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千般动人——在汀
时间:2020-03-05 10:00:15

  客厅气氛忽地一滞,身边的几个女人面色微妙,笑声零零尴尬,透着几分复杂。
  聂维芙像是没看见周围的异常,笑眯眯地说:“可不是,我这酒量就是被师父练出来的,有事没事带我和小乐喝几口,除了画画就光喝酒了。”
  老太太眼神中含着笑意,抬眼瞥见二楼楼梯有人下来,连忙招招手:“小乐来。”
  聂维芙扭过头,沈礼和沈景辉父子俩从楼上踱步下来。
  听见老太太唤人,父子俩的神情如出一撤,双眉微挑,互相对视一眼,沈景辉继而拍拍儿子的手,示意他过去陪老太太说话。
  沈礼没作声,三两步跨下楼梯的间隙,原本淡漠的脸庞悄然挂上甚是违和的一抹灿然笑容,带笑的视线稍稍一转,对上聂维芙的那束目光。
  聂维芙稍稍一避,低下头,像是看不惯他那张脸。
  他走到老太太跟前,笑着喊了声:“奶奶。”
  老太太还没开口,先前催孩的中年女人立刻接过话:“我们刚才还在说呢,你们小夫妻结婚三年多,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你们奶奶可是急着抱孙子呢。”
  聂维芙面上装得乖巧,双眸低垂,细密的眼睫像两排扇子一颤一颤,光听不作声,把问题全都抛给了他。
  沈礼的笑容半分未改,客气却稍显力度地回道:“姑姑,我奶奶的话全都让您说去了。”
  中年女人面色讪讪,嘴上却仍在挣扎:“奶奶是不好意思说,让我这个做姑姑开口催呢。”
  俩小的都不吱声,老太太也不曾开口,客厅里的气氛一时无比尴尬,几个女人交换眼神,各怀心事,谁也没想主动插嘴调和。
  老太太忽然拍着聂维芙的手,开口道:“元元和小乐陪我去院子里逛逛。”
  聂维芙和沈礼陪着老太太去了院子晒太阳,一只小柯基凑过来,在老太太脚边嗅了嗅,立刻安静地趴在她的脚边。
  老太太抱起小柯基,轻柔地抚着小柯基的脑袋瓜,“你姑姑的心思,我想你们也懂,无非就是当初没能把你们姑父的外甥女介绍给小乐,她心有不甘。你们同她面子上过得去就成,别太放在心上。元元,要是她在你面前说些什么令你难堪的话,你别委屈自己,咱该顶撞还是得顶撞。”
  “有奶奶在,我肯定不会被她欺负。”聂维芙嘴甜道,脸上笑嘻嘻,把老太太看得捏了下她的脸颊,看得直乐。
  老太太继续说,“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安排,二人世界没过完,不想这么早要孩子,这些我都懂,所以我也不催你们。就是我感觉我这身体没以前好了,记性也越来越差,你们俩安排归安排,可别让我等不到我的小曾孙。”
  聂维芙尴尬地笑笑,冲着另一主力成员挤眉弄眼。
  奥斯卡影帝您倒是赶紧说句表个态啊。
  沈礼握住老太太的手,另一只手替她理了理身上的羊绒披肩。
  “您小曾孙脚步慢,估计现在还没寻到我们这对不靠谱的父母。我们回去之后也商量商量,该准备的准备起来,两头并进,您说是吧?”
  老太太扑哧一笑,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把孙子的手放到孙媳妇的手上,认真地嘱咐道:“作为长辈,我们都希望你们以后能够经营好自己的小家,过得幸福快乐。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多担心我也不担心。只一点小夫妻吵架常有,小乐是男人,多让着点元元,别欺负她。”
  聂维芙乖巧地点头说是:“小吵怡情,我们也就偶尔吵吵,吵完很快又和好了。”
  老太太说:“若是他欺负你,你和爷爷奶奶,我们保证让他给你道歉。”
  聂维芙像是找到了靠山,看向沈礼轻哼一声:“放心奶奶,他不敢不听您的话,他要是阳奉阴违,我立马跑过来找您告状。”
  沈礼冷眼旁观她那副假乖巧,视线下移,冷不丁地开口问道:“你怎么没戴戒指?”
  聂维芙一愣,发现空荡荡的手指,再看向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同款婚戒,心中莫名生出些许心虚。
  老太太也看了过来,她连忙解释:“戒指有点大,我怕到时候掉了不知道,所以在包里放着呢,我下次拿到店里改一改尺寸。”
  老太太捏了捏她的手,埋怨道:“你呀,就是太瘦了些。”
  聂维芙靠在老太太的身边,撒娇一般地说:“那我中午多吃点,您也要和我一起多吃点。”说完她的视线转向另一侧,对上沈礼淡得像白开水的眼神,她不屑地撇撇嘴。
  小气鬼!告状精!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必经套路——上学不准早恋,毕业催对象,恋了催结婚,结了催要孩,有孩催二胎。
  本章评论掉落红包~
 
 
第4章 
  沈家在南城实在算不上人丁兴旺。
  从沈礼曾祖父这一代起,往下三代都是单个儿。到了沈礼这一辈原是有一对双胞胎男孩儿,可惜小的那个,早几年因一场意外去世,沈家因此动荡过一阵,直到沈礼被叫回家,这状况才稳定下来。
  这次来老宅吃便饭的还有些关系稍远的亲戚,那位催孩姑便是其中之一。她的父亲与老爷子沈从华是表兄弟,关系往下算下来,沈礼和聂维芙唤她一声姑姑,着实给足她面子。
  这位姑姑大约是近几年来往沈家频繁,渐渐地忘记了某些事。在沈家出事那阵,她把丈夫的外甥女介绍给沈礼,企图亲上加亲促成一门好姻缘。
  不过当时沈聂两家早有口头约定,加之沈礼的态度冷淡,这件事便已作罢。
  饭桌上,远房姑姑又提起了那个外甥女。
  “小如这孩子实在太孝顺,听说表婶最近在咳嗽,知道我今天来老宅,特意托我带她亲手做的枇杷雪梨膏。”
  老太太温和地笑着:“我早和你说过,那孩子心细贤惠又孝顺,你替我谢谢她。”
  “本来我想着她记挂您的身体,带她过来看望您,但这孩子非说今天这场合,她过来不合适。”
  老太太笑眯眯地点着头说:“那孩子倒是知进退。”
  姑姑的脸色顿时一滞,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全烂在里面,之后全程作工具人闭口不言。
  聂维芙低下头,掩嘴偷笑。
  别看老太太现在生着病,面上整日笑呵呵,其实她心里都敞亮着,使一把温柔刀慢慢磋磨你。
  她扭过头瞥了一眼身侧的男人,他却仿佛没听见没看见,神色淡漠地拿刀叉切着一块牛排,切完之后伸手把她眼前的这盘调换了下。
  聂维芙在心里为他这份不动声色的演技叫好,偷偷地伸出来脚,装作不小心在桌底下踩了一脚他的鞋。
  沈礼抬眸看向她,似有些认真地询问道:“不吃?”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份切好没多久的牛排又被重新端回到他面前,他慢条斯理地吃着牛肉说:“哦,你晚上减肥。”
  老太太闻言双眉一挑,嗔怪道:“元元这么瘦还减肥?再减要减成细竹竿了,女孩子就是要有点肉才好看。”
  一桌人的注意力全被转移到这对小夫妻身上。
  “我看呐,这小夫妻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
  不,是演技越来越好了。
  “小乐这是心疼老婆,还给老婆切牛排,指不定小夫妻俩在家里更腻歪。”
  不至于,两个月不见面不通话是常有的事。
  “照这样下去,您二位养好身体,安安心心等着抱孙子。”
  养好身体是真的,生孩子……没人带得动。
  ……
  -
  当晚聂维芙和沈礼代替沈从华夫妇送走最后一拨客人,然后被留在老宅过夜。
  两人的卧室在另一栋相连的小别墅。
  早前刚结婚那会儿,聂维芙和沈礼仗着小别墅没其他人,又收拾了隔壁的房间分开住,当天晚上被阿姨当场抓住。从那儿以后,他们安安分分地待在同一个房间睡觉。
  演戏就得演全了,演得得让自己都相信,这是演员必备的专业素养。
  两人一前一后踏着夜色回到小别墅,又前后脚走进卧室,关上门。然而这还不到放松警惕的时候,聂维芙盘腿坐在床上刷手机。另一个在衣帽间找衣服准备洗澡。
  手机上跳出来一个陈年提醒,她随手划去,拐着弯地试探:“那顿晚饭,你有什么想法?”
  沈礼把衣服挽在手臂上,扭过头奇怪地看着她,没作声。
  聂维芙像是早已料到他的反应,兀自轻笑一声,低下头重新刷手机,“你觉得小如怎么样?奶奶今天也说了小如心细贤惠孝顺,我看她……”
  他皱着眉打断她:“小如又是谁?”
  聂维芙:“……”
  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你前相亲对象,那个漂亮妹妹。”
  沈礼上下打量她,声音淡淡:“没你漂亮,在这方面,我觉得你不用妄自菲薄。”话落他拿着衣服走向卫生间,走了几步脚步微顿,他回过头,“你这样,让我误以为你在吃醋。”
  不至于啊,咱真不至于。
  沈礼进去洗澡没一会儿,房间外传来敲门声,先是极有规律地叩了三下,继而稍稍停顿,有声音响起。
  聂维芙习惯这晚间检查,随即从床上起来端坐,喊了声“请进”。
  外面的黄姨端着盘子推门而入,视线先往房间两边扫过一圈,听见卫生间的水声,笑着问了句:“小礼在洗澡呢。”
  “他强迫症,一回来急吼吼地要去洗澡。”聂维芙随口说着,眼眸往那盘子上一瞅,又是一些滋补炖品,每次过来住,她和沈礼晚上必有一碗。
  “黄姨我能不吃吗?晚上吃太多,我实在吃不下。”
  “不能。”黄姨笑眯眯地说,走过来把盘子里的两只瓷碗放到茶几上,“老太太说你太瘦了,要给你多补补身体,我看着你吃,等小礼出来,你负责看着他吃。”
  该来还是会来,躲是躲不了的。
  聂维芙的脸一垮,挑了一碗看起来稍微浅那么一指甲缝的舀着汤匙一口口吃,黄姨坐在旁边同她闲聊。
  “奶奶最近是不是要去体检了?”她问。
  黄姨点点头,说:“已经安排好了,下周三,老爷子也一并过去。”
  聂维芙吃完最后一口,干干净净,放下碗说:“行,我到时候陪着一起过去。”
  黄姨脸上欣慰,笑呵呵地说:“老太太还说别告诉你们,怕你们过来耽搁自己的事,但她心里肯定是希望你们多陪陪她。”
  说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开口:“前些日子老太太突然问起小礼,说小礼最近怎么不打电话过来,还说弟弟结婚他这个做哥哥怎么不来?”
  聂维芙苦笑了声:“他这两个月都在外地出差,估计是忙得忘了。等他出来我和他说。”
  黄姨叹了口气,语中略带感慨:“当初小礼爸妈决定离婚,老太太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哪一个都放不下,但她又不好违背对小礼母亲的承诺,只能任由小礼被他妈妈带走。这么多年她和老爷子心里对小礼很愧疚,那会儿老太太还在同我说,想去小礼学校看着他穿学士服毕业,没想到后来小乐会……”
  黄姨发觉眼前的人一直默不作声,她顿时停了口,“元元你吃完了吗?要不要黄姨再给你热一杯牛奶?”
  聂维芙抬眸,若无其事地冲她笑笑说:“我是真的喝不下去,而且我怕喝多了明天起来浮肿。”
  黄姨看看她的脸色,没有留太久,端着盘子出了房门。
  门关上后没多久,卫生间那人洗完澡走出来。
  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仿佛生怕被她偷窥到他的身子,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对上她的视线,抬手扣住衣领最上面的一颗纽扣。
  聂维芙听到动静回过神,转向他当即冷笑了声,原本打算收回的目光瞥见他这副样子又定在他身上,刻意大喇喇赤.裸裸上下移动,从他仿佛蒙着水雾的亮黑双眸,再到高挺笔直的鼻梁、微带绯色的薄唇。
  短发上的水珠沿着脖颈淌下来,喉结微微滚动,再往上移动,他的眼神微闪,似闪过一丝不自然。
  这人仿佛天生透着一股白,尤其是还生着病,皮肤越发白皙。此时从卫生间出来,被满室热气蒸得脸上透着几分微红,像一只刚从锅里捞出来的红虾。
  沈礼面无表情,对上她的视线,眉眼间顿时生出些不耐。
  聂维芙难得在他面前占据上风,一点都不怕他生气,她双眉微挑,故意笑话他:“你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小姑娘羞羞答答不肯给人看。有本事你再戴个围巾,我保证我的眼睛看不到你里面的样子。”
  “是吗?”沈礼淡淡地问,似是略作思考,走过来的同时抬手解开先前扣上的纽扣,一颗解开还不够,修长手指灵活地解着下面一排扣子,没几下,家居服敞开一条缝儿,隐约露出里面的光景。
  聂维芙瞄了一眼,立刻跳起来起身走到门口。她先是趴在门上听了听,见门外没动静,打开门左右瞅着,然后才重新关上门,倚靠在门上,抱臂瞧着他:“脱吧。”
  沈礼似笑非笑地解开底下最后一颗扣子,当着她的面还真脱了下来,露出一片健壮的胸膛,短发下的一滴水珠不经意间滴落,沿着紧实有致的肌肉线条慢慢地淌下来。
  聂维芙微僵着身体,眨了眨眼,平时没见他锻炼,没想到那层布料后却藏着好风光。
  只是她不便再继续深入进去,冲茶几那一处努了努嘴:“奶奶赏你的,让我务必监督你吃完这一碗。”
  沈礼回头,皱着眉瞥了一眼茶几上的那只瓷碗,“你吃了?”
  聂维芙说:“吃了。你赶紧吃完收碗,别等我来催。”
  他向她慢慢靠近,眼中浮着一层戏谑的笑意,“我听说你为了减肥晚间从不吃东西,现在既然吃了,要不要我带你运动运动?”
  聂维芙白他一眼,莫名其妙说:“我就算要运动,也不需要你来带我。”
  沈礼微勾唇角,眼眸中的那抹笑意愈浓,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然后脚步一转向右走入隔壁的衣帽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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