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喜欢你——岁见
时间:2020-02-29 09:21:35

  听到她停车的动静,容姨出来迎她,“早前我听到你要结婚的消息,还没敢信,今早上接到你爸的电话,我才知道这是真的,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跟容姨说一声。”
  闻桨笑,“还没定下来的事情,不想您也跟着担心。”
  “是哪家的男孩子啊?”
  “西边池伯伯家里的。”
  闻桨和她简单说了些池渊的情况,老人家听完竟忍不住红了眼,“真是好多年了,想你妈妈嫁人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转眼间我们小桨桨也要嫁人了。”
  “哪里还是小桨桨,我今年都二十五了。”闻桨笑眯眯地,“也到了要嫁人的时候了。”
  进了屋,容姨问,“这婚事是你自个挑的,还是你爸给你挑的?”
  闻桨一顿,实话假话掺着说,“我爸挑的,您也知道我工作忙,哪里有时间去安排这些事情。我爸挑的,我去见了,也是觉得合适才打算定下来的。”
  “那就好。”
  到了傍晚,蒋远山和池家人差不多同一时间抵达闻宅,当着外人的面,闻桨和蒋远山依然是父慈女孝,让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家宴是对客人最高的级别款待,这是古往今来的礼仪,和你关系不好自然不会请你到家里做客。
  池闻两家的关系如今密不可分,自然但得上这份款待。
  开席之前,池母将蒋远山早前选好的那些帖子递给闻桨,“这些都是你爸爸亲自去庙里求的日子,之前我让池渊选,他非要留着等你回来,让你定一个。”
  闻桨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池渊,后者抬手摸了摸额头,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
  “……”
  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闻桨打开盒子,状似认真地看着帖子上的内容,但实际上心思也不在这处,自然也选不出什么好日子,最后只能笑着推辞,“还是伯母你们定吧。”
  “这——”池母欲言又止,池庭钟和蒋远山对视一眼,前者笑呵呵地接了话,“那既然你们小辈都选不好,这日子就让我来定吧。”
  池庭钟从闻桨手中接过木盒,一张一张帖子看过来,最后选了个不远不近的日期。
  ——九月初十,良辰吉日,诸事皆宜。
  蒋远山定的都是良辰吉日,池庭钟不过是在吉日里又挑了个数字吉利的,既然闻桨和池渊都不选,那长辈选好了,也不能有什么意见。
  日子就这么给定下来了。
  吃过饭后,池家人离开,闻桨和蒋远山分别占领客厅沙发的两侧,容姨给他两一人沏了杯茶。
  坐了会,蒋远山起身,叫闻桨和他一起去书房。
  自从搬出去之后,闻桨已经很少再回到闻宅,更别说是进家里的书房,那几乎是一步也未曾踏过。
  闻宅只有两个书房,大一点的以前是闻桨的外公闻清之所用,小一点的是闻宋在用。
  蒋远山和闻宋结婚后,闻清之就将两个书房合并为一个,留给他们夫妻两处理工作。
  他自己则是在阁楼重修了个书房,闻桨的童年回忆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在那里读书学习。
  蒋远山说的书房自然是他和闻宋共同的一间。
  书房的格局构造和整个闻宅一样,都没什么太多的变化,再加上容姨定时清扫透气,闻桨刚一走进去,看到书架上她以前读书时拿的奖状和奖杯,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闻家所有人都还在的时候。
  蒋远山走到书桌后,打开镶在柜子里的保险箱,从里拿出一个暗红色正方体绒面小盒子,“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
  闻桨盯着那个小盒子,喉间一哽,像是透过这个物件就能想象到如果闻宋还在世。
  如果她还在,这个一定会是她亲手交给自己的。
  片刻后,闻桨眨了下眼睛,伸手接了过来。
  蒋远山看着她,神情温和,“这是你妈妈家里传下来了,有很多年了,你妈妈临走前交代我,等你结婚的时候拿给你。”
  听着蒋远山这般轻易的提起闻母去世前的事情,闻桨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盒子边缘坚硬锋利。
  她眼眶泛红,水光之下藏着不容忽视的悲痛,“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爱过她。”
  蒋远山神色敛了一瞬,“桨桨,不管我和你母亲之间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质疑我对你母亲的感情。”
  “为什么不能质疑?!你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我会有一个比我大三岁的哥哥,为什么你在和她结婚这么多年之后还依然和初恋纠缠不清!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就不会因为蒋辞的出现和她吵架,你就不会在她去世后不久就把蒋辞和那个女人接进家门!”
  闻桨的情绪几乎在崩溃的边缘,父女俩之间那么多的不可提,在这一时刻又成了彼此手中的利刃,狠狠地刺向对方,连带着也将自己伤了透彻。
  “桨桨……”蒋远山像是受到什么打击一般,起身的动作摇摇晃晃,还要扶着桌子才能站稳。
  “我不想再听你的那些所谓责任感的解释。”闻桨低着头,一滴泪落在手背上。她垂着眸,看着手里的小盒子,语气带着浓浓地失望,“如果时光能倒流,我情愿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也不要她再嫁给你。”
  “桨桨——”
  闻桨难以忍受再听他任何一句辩解,转过身就要往外走,却在迈脚的同时听见身后传来巨大的倒地声。
  -
  蒋远山晕倒了。
  还是那种不省人事的昏迷,这是闻桨没有想到的事情。她回过神,迅速走过去蹲在地上替蒋远做检查。
  想要上来劝两句的容姨见此情景,忙不迭跑出去让人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来得很快,急促的鸣笛声穿透了整个别墅区。
  去医院的路上,闻桨接到了蒋辞的电话,他原本是打给蒋远山的,只是刚好当时蒋远山的手机在闻桨手上。
  闻桨并没有对他隐瞒蒋远山当前的情况。
  说完后,听筒里忽然传来什么落地的动静,紧接着,闻桨听见蒋辞有些悲痛地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闻桨,爸爸有脑膜瘤,他不能受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
  -都是我的错。
  -但是你们听我狡辩(不是)
  -明天一定分手,不分我是狗:D
 
 
第32章 
  闻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
  在从蒋辞口中得知蒋远山生病的消息开始,她好像就如同被抽走了三魂七魄的中三魂。
  怔愣间, 救护车已经抵达医院, 蒋远山被送进急诊,这里是省立不是市一院, 闻桨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医生询问她病人有无病史,闻桨先是摇头, 然后又突然想起来, 刚要开口说话,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话。
  一旁的护士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别紧张别紧张, 慢慢说。”
  闻桨抬手搓了搓脸, 稳了稳呼吸,再开口时声音一片沙哑,“他有脑膜瘤。”
  医生又问病人什么时候查出来的这个病、是良性还是恶性、肿瘤生长在什么位置等等。
  闻桨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蒋远山是什么时候得了这个病, 也不知道是恶性还是良性, 更不清楚肿瘤生长在什么位置。
  所有和蒋远山病情有关的事情,她全都一无所知。
  医生看她什么都不知道情绪也不稳定, 只能叮嘱她尽快联系病人家属,“病人现在情况危急,许多检查都需要家属签字。”
  “我可以签。”闻桨拿指甲掐着手指, 疼痛感让她冷静不少, “我是他女儿,我可以签字。”
  这话更奇怪,做女儿的却不知道自己父亲的病情。
  医生看了她一眼, 也没多言,交代护士几句,又去和其他同事了解情况。
  匆忙慌乱间,闻桨又接到蒋辞的电话,几分钟之后,蒋辞出现在急诊的抢救室外。
  他明显比闻桨更了解的蒋远山的病情,三言两语便和医生交代了蒋远山的病症。
  除此之外,他还带来了蒋远山在医大附属医院做检查的病历资料。
  急诊抢救室只能留一个病人家属,闻桨坐在门外的长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见蒋辞从里出来。
  他在离闻桨两个座位远的位置坐下,整个人明显没有来时那么紧张,“情况已经稳定了。”
  闻桨嗯了声,沉默片刻,她低声问,“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去年九月份。”事已至此,蒋辞也没办法再隐瞒下去,索性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是良性,只是肿瘤位置不太好,在颅底,手术难度会比普通脑膜瘤要大。”
  闻桨是医生,自然也清楚颅底这个部位有多复杂,不仅牵涉到很多重要的大脑神经和大脑血管,在手术中要暴露出这个部位也是很困难的。
  只是肿瘤不是小病,越拖只会越严重。
  她咬了咬唇角,太阳穴突突直跳,“为什么一直不做手术?”
  “想做,但是不敢做。”蒋辞往后靠,轻叹了口气,“他怕手术遇到意外,怕醒不过来。”
  闻桨呼吸一窒,下意识咬紧了牙根,才生生将心底涌起的那阵难以言说的刺痛给压了下去。
  她缓缓弓着腰,抬手覆在脸上,掌心里全是湿意。
  蒋辞别开眼,眼圈泛起淡淡的红,“他这些年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过得那么好。”
  “他一个人,过得很苦。”
  -
  蒋远山到第二天才醒。
  他的病情还算稳定,昨天的突然晕倒也是因为遇上极端情绪,大脑神经绷不住了。
  晕倒之前的事情,蒋远山并没有忘记,他也清楚闻桨可能已经知道了他的病情。
  所以当他醒来看到闻桨坐在病床边时,也没有太多的惊讶,“今天不用上班吗?”
  “休假,明天上班。”闻桨一夜没睡,神情有些疲惫,心里有太多问题想问,也没心思拐弯抹角,“为什么不手术?”
  蒋远山轻笑,“年纪大了,害怕。”
  “你还要瞒着我吗?”闻桨看着他,“你去年九月份查出来的病,两个月后就告诉我闻氏经营困难,需要和池氏合作,而合作的前提就是两家联姻。”
  “你清楚闻氏在我心里的分量,也知道我对企业经营管理不了解,所以你就笃定我一定会答应联姻这件事,对吗?”
  全中。
  蒋远山无言以对,忍住喉咙深处泛起的酸意,轻嗯了声。
  “所以——”闻桨用力眨了下眼睛,压着哽咽,“根本没有什么闻氏经营困难,你只是害怕手术出现意外,你醒不过来,闻氏没有人管,怕到时候让我一个人面对那些是吗?”
  事已至此,蒋远山再否认下去也不可能,“这几年,闻氏经历了太多的动荡和变故,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个地位,如果这个时候我再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闻氏没了主,这对一个公司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但如果闻池两家联姻,闻氏和池氏强强联合,就算我的病情传出去,有池氏在,闻氏就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动荡。”
  见闻桨不说话,蒋远山长叹了一口气,“当初我只是个穷学生,娶了你妈妈之后,是你外公带我进闻氏,手把手教我处理业务,将我从一个小业务员带到公司副总的位置,可以说没有你外公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闻氏在我心里已经不仅仅是责任。”
  “你外公临终前把闻氏和你妈妈都托付给了我,四年前,我没能保护好你妈妈,这一次,我不想再让你外公失望了。”蒋远山看着她,“我和你池伯伯认识二十多年,池渊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嫁给他,我也放心。但爸爸依旧很抱歉,到最后还是让你做了不喜欢的事情。”
  闻桨垂眸,过了很久才动了动唇,声音很轻,“没有。”
  病来如山倒,蒋远山在坦白这件事情上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也没听见闻桨说的那两个字,只是艰难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说话间,蒋辞从外面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池渊,闻桨抬头,恰好和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还未有所动作,他又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唇角微抿,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闻桨无意识地掐了下手指,莫名有些心神不宁。
  池渊没再病房停留太久,和蒋远山说了几句话,又问了蒋辞几句蒋远山的病情,最后借口有事便离开了病房。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和闻桨说过一句话。
  将远山精神不好,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等他吃了点东西睡着之后,蒋辞看了眼坐在一旁默不吭声的闻桨,“出去聊两句?”
  闻桨猜到他是有话要说,也没拒绝,“好。”
  考虑到蒋远山这里离不开人,两兄妹也没走远,出了病房关了门,就站在走廊。
  蒋辞和闻桨都长得比较像蒋远山,而且都是眉眼相似,血脉承继,连带着闻桨和蒋辞的眉眼也有三分相似。
  就连蒋远山昨晚从抢救室出来后,护士都和闻桨说,你们两兄妹一看就知道是亲的。
  亲吗?
  血缘摆在那里,这不可否认,确实是亲的,只不过抛开血缘关系,他们一点也不亲。
  这会,蒋辞手插在口袋里,背靠着墙壁,从眼神到表情都带着温和,“你和池渊吵架了?”
  闻桨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与他毫无干系的问题。
  等不到她的回答,蒋辞自顾自解释道,“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他站在门口没进去。”
  闻言,闻桨倏地眼皮一跳,心中那根从看到池渊走进病房起就绷紧的弦,在这时“噔”地一声断了。
  那些被她用各种理由压下去认为池渊不可能那么巧听见的侥幸,也在此刻全都铺天盖地的碎在她眼前。
  蒋辞见她脸色难看,往前倾身却又在下一秒退回原地,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关心,“你没事吧?”
  闻桨想张口说没事,但心上突然涌起的、是那样尖锐又刺骨的痛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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