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更深切地吻上他的唇。
良久后,一吻毕。
闻桨松开唇,伸手挑着他的下巴,脸颊泛着旖旎的浅粉,细长的眸子水光湿润潋滟生色。
她慵懒的勾了勾唇角,笑得风情万种。
“当然。”
……
……
-
次日清晨,冬日海城的一缕阳光落进屋里,宽敞的卧室,床边的地板上散着凌乱的衣服。
床上的两人交颈而眠,呼吸平缓温和,显然还在睡梦之中,过了几分钟,池渊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先一步醒来。
肩膀处隐隐作痛,他抬手揉了下,在上边看了一个完整的牙印,想到昨晚的事情,他垂眸笑了声,抬手将怀里的人搂紧了,重新回到睡眠之中。
日上竿头。
闻桨被一阵急促地铃声吵醒,伸手朝声源处摸去,向右一划,将手机凑到耳边,冷不防听见对面有些过于热情的声音。
“池总新年好!我是——”
扰人清梦,让人生厌,更何况还是打错了的电话,闻桨闭着眼,将脸往被子里埋了埋,呼吸微沉,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打错了。”
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在一瞬间被扼住了呼吸。
闻桨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往旁边随便一扔,带着重量的手机匆匆落在被子上,发出沉闷的动静。
三秒之后。
闻桨猛地睁开了眼,像是想起什么,骤然起身的动作牵扯到四肢关节,她微皱着眉头,忍着腿酸伸手拿过被丢在一旁的手机。
“……”
这不是她的手机。
她也不在自己的房间。
刚才的电话也不是打给她的。
闻桨抬手揉了揉脸颊,缓缓吐了口气,有关于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进她的脑海里。
……
这会屋里除了她没有别人,旁边的枕头上早已没有温度,闻桨闭着眼睛放空了会脑袋,然后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浴室洗漱。
却不防甫一抬腿,全身便犹如遭受碾压过的酷刑,每个角落都在叫嚣着疼和酸。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又缓缓躺了回去。
昨晚两个人折腾到后半夜,结束之时闻桨已经没有多少精力,连清理都是池渊抱着去的。
后来回到卧室,她几乎沾枕而眠,也不知道池渊什么时候把他的T恤穿在了她的身上。
闻桨本就缺觉,这么一折腾,人更加疲惫,躺回去之后没多久,便又闭上眼睛昏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长也很实在,醒来看天色已经是傍晚,卧室阳台的轻纱未拉起,窗外迤逦暮色连同站在阳台的颀长身影一同被收进闻桨眼中。
池渊正在接电话。
听声音像是他父母。
闻桨抬手按了按睡久了有些酸胀的眼皮,起身坐了起来,浑身的酸痛在时间和睡眠的治愈下消退了不少。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杯水,她端过来了喝了一口,然后掀开被子,坐在床沿边低头在找拖鞋。
也不知道昨晚被踢到哪里去了。
池渊听见动静,转身朝里走来,去了床的另一边将拖鞋拿过来放在她面前,手指按着手机听筒喇叭,轻声问,“饿不饿?”
“有点。”闻桨睡得久,声音有些哑。
池渊把水杯递给她,等她喝完,又主动接过去放回桌上,然后匆匆结束电话,蹲在她面前,“先去洗漱,我给你留了吃的。”
“好。”
闻桨踩着拖鞋起身,由于一天没进食,人有点低血糖,起身的时候身形倏地一晃,好在池渊及时伸手扶了一把才没摔着。
池渊神情紧张,“没事吧?”
“没事。”闻桨扶着他胳膊,呼吸声很轻,“可能有点低血糖。”
池渊索性直接将她打横抱进了浴室,忙前又忙后,就差没亲自动手帮她刷牙了。
闻桨洗干净脸,想起早上的电话,皱起眉头说,“我早上接了你的一个电话,大概十一点左右,我好像凶他了。”
“看到了,是公司的副总。”池渊靠着干净光洁的墙壁,勾着唇角笑了笑,“他以为我手机被偷了。”
闻桨扬了扬眉尖,对于自己没有被误会的结果感到一丝庆幸,“是吗,那就好。”
但她不知道的是——
这位副总在误以为池渊手机被偷了之后,迅速又果断的联系了周程,结果被周程告知池总和女朋友目前正在海城度假,手机没丢,接电话的人不出意料应该是未来的池太太。
于是这位副总转头便把【早上给池总打电话拜年结果接电话的是池总女朋友】这件事广而告之传之,从而导致池氏人人皆知。
池渊也知道这件事,但这种说了之后肯定会挨倒霉的事情,他当然是选择不说出来。
-
闻桨洗漱完回了自己房间换衣服,池渊在这个间隙去了楼下将有些微凉的饭菜放进微波热了热。
容姨听到动静,也从屋里出来,“桨桨起来了?”
“起来了。”池渊揭开煲汤的砂锅盖子,盛了一小碗鸡汤出来,这汤一直用小火煨着,香气扑鼻。
容姨帮他把热好的菜端到桌子上,闻桨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池渊将鸡汤放到她昨晚坐的位置。
“容姨,新年好。”闻桨走过来,将手里一个首饰盒子一个红包递给容姨,“新年礼物。”
正好从厨房出来的池渊听到这四个字,动作顿了下,而后莫名笑了出来,神情若有所思。
闻桨反应过来:“……”
好在容姨及时收了礼物,并且把餐厅的空间留给了她跟池渊,自个去了客厅,在手机上和小姐妹聊微信。
池渊刚在闻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小腿就被她踢了一脚,力道还不轻,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容姨在客厅问:“怎么了?是不是撞到了?”
闻桨用眼神威胁池渊闭嘴,然后回头说了句,“容姨,没事,他不小心撞到了桌子。”
“哦,你们注意点。”
“知道了。”
闻桨收回视线,对上池渊有些肆意的笑,气不打一处来,皱着眉说:“你能不能稍微收敛点?”
“我怎么了?”池渊眼神无辜,“我就是觉得容姨的新年礼物比较好看,替她高兴而已。”
“闭嘴吧你。”
“……”
闻桨低头喝汤,领口微倾,露出锁骨上斑驳的红印,池渊轻咳了声,默默挪开了视线。
吃过饭后,池渊照例收拾残局,闻桨起身去客厅和容姨聊天,没有回避地提到了蒋远山。
容姨神色稍愣,听着她说。
“我没法原谅蒋远山是我的事情,但我不介意您和他联系,毕竟您是长辈,这些道理我都懂。”闻桨抿了下唇角,“我和蒋远山已经没有办法再做父女,有些事情不是原谅了就能代表它不曾发生过,他可以忘了过去的错误,我不可以。”
容姨叹了声气,“我明白,你放心做你自己的事情,容姨心里有数。”
……
闻桨在楼下坐了会,还是觉得有些累,容姨让她回去休息,池渊也陪着一块回了房间。
等回到卧室重新躺进舒适柔软的被窝里时,闻桨却没了在楼下时的困意,眼睛看着屋顶天花板,声音淡淡的,“等这次回溪城,我想抽个时间去和他见一面,之前有些事情之前说得匆忙,再加上公司这边还有他的股份,不见一面,可能没办法彻底解决。”
半躺在一旁处理手机邮件的池渊闻言反应了几秒,才明白她说的是蒋远山,温声问道:“要我陪你一起过去吗?”
“不用。”闻桨捏着他的手指把玩,眼眸微垂,轻声嘀咕了句,“又不是什么好事情。”
池渊知道这是她心里的一个未解的结,也没再多提这件事,随意提了别的话题将这一茬掀了过去。
两人在青天白日里,无所事事地聊着天。
不知怎么聊到了小时候的事情,池渊提了几件自己儿时的趣事,没讲几句忽然停下话茬,俯下身将人搂进怀里,语气缱绻温柔,“不说了,等你嫁给我,让我妈妈讲给你听。”
第70章
池渊订了年初八上午十点的机票回溪城。
出发前一天晚上,闻桨在自己房间洗完澡, 过去帮他收拾行李, 才进屋就被拉进了卧室。
折腾到后半夜才偃旗息鼓。
池渊凑过来在她额头、眼睛和鼻尖处轻轻落着吻,缱绻不舍。
闻桨浑身发酸, 又困极了,没什么力气地把他脑袋推开, 不耐烦地说, “你别闹……”
池渊低笑着重新凑过来,声色如玉,“桨桨。”
“嗯……”
“等这次回去, 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他侧身支着脑袋, 指腹在她下巴处摩挲了几下,放轻了声音哄着,“好不好?”
闻桨这会差不多已经半梦半醒的状态, 对于他的话基本上没有过脑袋, 只是迷迷糊糊应了句好。
池渊得到满意的回答,将人搂进怀里, 逐渐也陷入梦乡之中。
……
天完全亮起来的时候,闻桨被敲门声惊醒,手下意识往旁边一摸, 身边已经空了。
她缓了几秒睁开眼睛, 伸手拿到床头桌上的手机,摁开看了一眼。
09:06
不早不晚的时间。
闻桨翻了个身坐起来,没有之前那么疼, 但还是有些酸,她掀开被子,拿过放在一旁的干净睡衣穿在身上,赤着脚往外走。
房间的卧室和小客厅有一个拐角的遮挡,她走过去,才看到站在客厅的池渊和周程。
池渊大概是起来的早,已经全部收拾穿戴好,身形挺拔如松,衬衣领带整齐,黑色的公务行李箱靠在沙发一侧,拉杆的横杆上搭着件黑色的西服。
周程和他装扮相似,但气质却与其截然不同,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温润,视线比池渊还要先一步看到闻桨,颔首浅声道:“闻总。”
闻桨笑笑,“早。”
池渊也转身朝闻桨看过来,微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回过头和周程道:“你先去楼下等我,具体事情路上再说。”
“好的。”周程又朝闻桨点了点头,才离开房间。
这个点天已经完全亮了,刺白的日光外边落进来。
闻桨走过去,眼角眉梢浅含春\\色,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慵懒,“都收拾好了?”
“嗯。”池渊视线微垂,落到她莹白的脚看了几秒后,倏地抬手将人抱起来放到旁边书架边缘的桌子上,身体微贴,“你昨晚答应我的不要忘记了。”
“什么?”闻桨手搭着他肩膀,对于他说的承诺确实是想不起半分,微皱着眉问:“我怎么没印象了?”
“这不重要。”池渊往前靠了靠,低头吻了过去,声音含笑,“重要的是你已经答应我了。”
闻桨还没抓住他话里的重点,就已经被吻得晕头转向,空不出别的心思再去思考这件事。
……
池渊的航班在十二点一刻,闻桨本来想着送他到机场,顺便再来一个深情告别,但一想到来回得花三个多小时,本来就不怎么强烈的想法就彻底蔫了。
“我们还是溪城见吧。”闻桨低头打了个哈欠,“我元宵节前一天回去,到时候再联系。”
“好。”池渊摸了摸她的脸颊,“元宵节要不要来我家里吃饭,我妈她们那个时候也回来了。”
“再看吧。”闻桨抬眸,“这次算见家长吗?”
“你觉得呢?”
“说不好。”她手指抵着他衬衣扣子打圈,笑眼弯弯,“毕竟之前也见过,而且那时候还是未婚妻,身份比女朋友好像还正式些哦?”
“……”池渊捉住她作乱的手,指腹在她无名指的指节根部摩挲着,“那就算吧。”
“好啊。”闻桨笑了下。
-
池渊回去之后,闻桨的生活也没闲下来,趁着回去之前的几天带着容姨在海城玩了一圈。
中途,闻桨还去了趟海城的楠山寺,为外公外婆和母亲分别点了盏灯,容姨则是斥巨资为她和池渊各自求了一个平安扣。
毕竟,这世道没有什么比平安健康更重要了。
闻桨从海城回去的这天,池渊在国外出差,要第二天早上才能回溪城,两个人只是在手机上简短的聊了几句。
后来到家之后,许南知知道她回来的消息,下午来了趟闻宅。
这个新年,许父许母为了让女儿答应相亲,直接把她锁在了家里,还没收了她的手机和其他通讯工具。
许南知用尽了办法,就差没从卧室二楼跳下来以死明志了。
但是许父许母这次是铁了心要让女儿去相亲,不管许南知怎么闹腾,他们始终都不肯松口。
后来许南知也疲了乏了,索性就顺了两位老人的意,去相了几次亲,但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好在这之后不久,年假结束,许南知年前的项目未结,建院那边不放人,她这才得空从家里的牢笼跑了出来。
“我一天没个交往对象,他们就觉得我活着就是在占用公共资源。”见面这天,许南知提起这事,仍旧连声叹气,“我真是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于许家人的执着,闻桨不认同但也没法评价,只能安慰道:“为人父母,考虑事情和我们不一样。”
许南知失笑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这趟去海城是不是直接一步到位了?”
“……”闻桨端着咖啡杯,默默挪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