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在暗恋我——秋色未央
时间:2020-03-05 10:04:25

  “不能。”谢楚河不为所动,“这就是你自己任性的后果,这两个月,一步都不能走。”
  谢楚河严肃的时候还是很有几分压迫感的,苏意卿哼了一声,不想理会他。
  用过了餐食后,略微坐了片刻,驿站的仆从送来了热水。
  苏意卿把谢楚河轰了出去,让白茶服侍着她洗漱了一番。今天赶路有些累了,她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钻进了被窝。
  没想到谢楚河又推门进来了。
  苏意卿把被子拉得高高的,警惕地望着他:“我要睡了,你做什么呢?”
  谢楚河抱着一床铺盖进来,吩咐白茶为他铺在地下。
  白茶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
  “今晚我睡这里。”谢楚河简单地说了一句。
  苏意卿的脸腾地就红了。
  自谢楚河从刑部大狱出来,之前两日,她回娘家住着,今天就动身出发了。所以说,害羞的卿卿还没和她的阿蛮“同房”过。
  她当下结结巴巴地道:“怪挤的,你去隔壁睡吧。”
  白茶听了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谢楚河不动声色:“外头不比在家,不安全,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要守在这里。”
  白茶伶俐地道:“那如此,我家姑娘就交给姑爷照顾了,我先出去了。”
  她不待苏意卿发话,飞快地溜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把门搭上。
  谢楚河看着苏意卿紧张的样子,有点想笑,又不敢再惹恼她了,就灭了灯,默默地脱衣躺下了。
  今夜的月色很好,白色的清辉从窗口照了进来。
  苏意卿偷偷地看着谢楚河,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的鼻子又高又挺,侧面的轮廓在月光下勾勒得鲜明,仿佛又有些柔和。
  苏意卿有些发呆,看了半天,他还是不动。
  她忽然就不高兴了。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她不够美吗?他不喜欢她吗?
  “谢郎。”苏意卿软绵绵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谢楚河马上睁开了眼睛。
  “我有点不舒服。”
  谢楚河披衣而起,点亮了蜡烛,走到床边,担忧地道:“哪里不舒服?”
  苏意卿把她的一只脚伸出被子:“喏,我这只脚疼。”
  胡扯,她今天一步都没走呢,怎么可能会疼,谢楚河哭笑不得。
  那只脚形态优美,柔嫩而纤细,那脚趾头都仿佛是用玉石雕刻成的,在烛火中有一种珍珠白的光泽。
  谢楚河的喉结动了一下,他觉得喉咙很干,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苏意卿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她的眼眸是这一夜的月光,流淌入他的心。
  “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扭到了?有没有肿了?”
  她的脚趾头动了动,俏皮地,带着无声的诱惑。
  不能在这里。这么简陋的地方,怎么能让她将就?这是第一次,他的卿卿,理应值得最好的。谢楚河的理智这么告诉自己,但是心中汹涌的情愫却澎湃而出,一发不可收拾,他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苏意卿忽然把脚缩了回去,然后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连头捂了起来,她躲在被窝里细声细气地道:“我又不疼了,好了,我要去睡了,别吵我。”
  谢楚河沉默了片刻,一言不发,返身走了出去。
  咦?苏意卿把头探出来,有些不安,他生气了吗?
  不一会儿,外面的院子里传来了哗啦的水声。
  苏意卿实在好奇,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反正谢楚河没看见,也管不到她偷偷地走两步。
  她趴到窗户边,透过窗缝看出去。
  这是驿站最好的房间,带着一个单独的小院。
  谢楚河在院子里,上身脱得精.赤,提了一桶水,当头浇了下来。
  这么冷的天气,大晚上的,他在冲凉水,作孽哦,苏意卿不由打了个寒战,心虚地缩了缩脑袋。
  但她却舍不得将目光收回来。
  谢楚河背对着她,露出了他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背部,那线条孔武强劲,每一寸都充满了力量的美感,水珠子顺着肌肉的纹理流淌下来,起伏着一路向下、再向下……
  “砰”的一声,苏意卿的头磕到了窗格上,忍不住“哎呀”叫了一下。
  谢楚河马上回过头来,沉声道:“卿卿,你是不是又下地走路了?”
  “没有!”苏意卿手忙脚乱地爬回床,迅速地躲进被窝里去。
  不一会儿,谢楚河就推门进来。
  苏意卿不待他说话,就抢先一步,语气微弱地道:“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说我了。”
  谢楚河的脚步声走到床边了,苏意卿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但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
  “别淘气了,快睡吧。”
  但是,这一夜,两个人都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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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苏意卿特别安份,坐在车里面,只敢偶尔偷偷地掀起车帘子看一下。
  谢楚河骑着马走在旁边,神情平静冷峻,看不出什么端倪。
  苏意卿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庆幸,在心里啐了自己一下。
  到了晌午的时候,车队进入了一片林子,前面是一座大山,翻过去就出了京都府的地界了。
  秋日的阳光绚烂,黄色的落叶铺了一地,马蹄踏过去就碾碎了。
  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唿哨声。
  “终于来了吗?”谢楚河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车队停下了。
  谢楚河一马跃前,打了一个手势,卫兵们迅速地围到苏意卿的马车周围,结成了一个防护的阵势。
  “怎么了?”苏意卿心中一沉,揭开了帘子。
  谢楚河立在马车前面,一人一马,逆着光,日光宛如给他高大的身形镀上了一层金边,灼灼耀眼。
  “没事,卿卿,有一些山上的老鼠窜出来,我很快就收拾好,你乖乖地坐在车里面等我。别看,免得污了你的眼。”
  他在前,沉稳如山岳。
  苏意卿安心之余,又有点小小的骄傲,她依言放下帘子,坐了回去。
  大队人马从林中冲了出来,乌压压地有上千之众。
  他们身形膘壮,手持刀剑,一个个头罩黑巾,把面目遮得严严实实,也不说话,直接杀气腾腾地扑了过来。
  卫兵们恍若无觉,只是将马车远远地牵到了道路的外侧去,然后守在马车周围,一动不动。
  只有谢楚河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入了敌阵。
  他的手中是一杆□□,寒光闪闪,划过空气时带起了尖锐的鸣啸声,所过之出,血光迸裂,冲在队伍前面的几个贼首竟被挑上了半空,然后重重地跌落下来,肚肠落了一地。
  太恐怖了。贼众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但是,马上有人扯着嗓子怒吼:“不要怕他,他们区区才几十个人,我们兄弟一起上,快杀了他!”
  这些贼人本也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被这一喊,定下了心神,又发起了攻势。
  谢楚河面无表情,□□抡动,势如风雷。
  一些贼人脱离了大部,冲向马车这边而来。
  马车边的卫兵刀剑出鞘,但仍然固守不动。
  一阵沉闷的马蹄声从后面传过来,渐渐越来越大,顷刻间如同雷鸣。
  数百彪悍的骑兵结成冲锋的阵列,如风一般奔驰而来。他们身披战甲,手持金戈,连座下的战马的头部都覆盖着黑甲,那种凶悍勇猛的气势让这山间的草木都为之倒伏。
 
 
第34章 
  铁甲骑兵冲了过来,碾轧过那几个试图攻击马车的贼人,毫无停顿,直接把他们踩在马蹄下,压成了几团烂泥。
  骑兵们迎头撞入了贼群之中,如虎狼入猪豕之群,刀剑横扫之处,贼人莫不能抵挡。
  他们本来就是铁血沙场上历练而出的战士,强悍的战斗力岂是这群流寇所能比拟。
  苏意卿在车里听得外面惨叫声连连,不由有些心惊,又把车帘子掀开了一条缝隙,偷看出去。
  触目所及,残肢与鲜血一起飞溅,刀剑切过□□的声音沉闷而惊悚。
  苏意卿打了个哆嗦,赶紧放下了帘子,握着白茶的手,瑟瑟发抖。
  贼人见势不妙,试图撤退。
  但是,骑兵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一队前锋切入贼营中间,后端分开形成两队包抄,已经将贼人都围了起来。
  血腥的屠戮结束得很快,大约一柱香的工夫,那边就已经平息下来了,就连最后跪在地上求饶的人也被毫不容情地斩下了头颅,只留下一个匪首模样的人被提到一边去拷问了。
  八百铁甲骑士齐齐翻身下面,跪了下来,领队的正是赵长盛。
  “请将军示下。”
  谢楚河已不是将军了,但他们是谢楚河一手栽培出来的亲卫营队,对主公的称呼依然不改。
  谢楚河冷冷地道:“把道路清开,我们要继续赶路。至于这群东西。”他瞥了一眼地上堆积的尸首,“放在那里,让他们看看不自量力是什么下场。”
  “是。”
  骑兵们很快将战场辟出了一条道。
  谢楚河走了过去,轻轻叩了叩车窗:“卿卿,没事了,我们可以继续走了,你还好吗?”
  苏意卿抖抖颤颤地掀起车帘。
  她看见谢楚河站在那里,他的手还握着长木仓,别人的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滴落。
  风吹过来,浓郁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
  苏意卿的胸口一阵翻腾,她捂住了嘴,几乎要呕吐。
  “卿卿。”
  谢楚河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苏意卿摇了摇头,对谢楚河道:“来,把手伸给我。”
  贴身的卫兵过来,接过了谢楚河的长木仓。谢楚河老老实实地把手伸到苏意卿面前。
  苏意卿拿出了一方帕子,强忍着作呕的感觉,仔细地把谢楚河手上的血污拭擦干净。
  她低着头,谢楚河俯视她,恰好看见她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她其实还在害怕吧。谢楚河那一瞬间几乎想要俯身亲吻她的睫毛。
  她抬起了眼睛,对着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柔软如同春光:“好了,小心点儿,别老是把自己弄得脏脏臭臭的,不然我真的要嫌弃你了。”
  赵长盛在后面咳嗽,咳得都快要断气了。
  谢楚河放下车帘,过去冷冷地看了赵长盛一眼。
  赵长盛保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神情:“那贼首招供了,他们原是这附近的山匪,是胶东秦氏有人出了大价钱,把他们纠集起来伏击你。”
  谢楚河的表情倨傲而冷酷:“秦子瞻吗?真有意思,蚍蜉撼树,可怜复可笑,不妨,我就喜欢看着人家气急败坏的样子。”
  熟稔如赵长盛,还是在谢楚河平淡的语调下面听出了炫耀之意。
  他“啧”了一声:“将军,你变了,你记不记得原来说过,美人膝,英雄冢,最不能沉醉,你看看你自己,一头扎下去都起不来了。”
  “那是因为她值得。”谢楚河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扫了赵长盛一眼,“好了,把人留下,你可以走了,赶回北边,交代老唐,面上做做样子就好,还是不能让胡人的马蹄踏入关内,死守住夜郎府,不能再后退了。”
  “是。”赵长盛退后了一步,恭敬地跪下,“将军,我们等候您早日归来。”
  战马嘶鸣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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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意卿跟着谢楚河一路南行。
  那八百名骑兵跟在后面,倒没有再遇到什么不长眼的人。
  苏意卿有点担心,曾问谢楚河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谢楚河只是回答道,那是属于他谢家的私兵,各世家门阀也大多如此,人数并不太多,连朝廷都是默许的。
  苏意卿很不懂这些,听得谢楚河这么说,也就放过一边了。
  前头的几日,苏意卿精神还好,晚上的时候还能有兴致撩拨一下谢楚河,总让谢楚河处于崩溃的边缘,天天晚上出去冲凉水。但到了后面,苏意卿就开始萎靡了。
  朝廷的调令是有期限的,谢楚河须在十一月十五之前赶到滇南府壮武将军处报到,若有延误,就是军法处置。
  这一行人,除了苏意卿与白茶主仆,其他的都是精壮的战士,一路快马加鞭地赶路。车马颠簸着,娇气的苏意卿很快就吃不消了,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整个人都和脱了水似的,蔫蔫的。
  谢楚河很快察觉到了,马上命令放慢了行程。
  苏意卿很不安,觉得自己拖了后腿。
  但谢楚河对她说:“不是和你说好了吗?有什么事情我会一力承担,你听话就好,怎么,你不相信我吗?”
  苏意卿自然是信他的,就由着他去了。
  南边的风情又与京都格外不同,那一路下去,水气渐渐充沛起来,路边的小鸟小虫子也蹦达得欢快。
  苏意卿好奇得很,谢楚河有时候就抱着她一起骑马看风景。
  那匹叫做“玄电”的黑马似乎对苏意卿很是嫉妒,开始的时候还凶巴巴地朝她撅蹄子,被谢楚河揍了几拳才老实了。
  在无人处策马奔驰,风吹过来,带着湿润的感觉,天高水阔,长空无垠,云端有飞鸟掠过,大江里千帆往来。
  谢楚河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外面的那片天空如此壮阔,而他的怀抱是她栖息之所,躲在里面,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看这个广阔天地。
  虽在旅途,竟颇有岁月安宁的感觉。
  走到后面,入了冬,天气就冷了起来,风裹着湿气,仿佛要透到人的骨子里面去。
  苏意卿又缩回了马车里面,用上了手炉子。
  谢楚河还特地在余杭镇停留了一天,叫人购了一些上等的沉香。
  苏意卿把沉香粉末添到小炉子里面去,盈袖怀香,车厢里就飘着隐约的沉香气息,高雅幽远,让苏意卿感觉稍微舒服了一点儿。
  十一月二十,到达滇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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