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瓒没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瞬间收起脸上的笑,捧高了玫瑰花说:“这么浪漫的气氛,你看不出来吗?”
易南烟:“你能先把那一闪一闪的灯给关了吗?照在你脸上特别渗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演鬼片。”
丁瓒:“……”
自己精心策划却被这个小祖宗说成拍鬼片,内心也是哔了狗了。
“你看不出来吗?我是准备跟你告白啊。”
“告白?”
易南烟错愕地张了张嘴,过了几秒,又像听了个好笑的玩笑,低头笑了。
丁瓒搞不懂她这是什么反应,急道:“别笑啊,我是认真的。为这次演唱会我准备了很久,南烟,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似乎意识到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易南烟缓缓收起嘴角的笑意,静静地看着他。
她终于等到了他的这句话,却是迟到了六年,在这样错误的时间,等到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丁瓒等了一会儿,也许只是几秒,便让他觉得比几个小时还要漫长。
“你说话啊,我没有在开玩笑,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易南烟垂眸,眼底有他看不懂的情绪,“那我很认真地回答你,我不愿意。”
“为什么?你以前也是喜欢我的不是吗?”
易南烟苦涩地勾了一下唇角,“阿瓒,你也知道那是以前。”
丁瓒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女人为爱犯傻也要看年纪,不是所有的喜欢你,都能换来一句我愿意,也不是每一次你回头,我都必须在原地等你的。阿瓒,我以为上次我说的很清楚了,也许我们只适合做朋友,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丁瓒把花搁到茶几上,徒劳地原地踱了几步。
他以为最近南烟对他的态度明显好转,这次告白有很大的把握,却没想到她会这样干脆利落地拒绝自己。
他慌了神,“易南烟,人是会变的,为什么你不肯多了解一下现在的我呢?六年前你不吭一声就走了,你不也是没有给过我机会?现在我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说我爱你,你不信?”
“爱也要分年纪。”易南烟深吸了一口气,“或许几年前的我听到你这样说我会很开心,可我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了,已经过了因为一个男生篮球打得很好或是一个男生唱歌好听而喜欢他的懵懂年纪了,我想要的是一个更成熟、更稳定,能给我依靠的伴侣。”
“稳定……”
丁瓒垂下眸,茫然地重复着她的话。
再说下去没有意义,易南烟开门要走,“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休息室关门之后,外面的工作人员表面帮着各自的收尾工作,实则都竖着耳朵注意里面的动静,万一老板求爱成功第一时间送上祝福说不定还能赚点奖金。
可听了半天,里面气氛不对,这会儿门毫无征兆地打开,见易南烟面色不好,大家心里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散了。
丁瓒冲着门口喊:“什么我不是你想要的人,不过是你自欺欺人在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我不信你真的对我没有感觉了,除非你亲口说你再也不喜欢我了!”
易南烟背影僵了僵,片刻后又头也不回地走了。
丁瓒狠狠地踹了一脚沙发,气恼地揉了揉眉骨。
门口方泽挥开看热闹的人,“别看了别看了,老板不会想让人知道他被拒绝了的,散了散了!”
丁瓒:“……”
谁他妈被拒绝?
被你这样一说大家不知道才怪!
方泽接收到来自老板冰冷的眼刀,脊背一凉。
完了,可别拿我开刀。
丁瓒:“看什么看!追啊,这么晚她怎么回家!”
“哦哦,我这就去,老板你也别太伤心了,凡事都有第一次,多……”
方泽想说“多被拒绝几次就习惯了”,但看见丁瓒那要吃人的眼神,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干笑两声,麻溜地追人去了。
易南烟站在马路边摆弄打车软件,迟迟没有人接单,这更加让她坚定了要尽早把驾照考下来的决心。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她面前,方泽打开车门朝她讪笑:“易小姐,老板让我送你回家。”
-
到家已经是深夜,翁怀敏还没睡,一见到女儿就向她打听今天演唱会如何如何,再联想到白天妈妈催她出门的情形,易南烟合理怀疑她妈妈是和丁瓒串通好了的。
她摆摆手,只说还行,就溜上楼洗澡睡觉了。
已经在客厅睡着的勺子见她回来,又叼着自己的玩具上楼在她床边撒娇,易南烟趴在床沿用手指挠了挠它的脑袋,耳边不自觉地出现丁瓒刚才的最后几句话。
她摇了摇头,逼着自己不去多想。
摆蜡烛送玫瑰花这种把戏真的过时了好吗,前两年那个追她的英国小奶狗早就用过了。
第二天是周日,原本约定好要和程澈一起吃饭,可程澈最近接了个经济纠纷的新案子,雇主是一个事业型的女强人,单身多年没有结婚,最近经常以聊案子为由单独找他,这让程澈头疼不已,却也无法拒绝,只好临时给易南烟打电话说自己还有事要忙,恐怕没办法见面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易南烟还躺在床上,她才知道在演唱会上蹦迪也是个体力活,一身酸痛,明明她也没有多投入,可今天也只想安详地躺在床上。
程澈挂了电话之后便回律师事务所去取文件,今天律师都不是上班,只有前台还有两个年轻的女接待,因为没什么访客,两个人凑在一起看起昨晚演唱会的视频。
程澈没惊动她们,静静回办公室取了文件又出来,却在要离开的时候听见她们的电脑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最后一首歌,一首对我而言很特别的歌——《明明很爱你》。”
旋律响起,程澈停下脚步,走到电脑旁边,眸光随着歌声渐渐冰冷。
两个前台看得太入迷,根本没察觉程澈绕到了背后,还在捂着嘴对着电脑屏幕花痴。
演唱会的大屏幕上会不定时捕捉台下观众的,当画面闪过易南烟的脸时,程澈突然伸手按了暂停。
两个前台吓得尖叫,“程律师?!你什么时候来的?”
程澈不答,反问:“这个演唱会是什么时候的?”
“啊?”前台面面相觑,“这就是昨天晚上的,丁瓒在帝都体育馆开的演唱会。”
程澈盯着电脑屏幕,搁在键盘上的手悄然握拳,手背有青筋浮现。
作者有话要说: 丁丁被拒绝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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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新一周上课, 易南烟换好练功服走进舞房教室时不少同学已经到了,一小伙女生聚在一起,盯着小小一个手机屏幕看得入迷。
“我跟你们说, 现场的气氛和隔着屏幕看完全是两回事, 你们听我这嗓子都喊劈叉了, 就知道当时现场的气氛有多燃了,虽然门票贵是贵了点, 但是绝对超值!”
被围在中间女生小嘴逼逼叨叨说个不停, 见易南烟走进教室立刻收了手机, 挥着手挤到易南烟面前:“易老师, 是我, 我是舒乐呀!”
易南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微微有些走神,被突然冲过来的人影吓得肩膀一缩, 眯着眼睛想了想,才回忆起这舒乐同学就是昨晚在演唱会现场偶遇并在朋友圈爆料她“追星”的丁瓒小迷妹。
她又是一阵头疼,朝舒乐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易老师,你昨晚后来去哪儿了?散场的时候我都没看见你。”
易南烟遮掩道:“我昨晚……哦, 我提前离场了,结束得太晚地铁就要关门了,所以我就走了。”
“啊……”舒乐遗憾地撇着嘴,用“你都有钱买VIP了还要在乎地铁关不关门”的眼神看着她。
“你真走了呀。真可惜, 你知道哥哥最后一首唱了什么歌吗?”
易南烟心咯噔一下,心虚地问:“他,唱了什么歌?”
“情歌!而且那首歌从歌名到歌词都像是在表白!”舒乐打开自己手机, 翻出昨晚粉丝群里的聊天记录递到易南烟眼前,“老师你看,昨晚我们群里都在猜,哥哥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易南烟:“……”
“舒乐,你听我说……”
舒乐攒着小拳头愤愤道:“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也千万别让我知道那女的是谁,不然我可以哭一整天,我家哥哥是坠落凡尘的仙子,在我们粉丝心里没有人能配的上他!”
易南烟:“……”
坠落凡尘的仙子也是够够的了:)
他是坠落凡尘的哮天犬还差不多!
有女生说:“舒乐,你这就不对了,爱豆也是人,也要谈恋爱结婚生子的,你这种毒唯心态要不得!”
舒乐不服气地怼回去:“那有一天你家迟沉谈恋爱你能接受?”
“……不能。”
那感觉,想想都要哭了。
易南烟觉得自己在她们面前就像个心态苍老的老阿姨,这种追星的疯狂是理解不来了,她拍拍舒乐的肩膀:“还是要理智追星。”
舒乐根本没听进去,还带着她的姐妹团凑上来叽叽喳喳地问:“老师,你喜欢哥哥多久了?”
“你最喜欢他的那首歌呀?”
“老师,你除了追他的演唱会还追不追其他活动?”
“老师,我们有个粉丝群你要不要加一下,以后一起做数据啊!”
“……”
苍了个天,到底要怎么和这群孩子解释自己其实就是个假粉丝!
真是令人头秃啊。
叹气气.jpg
一道清亮的敲门声,让易南烟暂时得以解救,人群散开,介绍她进学校的师姐刘柳站在门口朝她莞尔一笑:“易老师,有点事找你。”
易南烟跟着刘柳师姐走到长廊尽头,问:“师姐什么事啊?”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刘柳说:“我怀孕了。”
“真的?”
易南烟惊喜地看着师姐小腹,那里还平坦着,上个月刘柳的订婚宴她也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好消息。
“怀多久了?”
刘柳脸上满是初为人母的甜蜜笑容,“刚刚七周。还好我上的是《世界芭蕾史纲》这样的理论课程,所以没什么影响,我还没让院里知道。”
易南烟摸了摸她的肚子,“那也要小心才是,听说前三个月最不容易了。”
“所以,我才有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如果是代课这种事,只要我没课都可以的。”
刘柳微笑:“不是代课,是有个综艺节目想你帮我上一下。”
她们学舞蹈的也会经常接触一些娱乐节目,很多舞蹈生因为长得好看气质又佳毕业后成了演员,她们当老师也一样,教课之余也各自有别的发展,就像电影学院的许多老师,自己也还在拍戏,她们舞蹈学院的老师也会参加一些与专业挂钩的节目。
“之前有一个叫《街舞风暴》的节目找到我,说他们节目需要一个芭蕾舞者,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所以就答应了。可是现在我签了合同,这种情况肯定是去不了了,节目组那边也理解,但他们现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问我没有推荐。”
《街舞风暴》?那不就是淼淼制作的节目?
易南烟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所以你就推荐了我?可是我不懂街舞啊。”
“没关系的,只是参加一支舞蹈而已,他们的决赛本来就是以舞种融合的形式对决,需要不同找舞种的老师一起参与,你只要帮助他们编舞,一起排练出一支融合了街舞和芭蕾特色的舞蹈就行。”
易南烟对这种形式的比赛完全没有经验,正想着该如何推脱,握在手里的手机就开始振个不停。
来电显示:顾淼淼。
刘柳瞥见手机上的名字,微微一笑说:“而且我一提你的名字,他们的制作人就说和你是很要好的朋友。”
易南烟:“……”
如果说刘柳师姐还可以找借口推脱,那这位顾淼淼同学可以说是非常难搞了。
她走到楼梯口接起电话,半个字都还没说,那头就传来一阵哀嚎。
“我的南烟啊!你说我做个节目怎么就那么难啊!刚开始方案就策划了三个月,后来又找不到流量男导师,好不容易节目顺利开机,舞蹈老师又放我鸽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易南烟:“……”
眼前仿佛闪过一幕顾淼淼同学坐在地板上哭惨耍赖的画面。
“淼淼,你先冷静点,你听我说。你们那个节目我师姐跟我说了,但是我真的怕我自己帮不上你的忙,还把你的节目搅糊了。”
顾思淼声音激动而尖锐:“怎么可能搅得糊?就凭你的颜值,你往那台上一站,绝对是全场最美的仙女,你都不用跳舞,观众哗哗票全部投给你了!再说,你跟别人谦虚也就算了,你的舞蹈实力我还不知道?我要是再办一个舞蹈大赛,你的级别是可以当评委导师的好吗!”
顾思淼见走苦情路线不管用,又开始发射糖衣炮弹,易南烟被她这么一夸,不觉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有她说的那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