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心很累——七杯酒
时间:2020-03-05 10:06:09

  话才说了一半,他就已经轻巧伸手,帮她把耳珠穿了过去,动作熟稔的仿佛做过千百次,小指甚至有意无意地划过那圆小白嫩的耳垂。沈嘉鱼耳垂最是敏感,这下子反应可就大了,忙不迭地侧身躲开,皱眉震惊地看着他。
  晏归澜没给她质问的机会,开口便转了话头:“你方才见着魏寄荣了?”
  沈嘉鱼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闻言疑惑道:“世子怎么对他上起心来了?”她问完又喃喃道:“话说回来,魏寄荣不是在江州吗?怎么居然回来了。”
  晏归澜笑的轻慢:“我同你说过,他如今在我二弟手下做事,二弟最近也回了京城,听说他还想将旁支的一位庶女许给魏寄荣,也算是不简单了。”
  他说完顿了下,瞧着沈嘉鱼神色,见她面色如常,这才挪开了眼:“我还有些事,你自己当心。”
  沈嘉鱼想到魏家心里便一阵烦躁,脸色不怎么好看地进了沈府,才堪堪迈进门槛,忽的有个俏丽身影蹦跳着跑过来,猝不及防地一把抱住沈嘉鱼:“你怎么才来,我央阿娘在这儿等你好久了!”
  沈嘉鱼抬头一看,见是个杏眼圆脸的俊秀少女,身穿着杏色襦裙,姿容亭亭俏丽,她表情一松,嘴角不知不觉翘了起来:“阿楚,你也回来了啊,我前几天还念叨着好久没见你了呢。”
  楚家也是庶族封的官爵,楚家和沈家的关系又好,她和楚冠芳打小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楚冠芳和她勾肩搭背地走了一阵:“我也想来找你呢,但我阿爷阿娘天天拘着我学世家规矩,门都不让出了,还是今天你阿爷大婚我才被放出来。”
  虽然能同朝为官,但世家和庶族的壁垒分明,婚事更是几乎不通,庶族若是想攀上世家的亲事,自然少不得在儿女身上下功夫,沈嘉鱼想了想就明白了。
  楚冠芳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忙道:“我不是故意说…”
  沈至修大婚的事长安城内外都议论纷纷,沈嘉鱼倒不介意再多她这一句,再说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能否还母亲清白,闻言摇了摇头:“反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楚冠芳见她真不在意才松了口气,抽空细细打量着她,不过几月不见,沈嘉鱼又抽高了些,恰似一棵名贵的花树,已经开出七八分的明艳灼目,真不知全开了要好看成什么样,虽说是打小见习惯的,她还是怔了怔。
  她又见她虽然消瘦了点,但是气色还不错,终于放下心来:“你没事就好。”她叹了口气:“定安长公主曾嫁与吐蕃王族为正妃,不过五年又辗转回了京城,名震长安,这么一个厉害的人当你继母,我都快替你急死了。”
  沈嘉鱼对定安长公主也有所耳闻:“我和燕乐都这么大了,再不济我还有祖父和姨母呢,面上客气就行。”
  别看沈嘉鱼在世家名声不显,甚至还有不少恶名,但在庶族里人缘还不错,一路上不少同辈过来打招呼。
  楚冠芳表情不怎么乐观:“到底是继母呢。”
  两人好久没见,也不好一直说这些扫兴的事儿,很快两人就聊开了,楚冠芳先陪着沈嘉鱼去拜见了沈至修,然后跟底下侍婢吩咐道:“你们去跟我阿爷阿娘说,我跟三娘有话要说,今天暂时不回去了。”
  两人着实闹了好一会才准备歇下,楚冠芳和沈嘉鱼的睡相都属于惨不忍睹那一类的,睡觉的时候你踢我一脚我捶你一下,早上醒来都腰酸背痛的,义愤填膺地互相抱怨一阵才终于能好好穿衣裳了。
  楚冠芳趁她换衣裳的时候看了几眼,羡慕的直流口水,又低头沮丧道:“几个月没见你越发丰盈了,我也没少吃猪蹄木瓜这些东西,怎么胸口老不见长?”
  她对着沈嘉鱼的胸口絮叨了几句,怕她心里还有郁结,硬拉着她出去闲逛:“你最近不好出去闲逛,咱们就在家里逛逛吧,听说沈伯父新修了个映雪湖,湖边的寒梅才开,景色可美了。”
  沈嘉鱼也不想出去忙活沈至修的婚事,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楚冠芳牵着她的手到了映雪湖,明日就是沈至修和定安长公主的婚期,就算是瞧在长公主的面儿上,长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道贺了,这几日家里的客人络绎不绝,倒是映雪湖因为地处偏院,倒是难得清静,几乎只有几个洒扫的下人。
  楚冠芳拉着沈嘉鱼在湖边慢慢散心,忽的戳了戳她的腰:“诶,你看,那是不是魏寄荣?”
  沈嘉鱼还没看见人,只听到魏寄荣三个字,下意识地皱起眉,楚冠芳连连摇头:“我记着你们俩小时候关系不错,怎么长大了竟这般不成了?不过也好,魏家这两年趋炎附势的名声可不大好。”
  沈嘉鱼没理她,抬头一眼望过去,果然见魏寄荣在不远处的湖心亭上坐着,不过他对面还有一人,身穿玄狐大氅,头挽着紫金簪,打扮颇是华美贵气,她看不清这男子的长相,只觉得他侧脸上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邪魅意味。沈家非手持请帖着不能入内,她估摸着这应该也是来道贺的客人。
  魏寄荣神情恭敬却有几分心神不宁,陪着对面的邪气男子坐了会儿,起身恭谦道:“二郎君,我还有事,怕是要先走一步…”
  沈嘉鱼见他起身要走,生怕又被他撞见,忙不迭拉着楚冠芳要躲开,两人猫着腰走出几步,楚冠芳冷不丁脚下一滑,尖叫了声,整个人便侧翻栽进了湖水里。
  身后伺候的侍婢都吓傻了,楚冠芳又是天生的旱鸭子,遇到水就沉底,扑腾了没几下就往湖底沉了,眼看着湖面上只剩了几串泡泡,沈嘉鱼也吓得不成,顾不得张嘴喊人了,解开身上的斗篷扔到一边,又两下把鞋蹬了,然后直直地跳进了水里,冻的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楚冠芳越扑腾越沉的厉害,沈嘉鱼紧紧搂住她的腰,用尽全力把她往岸边拖,拖着一个大活人在大冬天游泳也是要命,她等好不容易把楚冠芳推到岸边,自己脚下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已经被冻的抽了筋,她唔了声,呛了几口水,右腿再使不上力气,自己也跟着沉了下去。
  旁边的侍婢跟下饺子似的入了水,偏偏水性都不好,一时半会救不到人,还有几个侍婢大声向湖心亭里的两位郎君求助。
  这般大的动静,湖心亭的两人自然是瞧见了,那位面相邪气的二郎君只看了一眼,就漠不关心地收回视线,魏寄荣本不想管闲事,但等瞧清了是沈嘉鱼,心里便是一惊。
  他站在水边心念急转,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盛放着丸药的玉瓶,这丸药能让女子情潮暗生,他本还想着怎么不留痕迹地让沈嘉鱼服下,现在现成的机会来了
  ——只要他等会入水救人的时候,趁乱将丸药喂给沈嘉鱼,然后再弄大动静引旁人过来,没准不需要下药,只要被人知道沈嘉鱼衣衫不整地躺在他怀里,她就是不想嫁给他也只能嫁了。
  至于晏二郎说给他的旁支庶女,做个贵妾便罢了。他思量完这些,下意识地往晏二郎那边看了眼,将玉瓶捏在手里,深吸了口气,撩起衣摆准备下水。
  他算计的清楚,却不料有人竟先了他一步,颇是敏捷地入水之后,径直向着沈嘉鱼游了过去,而他竟没瞧见这人是何时过来的!
  沈嘉鱼给冰冷的池水冻的头晕脑胀,正在心里哀嚎要完蛋的时候,忽的腰肢一紧,继而整个人就靠在不知是谁的胸口上,很快被人带离了水面,然后被打横抱着放到了岸边。
  她躺在地上缓了会儿才从那番惊魂中缓了过来,随即便腾的坐起来,错愕道:“世子?”
  晏归澜的深紫窄袖襕袍都已经尽数湿透,满头檀黑长发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水,甚至凝结了点点冰霜,甚至连长睫上都挂着水珠,他声音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散:“不是我还能是谁?”
  他说完伸手探了探她的手腕,见她脉象平稳,精神不差,这才放下心来,没想到一低头就瞧见她酥胸纤腰长腿已经被湿衣沿着曲线勾勒,连领口都敞开一截,露出的饱满轮廓颇是动人。
  他面色不善地蹙起眉,当即扯下大氅把她包裹严实,面无表情地吩咐下去:“管好你们的嘴,先别让人靠近映雪湖。”
  他说完就要抱着沈嘉鱼起身,侍婢也抱着楚冠芳跟在后面。
  那边湖心亭上,二郎君面露诧异地看过来,而魏寄荣还等着下药闹大呢,没想到半路被截了胡,忙走过来,强压着难看的脸色质问晏归澜:“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沈家私地?”
  晏归澜眼皮也没抬:“滚。”
 
 
第13章 
  晏归澜的声音并不重,却带着让人不得不臣服的威势,魏寄荣明明是先发问的,被他这么一喝退,心里先是没底,继而很快就腾起一股怒意来,他看了眼被晏归澜牢牢护在怀里的沈嘉鱼,不甘心地沉声道:“郎君怀里的娘子是我伯父之女,我自不能让她落到无名宵小手里,还请郎君把她交还与我。”
  沈嘉鱼被晏归澜抱在怀里,已经觉着有些不自在,听到魏寄荣的声音就更膈应了,她身子忍不住动了动,他觉察到她的异动,不着痕迹地把人抱紧,又换了个姿势,让她在他怀里能躺的更舒服些。
  他淡淡道:“既然你同她认识,为何方才她出事你不及时入水救人?”
  魏寄荣被问的一窒,一时辩解不得。他不过是晏二郎用来使唤的底下人,晏归澜实没必要和这等人继续牵连,绕过他转身要走。
  魏寄荣这些日子借着晏二郎的威风风光着锦惯了,冷不丁被他这般轻视,心下怒气蓬勃,再次错身挡在他身前,动手要拉沈嘉鱼:“我自有我的理由,你若是再不放人,休怪我无礼。”
  晏归澜和沈嘉鱼衣衫不整地抱着怎么都不好看,他本不想闹出动静,却被只苍蝇吵的厌烦,瞥了瞥身边的护卫,护卫直接把魏寄荣制住,迫他跪在地上,激的他恼怒大喝起来。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插了进来:“想不到竟在这里遇到了大兄,你也是来贺沈太仆大婚之喜的?”
  声音顿了下,似乎在忍耐什么,但还是出声道:“大兄,魏郎君并非故意得罪你,劳你卖我个面子,饶过他这一回。”要不是魏寄荣作死,这般得罪他大兄晏归澜,他才懒得出声。
  沈嘉鱼正被冷风吹的头昏脑涨,突然听见陌生的声音,说的话还叫人摸不着头脑,她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就见方才和魏寄荣在湖心亭说话的男子已经走了过来。
  这人皮相绝佳,眼尾眉梢都生的飞扬上挑,眼尾甚至带着天生的粉色,显得三分轻佻七分邪气,偏偏神情态度都极为冷漠傲然,他的气度与皮相南辕北辙,在他身上却毫不怪异,反而显出一种别样的风情来。
  他生的虽不若晏归澜那样俊美的如花树清辉,但也是难得的美人了,引得沈嘉鱼都多看了几眼,然后她才反应过来,诧异地看向晏归澜:“大兄?”
  晏归澜随意道:“这是我二弟,晏星流。”
  沈嘉鱼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晏二郎,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不过比她更震惊的是魏寄荣,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得罪了晏世子,更没想到晏世子居然会对沈嘉鱼青眼,他脸色都不大对了,神情显得极为挣扎。
  晏归澜懒得看他:“既然是二郎新收的门客,那随意赏几鞭子便罢了。”
  魏寄荣领了罚,面上却不敢有分毫恨意,甚至还得躬身道谢:“多谢世子教诲。”
  两人等晏归澜带着沈嘉鱼走了,他才敢出声:“二郎君…”
  晏星流为了他向晏归澜低头,心里已经十分不适,闻言冷冷看过来:“为了女人得罪他,你还真是能耐。”早知道魏寄荣这般不堪大用,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选他。
  魏寄荣脸上青红交加:“二郎君…那女子就是我同你说过的沈家嫡女。”他到底心有不甘,低头沉声道:“我方才当真是没认出晏世子,虽说他和沈家…娘子如今算是表兄妹,但两边到底无甚干系,他如何这般热络?”
  晏星流若有所思地望着两人远去的地方,魏寄荣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他还当真没见过这位长兄对哪个女子有兴趣,方才晏归澜表现的确实非比寻常。
  他方才其实没瞧清沈嘉鱼的相貌,但能得他长兄这般青眼的女子,让他也来了兴致,再说明日就是沈家昏礼,总会有机会见到的。
  ……
  沈嘉鱼实在不想和魏寄荣说话,方才就任由他抱着,此时他一离开映雪湖,她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有气无力地道:“又麻烦世子了。”这人情债估计要还一辈子了。
  她说完又好奇道:“方才那是晏二郎君?他居然也来了?”
  晏归澜看了看陡然空落落的怀抱,挑了挑眉:“早都同你说过,魏家已经投了晏星流,你父亲明日和公主大婚,他在此地有什么稀奇的?”
  沈嘉鱼本想问问他怎么会也在映雪湖,但见他浑身湿透,忙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裳,再给他寻了间客院供他洗漱,晏归澜还是强行先送她回了院子,这才下去洗漱,屋里的饮玉琢玉见她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子差点没吓死,慌忙备水帮她换衣洗漱,又命人赶紧煮了姜汤端过来。
  饮玉本来还想请大夫,沈嘉鱼却摆了摆手,不屑地冷哼了声:“别请了,我又没事,明天爹他成婚…这时候请大夫,传出去又要无事生非了。”
  沈嘉鱼身体底子好,虽然方才冻的直打哆嗦,但泡个热水澡就生龙活虎的了,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道:“阿楚怎么样了?没事吧?”
  琢玉答道:“楚娘子没事,现在已经喝了姜茶,被楚夫人接回去歇下了。”
  沈嘉鱼又想起晏归澜来,她等到头发半干,端着一大碗姜汤‘蹬蹬蹬’跑去客院,也没太多顾忌,大大咧咧地推门进去问道:“世子,你没事吧?我这里有姜汤,你,你…”
  晏归澜大抵是才洗好澡,身上只披了件不怎么合身的衣裳,底下穿了素色亵裤,线条分明的胸膛时隐时现,肌理明晰,皮肤光洁紧实,充满男性力量,尤其是他还这样若隐若现的,更引人遐想了,倘他这样走出去,怕是女子都要把持不住生扑上来了。
  沈嘉鱼手腕一抖,人已经被拽进了屋里,门‘啪’地一声在她身后关上了,晏归澜本来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但见她这样,反倒觉着有趣,于是将她一把抵在门板上,表情不善地看着她,半晌才慢慢问道:“表妹又想借机轻薄我?”
  要是沈嘉鱼现在抬着头,肯定能看见他眼底的笑意,可惜她低头护着姜汤,不曾觉察,她郁闷道:“我轻薄你哪里了?明明是你自己不知检点光着身子在屋里乱走,世子,你可不要给人乱扣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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