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可爱——将吉
时间:2020-03-03 08:46:52

  他们也没再多问。
  因为没看到梁迟,梁韫下意识问了一句,“梁迟呢?”
  她话音刚落,旁边梁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哥出差去了。怎么,难道只允许你好好工作啊?”
  周琼和梁溢清两人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梁韫忽然觉得没让吴茱萸跟来是明智的。她现在没有精力逞这些口舌之快,没接梁乔的挑衅,一言不发坐回去。
  梁乔、周琼和梁溢清则坐在梁韫对面的椅子上。
  似乎是从梦中被叫醒,梁乔坐下之后打着呵欠懒洋洋地靠在周琼身上。周琼转头看了女儿一眼,然后抬手温柔地帮她理了理头发。坐了一会儿,一家三口小声说着话,即使在这冷冰冰的医院里,也是其乐融融。
  看着这一幕,梁韫默默将视线别开,却在看到那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的人时,蓦地愣住。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第14章 
  梁韫看着那个缓缓走近的人,愣愣地下意识喃喃,“贺隼……”
  对面三个人也发现了贺隼,连忙站起来。
  梁溢清迎上前两步,“贺隼,你怎么过来了?”
  周琼和梁乔也跟了过去。
  “听说梁爷爷情况不太好,我过来看看。”面对梁溢清的热络,贺隼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
  “你有心。”周琼满脸动容。
  “三哥。”梁乔站在母亲身后,乖巧地打招呼。
  贺隼没应,抬眼直接看向了那个满目惊讶,直勾勾地盯着他,却坐着一动不动的人。
  “别站着了,坐下说。”周琼招呼。
  “三哥,这边坐。”梁乔指了下他们之前坐的地方。
  而贺隼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话,径直走向了梁韫。
  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梁韫莫名紧张起来,不由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片刻之后,椅子微微一沉。这个很小的动静,却让梁韫觉得自己像是在坐海盗船一样,高高荡起飞快落下,失重的感觉让心都跟着往下一坠。
  他在自己身边坐下,随之而来的还有他身上说不出来的一种好闻的味道。
  心脏突突直跳。
  梁韫偷偷瞄了眼另一侧空着的位置,一心想着要不要往旁边挪一个位置,可又觉得这样的话,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
  坐立不安之际,那清冷的声音传来。
  “情况怎么样?”
  梁韫闻声抬头看他,却在他偏头看过来的时候慌忙别开视线,“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万幸,她的声音还算正常。
  “嗯。”
  对面的一家三口也已经坐下。梁溢清和周琼打量的目光隐隐约约。而梁乔,是毫不掩饰的打量,连带着不满和鄙夷也毫不掩饰。
  被这样三双眼睛盯着,梁韫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在了三台显微镜下,为免尴尬,梁韫主动找贺隼说话。
  “你……”
  她一出声,原本看着抢救室门口的贺隼一下收回视线看着她。
  梁韫硬着头皮往下说,“……你怎么过来了?”
  这个问题,梁溢清刚刚也问过他,可是现在她再问的时候,贺隼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烦躁的情绪。
  他为什么过来了,他也很好奇。换衣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过来不合适;换鞋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过来不合适;甚至关上门的一刹那,他依旧觉得自己过来不合适。
  可是他现在却坐在了这里。
  烦躁地皱了皱眉。
  一见他皱眉,梁韫自觉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赶紧换了个话题,“过来的时候,路上堵车吗?”
  她这话一出口,贺隼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怎么了?”梁韫强行压住自己想要往后退的冲动。
  “这边深夜也会堵车吗?”贺隼疑惑,问得认真。
  梁韫一怔,继而咽了咽口水,强做镇定地回答,“偶尔。”
  这两字梁韫说得很小声,生怕对面的人听见了追问她。毕竟她说的那个“偶尔”是因为道路坍塌。
  *
  凌晨两点,梁厚朴才被推出抢救室。
  不像上次那样是有惊无险,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情况随时可能恶化。一出抢救室就直接被转到了ICU。
  虽然有看护守着,但梁韫还是不放心,像以往一样主动提出来自己留下来守夜。不过今天碍于贺隼在场,周琼还跟她争了一番,最后还是梁溢清发了话。
  “那行,今天晚上你就辛苦一点。明天一早,我们就过来。”
  “嗯。”
  梁溢清带着周琼和梁乔离开。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周琼忍不住念叨,“乔乔,你之前不是说贺隼不喜欢梁韫吗?怎么现在这大半夜跑医院来。”
  说完,不等梁乔回答,又转而看向自己的丈夫,“溢清,要是梁韫真嫁进贺家了,有贺家给她撑腰,到时候老爷子一走,咱们怕是就争不过她了。”
  被一下点到烦心事上,梁溢清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能不能少说两句?这么晚了还不累?”
  “我……我这不是为了小迟还有乔乔担心嘛。”周琼有些委屈,
  见父母都在因为梁韫发愁,梁乔目光恨恨。
  梁韫想要嫁进贺家来抢他们家的东西,她不会让她称心如意的。
  一回过头梁乔又是满脸乖巧,挽住周琼的手臂,“妈,你就别担心了。我跟我哥都是成年人了。”
  “在妈妈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孩子。你这个丫头,心大,什么都不知道为自己想,你要是赶得上梁韫那为自己谋划的劲儿的一半,我这当妈的就真的什么都不担心了。”
  “我怎么不会为自己谋划了?”
  “那刚刚我让你留下来跟着梁韫一起守夜,你怎么不留?你爷爷要是一会儿醒了,看见只有她,心里不知道怎么想你跟你哥。”
  “哎呀,妈妈,不会的。我可是爷爷的亲孙女。”
  周琼一时说不过她。
  “好了好了,妈,大不了我早上早点过来就是了。我明天一天都在医院待着,这样您总安心了吧?”
  周琼笑着伸手点点梁乔的额头,“这还差不多。”
  *
  等梁乔他们走了之后,梁韫见贺隼似乎没有打算离开,担心他是不好意思,便主动开口,“这里我自己就可以,你也回去休息吧。”
  贺隼看了她一眼,走到ICU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斟酌用词,而后看着她,问:“你是不是怕我?”
  梁韫一愣,立马连连摇头,“不是。”
  “是嘛。”不知道是因为她回答得太快还是这个答案太没有说服力,他明显有些不相信。
  梁韫慌了下神,而后忽然意识到他可能是在问那天在绯色他大打出手的事,踌躇片刻,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他坐姿一如既往的悠闲,翘着二郎腿,双手交握随意地放在自己腿上。
  梁韫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的手上,他肤色偏白,手指修长,很好看。想到那天晚上他的手上、衣服上,甚至脸上都沾着另一个人的血,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那天,谢谢你。我没有怕你。只是那天你身上锦鲤到处是血的样子让我觉得……”
  心疼。
  这两字冒出来的瞬间,梁韫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骤然失了声。
  “觉得什么?有点可怕?的确挺可怕的。”一想到自己竟然会失控到那种地步,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不是的!不是!”她说得有些急,像是急于证明什么。
  梁韫声音缓下来,“我只是觉得你是很好的,就像是一副画一样,那种样子就像是画被弄脏了,会让人觉得,很可惜。”语无伦次地解释,越说声音越小。
  贺隼还是第一次听人把自己比喻成一幅画,觉得有些有趣,嘴唇轻抿,唇边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浅浅笑意,“你真的是二十五岁,不是十五岁吗?”
  梁韫大窘,在脸上烧起来之前慌忙转过脸,带着一丝不开心找了一个很拙劣的借口,“应该是各种材料写多了,说话也奇奇怪怪的吧。”
  身旁的人没有接话。
  走廊里安静下来。
  这样的安静直叫人昏昏欲睡。
  梁韫渐渐有些撑不住了,靠坐在椅子上,头就开始往下一点一点,睡得沉的时候,会狠狠往下一点,清醒一点又重新坐好继续睡。
  贺隼看着她,想起上次在车里也是这样,一次次醒,一次次睡,睡得很不安稳,却丝毫没有脾气,好像是已经习惯。
  她再一次睡着的时候,贺隼不由抬了左手,轻轻托在她脸侧,让她枕在自己的右肩上。
  终于落到一个安稳处,梁韫还来不及细想,睡意层层叠叠涌来,顷刻之间就睡了过去。
  *
  早上七点多,梁乔拎着早餐走进医院。
  一个人的早餐。
  到了ICU病房外,见贺隼还在,心情甚是愉悦,快步走过去,“三哥。”
  梁韫从来没有一次像此刻这样感谢梁乔的出现。
  今天早上她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靠在贺隼肩上睡着了,更可怕的是,她还抱着贺隼的胳膊。
  于是,醒来后跟他坐在一起的每一秒她都如坐针毡。
  而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终于来了个人,哪怕是梁乔,至少能缓解一下她这单方面的尴尬。
  梁乔走到他们面前,看着贺隼不好意思道:“三哥,我不知道你还这儿,只带了一个人的早餐。”
  不等贺隼说话,梁乔立马又换了个语气,撒着娇,“三哥,我带你去外面吃吧。算是给你赔罪了,你可千万不要生我气。我最怕你三哥生气了。”
  大概是梁韫从来没有听过梁乔用这种语气跟一个人说话,第一次听到,让她感觉不太好。梁韫不由抬眼看着梁乔。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梁乔转头也看了她一眼,只有匆匆一眼,可这一眼里却有赤/裸的挑衅和轻蔑。
  梁韫脸色一僵,看着她手里的早餐,恍然明白,突然心急起来,慌张之际——
  “老三,阿韫。”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梁韫蓦然心口一松。
  三个人循声看去。
  只见贺廷煊带着司机走了过来。
  梁韫和贺隼都站了起来。三个小辈一一打招呼。
  贺廷煊今天是精神抖擞,看着梁韫和贺隼,“你们俩还没吃早饭吧?我从家里给你们带的粥还有小菜。走,去梁厚朴的豪华病房先去把早餐吃了。”
  梁乔全程被贺廷煊无视,尴尬得脸上的笑都是僵的。
  贺廷煊带着梁韫和贺隼离开,顺口都没叫梁乔。
  梁乔杵在原地,等他们一走,怒气冲冲走到角落,“嘭”一声,将手里的早餐扔进了垃圾桶。
  *
  进了电梯,贺隼开口问:“您怎么过来了?”
  贺廷煊转头看看他,脸上是压都压不住的笑,一句话没说又看了看梁韫,然后回过头,看着电梯门。
  “过来跟梁厚朴商量一下你们订婚宴的事情。”神采飞扬。
 
 
第15章 
  临近中午,梁厚朴醒了过来。
  第一个就是叫梁韫和贺隼进去。
  梁韫一进去,看到病床上的人,不禁红了眼眶。住院这一年多,她亲眼看着爷爷的身体一点一点底垮下去。即使她和爷爷都已经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眼看着那一天越来越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病房里只有她跟贺隼,她不用站得远远的,梁韫走到床边。
  见她过来,梁厚朴朝她有些吃力地伸出手。
  梁韫赶忙上前握住,“爷爷。”
  “阿韫。”
  “嗯,是我。”
  梁厚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然后另一只手朝站在她身后贺隼伸了过去。
  见状,梁韫让开一点,好让贺隼靠前来。
  “梁爷爷。”贺隼倾身将老人的手握住。
  梁厚朴一手牵着一个小辈,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目光深深地看着贺隼,已不复以往清明的眼里满是郑重,“贺隼,我把阿韫交给你,你以后替我好好照顾她,好吗?”
  在进来之前,梁韫已经有心理准备爷爷会说起这件事,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抬眼看着贺隼。
  他看着爷爷。
  默然,良久。
  梁韫看了眼病床上的人,苍白的脸上失落和遗憾慢慢浮现,可还在坚持等着贺隼的回答。
  不忍看爷爷失落遗憾的样子,梁韫下意思蜷了手指,握住贺隼的手。
  因这个小小的动作,他回头看她。
  四目相对。
  梁韫眼睛一眨不眨,很用力很用力地看着他,眼神里是恳请,是拜托。
  哪怕他的回答是不愿意、不好,也请陪她在爷爷面前把这出戏演完。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好。”那个清冷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
  梁厚朴会心一笑。
  梁韫心口一块大石头落地。
  梁厚朴轻轻拍了拍两人握住一起的手,看着贺隼,“那就拜托你了。”
  贺隼反握住梁韫的手,站直,点头,“嗯。”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跟贺廷煊说,他可以进来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
  一见两个人出来,贺廷煊赶紧上前,有些着急地问:“怎么样了?梁厚朴叫我进去了吗?”
  贺隼和梁韫不知道,两位长辈说好,如果他们不愿意,订婚的事情就此作罢,贺廷煊也不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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