你,是谁。”
来中原武林之前,他打听了所有在武林中有名气或者没有名气的人,听的大多的就是郭靖和曾经的五绝,在他的资料中从没有一个女人琴剑双绝,以音御形。
这样一个人,不可能在江湖中没有任何的名声。
在刚刚的红色剑气里他没有感到丝毫杀气,但是他察觉到了比杀气更可怕的东西,那是一道他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看到了日升月落,蕴含着轮回的自然法则。
是人所不能触及的。
崔清越收回青玉剑,台下众人才知道她这把烟尘散去后凭空出现的剑原来就藏在她一直抱在手中的琴里。
杨过瞪大了眼,道:“难怪你不担心。”
他眼神变得诡异,看了眼王怜花问道:“你们如果吵架了,你怎么办?”
王怜花张口就来,“我们怎么会吵架?”
一般都是他单方面的挑起事端,崔清越大部分时候都是看他一个人静静表演,都不带搭理他,直到他自己觉得无趣为止。
对付王怜花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视而不见,否则你只要开了迎合他的头,他就能让你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变本加厉。
已成了废墟的台上,崔清越走下台,道:“蓬莱,崔清越。”
杨过摸着下巴,这退场当时好像特别的让人佩服,打完就露出后背,不紧不慢的步伐,一看就是世外高人,深不可测。
金轮法王灰溜溜的带着徒弟走了,众人面面相觑,这可怎么办?打不过啊。
黄蓉拿着打狗棒笑道,眼中精光闪过,“可还有谁挑战崔姑娘?”
王怜花架着腿,坐的没有规矩,他旁边的杨过也是一副差不多的姿态。
他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啊。
敢挑战的人并没有几个,杨过心里道:“我就不信,这黄蓉会把武林盟主给这样一个不知身份并且不知道有没有威胁的人。”
黄蓉笑眯眯道:“那这位姑娘便是武林盟主了。”
杨过扯了个冷笑,虚伪。
崔清越当然知道黄蓉的笑意背后藏着什么,她问道:“当武林盟主有什么好处?”
郭靖皱眉道:“统领群雄并不是什么小事,望姑娘不要玩笑。”
崔清越直白道:“那就是没有好处了。”
黄蓉道:“为武林造福,不为好处。”
王怜花扇子敲了敲靠椅,讽刺一笑。
崔清越拒绝的很利索,“哦,那你怎么当吧。”
有人不满道:“武林盟主又不是什么儿戏,岂容你想怎样,就怎样?”
崔清越转头看他,语气平淡,“那你想我怎么样?”
讲话的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在她的眼神下软了脚。
崔清越叫道:“走了。”
王怜花叹了一声,张扬又欠揍,当场表演了什么是现实版的狐假虎威。
襄阳城内人潮熙攘,可郊外却是一片寂静。
树林里的树木茂盛,郁郁葱葱,林边的溪水流淌,河水清澈能清晰的看到里面游的鱼。
王怜花捡起一块石头随手丢向河里,石子略过
水面打了几挺。
崔清越脸上好奇一闪而过,还能这样玩?
她试着也捡起了一块石头,咚的一声沉入了河里,聚在一块的鱼群瞬间逃窜。
崔清越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擦了擦手上因为捻石头而沾的灰,假装无事发生。
王怜花忍俊不禁,笑看崔清越掩耳盗铃的行为。
只要她够淡定,别人就不会发现她偶尔做的二缺事。
王怜花忍住笑,递了块扁平的石头过来,示意她再丢一次。
崔清越有些迟疑的结果,想了想王怜花刚才的动作,试探的用了些内力,丢了出去。
咚——
一声清晰而巨大的声音。
水花四溅,还有几尾鱼被炸了上来。
鲜活的鱼在地面上扭动,努力想重新回到它们生活的水里,王怜花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崔清越深吸一口气,然后再呼出去。
她要冷静,不能一拳揍死他。
忍不住了,她一拳头打了上去,看着王怜花错愕的表情瞬间心情大好,“还笑不笑?”
崔清越脚步有些轻快的去捡起地上的鱼,晚饭有着落了。
轻笑声传来。
崔清越头也没回,对着空气问道:“可会烤鱼?”
密林中多了个青色的身影,他从林中来,衣袂飘飘。
他脸上去掉了僵硬的易容,身姿比林间的树还要挺拔,鬓角带着丝丝白发,可一点也不影响他的风姿。
萧疏清癯这四个字大概就是为他所写的。
炊烟袅袅,烤鱼的香气四溢。
这个在暗处看了许久的男人手艺非常不错,也不知道他在鱼上洒了什么调料。
他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应该不是会做饭的人,可万事难料。
他们三个人没有交换姓名,也没有说几句话,缘分有时候就是这样神奇。
暮色西沉,河面和林间都被染上了充满暖意的红。
崔清越取下琴,这里有山有水,还有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低缓悠远、缥缈多变的琴声在林间飘荡。
高山流水,长河落日,万壑松风,海天一色……这一幕幕壮阔的景象在眼前铺陈开来,闭眼能看到波澜壮阔的河山,睁眼能感受到无形的风拂过眼角眉梢,渗人心田。
青衣人立在桥头,碧玉的萧抵在唇边。
箫声、琴声交织,一时扶摇九天,一时湮入尘土。
林间飞起群鸟,树叶纷纷飘落。
王怜花觉得这个场景刺眼的很,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硬生生的破坏了两人的和谐。
崔清越收起琴,对王怜花的行为有些无奈。
青衣人的萧也挂在了腰间,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他看着青玉流叹道:“好琴。”
琴是死物,关键还是在于持琴之人。
他思绪有些波动,他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能以萧相合的人了。
“你很好。”青衣人道,“我看你们没有目标,可愿随我去桃花岛,现在应该是桃花岛花正盛的时候。”
王怜花道:“已经夏日了,桃花都该谢了。”
青衣人傲气十足,“那可是我黄药师的桃花岛。”
王怜花道:“那便随你去看看又如何。”
黄药师的桃花岛隐在东海深处,穿过朦胧的雾气后,远远就能看到一片粉,桃花岛果然像他说的一般。
花开不败。
船只咿呀咿呀的靠了岸,林立的桃树开的正盛,花瓣飘飘洒洒掉落在崔清越的掌心。
娇艳的桃花中却暗藏杀机。
王怜花走了几步,饶有意思道:“九宫八卦阵。”
他踏入阵中,身姿轻巧,不消片刻就走出了桃林,桃林那头是已经摆好酒的黄药师。
杂乱的琴音阵阵响,黄药师和王怜花对坐饮酒,王怜花狡黠笑道:“黄兄的桃林怕是要七零八落了。”
崔清越破阵的方法异常简单,那就是强行破坏,没有路她便自己踏出一条路,这何尝不是一种最便捷、最快速的方法。
只是世间能做到的没几人。
黄药师叹道:“可惜了我的树。”
崔清越走出桃林,发间还沾着几瓣桃花,王怜花捻起一瓣放在手中把玩。
崔清越一点也不客气的倒酒在杯里,一饮而尽,口中还留有桃花过处的香甜。
她掏出一壶酒摆上了桌。
王怜花对这酒却是再也不敢碰了,他道:“也不知你那兜里怎么装的下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都放的下。”
她也不知道她的兜是怎么回事,没有底一样的什么都能放,要问便问她师傅,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人是她,而不是她。
黄药师掀起盖,这壶酒根本不像酒,无色无味,一点酒香也没有。
“这是什么酒?”黄药师难得起了好奇,难道真的只是一壶清水?
崔清越给他斟了一杯,道:“千日醉,一杯千日。”
黄药师饮了一杯,眼神逐渐混浊,他趴在桌上,口中轻轻喊了句,“阿衡。”
轻飘飘的两个字藏着厚重的深情,桃花缓缓飘到了酒杯中。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见了艳艳桃树下,秀丽绝伦的他的姑娘。
黄药师一醉也不过短短一晚,隔天他再出现时已经衣衫规整,丝毫没有了醉意。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他的妻子了,他明白了这酒为什么叫千日醉了。
千日过后,大梦初醒。不过是黄粱一梦罢。
桃花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王怜花是个时时刻刻都要找乐趣,闲不住的人,这桃花岛大大小小的地方他都探索了,唯独一个地方他从不曾涉足。
每个人都有着底线,黄药师的底线大概就是那个地方。
他有时闲的无聊时还会同黄药师过招,一来二去竟也学会些他的招式。
别的不说,黄药师的武功姿态翩然,还挺好看的。
他还嫌弃的给黄药师做了好几副□□,讽刺他丑恶的面具是垃圾。
黄药师当然也毫不客气反讽回去,论脾气怪异、刻薄,这两人都当仁不让。
有时崔清越和黄药师还会同在海边抚琴吹箫,王怜花孤零零的坐在旁,听了一会就要打断。
黄药师已经好几次不屑的说他,“不是男人。”
怂的很。
王怜花翻了个白眼,他没尝过崔清越的拳头根本不配说这话。
要是他也被锤一拳就该知道他不但不怂,反而勇猛的很,就算撞了南墙也要迎难而上。
海水翻涌,桃花岛的桃花吹了满天。
飘去云里,又荡到海面。海面渐渐趋于平静,桃花岛又恢复了之前的静谧。
吹箫的人还在,弹琴的人却再难寻。
综是知音相别,天涯陌路。
第71章
王怜花再一次被调戏了,只是这一次调戏对象是一位穿着火爆,妖娆魅惑的姑娘。
她坐在树干上,一双白嫩的小脚丫俏皮的摇晃,手指间把玩着她缠在手腕上的丝带。
“可真是位俊俏的小郎君哩。”她娇笑道,声音带着让人不得不直视她的魔力。
原本在桃花岛和黄药师弹琴作对的崔清越和王怜花两人,在一阵飓风中又吹来了另一个地方,刚落地,王怜花才理了理头发,就遇到这女子。
他没什么心情搭理她,任谁被不知名的东西拉扯着命运,谁都会不高兴。
“这又是哪?”他环顾了一周道。
崔清越很淡定,不急不缓的靠在石头边道:“你牺牲你的色相,去问那位漂亮的姑娘。”
王怜花凑过来,满脸不高兴道:“你舍得?”
崔清越手撑着膝盖上看他,“我当然舍得,占便宜的可是你。”
银铃一样的娇笑声响起,她嫩白的脚踩在地上,跟污浊的地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看起来比他有趣多了。”
女子一步步靠近,轻柔的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人心尖尖上。
怦怦怦,心跳声一下一下的响起。
女子脚下气场横生,周围空气开始压缩聚拢在她周身。
王怜花手中折扇张开,凌空一划道:“这姑娘可不是好占便宜的。”
他眼睛微弯,眼角的艳红更盛,比惑人他就没怕过。
女子脚下的铃铛一声声有韵律的响起,铃铛清脆的声音四面八方传来,游丝般的钻入四肢百骸。
铮——
琴声和长剑破空声同时响起。
一柄长剑紧紧的嵌入了地里,横亘在二人之间。
王怜花眼睛闭上又睁开,这妖女的魔音跟他的摄心术不相上下。
铃铛声戛然而止,少女道:“师妃暄,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她口中的师妃暄御风而来,一袭烟青色衣裙,像雾又像风,更像长空之上那不可触及的青云。
她抽出深入地中的剑,长剑入鞘,比清风还要轻柔的声音传来,“人生无处不相逢,妃暄也不愿在此地遇到婠婠。”
绾绾冷哼一声,腕间天魔带有生命一般的朝师妃暄纠缠而去。
师妃暄手中长剑再次出鞘,刮起的风让叶落了满地。她们一个孤高飘逸是九天之上的仙子,一个狡黠灵动是身处红尘中一笑而过的精灵。
两个绝世美人之间的争斗无疑是赏心悦目的。
紧张的战斗却被两个男子打断了。
婠婠身姿轻巧的落在了一个男子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媚眼如丝道:“子陵,你可是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