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三十来的特别晚,大年初一就是情人节。
由于年底的档期原因,丁瓒没有时间排练节目,裴俊毅为他推掉了今年春晚的邀请,要不然这一年里最重要的一天,他又得在春晚的演播厅里的度过了。
易南烟的爷爷奶奶早就不在了,亲戚也隔得远,往年过年的时候都是他们一家三口在家吃年夜饭,虽然温馨但算不上热闹。
今年不一样了,丁易两家关系本就好,如今丁瓒和南烟关系已定,翁怀敏和廖颜商量之后,决定今年两家在一起吃年夜饭,图个热闹。
到了下午,翁怀敏和廖颜在厨房里为年夜饭忙碌,丁奶奶就带着南烟在餐桌上包饺子。
易南烟以前对这些事情总是不甚上心,犯懒不想做,但毕竟如同她妈妈所说,她也到了成家的年纪,有些事情总要学着做一点的,总不能让以后的孩子回想起妈妈做的饭,只有一脸的嫌弃。
丁瓒起初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打游戏,可易南烟太长时间没和他讲话,他就坐不住了。
在餐桌旁边晃悠了一会儿没人搭理他,索性也卷起袖子洗手,跟着南烟一起包饺子,依葫芦画瓢地包完一个,还嘚瑟地捧在手心,一脸求表扬的神情对着她和奶奶笑。
“看吧,我是不是很厉害?”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句话果然是对的。
他没动手之前,易南烟觉得自己对厨艺没什么天分,包出来的东西只勉强能够入眼,好在丁奶奶说都是自己家里吃的,丑点也没关系。
但丁瓒一出手,易南烟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天赋的。
“你能告诉我,你手里这一坨是什么东西吗?”易南烟耷拉着眼角问他。
“当然是饺子啊,你自己不会看?不对,请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坨’?”
易南烟白了他一眼,“你见过哪个饺子是圆的?你这个连包子都算不上,面粉都没捏紧,下锅一煮就散了。”
丁瓒颇受打击,看看自己的,再看看奶奶的,好像差别是有点大。他默不作声,一个人在旁边揉了团面粉开始研究,结果越包越离谱,什么诡异的形状都有。知道的人明白他在包饺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捏小怪兽呢。
后来没一个能下锅的,气得丁奶奶用筷子狠狠敲在他的手背,“去,包不来别浪费食材!”
不让他包,他还有脾气了,一个人坐在旁边生闷气,说南烟和奶奶都不懂艺术。
两人都不理他,他就捣乱用面粉抹南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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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过后,两家父母在客厅里打起了麻将,美其名曰好好发扬中国国粹。
丁瓒和南烟对麻将都没什么兴趣,索性窝在沙发上陪奶奶看喜庆热闹的春节晚欢晚会。
如今的春晚也在与时俱进,导演在选节目时候开始考虑年轻人的喜好,近两年的晚会更是群星璀璨,邀请了不少优秀的青年艺人,堪称追星女孩的天堂。
易南烟看得津津有味,但上了年纪的人看起来便觉得少了当年的味道,丁奶奶没看多久就坐不住了,打着哈欠回房睡觉去了。
奶奶一走,丁瓒就牵着南烟站起来,“走,去天台给你看样东西。”
易南烟稀里糊涂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又搞什么花样。
四楼天台没有灯,一路黑漆漆的,到了之后丁瓒从身后捂住她的眼睛,“先不许看,我说睁眼,才能睁眼。”
易南烟小步小步地跟着他挪动,“你搞什么鬼?”
丁瓒不答,只让她不要偷看,过了一会儿才松开她,“好了。”
易南烟睁开眼睛,天台上明明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正想问丁瓒他到底在干什么,突然“啪”的一声,四周骤然明亮。
暖黄色的星星灯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灯带下夹着他们从小到大所有保存完好的照片,那些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
“天呐,你从哪里找到的?”
易南烟一张一张看过去,有些记忆已经很遥远了,她都忘了他们是什么时候拍的了。
丁瓒手抄着口袋说:“我把家里两个书房的相册都翻遍了,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易南烟指着一张自己咧着嘴哭泣得照片笑了,“你确定把我这么丑的照片挂出来,我会开心?”
丁瓒揉揉她的头发,“哪里丑了,我明明觉得很好看啊。”
易南烟娇嗔地睨了他一眼,“又拿花言巧语来给我洗脑。”
她继续看着,意外发现,那张自己曾经珍藏在抽屉深处的、后来因为赌气被她撕成两半的儿时合照也在其中,并且被人用透明胶小心翼翼地重新粘在了一起。
她将那张照片取下来,眼眶微微泛红,问:“你从哪里找到另一半的。”
丁瓒搂住她的肩膀,“那天晚上在你的房间里,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粘回原样,下次你和我生气可再不许拿东西出气了。”
“那我要是真的很生气怎么办?”
丁瓒凑近她耳边坏笑,“那你可以在床上好好管教我啊。”
易南烟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下,“你又来。”
丁瓒笑笑,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你还记不记得这张,好像是九岁那年的除夕,你和我一起放烟花,结果蠢兮兮地把自己的新衣服烧了一个洞。”
“我明明记得那个洞是你烧的,害得我回去被我妈痛骂一顿。”
丁瓒挑眉,“是吗?我怎么不记得。好了不管谁烧的,”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小捆烟花棒,问:“现在,还想不想再玩一次?”
易南烟笑了,“幼稚鬼。”
冬夜的气温很低,丁瓒从身后环抱着易南烟,握着她的手一起点燃了一根烟花棒,就着夜幕在空中慢腾腾地画了个爱心,凉风很快又将烟雾吹散。
易南烟抿着唇笑,“你要不要这么肉麻?”
丁瓒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南烟,你知道我觉得最遗憾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易南烟垂眸,“是我们之间,分开了那么多年吗?”
丁瓒摇头,语气没了先前的不正经,“不是,是我们高中毕业时没能一起拍一张毕业照。你去英国的那几年我总在想,或许那时候在操场,我留住了你,你后来就不会走的那么决绝了。”
“阿瓒……”
易南烟心头一酸,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如果当时自己不那么别扭,许多话当面讲清楚,他们之间也就不会误会了。
可若是问她后悔当初的决定的吗?她的回答仍是“从不”。因为只有在分开那么多年之后,他们才都明白了,原来在彼此心中对方依旧那么重要。
“年少的时候,我们走过很多弯路,也做了很多蠢事,可幸运的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还是把你找回来了。”
丁瓒握紧她的手,“易南烟,这一次,拜托你握紧我的手不要放,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这一次,我要牵着你的手走完余生。
手中的烟花棒燃尽,易南烟缓缓转过身,眼眶微红,她扶上丁瓒的肩膀,踮脚在他唇上印在自己的烙印。
“好,我答应你。”
在她唇离开之际,丁瓒手指穿从她发间穿过,及时扣住了她的后脑,重新吻了下去。
“南烟,我们公开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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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的钟声敲响,大家在社交软件上互相祝福,道一句新年快乐,而丁瓒却在这时候不声不响地发了一条公开恋情的微博:【@易南烟,是我的小祖宗,也是我的小朋友。】
几乎是同时,易南烟也发了微博回应他,配图是一张陈旧的合照,照片中间有一道明显的修补痕迹——
两个小人并肩站在幼儿园门口,手拉着手,一个笑得没心没肺,一瘪着嘴闷闷不乐。
【只有我知道,舞台上穿着正装的你,其实穿了一双小熊袜。@丁瓒】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