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他又痞又横——山如云
时间:2020-03-06 10:15:59

  在场四个人,两个缺心眼。
  小地瓜没法子,只得斟酌着话语,安慰越行之:“越少主,莫要太过伤心。你和千阴娘误会了这么些年,好好说开了,她定会谅解你……”
  “不。”越行之却道,“是我负了她。就让她恨着我吧。”
  这本就是人家的家事,小地瓜只能默然。
  “左右咱们也不用干嘛。等着千阴娘上门吧。”谢倾一指月媚娘,“明儿你去镇上铺子看看,挑些衣裳回来。”
  月媚娘疑道:“为何?”
  谢倾一摆手:“那用来引过千阴娘的衣裳……她还能穿?少废话,给爷多买些回来。”
  先前计划埋伏千阴娘时,谢倾出的“好主意”。
  越行之这辈子还没躺过女子用过的床,虽他没有那方面想法,也实在是觉得怪异。
  若不是为了能让千阴娘上套,他是绝不会答应的。
  越行之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占了尹二娘子的厢房,一会儿得向她赔礼才是。”
  谁想谢倾两眼一瞪,“不行!”
  越行之纳闷道:“为何不行?”
  “小爷说不行就不行。你给爷离她远点!”
  ——
  许文茵昨晚睡得很沉,等她悠悠转醒时,就瞧见月媚娘已守在她榻前许久了。
  “出什么事儿了?”许文茵咽下药,哑着嗓子开口。
  却见月媚娘一指桌案,上头整整齐齐叠了一层小山来高的衣裳。
  五颜六色,什么款式的都有。
  许文茵愣了下,“这是?”
  “爷……我买衣裳管不住手,就给你多买了些。”
  月媚娘想起谢倾的叮嘱,临时改了口。
  “可……”许文茵愣愣望着,“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一点儿也不多。”月媚娘生怕许文茵不买账,“左右咱们还得在这客栈住上几日。衣裳不愁多嘛。”
  想来是还没逮住千阴娘。
  对于谢倾他们的计策许文茵没有要过问的意思,她道:“那便收着吧。”
  月媚娘见她答应,暗暗松了口气,这下可以回去交差了。
  等到许文茵收拾妥当跨出房门时,就见谢倾一身红袍,背靠石壁,不知在外头等了多久。
  他腰间系着的玉坠子在轻轻摇曳,不知先前的镯子被他收去哪儿了。谢倾见了许文茵,立起身来,视线却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他半掩着那双漂亮的眸,“昨夜让千阴娘跑了。不过两日后,她还会来。”
  说罢,顿了下,才又慢吞吞道:“解药的事,你放心。”
  许文茵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千阴娘武功高强,想必十分棘手,倒是要多谢你。”
  却不想她这话一出,谢倾更加不往她这边看了。
  “不用谢我。”他喉结微动,低低道,“我本来就欠你的。”
  许文茵没听清:“什么?”
  “没事。走罢,时候不早了,下去吃点东西。”说完也不等她回话,转身就下楼去了。
  许文茵落在后边,觉得这人今日十分古怪。
  五人用着饭,许文茵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可看客堂内明显少了一半的人和躲在一旁打哆嗦的店小二,就知道阵仗应该十分的大。
  可惜她因着毒的缘故睡得太沉,丝毫也没察觉。
  她来了几分兴致,“昨夜你们四人可是追着千阴娘打?”
  月媚娘率先开口:“小地瓜不会武功,追着千阴娘打的只有我们三个。”
  “那你们谁更厉害一些?”许文茵好奇。
  “那自然是……”月媚娘是不会说自己的,别看她靠着怪力耍起砍刀十分的威风,可实际上武功九成靠的是一个莽字,师父常常对着她摇头晃脑,直叹:废材一个,废材一个!
  越行之不是爱出风头的人,此刻也推辞:“自然是谢兄。”
  这声谢兄叫得谢倾头皮发麻,白眼一翻。
  他才十八,越行之一个不知道二十好几的老大哥管他叫兄?
  要不要脸,恶不恶心!
  许文茵闻言,将视线移到谢倾身上,弯起嘴角带着几分打趣,“谢倾,你原来这般厉害呀?”
  她朱唇粉面,玉软花柔。明亮的眸中荡开了笑意,仿佛淬了星辰,有千种潋滟柔光闪烁。好看得移不开眼。
  从生来便脸皮厚如城墙,狂得天皇老子都敢骂一句王八蛋的谢小侯爷,看着她微眯的眼,带笑的唇,手上动作兀然一僵。
  他抿抿唇,慌张别开脸。
  没有人瞧见,谢倾白净的耳尖一点一点染上了绯色。
 
 
第38章 上药
  翌日清晨, 许文茵用过早饭, 回房叫人打来热水舒舒服服地沐了浴。她泡在水里闭上眼, 轻呼出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这般惬意过了。
  眼下只要自己能解毒,去夔州联系上连七,万事就都不难了。丁妈妈那边, 芍药等人是连七的人,且自己是特意吩咐过的,她并不如何担心。
  只是少了丫头的伺候,许文茵用帕子绞头发时仍旧颇有些吃力。
  到底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搁许文茵这儿,更没有什么一回生二回熟,只有次次都觉得十分困难。
  可她也不想麻烦月媚娘。
  她正琢磨着这不是个长久之计, 身后就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这个时间谁会来找她?
  许文茵愣了下,摩挲着半干的乌发, 问道:“谁?”
  门外默了一会儿,才听谢倾悠悠说了句:“你猜猜?”
  听见是谢倾, 许文茵微不可见松了口气,若是其他人她这会儿还真不大方便。
  她理理披在身后的发,又整整衣裙,复站起身来打开了门。
  微光随着许文茵开门的动作, 从缝隙中倾泻而出,洒在谢倾美玉般的面庞上,有点点光晕落在他额发间, 潋滟生辉。
  他垂眸盯着许文茵,她眼中有氤氲弥散,皙白的面上泛着抹红晕。此刻青丝未束,乌发披散在肩上,还带着些雾气,显然是刚沐浴过。
  谢倾的身子微不可见地僵了下。
  “可是出什么事了?”许文茵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对谢倾而言有何不妥。
  谢倾没答话。
  他能清楚地看见许文茵粉嫩的唇瓣,微颤的长睫,能闻见自她身上传来了一股幽香。
  他顿了须臾,胡乱将视线移开,看了眼她身后,“方便么?”
  许文茵只当谢倾是有事要说,便将他请进了屋。
  她刚掩上门,身后的谢倾环视一圈,手指向旁边的软塌,“坐着。”
  许文茵不解,“凳子的话……”那儿不是有么?
  “坐就是了,听话。”谢倾说这话时像哄小孩似的,也不跟她解释。
  许文茵只得挪步过去,慢慢坐到榻上。那榻比凳子高上许多,一坐上去,她的脚尖就只能微微沾地,洁白的脚踝从裙中露出了一小截。
  那上边还有之前被麻绳捆过后,留下的两道淤青疤痕。
  谢倾的目光从许文茵脸上一路移到她裙下的脚踝。看见那两道青紫的印记,他兀然皱了下眉,仿佛被绳子捆疼了的是他自己。
  谢倾立在一旁许久也不说话,许文茵心下纳闷,才刚想抬眼看他,谢倾却倏然在她面前俯下了身。
  许文茵吓了一跳,手撑在锦被上想往后退,就听单膝跪在地上的谢倾轻声唤道:“别动。”
  他嗓音低哑,似有魔力,许文茵真就停下不动了。
  她这才想起谢倾这两日的确有些古怪,今日也是如此。她垂眸看着谢倾,一个男儿就这般跪在自己身前,她是真有些看不明白他的想法了。
  “谢倾,你到底怎么了……?”
  谢倾没理她。
  他从怀里摸出一青花瓷盒,揭开塞子,从里边抹了点白色的药膏。
  又绕开她脚踝上交错的疤痕,极轻柔地从后握住了许文茵纤细的小腿,又让她的脚踩在自己的膝上。
  这样细看,那两道泛着青紫的疤痕就越显狰狞,谢倾倏地眼底一寒。
  事发突然,许文茵怎么也料到谢倾会直接碰她的脚,一直从容不迫的面上终于闪现出一丝羞恼,“谢倾!”她有些急了,想把自己的腿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她好不容易觉得谢倾还算有几分正经模样,这不还是登徒子么?
  谢倾充耳不闻,只轻轻抓住许文茵的脚踝,不让她乱动,他嗓音一沉,突然问:“疼么?”
  许文茵愣了下,不等她说话,谢倾又低低道:“一定很疼。”他说话时的吐息喷在许文茵的小腿上,弄得她有些痒。
  这四个字就这样没有丝毫预兆地撞进许文茵心里,也许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谢倾,也许又不是,她突然心脏一揪,眼眶有些泛酸。
  她活了十六年,做了十六年高高在上的国公府贵女。
  但似乎还从没人问过她,疼不疼。
  她想说,疼,疼死了,自己这些年没有一天是快活的。
  可,能让她说这些话的人,早已经不在了。
  许文茵愣愣望着给她伤疤上药的谢倾,像是怕弄疼了她,他的动作极轻柔,还带着十足的小心翼翼。她从没想过那般飞扬跋扈的小侯爷竟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房内一时寂静无声。( ?° ?? ?°)?棠( ?° ?? ?°)?芯( ?° ?? ?°)?最(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谢倾。”她默了一会儿,才出言叫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般好?”
  她现在可不是许文茵。
  闻言,谢倾低垂的眼睑颤了颤,好看的面庞线条柔和匀净。
  “因为从前也有人这样对我。”
  他说这话时似轻似柔,低低切切。
  许文茵脑中就忽地犹如走马灯般闪现过一些画面,那是封存在她记忆深处的什么东西。就在她颦起眉想再说时,那边的房门却碰一下被人撞开了。
  月媚娘冲起来,“爷!不好了!”
  她定睛一看屋内这场景,呆了几秒,饶是迟钝如月媚娘,这会儿也知道自己进来的时机不大妙。
  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急道:“越行之那货跟千阴娘干起来了!”
  而距离放走千阴娘那天,才过去了一日。
  谢倾皱起眉,将许文茵的脚轻轻放到地上,才倏地立起来,“带路!”
  他的大氅自空中往后翻飞,出门时眼角余光在许文茵身上停了一瞬,便头也不回地跟着月媚娘去了。
  被留在房内的许文茵默不作声,她垂眸望着从自己裙下露出来一小截的黄缎绣鞋,也不知在想什么。
  那头,谢倾跟着千阴娘径自出了客栈。
  小地瓜也在外头,他不会武,眼睁睁看越行之和千阴娘从客栈外头一路打到林子里,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此刻见了谢倾,像看见了救命稻草,“爷,就在那里头!”
  谢倾颦起眉,咂舌一声,骂道:“越行之那猪脑子,猪都不如!”
  他们原计划是先诈一诈千阴娘,结果如今诈没诈成不知道,越行之肯定是成了被诈的那一个。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头猪火气上头后冲动行事的结果。
  谢倾真想敲开越行之的脑瓜子看看里边是不是全是浆糊。
  他双眸微眯,望林中望去,似是看见了什么,手却往旁边一指:“这儿不用你们俩,回去守着她。”
  “她?”小地瓜不解。
  月媚娘在旁边一巴掌拍在小地瓜头上,“多嘴!”又回身冲谢倾道:“嗳!爷,您放心,有我和小地瓜守着呢,您尽管放开了收拾越行之!”
  说罢,扯住小地瓜的手就往回跑。小地瓜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被拖拽走了。
  谢倾立在原地,突然身形一闪,几息之间,竟已飞身进到林中。
  他在笔直的松树间穿梭而过,不一会儿果然听见前方传来打斗声。
  千阴娘正双手持剑,与挥舞着黑金刀的越行之僵持不下,也不知两人之前说了什么,千阴娘明显有些情绪失控。
  她盯着越行之,失声低吼:“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她是不是?!”
  越行之肃着脸,声音却有些发抖:“是真的。她八年前就死了。就在你离开九界盟的第二日清晨。她的碑还立在后山谷里。”
  “骗子!”千阴娘尖叫出声,手上用力,一把搡开越行之的刀刃,往后回身,脚在地上转了个弯,又借力飞身而起。
  她的双剑没了任何花俏的招式,刃上伴着凛冽的烈风,割开空气,直直朝越行之的要害袭去。
  千阴娘分明用着双剑,却像是在用刀,没有双剑行云流水的剑法,是只为了杀人而使着蛮力。
  这是她已失去理智的证明。
  越行之清楚这一点。
  千阴娘天性偏执,已是病态到了不寻常的地步。她认定了燕萋萋没死,自己就是再辩解也无意义。
  越行之又横刀挡下千阴娘劈过来的双剑,他咬牙,看着千阴娘涨红的眼,紧皱的眉,苍白而憔悴的脸。
  仿佛还能从中依稀分辨出往日的面容,只是再也不会笑着唤他“哥哥”。
  越行之的眼眶也渐渐发红,握住金刀的手跟着打颤,整个人被逼得一点一点往后退去。
  她恶事做尽,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是她的错吗。说到底,还是他先负了她,是他没有好好护住她。
  “你就这般恨我?”越行之沙哑着声音。
  千阴娘失声冷笑,一字一顿道:“越行之,我入伏尸谷已有八个年头。这八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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