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兰明歌——也稚
时间:2020-03-09 10:26:43

  ……
  阮决明轻咬她的耳朵,低声说:“想要?你求我啊。”
  裴辛夷喘息着说:“要做就做,废话那么多……”
  阮决明得意地呵笑,贴在她唇上说:“这样就受不了了……你的疤给别人看过么?”
  她再度抿紧了唇。他偏撬开她的唇齿,挑她的舌尖,含糊地说:“嗯?讲啊。”
  裴辛夷扣住他的肩背,压抑着,不愿丢到最后的尊严。事实上,此时她也没有尊严可言。她沉沦了。
  他的呼吸变得沉闷而急促,语调亦裹了火气,“还不讲是不是?”
  ……
  他们缠在一起,大汗淋漓。光变得灼眼,白晃晃地映在玻璃箱上,盘蜷的南部白唇蟒以竖状的瞳注视着,分叉的粉舌吐信。
  她闻到乌木调的古龙水香气,尝到汗水的味道。
  玻璃箱里的枝叶扩张,发出断裂的骨肉复生的声音。生长成了巨扇的龟背竹,遮蔽他们,生出繁复的藤萝,缠绕他们。
  血与汗交织。
  “阿魏。”
  少年与少女在森林里奔跑,纷乱的蝶群涌来。
  -
  那年冬天,河内飞香港的航班落地,裴辛夷回到位于中环的公寓。当时有一间专门的育婴室,曾念不允许她接近,她其实也不想去看。
  可那天她也不知道犯了什么迷糊,时不时想起成了阮决明的阿魏,想着他站在马路对面那么冷漠的脸。
  她偷摸打开育婴室的门,房间布置得很温馨,两张摇篮并排放着。摇篮上悬挂着星星月亮形状的棉玩具,门外的光照进去,在墙上投出星星月亮的巨影。
  她看见了在襁褓中的宝贝。菀菀睡得很香甜,脸颊旁放着一只很迷你的公仔熊。八仔吮着拇指,涎津喇在唇角,看起来有种笨拙的可爱。
  他们那么惹人疼,裴辛夷忽然有些后悔。她应该告诉他的,对不对?
  她转念又想,没关系,她一个人也可以保护他们,只要她变得足够强大。
  “做乜啊?”
  裴辛夷肩膀一抖,偏头便看见了曾念敷着面膜的脸,很有些悚然。
  “我……”
  曾念冷声说:“不是讲你不能单独和他们在一起?”
  裴辛夷蹙眉说:“我只是想看看他们。”
  “他们是我的仔。”曾念一字一顿地说。
  裴辛夷暗自握紧了手。是啊,她连眼前的女人都还没法对付,怎么保护他们呢?
  “我不会同你抢他们的。”她说。
  曾念满意的笑了,脸上黑乎乎的干了的泥浆裂出了壳。
  “但是——你知道纸包不住火。”裴辛夷也弯起唇角,“如果被人发现,你就算要来他们也冇用。你怀的根本不是我阿爸的仔,不然你怎么会小产呢?”
  作者有话要说:严重缺失。
 
 
第三部 :花好月圆
 
 
第58章 
  太阳西沉,逐渐没入海平线。平安时期的京唐纸屏风依旧倒在地上,半截化验单亦躺在地上。空旷的客厅分外安静,连蟒蛇都合上了眼瞳。
  没有人的身影,却处处是他们留下的痕迹。落地窗上有五指划过的痕迹。玻璃箱背后的一隅,地上有干了的水渍,是错乱的脚印。通往二楼的楼梯上,衣裳胡乱散了一路。
  水流声从三楼传来。浴室门虚掩着,里面氤氲弥漫,花洒下有一个人。雾气太浓,看不清,似乎又是两个人。
  裴辛夷背抵着瓷砖,攀着阮决明的肩膀,仰着头任由温热的水冲刷。他们在水声之中缠-绵。
  “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饥荒难民……”裴辛夷轻咛一声,咬了下肩头,似是抗议。
  “哈,还有力气骂人,看来不够。”阮决明像是没有痛觉般,任由被咬、挠,指甲在背上掐出乌红的印。他这么说着,蛮横地让她转过去,一手按住胯一手压下后脑勺,迫使她勾身。她的额头磕在瓷砖上,他也不管。
  些许湿润的长发的搭在她背上,随纤细的腰肢而动,如蜿蜒的细蛇,生出诡异的绮丽之感。闷热的空间如他穿行过的丛林,雾里危机四伏,忽而能听见枪声。
  一时闪过幻觉,竟分不出现实,只得更汹涌的动作以寻求真实。
  犯下的罪都要在这里找回,被欺骗的不甘都要在此刻宣泄。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跌在了正在干燥的浴缸里。
  裴辛夷抬手在上方的黄铜置物架里拿来一盒万宝路薄荷烟,抖了下烟盒,将烟盒扔给靠在浴缸另一端的人,再次抬手摸打火机。
  圆形的浴缸旁是一扇灰色的防水窗帘。阮决明叼着烟,用所剩不多的力气拉开窗帘。窗玻璃外,夜色如水,一轮弦月高悬,远处还有几颗明亮的星星。
  裴辛夷点燃烟,把打火机放在台上,手撑着脸颊,看向窗外。
  阮决明没有去拿打火机,就那么看着她的侧脸。她的长睫毛微微垂下,和男孩确有几分相似。
  “仔仔告诉我的。”他唇间衔着烟,说得有些含糊。
  裴辛夷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笑,“怎么可能?他比菀菀还会藏事。”
  “他讲你是AB血型。”
  “……喔。”裴辛夷转头看着对坐的人,“你太亲近菀菀,他吃醋了。”
  阮决明拾起打火机点烟,半眯起眼睛说:“所以他也知道?”
  “菀菀知道了,就代表八仔也知道,他们之间冇秘密。”裴辛夷呵出烟雾,“八仔……看起来天真,其实心思很深。”
  她又说:“就像你。”
  阮决明笑了一声,听不出是怎样的情绪,“八仔模样像你,性格又像我。菀菀模样像我,性格又像你。你一下送我人生大礼,要我怎么感谢你?”
  “只要你保证不和他们同时在公众场合出现。”
  阮决明无言,过了会儿说:“现在点算?”
  “八仔吃醋归吃醋,他可能还没法接受你……毕竟,他连我都不认。”裴辛夷自嘲地笑了一下,“谎话连篇的人有乜资格做妈咪?你批评得对。”
  “你应该知道,这样的环境不适合他们成长。”阮决明倚在浴缸壁,弯曲久了腿很有些酸涩,索性不顾姿态,岔开放在她两边。却又不安分,一下一下点着她的胯。
  “喂!”裴辛夷连忙将双腿并得更拢,生怕他再有别的动作。
  阮决明低声笑了一下,不再戏弄她,说:“我想把他们接回去。”
  “不可能。”裴辛夷立即说,“你接他们走,等于昭告所有人,我们的关系。念姨点算,我阿爸呢?最后会是何云秋得利。”
  阮决明巴了一口烟,点头说:“是……我只是觉得他们在老爹身边,是最安全的。而且老爹会很高兴。”
  “以前绝对不会想到,最后给阮家传宗接代的人是我。”裴辛夷偏过头去呵笑一声,“怎么不信命?不信都不行。”
  阮决明心口一滞。他撑着浴缸沿站起来,一步跨出去,“我会想办法的。”
  裴辛夷看着他走出浴室,忍不住问:“你要走?”
  阮决明回过头来,挑起唇角,“舍不得我?”
  “……饿了。”
  阮决明若无其事地说:“饿了就食饭啊。”
  裴辛夷咬了咬唇,垂眸说:“我不想一个人食。”
  阮决明笑出声来,“笨啊,我哪有力气骑车走?被你搞得腰酸背痛。”
  “明明是你!……”裴辛夷蹙眉说,抬头撞上他的视线。
  他笑吟吟地瞧着她,“少爷我心情好,给你煮碗面咯?厨房在哪?”
  她被他盯得不自在,挪开视线,指向右边,“二楼,只有碱水面。”
  “得,做炒面。”阮决明说罢走出去。
  “是,少爷——”裴辛夷把手捂在唇边说,待人消失不见,贴上了脸颊。
  她的脸颊很烫,许是浴室照明的缘故,许是热气还未消散。
  更或许是想到了老人言——床头吵架床尾和。其实说的是夫妻吵架。
  裴辛夷低下头,看着淌了水的地板砖上模糊的倒影,凄婉地笑了一下。
  *
  过了会儿,梳洗了一番的裴辛夷走去二楼,还没走到开放式厨房,先就闻到了牛肉的香味。她好奇地走过去,看见男人背对她站在料理台前,身上的衬衣皱巴巴的,浅蓝色条纹的裤衩从衬衣下摆里露出来。
  听见开门声,阮决明转过头来,笑了一下,“马上就好了,你先把头发吹干?”
  真的给人一种——
  他们一起生活很久了的错觉。
  裴辛夷扯下包在头上的浴巾,以掩饰这瞬间的表情。见他毫无察觉地转过了身去,她才说:“不用。”
  “你还是不喜欢吹头发。”他不经意地说。
  她感觉喉咙酸涩,轻声回了句“是啊”,走向酒柜,拿出一瓶清酒。
  阮决明回头瞥了她一眼,“你要喝酒?”
  裴辛夷接着去拿杯子,胡诌道:“红肉配红葡萄酒,白肉配白葡萄酒,面食配清酒咯。”
  阮决明笑了一声,也不知是觉得好笑还是可笑。他拉出料理台下的抽屉,取出瓷盘,一边把面挑到盘中,一边指挥说:“拿叉子。”
  “拿不了。”裴辛夷一手拎一瓶清酒,一手捏着两个玻璃杯的边沿,说着就往客厅那边走去。
  她的语调俏皮,很有撒娇意味。他笑着笑着,轻轻叹气。
  不一会儿,阮决明端着两盘牛肉炒面走来客厅。裴辛夷坐在地毯上,打开电视机,放起午夜新闻。她放下遥控器,向他解释说:“我习惯了,不喜欢食饭的时候太-安静。”
  一个人有多寂寞,才会无时无刻都想听见世界的声音?
  阮决明在沙发上坐下,“你经常一个人食饭?”
  “经常不食饭啦。”裴辛夷玩笑说,用叉子卷起面条,吹也不吹就塞进嘴里。不等他接腔,她挑眉,有些惊讶地说,“手艺不错。”
  他却没有因此忽略刚才的话,问:“经常不食饭?”
  “冇时间啊……”
  阮决明蹙眉,“你真的有肠胃病?”
  裴辛夷盯着电视机,不甚在意地说:“这可能是我为数不多的真话。”
  “你——”阮决明忽然又有些生气,终是不知说什么好,止住了话头。
  他们吃了炒面,又坐着喝完整瓶清酒。晚间新闻结束,播出法制节目,他们始终没有说话。
  倦意袭来,裴辛夷起身收拾杯碟,“要么放着,要么你洗,我睡了。”
  阮决明奇怪地睇了她一眼,“我洗。”
  “你真的很有居家的潜质。”她冲他笑了笑,拿起杯碟离开了。
  听着杯碟被丢进洗槽,赤脚走上楼梯的声音,他关掉电视机,点燃一支烟。
  *
  清晨,裴辛夷带着喝多酒的不适感醒来,倏地僵住了。她被人抱在怀里。下一秒才想起,这是谁,以及昨日的种种。
  她想要转过身去,抱着她的那只手却顺势掌住了起伏。还不满意似的,还往下撩起睡裙,探进去更亲密地贴在了起伏上。
  裴辛夷一下子用手肘撑开身后的人,坐了起来。
  阮决明将被拂开的手搭在额头上,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说:“搞乜啊?”
  “点解睡在我的床上?”裴辛夷气呼呼地说。
  阮决明用了半秒时间启动大脑,不解地说:“那我应该睡在哪?”
  “……沙发。”
  阮决明无言。说不出话干脆用行动,他拽住她的胳膊,让她倒下来,“还早,再睡一阵。”
  裴辛夷完全无法理解,一边挣脱他的怀抱,一边说:“我们很熟咩?”
  阮决明毫不客气地笑起来,从后抱住她头,让她转过脸来,“你是需要看脑科还是精神科?”
  她无法直视他的眼睛,蹙着眉说:“我开会要迟到了。”
  他松开她,无奈地说:“得,女超人,好走不送,我还要再睡。”
  裴辛夷起床,啐声说:“猪头!”
  阮决明笑得更加猖狂。裴辛夷恨恨地睨了他一眼,快步离开了卧室,却是不忘关上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阮决明看着天花板,喃喃地说:“点算?”
  拿她毫无办法,拿自己这颗心也毫无办法。
 
 
第59章 
  近来很是疲惫,阮决明这一觉睡到了晌午,若不是忽而听见楼下的声响,或许还能继续睡下去。房间的隔音并不好,许是裴辛夷故意为之,和他一样需要对环境有所警觉。
  他摸出枕头下的枪,缓缓走到门后。
  听脚步声,来人有两位,应该是一男一女。一个消失在二楼,一个走到卧室门前,停下了脚步。
  叩门声响起,来人小心翼翼地说:“阮生,六姑让我和哨牙佺来打扫屋子,顺便……喊你起床。”
  是周珏的声音。
  阮决明松了口气,咳了一声说:“我醒了。”
  “喔……好。”周珏以往常的明朗语调说,“六姑也真是,偏不让人休息,对我们也就算了,对你也这样——”
  阮决明一下子拉开门,倒吓了周珏一跳。他只拉开了三分之一,握枪的左手别在背后。他淡然地说:“背后话六姑不是,不怕我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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