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安也点头,神色郑重,“陛下也误会了公主些。”
若没有今日他们彼此坦白的这一句,怕是都要,这样误会下去。
“南境林家一位副将,曾经来京中,刺杀过陛下。”就在颜修要对长仪动手之前。
能轻易带动一境藩王,不仅仅是让他直接领兵离了南境,更是,让他副将进京,刺杀当时正在摄政的王爷。
“所以,当时他认为,我和林将军早就站在一处。”
“没错。”
“后来林将军来山上后,我才发觉,想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等于长仪直接官宣了,小狼崽子是他男人。偶吼吼哈哈哈
颜修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干。啊,我只是变态,你却胡搅蛮缠!!!
明天更多一点~
第56章
“不是,”面对长仪提的这个问题, 徐远安还有些诧异, “全部自缢了?”
为表诚意, 他直接坦白,“公主在华阳时,我们只刺杀过一次, 在汤碗里下的毒, 但是失手了。”
“那三郎?”
“哦, 这是我们干的。”他说话时神色间特别诚恳。
长仪凝眉不语, 那一天, 被刺杀过两次。一次是早间汤碗里下了毒,一次是半夜山间道上被截杀。第一次是四郎动的手, 第二次,另有其人。
“那我两个丫鬟?”
“也不是我们的人, ”徐远安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随手摊开折扇, 欲扇几下却发现手还有些痛,“我们是在客栈里伏的人。”
原来如此……
“公主怎么突然会想起来和陛下一一对质?”
长仪抿了口杯中的茶, “因为, 今日的刺客, 目的太过明显。”更何况,既然有意要杀她,哪里来赐婚一说?又为什么会留到今日?
两边都理清楚了,徐远安拂拂衣袖站起来, 忍痛行礼,“请公主耐心等待,不出明日,就见分晓。”
他说的不错,只第二日,便有人在青鸾殿行凶,被早就埋伏好的御林军当场捉拿。
新帝请了阿姐过来,长仪只看了蜷缩在地上的几个刺客一眼,“还以为陛下手里的梁宫进不得沙子。”
颜修平稳的目光从裴锦身上淡淡划过,“若进不得沙子,小姐夫怎么进来的?”
几句交锋,就转到长仪最关心的问题上。
一个不讨喜的皇子,如果不和北幽勾结,哪里来的势力?
“三年时间,大梁上下,颓靡至极。敢怒不敢言的人一旦多了起来,就有了势力,不过那时阿姐还在刀锋上,所以……”
“那安儿?”
“是北幽皇子的女儿,却与这些事毫无关联。”
也是,北幽女人,远没有梁的女人这般有地位的。
两人先前对彼此都有杀意,如今话都说开了,反倒明了。
长仪将昨日对他低声说的话重新说出来,“这些日子想了许多,金銮殿上那把龙骑,更适合陛下。”接着又补充一句,“不过若要我就这么放手,实在是不甘心。”
颜修恭敬行礼,“开春后除了科考,还要重设女官,评选才女,也自然是要女子主考才是。”
女官制度也是始于女帝,嫡公主是她一手教出来的,此事由她来做,最好。
他素来城府心思极深,更会造势用人,“阿姐与我虽是有许多误会,心总在一处的。”
长仪不急答应,就先回宫。
她嘴上说着不甘心,心里也确然不甘心。
曾经登高楼望远,志得意满。历经巨变,也懂得了,有些人,比她更适合。更适合,却也不愿就这么放手。
更何况,四郎那表面俊雅斯文的德行,看起来就有些欠揍……
夜间宫里帘幔落地,即便是枕在了小狼崽子怀里睡,还是梦到了那个死去的丫鬟。
中毒倒地,嘴唇发紫,一步步向她走来。
惊醒时已经是一声冷汗,无力地靠在夫君怀里轻轻喘息。
“瑶儿,”裴锦也醒了,抱着酥软的身子轻哄,“可是梦魇了?”
回京后梦魇多次,来来回回都是这中毒的女尸。
长仪在揪着他衣襟口渐渐稳住了乱了的心跳,却回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后间有浴池。”
身上薄汗难受,她想沐浴了。
和他一起。
如今外面也不知怎么传她,不将这坐实,岂不是要吃亏?
几个宫女进来,挑着灯烛到后间浴池边准备。如今已是夜半,却想不到公主竟要这般荒唐。
“都下去吧。”她只穿了单薄的寝衣,连莹莹玉足都露在外面,玲珑骰子一般的脚腕,精致的让人忍不住握在手里。
几个宫女将花瓣对着迷蒙雾气洒进去,一个个垂头称是。自然要下去,再不下去,都要脸红。
水雾气弥散开来,新驸马还在屏风那一边刚刚解了外袍。
长仪想了想,到底羞怯,寝衣未解,便下了水。
清澈的池水刚刚没到她肩边,不经意间往上靠住池壁,贴身的寝衣露出来几分。却更勾人,最怕那,犹抱琵琶半遮面。虽是衣裳未脱,但曼妙曲线更显。
裴锦从屏风后转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俊朗微红的面上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看着,喉结缓缓滚动,无意识一歪头,又单纯又流氓。
“愣着做什么?”才刚刚入水,她的声音就给满池的热水气泡软了,娇媚无边,要往人的骨子里酥。
小狼崽子也没脱寝衣,不过半敞开,露出紧实精壮的胸腹,也跟着入水了。随手拨开挡住的花瓣,眼里清澈,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头发也被水雾润湿了,乖巧地贴在脖颈上,鼻梁上淡痣孤星一般,衬他来时更像个幼犬,一步步往主人那里挪。
他慢慢走过来时,长仪在心里想,不能怪他是小色|胚子,是自己勾他的。
在山上那戏是自己勾着他演,如今这浴池也是自己勾着他下,勾着他像丢了魂的小犬儿,又乖又黏地走过来。
池水热,长仪随手捏起一瓣花瓣,淡粉色花瓣似落在澄澈美玉间,又落在小狼崽子精致的锁骨上,由灵巧指尖,顺着锁骨擦过。
他只对她好欺负,她就将骨子里那点坏和妖,都给他一个人看。
只相互看了一眼,裴锦就将她卷到怀里吻。
瑶儿在山上说,可以那样那样,他等了一个多月,终于等来了那样那样。
长仪靠在他怀里,娇软无力,浮萍一般,由着狂风乱玉,将它打得颤颤的。唇齿间涎液勾扯,银丝流下。一两声□□,也被着乱雨打散,没在他的口齿中,没在他越来越深的吻中。
桃花眼里明亮又痴,手下单薄寝衣不是被挑开的,是被撕开的。
她背抵住浴池,像靠着那日华阳县路边摇摇的大树,枯枝挡着两个人亲昵的状态。小狼崽子将没做完的梦做完。
“郎君。”像是她第一次唤他,跌落在满山风声里,跟着桦树林叶摇摇坠坠,襦裙角沾了血,低眉顺眼。
他勾着她下巴将她精致的脸庞抬起来,同时……
浴池里清水被搅乱,满池花瓣胡乱地飘着,像是没根的雨,碎在层层片片的涟漪中。
杨柳枝下无根水,汇入两瓣红莲中。
夜都不知过了多久,水面上才重新平稳下来,上头飘的花瓣,残红一般,支离破碎。
“全忘了。”裴锦有些懊恼,小声埋怨自己之后,埋在她肩窝上,长长吐气。
什么忘了?
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开口问。
倘若她问,脸许是比现在还要红。
池水里已经有些凉了,裴锦抱住她,披了干净的寝衣,转过屏风回床榻上。
刚刚放床榻上,想退开,退了一半,小狼崽子生生地止了动作,眸色再次深沉,绷起身子,欺身覆上来。
暗香浮动牡丹色,芙蓉玉暖雪灵芝。
这般好处,哪那么容易停得下来。
没尝过这滋味的小郎君,当下就恨不得死在她身上,哪里能退得开?
沉沉夜色给打压得颤颤歪歪,连着天边上一轮月,都跟着抖手洒些清辉,零零落落地沾到殿外水池中。
春色将至,夜里都不冷。
美人杏眼上都沾了早春的露,顺着凝脂玉面淌下。滚烫的床榻上,又撕扯坏了一间寝衣。
裴锦看着瑶儿哭了,心疼,心里疼死了,手上动作却越来越重,眼睛都更红。
这样的哭,专叫人心里疼,又疼又痒。
诗赋中有云:不知东方之既白。
此刻天色发白,宫女们垂手等在殿外,都不敢进来收拾。
殿里传来一声清润的男声,揉着沙哑,“备水。”
裴锦一夜未眠,此刻更是满足地勾着笑,真真是个好夜,方才才停下……瑶儿累得睡在他怀里,身上已经没了半点力气,却不再梦魇了。
宫女们照着吩咐进来,却不敢多看,帘幕也不敢掀,安静备水。刚过来时以为里头已经睡下,今日会晚起些。不曾想还未推殿门就听见那声音,她们公主的声音,娇软勾人,却像根扯要断了的线,不知随着什么,断断续续。如此一来,都不敢进去了。有些没见过事的,听得身上都痒了痒。
新驸马许是不喜欢留人,宫女们才收拾好,想着要不要伺候沐浴,犹豫要上前,就被赶了,“出去。”若不是心情极好,怕是还要在前面带个“滚。”
调子上不耐烦,却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愿吵醒怀里人。
不过脾气却暴露出来,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日后怕是沐浴这事,公主再也不要宫人伺候了。
先皇丧期未过,公主便如此荒淫,平白在宫里多出来一个来历不明的裴锦。新帝宫里也藏着一个,两个聪慧的儿女,都是不孝的。
有人这么想着,又被新帝周身的肃正之气,处事严明却不失宽容的气度折倒。庄公子那婚事算是搅了局,新帝也有些无奈,其他事上恩裳宽慰了两句,预备着开春就封驸马,并且立后。
这边旨意还没拟,快马加急信:林将军进了京。
作者有话要说: 有奖问答:裴锦忘了啥,猜对了发红包,答案下期公布。
我发现一件事,其实前面十几章我就开过特别小的车,但是好像都没发现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提醒一下:花鸟点在孤山上。
PS:因为准备考研的关系,每天更新的时间我往后推了推呀,还是日更,不过可能有点晚了,可以留着第二天看呀~~爱你们,嘬~
第57章
床榻上的檀香沾着暖气,小狼崽子将存在就有点烦人的宫女赶出去, 浅浅吻长仪睡中的侧脸。
他知道瑶儿昨夜之前梦魇了, 秀丽的额角浮着冷汗,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惹人心疼。如今她睡得安稳,他也觉得放心些, 孩子气地埋头在她肩窝上蹭蹭。
那事像是久旱逢的那场甘露, 太过舒适了些。
他也没控制好自己, 最后像只饿狼, 一遍一遍, 就是不放过。
又亲吻了许久,才抱她去沐浴……
过了些时候长仪也醒了, 慵懒地靠在他怀里,透过半朦胧的素色帘幔看外头光景。
有风顺着半开的雕花窗飘进来, 将帘幔吹得蓬起, 融融的春意爬上窗棂, 隐隐闻得几声鸟鸣。
她没忍住面上一羞,有些感觉, 身体是骗不了的。“何时了?”开口时声音都哑了。
裴锦老实地摇头, 他不知, 也没想。鸳鸯帐里好,哪里晓得何时?
“瑶儿,你在怕什么?”小狼崽子眼里单纯又焦急,憋了许久还是担心地问出来, 捉了她的玉手搭在自己起伏的胸膛上。
长仪没挣扎,安静地靠在他暖热的怀里,说昨夜那个梦。她身边死的人太多了,久而久之就束成了一段心结,时常梦魇。皇姑母,其实有些嗜杀,明明是无辜的人,却成了她手下冤魂。她有时怕,自己最后也变成那样。
“若我死后,成了地府里翻不得身的恶鬼如何?”她勾着他垂下来的头发,轻声问。
纤腰间的胳膊越发紧了,小狼崽子靠近她说,“我也杀了许多人,那我也陪着娘子一道,变作地府里的恶鬼,替娘子受刑。”
不是说与她听着欢心的,他歪着头,是极认真地在想这件事。
长仪被他逗笑了,在他唇畔上吻吻,“今日晴好,出去走走罢。”
裴锦面上有一丝迟疑,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跟着有些脸红地点头。
等到起身下床榻,长仪才知道他为甚迟疑,羞恼地捶了他好几下。
身子上的异样休养半日才好,她说的出去走走,其实是出宫走走。
白日里那样一耽搁,出来时已经至傍晚,夜灯都起了。国丧期间,不见声乐,但是街市还是有的,京都里的街市比华阳县城繁华多了。
孩童奔跑,商贩叫卖,酒楼上的灯都是亮着的。
经过昨日的事,她和四郎之间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身后跟着的眼线淡在较远处暗巷里。也没人拦她出宫。
毕竟,他还有刺客要审问。长仪躲着没管,全数交给他审。
当时话是这样说的,谁是皇帝,谁审。
简直比他还,沉迷美色,不务正业。
说是不务正业,其实她外出确实是有事情的。长仪只在街边给小狼崽子买了几串糖葫芦让他拿着吃,又给他买了布偶娃娃和大白狼面具,就穿过街市往几处巷子里转。
裴锦拿着碎花衣裳的布偶娃娃,有些发怔,但也没说什么,乖乖跟在她后面,啃自己手里的红果串儿。有时候,他隐约觉得,瑶儿养他,跟养小孩儿似的。
后面有人跟着,但是长仪不在意,顺着查到的方向走。
四郎心机深,如果不是对自己不利的,一般不会妄动。她就是看准了这点,才知道自己此行不必顾虑许多。
一连拐过几个暗巷,周围院落也逐渐破败起来,离了那些富贵人家的所在,这里显得荒凉了许多。
巷里有个孩童在门边玩耍,看到生人过来,小心跑回家,又探出脑袋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