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心很累——七杯酒
时间:2020-03-05 10:06:09

  晏隐正要开口,晏归澜一口把他要说的堵死:“当然,哪怕他们开了足够的价码我也不会应允,我如今想要的只有沈嘉鱼,李家给不了。”
  晏隐给堵的脸色煞白,深吸了口气:“你若是真这般喜欢沈家女,我可以舍下脸皮将她求来做你的正经侧室,等以后你有所斩获,便封她为侧妃,若是能登极正位,给她一个贵妃皇贵妃的又有何不可?但是她的身份,绝不能做你的正妻!”
  晏归澜一笑,眼底隐有嘲弄:“就像父亲当初的外室一般?”
  晏隐脸色一白,晏归澜也不欲多说:“我必会迎她入门,父亲只管操办便是。”他见晏隐还要怒斥,略抬起眼眸,眼神幽凉:“二弟和四妹都未曾议论婚假之事,父亲与其同我饶舌,不如好好为他们筹谋筹谋,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又惹得父亲不满。”若不是婚事必得有高堂参与,否则便是缺礼慢待,他才懒得特地回来和晏隐废话。
  晏隐听出他暗含胁迫,脸色难看至极:“我是你父亲,你竟为了区区一女子来威胁我,你这些年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晏归澜垂眸讥诮一笑,等抬起眼的时候只余淡然笑意:“父亲误会了,我只是劝父亲尽早为二弟择一闺秀,助二弟更进一步,这不是父亲的多年夙愿吗?”
  他点到即止,晏隐一瞬就明白了他话中深意,长子只娶了一庶族女子,次子若是能娶得名门闺秀,此消彼长,次子以后便多了一份筹码…
  他脸色忽青忽白,没想到晏归澜看他看的如此透彻,他极想出声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面上露出几分挣扎。
  晏归澜见他不再言语,知道晏隐已经被说动,他便不再多言,略拱了拱手就出了晏府。
  搞定了自家高堂,他就让车夫驾车去了沈府,他本以为沈至修那样利欲熏心的人应该很容易说动,但他今日在朝上的反应着实出乎他意料,看来要成事还得费一番功夫。
  比沈至修的反应更让他诧异的是,他才进沈家院里就看见沈嘉鱼正在院中罚跪,她身上都被细密的小雨沾湿了,不过她自己混没当回事,歪歪斜斜地半跪坐着,嘴里还叼了块红枣粽子,嘻嘻哈哈跟婢女翻花绳玩。
  她自己嬉皮笑脸地没在意,他瞧了却心疼得紧,蹙眉正要进去说话,定安长公主就扶了侍女的手走出来,她面色复杂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沈嘉鱼:“嘉鱼,郎君让我问你,你可反省好了?”
  原以为晏归澜不过瞧她新鲜才跟她玩玩,想不到他居然是真的想娶她,他眼睛瞎了不成?她低头瞧了眼沈嘉鱼容色,夭桃秾李,明珠生辉,这容貌倒是当真夺目,只想不到晏归澜那样的人也能被迷住。
  她拧起眉,继续问道:“郎君还让我问你,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跪在这儿吗?”
  她顿了下,又换了副春风拂面的慈蔼笑脸:“这两句是郎君让我问你的,底下这句是我要跟你说的,你也别跟郎君犟着了,其实他心里最疼你不过,只要你答应以后和晏家断了往来,郎君自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第61章 
  沈嘉鱼本来是念在沈至修今儿在朝上拒了皇上,没胡乱答应她亲事的份儿上懒得跟他吵,他让跪着便也安静跪了会儿,没想到这人他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撇撇嘴:“继母说的话我不明白,咱们家和晏家是连襟,我母亲和晏家夫人是亲姐妹,我母亲是沈家的正室夫人,晏家夫人是我正儿八经的姨母,我和晏家如何能断了来往?”
  她对成亲的事儿也懵懵懂懂,但如今沈至修和定安都反对,她偏要闹腾到底!
  她这话夹枪带棒,明着提醒定安长公主的继室身份,定安脸色霎时便难看起来,还不得不端着长辈架子,沉声道:“嘉鱼,莫要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若是还想你父亲认你,现在立刻就该跟晏归澜断了来往!”
  定安身后的几个年长粗壮的婢女觑着她脸色不对,当即上前把沈嘉鱼团团围住,准备给这位桀骜不驯的三娘子一个厉害,其中一人伸手搭在她肩上,暗暗用力:“三娘子,公主也是为了您好,您怎么能这么跟她说话呢?”
  打架沈嘉鱼怕过谁?一脚一个全给踹地上了,龇着小虎牙瞪她:“公主便是要罚我,也该给个理由才是,我方才可有哪句话说错了?”
  定安给她这般不讲理气的脸色煞白,她自小生在宫中,宅斗宫斗的手段倒是十分精通,偏偏沈嘉鱼就不是那按路数走的人!
  “长公主。”晏归澜见这位公主还要缠扯,干脆绕过影壁,撑伞立在沈嘉鱼身侧:“正好长公主在,我有事想见沈太仆,劳烦公主在前带路了。”
  院里正在纠缠的众人瞧见他,都齐齐惊了下。沈嘉鱼心下一下定下来,忍不住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晏归澜淡然一笑,毫不避讳地解开自己的披风给她拢上:“我来晚了。”
  定安长公主瞧两人的亲密举止,面色更沉,强自忍着不发作:“郎君身子不适,今日不便待客。”
  晏归澜早有预料一般,抬手招了招:“正好我带了家中大夫,可以帮沈太仆一二。”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定安也不好再说什么,沉声道:“大都督随我来吧。”
  晏归澜一笑,携了沈嘉鱼便走进去,定安长公主瞥了眼过来,嘴唇一动,终究没说什么。
  三人神色各异地进了正堂,沈至修果然脸色不大好看,正由下人服侍着吃一枚丸药,他见着晏归澜,面色僵了僵才起身行礼:“晏大都督。”
  晏归澜从容扶住他:“沈太仆和我已有姻亲之谊,何须如此客气?”
  沈至修脸色更难看了,只是不敢对着他发作,只能转向沈嘉鱼咆哮:“不是让你在院中罚跪吗!谁准你现在就起身了!”
  晏归澜笑笑:“沈太仆万勿责怪嘉鱼,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儿和她有关,再说我也着实不忍瞧见她因我被罚跪在院中。”
  沈至修勉强笑了笑,不得不把话头转回来:“大都督有何事?”
  晏归澜端正对他行了个礼,微微一笑:“今日在朝堂上为了不使嘉鱼婚事旁落,所以我才说出早有婚约一言,还请太仆不要见怪,但我所言字字皆发自肺腑。我年长令爱五岁,人虽不才,但在国事上也算小有斩获,相貌亦称得上端正,家资可算丰饶。而令爱钟灵毓秀,活泼动人,我钟情之至,恳请沈太仆许以爱女,我定和她白首终老,恩爱不离。”
  这话自然是谦词,旁的先不说,他那相貌若只算得上端正,那别人再没眼看了。沈嘉鱼听他说了这一长串就忍不住想笑,听到最后一句脸上不由热热的。
  沈至修捋须不语,他虽不知晏归澜是怎么瞧上自家女儿的,但是真不想把女儿许给世家,并且自觉是为了女儿好,于公,世家和庶族水火不容,而且父女情分不好,有郑氏之死那个疙瘩在,女儿嫁入高门对他的好处也有限。
  于私,他和郑氏多年夫妻,郑氏便出身世家,初结婚时他对郑氏爱若珍宝,结果婚后越久,他越发现两人的观念价值乃至生活习性简直相隔天渊,导致他开始对郑氏处处费神疑心,最后郑氏凄凉惨死,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夫妻的信任彻底消磨没了,他确实不想女儿重走自己的老路,而且沈嘉鱼那性子也不适合入世家门楣,在他看来,魏寄荣那样的才是沈嘉鱼应该嫁的。
  他自己觉得是真为了女儿考虑,沉吟半晌才斟酌词句:“齐大非偶,晏大都督出身高贵,在朝里朝外无不得力,你又才智卓绝,嘉鱼实在配不上大都督,我们家更是高攀不起,还请你另择良配吧。”
  晏归澜一直瞧着沈至修反应,见他说这番话居然是出自真心,难免有些讶异,他笑意不减:“太仆别这么说,齐大非偶不过是两家不睦的托词,太仆若有对我不满之处,尽可以说出来。”
  他顿了下,瞧了眼沈至修,又慢慢道:“再者说来,今日我已在圣人面前说过我和太仆家在议论婚嫁,当时太仆也已经当着圣人的面儿允了,若是太仆现在反悔,不光伤了晏家和沈家的颜面,只怕圣人那里也不好交代。“
  沈至修到底还是胆怯,被他一威逼脸色就变了变。定安长公主接口道:“圣人素来宽宥,自不会因这点小事就迁怒于郎君,至于颜面之事…嘉鱼年级还小,亲事再放个两年也不打紧,等再过两年,人们自然而然就把这事儿忘了。”要说如今谁最不想沈嘉鱼嫁入晏府,那无疑是她了,倘继女有了天大的靠山,她这个继母如何立足?宗室的计划如何进行?
  晏归澜根本不理她,只看向沈至修,挑唇一笑:“我听闻上护国还未拿定主意让谁袭爵?”
  沈至修脸色果然又是一变,按说爵位都是嫡长子继承,但沈家祖父对他一直不满,反而对老三十分青睐,晏归澜说这话的意思…他眼睛一亮:“大都督的意思是?”
  晏归澜只笑了笑:“太仆以后便是我岳翁,我自不会袖手。”
  这一场求亲节奏得当层层深入,沈至修心里虽说有女儿,但女儿总归比不过他的前程,他思量过和晏归澜结亲的好处,心下终于拿定了主意,面上还得客气一二:“大都督容我再和家人商议几日。”
  定安心里一沉,晏归澜却笑的如春风拂面:“自然,毕竟嘉鱼是太仆的掌珠,好好考量也在情理之中。”
  沈至修咳嗽了声,装模作样地招了招手:“嘉鱼,你送归澜出府。”
  这会儿连称呼都变了,沈嘉鱼不屑地暗暗撇嘴,引着晏归澜往外走,此时没了旁人,他也没了顾忌,瞧她带的不是府门的方向,笑着在她后颈上轻轻摩挲:“这是要把我拐到哪儿去?”
  沈嘉鱼伸手按住他作怪的手:“你晚上还没用饭吧?他只说让我送你出府,又没说啥时候让你出府,大过节的你留下吃个粽子再走也不迟。”她犹豫了下:“你方才跟我阿爷说的话…你真打算帮他袭爵?”按说父亲能袭爵她应该高兴才对,但想到他在母亲死后的凉薄,还有三叔对此事的执着,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偏了。
  晏归澜拨弄着她曲卷的长发,懒洋洋道:“我说什么了?”
  沈嘉鱼眨了眨眼才回过味来,他方才可什么都没答应,只不过误导着沈至修往那边想!她嘿嘿笑道:“你真坏。”
  晏归澜瞧她这傻样也笑了:“现在说这话可有点早,等成婚后再说不迟。”沈嘉鱼没听懂,迷茫地眨了眨眼,他也不解释,转了话头:“难得来一回,怎么不请我去你的闺房坐坐?”
  沈嘉鱼没上他的当,直接把他带去了偏厅,问他:“你爱吃红枣馅豆沙馅还是酱肉馅的啊?”
  “你爱吃什么便让人上什么。”他不等她拒绝,直接把人拉坐到自己腿上,解开她的披风,看着她身上被淋湿的衣裳蹙眉:“我来之前你跪了多久?”
  沈嘉鱼想不起来了,她一脸不在意:“我也忘了,反正就几把翻花绳的时间,我…哎你干什么!”
  晏归澜直接把她的裤管撩了起来,膝盖处果然红了一片,幸好没肿起来,他捧住她饱满的小腿肚搭在自己腿上,又伸手她膝上慢慢揉按着:“怎么说也是跪在青砖地上,疼不疼?”
  沈嘉鱼止不住地红了脸,小腿不自在地动了动:“不疼,你快放开我。”
  晏归澜瞧她真无事,这才帮她把裤子整好,目光却往下一扫:“还得瞧瞧你其他地方有没有伤着。”他不等她反应,便弯腰帮她褪下绣鞋,解开罗袜,露出柔嫩白皙的双足来。
  双足是女子最隐秘的地方,就连夫君都不能轻易看见。他却捧起来细细瞧着,她脚背上还有淡淡的青色经络,十根脚趾因为惊愕而蜷缩起来,一粒粒珍珠般白洁可爱。
  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下意识地便是一缩,忙不迭想用裙摆遮起,色厉内荏地道:“你,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了,你还脱我鞋,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凭什么在自己家里她还得被他欺负,不行,一定得找回场子来!
  他捏了捏她柔软的脚趾:“别人自是不能看,给你的夫君看又有什么打紧的?这你便受不住,到了洞房的时候…”
  沈嘉鱼脸上止不住的红了,在心里转过一百种整他的法子,现在却还不得不认怂:“还没成婚呢,你少来这一套,你,你先让我穿鞋!”一定要整的他洞不了房,他才不知道什么叫妻纲!
  晏归澜瞧她贼眼乱闪烁,便知道她心里转着歪主意,拎着她一只软软耳朵:“先叫声夫君。”
  事关节操,沈嘉鱼宁死不屈,他悠悠然继续把玩着她的脚趾:“还是你想赤着足被我抱进房里?”
  沈嘉鱼不情不愿地鼓着脸:“夫…君…”她故意做了个干呕的表情:“肉麻死了。”
  晏归澜心愿得成,终于把鞋袜还给她,神情怡然:“既觉着夫君二字别扭,便从现在开始练着吧,你以后可是要唤一辈子的。”
  这时候下人端了粽子上来,沈嘉鱼把豆沙的放到他面前,再浇上两勺槐花蜜,故意斜了他一眼:“一辈子叫你夫君可未必吧?我要是跟你和离了呢,我不就得管别人叫夫…唔。”
  她离字的音还没发出来,唇上就被他咬了口,他含笑轻声问道:“要是跟我怎么了?”
  沈嘉鱼还不信了!和离两个字张嘴就来,但声音还没发出,嘴唇就被他含住了极为强势地亲吻着,几番折腾下来,她双唇都被他亲肿了,捂着嘴摆手:“不和离不和离啦!”
  晏归澜怜惜地抚过她唇畔,亲手给她喂了个粽子里的红枣:“早乖点不就成了?”
  沈嘉鱼礼尚往来,十分粗鲁地给他嘴里塞了一勺豆沙粽子,看着他腮帮子变大,才嘿嘿笑道:“礼尚往来,端午节安康。”
  晏归澜斜她一眼,倒也由得她作怪,两人闹闹腾腾地吃完一盘,沈嘉鱼这才送他出了沈府。
  等晏归澜走了之后她才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居然真的就要跟晏归澜成婚了!
  可是她能当好他的妻子吗?两人真能携手过一辈子?她连自己能不能喜欢他那么久都不知道呢!万一他以后老了丑了,她不喜欢他了该怎么办?
  沈嘉鱼托腮望着窗外的潇潇雨幕,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
  晏归澜的心情颇好,回去的路上一直唇畔含笑,迷倒了街上无数女郎,直到看见府门口的晏星流他的笑意才淡下来:“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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