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七岁也不小了,你俩趁着还年轻,早点儿生孩子,早日为李家开枝散叶,我还想抱小孙女儿呢。”
他前面的两个女儿,大女儿李静踏实认真,帮着家里做生意,找了个贤惠温顺的夫郎,只生得一个儿子。
二女儿李容生性聪慧,却死活都要娶城头卖豆腐家的儿子。对方嘴甜会说话,时常逗自己开心,可成亲两年,肚子毫无动静。
他便开口了:“卿书太瘦了,多吃些,好好养身子骨,咱们李家可不能没有后。”
白卿书到底是官家子弟,从小读书认字,最是注重礼义廉耻。
被人从头到尾这么打量,还提及生孩子,他白嫩的脸就涨红了,咬着唇,轻轻说了声是。
坏了。
李玉知晓,白卿书最不喜欢别人逼他生孩子,现在看着是害羞的模样,待会儿回去就要冷落自个儿。
她赶紧表忠心:“生孩子不急,孙子孙女儿都好,爹你说是不是?”眼神疯狂暗示。
是什么?我当然要孙女儿。
李家正君觉得女儿莫名其妙,想继续说,被妻主骂:“别叨叨了,他们的事你管那么多,没事做了?!卿书啊,赶紧回去歇着吧。”
“你说什么?!”
李家正君被下了面子,便同妻主吵起来。
李玉赶紧推着白卿书往外走,揽住他的肩,带进怀里,风火轮似的逃离战场。
白卿书还想躲,这回被李玉牢牢抓住,他的眸一向是沉静的湖,如今湖中仿佛起了雾,带着几分茫然。
李玉能感觉到对方在注视自己,但她没回视,把人领进屋才放手。
“方才爹说的话你别在意,日子又不是和他过。”一进门,李玉就表明立场,她不想让白卿书为难。
白卿书出门时对李玉态度冷淡,此刻反而耳根泛红,他感觉到了李玉在长辈面前对自己的维护。
之前的李玉在自己心中是一个自大,任性的富家小姐,现在则改观了不少,肩膀上仿佛还有她的手温热的触感。
李玉见他不语,以为夫郎还在生气。
不行,矛盾一定要解开,包括成亲第二日时,他们的争吵。
“过来坐。”
她拍拍旁边的凳子,“咱们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 李玉:咱们聊聊?你想用哪种方式~
李玉她爹对白卿书确实不太好哈,需要李玉多努力调和啦~
第4章
笑起来迷人的女子,认真时也吸引人的眼球,白卿书稀里糊涂听了她的话坐下。
已经用过早饭,索性也没事,看看这人要做什么。
要把所有矛盾解开,就得从头说。
李玉一直不解的是,为何洞房后,晨起时,白卿书眼神冰冷,看也不看自己递过去的银子。
平时她给别的男子银子花,人家都高高兴兴,怎么到了夫郎这儿就不同。
“你当时不要我的银子,是为何?”终于将话说出,上辈子到现在的疑惑。
白卿书无语地望着她,这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沉静的眸子盯了李玉一会儿,才道:“你不觉得这像是在打发小倌?”家教良好的他提起都要脸红。
像吗?李玉回想过去。
当时自己穿好衣物后,白卿书才睁开眼,丝绸被滑落到腰间,显露了一些痕迹,在雪白肌肤上透着暧昧气息。
夫郎确实被自己折腾许久。为了讨他欢心,李玉将自己屋里存的银子都翻出来,摆到他面前,还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拿去随便花。”
由于刚成家不久,她的零用掌握在父母手中,是把身上所有能花的都给了他。
李玉觉得,对自己的夫郎好,就是要让他买买买。
可没想到官家出身的白卿书,最是不喜金银之物。
他曾在书中读到两情相悦,琴瑟和鸣,喜欢的是两人之间恰到好处的关心,与平凡中的点滴付出。
李玉当晚…并不温柔,他都忍了疼痛,第二日对方一句关心也无,只有钱财。
于是一个认为富家小姐在折辱自己,一个认为夫郎过于清高。
还好自己问了,否则这个心结会一直存在。
其实就是误会,李玉不禁后悔,如果自己不赌气,耐心询问,他们就没有争吵了。
此时朝阳撒下清浅的淡黄光芒,从窗外射进来,照到白卿书的头顶,形成小圈儿的光晕,映衬得少年温暖美好。
他今年应当是十六吧……
李玉想,就算没有重生,我这会儿分明比他大一两岁呢,怎么就像孩子似的不肯让步。隐隐中好像学到了什么。
“是我不对,你,你不生气了吧?”李玉小心观察着白卿书的神色,一不留神又去关注对方浓密的睫毛了。
“嗯。”少年倒了杯茶,慢吞吞喝着,神色自然,也听不出声音中的情绪。
那就好,李玉就当他气消了。正好下人传来消息,说好友周家大小姐找自己,便神清气爽地出门了。
周家大小姐名为周如意,名字如意,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倒霉鬼。好在为人乐观爽朗,李玉喜欢跟她待一块儿,觉得挺可乐。
茶馆中说书师傅讲着故事,李玉扔了两粒花生进嘴里,听得津津有味。
“哎,你听没听我说话?”好友不满了,用力拍着桌子,“我要是知道你刚把夫郎哄回家,说什么也不来找你。”
怎么的?这话吸引了李玉的注意力,和夫郎有什么关系?
她调侃道:“是瞧着我有夫郎,羡慕吗?”
羡慕你个头。
周如意白了她一眼。
自己虽然还未成亲,但也是有定亲对象的。周如意见李玉不开窍,暗叹,还说风流呢,男人的心都不懂。
“你这会儿不应该跟我出来,你应该好好陪着他。呵呵,你看着吧,今晚他肯让你碰才是有鬼了。”周如意幸灾乐祸。
知道这位姐妹比自己会哄人,李玉赶紧竖着耳朵听:“愿闻其详。”
出来时,卿书反应还好好的呀,还把自己送到门口。
被好友无情嘲笑一番,才听对方清了清嗓子道:
“虽说人家嫁了你,也洞房了,可你俩一开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感情?矛盾是解开了,但真正要成为一对和谐的夫妻,学问多着呢。”
说得对。李玉赞同,可她难道不是正在努力么?相比前世她动不动就发火,如今自己改了许多。
“那你信不信?他今晚不让你碰?”周如意不知为何就逮着这点。
李玉不是急色的人,和白卿书吵得再凶也没有纳过小侍。今晚也不打算有什么想法,她觉得抱着软软的夫郎在一个被窝就够了。
碰不碰有何关系?
但听见这话还是不服,卿书为何会拒绝自己?
李玉便与好友打了个赌。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章比较短,所以想想干脆发了
希望波波的每一本都有进步,嗯,努力努力,感谢各位小天使不嫌弃现在萌新的波波哈哈哈哈
第5章
李玉和白卿书住在新建的院子里,屋内装饰十分喜庆,手工缝制的喜被特别厚实。
晚上,李玉坐于床上假装认真看书,实则在等待夫郎沐浴结束。
白卿书从屏风内走出来。他头发湿漉漉的,穿着白色寝衣,领口没有收拢。露出的锁骨呈“一”字,水珠滴落,顺着滑下去。
好一番诱惑。
“怎么没有擦干?”
李玉放下书将夫郎按到床边,“过来我给你擦。”
她沐浴时不喜有人打扰,擦头发之类都是自己做,久而久之就熟了,动作迅速,也不会扯到头皮。
白卿书顺从地坐下。
擦着擦着就听他背对着自己说:“多谢。”声音低低的,差点儿没听清。
“谢什么?咱们是夫妻,我是你妻主嘛。”李玉灿然一笑。
等到头发半干,面前的脑袋一点一点,李玉知道夫郎这是困了,没有惊扰他,活儿完成了,把人轻抱起来,放进床的里侧。
刚放下去,白卿书便从困意中清醒,眼里闪过一丝羞意,拉过被子盖好,直盖到头,一个劲儿往角落钻。
李玉看得好笑:这是做什么,我难不成会吃了他?
吹灭蜡烛的瞬间,身边的人儿便紧张起来,李玉想扯一下被子,发现被白卿书攥着,死死不放手。
“莫非你怕黑?”
她其实不大记得白卿书以往与自己同塌时的表现了。
印象中,关系相对融洽的时候,他都沉默寡言,两人夜晚从不交流。
她觉得这个夫郎无趣,要么同他欢好,要么不管不顾睡自己的。
是怕黑,还是害羞?
在黑暗中摸索着探过去,摸到了他的脸,冰冰凉凉,还带着沐浴后的潮湿。
李玉白日同好友打赌:她向夫郎提出同房要求,看他是否会应。
可如今李玉同白卿书躺到一处,感觉到触碰肌肤的真实感,她对自己说,我为何要这么做?
魂魄即将消散的时候,自己不是发誓,重来一次,对卿书好么。
他愿意又如何,不愿意又如何,总归是要顺他的意。
她也不想知晓白卿书对自己有多少情意,只要尽力让他越来越喜欢自己,向自己敞开心扉,就满足了。
李玉伸臂一捞,把人卷自己怀里。在少年不解地扬起脸时,轻捏住他光滑的下巴,准确找到那薄唇,印上去。
又在他还没有逃离之前先行离开,语气轻松地解释:
“我怕你因为怕黑睡不着,到时打扰的便是我了。放心,今晚咱们什么都不做,就这般搂着你睡罢了,可别乱动。”
怀里的人儿原本是抗拒的,听罢便不动了。他的身子果真是软软的,软玉温香,李玉的脑海里浮现这个词。
这样抱着,肌肤隔着一层衣物相贴,两人感受着对方的温度,都睡不着。李玉想找个话题,便问他:“我走后,你都做了些什么?”
白卿书隔了一阵才小声答道:“也没做什么,去见大姐夫,二姐夫。”
说话间,呼吸的热气吹到李玉的颈处。
李玉忍住心猿意马,重复着他的话,“大姐夫二姐夫……”
那两位,一个说话细声细气,温顺本分;一个则热情得过了头,却看着很假,他们俩能和卿书聊到一起?
“没欺负你吧?”有些担心,她知道白卿书不大爱同人交往,怕他们合不来。
“还好,”白卿书不愿多说,动了动,“我困了。”
那便睡吧。李玉不是爱追问的人,正要闭上眼,想起他的风寒,忙说:“等会儿,你今日可有喝药,我不在,小厨房有没有熬药?”
她字字句句都是关心,白卿书再冷,也不好意思不搭理,还是回了她:“嗯。”
李玉一只手环在他的腰上,感受了一下,好细,自言自语:“确实要多补补身体。”
谈话到这里,再说就显得啰嗦了,她这次真的闭眼歇息,没发觉少年往自己身上凑了凑。
也许刚回府第一天不适应,白卿书没睡好,半夜惊叫一声,把睡得正香的李玉吵醒了。
她眼前一片黑暗朦胧,意识到声音来源于自己的夫郎,翻身将人彻底抱在怀里,说话带了些没睡醒的鼻音:“不怕,不怕。”
随即又陷入了梦乡。
待天亮二人起床,她发现夫郎对自己的态度软化很多,竟然拿来了衣服,要为自己穿上。
面前的少年表情柔和,垂眸仔细地替自己系着衣带,虽没有甜甜的微笑,只是唇角微扬,她也能看出对方的好心情。
“今天这么欢喜?”李玉也被感染,勾起嘴角。
她不说还好,一说,白卿书的嘴角就向下了,不承认李玉所说的高兴。正好下人送来饭食,他飞快将衣带系好,便去摆碗筷,留给李玉一个后脑勺。
还解释道:“夫郎替妻主穿衣,不是寻常事?”
哟,知道叫妻主了。
李玉也不揭穿他,心里乐开了花。
较为融洽地用完一顿饭,李玉拿起帕子擦擦嘴,白卿书慢条斯理咽下最后一口菜。
李家娇惯小女儿,家中大部分任务在大姐身上,二姐呢想要念书,而她,年纪最小,最得宠,过去整天呼朋唤友,沾花惹草,没有一个正经工作。
如今成家了,便不能够这样,李家家主给李玉安排了活儿——去自家绸缎铺子里看店,学学怎么做生意。
李玉不想去,她觉得,自家那般富裕,就算靠家里每月给的零花也饿不死。
反正家中生意都是要传给大姐的,自己拿分红不就行了,多潇洒。
“倘若家道中落,你该如何?”
她出门时,向夫郎抱怨此事。原以为对方不会回应,结果白卿书替她拿伞的手一滞,轻飘飘来这么句询问。
家道中落?她家从曾祖母那代便是这儿的富户,只有越过越红火的日子,生意也越做越大。上辈子她死去时,家中还打算扩大经营呢。
李玉觉得夫郎杞人忧天,乐呵呵笑着,要去接他手中的伞:“怎么会,你想多了。”家里还得富几代呢。
伞没接到,李玉疑惑地转身,触及夫郎的视线,那黯淡的眸叫人心中发慌。
“我曾经也是如此想法。”他说,眉宇中尽是伤感。
白卿书将伞丢给李玉身边的阿涂,一挥袖子,有点儿赶人走的意思:“那妻主便按你的想法吧,反正贵府不差钱,不是要出门么,早些去吧。”
他一双秀眉皱着,眼尾微微上扬。
不是,怎么又别扭起来了?
李玉这会儿要真走,到了夜里两人铁定得僵。夫郎这个性子得改,什么事儿都不说清,总是让自己去猜。
“我哪里不对,你说出来。”李玉是认真的,她不走了,把阿涂推出去,关上门,靠着门板问。
白卿书似乎对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懊恼,压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