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见到了她那个儿子,小小年纪,挺有个性的。”顾友卿又说。
祝夏听得出顾友卿话里有话,笑笑没接茬,毕竟她心里藏着更大的事——这晚上到底怎么睡啊!
当着顾友卿的面,她还能顺利和傅承限分居么?
正想着,身边顾友卿忽然起了身,她打了个呵欠,似乎是累了,“早点睡吧。”
祝夏坐着不动,心想:不敢睡。没地睡。不如不睡。
顾友卿看她无动于衷以为她真的和傅承限吵架了,便主动问:“我方便睡哪个房间啊?”
祝夏眼睛一亮,立刻不慌了。
她忙不迭起身,“妈我带你上去,前几天傅……承、承限出差,我有点害怕就找朋友来家里了,她睡了隔壁客房,你就睡别的房间吧。”
顾友卿见目的达到,也没管自己到底睡哪间房。
她满意地笑了笑,拉着祝夏一起上楼。
两个人恰巧与从书房出来的傅承限撞上,傅承限目光掠过二人停下的房间,顿时了然祝夏的用意。
顺利把顾友卿送进没人住过的客房,祝夏才松了口气。
大概是见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祝夏现在看见傅承限心里都发毛。
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转身准备照旧推开自己房门时,忽然一只手臂拦截了自己的动作——
男人身高手臂长,轻而易举便越过她把手扣在了房门上。
鼻息间猝不及防飘来一缕清冽男香,说不清楚是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还是什么高档牌子的香水味道。
味道明明不重,祝夏却被冲撞的有些头脑不清醒。
她一晃神,偏头,唇瓣猝不及防擦过男人轻薄又紧致的手腕。
两个人都是一怔,下一秒祝夏惊恐地微微瞪圆了眼,紧接着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在男人手腕上扇了一巴掌。
声响极其清脆。
“……”
扇完两只手都捂住了嘴。
默默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祝夏眨了眨眼睛,然后当着男人的面,一点一点地把捂在嘴上的手往眼上挪。
把掩耳盗铃演绎得淋漓尽致。
但该有礼貌还是尽到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傅承限不明白年轻小姑娘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把眼睛捂住看不见他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但目光瞥到小姑娘通红的耳尖,又想起自己肌肤余留的酥麻感,顿了顿,才说:“妈在这,今晚睡我房间。”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留在原地的祝夏全身僵硬,耳边3D立体式无限循环播放傅承限刚刚那句:今晚睡我房间……睡我房间……睡……我……房……间……
再想想床底下那些难以启齿的东西,祝夏懵的更彻底。
呆呆地放下了挡在眼前的手,脖子僵硬转向傅承限房间的方向,好几十秒过去,祝夏才慢吞吞转身推开自己的房间门。
后背贴着房门,双目无神很久才摸出手机给赵书语发消息问:[婚内强/奸几年起步啊?]
赵书语这次没有装死,秒回:[?]
赵书语:[你别冲动啊姐妹!送你那些东西不是让你自毁前程的!]
祝夏没听明白这人在胡说八道一些什么,但是她也没心情问,自顾自的说:[要不我还是离婚吧,我虽然很想把家产夺回来,但也得留着命夺是不是?]
赵书语:[……你到底在说什么?]
实不相瞒,祝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急得团团转,直到微信列表弹出傅承限发来的消息。
[妈一会儿可能要下楼喝水,你尽量现在过来]
祝夏盯着手机屏幕,攥了攥手机,良久咬紧牙关,赴死一般拉开了自己的房门,迈着极其沉重的步伐往傅承限房间走去。
她想好了,只要傅承限敢胡来,她立马放弃一切提出离婚!
然而就在她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只见傅承限拿着换洗的衣服正要往浴室里走。
偏头看到她进屋,目光在她手中看了几眼,问:“你怎么没带被子?”
祝夏:“?”
对不起,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实在不太清楚被子还要自己带啊?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夏:你妈的,好歹也是个霸总,被子就不能分我一半?
第22章
祝夏被傅承限气的肚子疼, 对方洗澡的时候,她就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静等隔壁客房的门开了又关。
顾友卿果然下楼喝水了。
过了没几分钟, 忽然传来敲门声, 大概是心虚作祟, 祝夏一下子紧张地站了起来,整个人手足无措, 半天没应答。
直到卫生间门闪开缝隙, 暖热的雾气泻出几缕, 傅承限低沉嗓音响起:“祝夏。”
祝夏军训一般转了个身, “我在!”
对方似是顿了下, 才说:“看看是不是妈在敲门。”
“哦哦哦哦。”祝夏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跑到门口, 手刚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
不敢开门。
万一被顾友卿看到这房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没有任何女性用品,肯定会多疑。
于是祝夏缩着脖子,试探性地小声问:“是妈妈么?”
门外传来顾友卿的声音, “啊,对,是我,你们已经睡了么?”
“对啊。”祝夏睁着眼睛说瞎话, “妈有事么?那你等我找件衣服——”
“不用不用,我就是看你们暖壶里没有热水,烧了点热水, 你们夜里如果喝水小心一点。”
顾友卿叮嘱完就离开了,祝夏长长松了口气,
等到隔壁房门开了又关,祝夏才悄咪咪打开了房门,小脑袋往外一探,确定顾友卿不会再出来,半个身子挤出门缝,猫手猫脚跑回自己房间拿被子。
拿完路过房间化妆镜前,祝夏停下了脚步。
镜子里,她姿态格外鬼鬼祟祟。
祝夏叹气感慨,她为什么要在自己家里活的像个贼。
为什么?
因为可悲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他妈的。
-
傅承限出了卫生间就看到自己床前站了一尊神,怀里抱着被子,被子把脸挡得干干净净。
起初小姑娘还有些不乐意,挣扎着拿下巴够被子,企图把被子压到下巴底下,是可惜被子实在太大,失败得毫无疑问。
似是苦恼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地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心甘情愿当床神。
观望了全程的傅承限没忍住勾了勾嘴角,长腿迈过去,长臂越过小姑娘的头顶把被子抽进了自己怀里。
祝夏被子凭空消失愣了下才回头,男人墨发未干,短发被耙到脑后,露出轮廓清晰的脸庞。
没有一根发丝遮挡的脸显得更加出众。
有水滴顺着鬓角滴在下巴上,他眉眼深邃,嗓音很低地说:“你习惯睡哪边?”
祝夏的心,很没有出息地咯噔了一下。
她愣愣地盯看男人的眼睛,忘记了回答。
直到男人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祝夏恍若忽然惊醒,眼波闪了好几下才又是挠脸又是佯装把碎发挂在耳后,然后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样子说:“我都行啊,哪边都行。”
反正各有一亩三分地,谁也不挨谁。
“你睡右边。”傅承限言简意赅定下,主动走到床边整理被子。
男人看上去十指不沾阳春水,做起事情丝毫不含糊。
被子划分得整整齐齐,两边各自区域也近乎平等。
祝夏怀疑傅承限有强迫症,于是在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想划个三八线么?”
隔壁已经平躺闭眼睡下的男人反问得极其冷漠:“你是小学生么?”
那倒也不至于。
但是跟你这个有特殊癖好的老男人比起来,她确实年轻许多。
祝夏在心里嘀嘀咕咕腹诽一波,然后非常小学生一般地“哼”了一声,转身把后脑勺递给隔壁的床友。
-
隔壁床友睡觉安静的像个尸体,祝夏则与之相反。
不是生活习性,而是她真的好想有点不太舒服。
翻来覆去睡不着,小腹阵阵痛意让她无法入睡。
傅承限多年孑身一人,更别提与异性同床共枕,祝夏不舒服,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至少他不会频繁刷存在感。
隔壁再次翻身,傅承限睁开了眼睛,他低声,“祝夏。”
祝夏感觉自己听力都被痛意削弱了,她低低“嗯”了一声,主动说:“我不太舒服,有点肚子疼。”
下一秒,背后床榻往下压了压。
——是傅承限起来了。
朦胧意识中,祝夏似乎感觉到傅承限出去了,很快又折返进来。
清冷凉意扑到脸上,祝夏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眼前男人伸过来一只手,上面放着……健胃消食片?
祝夏:“……”
你妈的。
你才吃多了!
你全家都吃多了!
“不是胃部急性扩张。”祝夏感觉自己气的肚子更疼了。
看着小姑娘白净小脸皱成一团,额间薄薄一层汗,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有些不知从何下手,他把健胃消食片放在旁边床头柜上,口吻不容置喙。
“去医院。”
话落掀开被子,不比第一次的动作生疏,这次非常娴熟地拦住小姑娘的腿弯腾空抱起。
这一起,祝夏瞬间睁开了眼睛。
小腹痛意更甚,她脸白了两分,倒抽一口气,小手抓紧傅承限的衣领,“快快快快,卫生间,我要去卫生间!”
傅承限被她的一惊一乍弄的皱起了眉,“你——”
然而未等他出声,祝夏眼睛猛地睁得更大,她咬牙切齿,“快点啊,我亲戚来了。”
傅承限没听懂,“什么亲戚?在哪?”
在老娘两腿之间!
眼看也没时间解释太多,祝夏强撑着从男人怀里跳到了床上,床铺柔软,她没及时站稳摔了个脸朝下。
闷声闷气“哎哟”一声,祝夏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直奔卫生间。
“鞋!”字溜到傅承限嘴边又被吞了下去,因为他看到祝夏睡裤正一点点晕染出血色。
“………………”
哦,是这个亲戚啊。
-
卫生间。
祝夏坐在马桶上,双手捂脸,很想去死。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嫁给傅承限,她每天不是在去死就是在想去死的路上。
日常死来死去。
这难道是上天对她“心思不正”的惩罚么?
那这惩罚频率也太高了点吧。
五分钟后,卫生间的门敲响,祝夏没脸应答。
三十秒后,敲门声再次响起,傅承限的声音紧跟着传来:“你把门打开一点,我把东西给你。”
祝夏哼哼唧唧扭扭捏捏不愿意动。
大概是没等到她的应答,门外傅承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让妈过来给你吧。”
“不要。”祝夏终于不装死了。
小姑娘声音又干又硬,哪怕没看到也能想到她不愿意正眼看人的表情。
不知怎么的,傅承限就想起了幼儿园那些睁着圆眼睛表情丰富又可爱的小朋友,他唇角染上浅笑,不由自主温下嗓音,似是哄道:“那你想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祝夏噘着嘴,小声:“我这就开门拿。”
简单收拾一下提上裤子,打开门,佯装无事发生一般,殊不知通红的耳尖早就出卖了她。
傅承限看到也装没看见,给小朋友留了几分面子。
他把东西递给祝夏,“从你房间里拿的。”
祝夏“嗯”一声,反手就要把门关上。
傅承限眼疾手快挡住门,祝夏茫然抬头,下一秒听到傅承限说:“你睡裤放在哪了?”
祝夏本能地回答:“衣柜里啊。”
答完愣了下,紧接着瞪大眼睛,脸颊迅速飞上红晕。
弄弄弄弄弄裤子上了?
祝夏无语了好一阵才面如死灰地接受现实,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对面前的男人说:“大衣柜又扇门的上格第三个抽屉,帮我拿个内裤谢谢。”
说完清脆一声关上了门,重新坐在马桶上思考这操/蛋的人生。
-
再次躺在床上,祝夏浑身都不舒服,她翻了个身,面朝隔壁床友。
——空荡荡一片。
没几分钟,门外传来脚步声,以及房门推开的声音。
祝夏慢吞吞坐了起来,看到傅承限端着一杯红糖水过来。
水杯还是她的,杯身是3D猫头,手柄是猫尾巴的形状。
典型小朋友才会用的杯子,拿在男人又大又宽的手里,反差萌滑稽又可爱。
傅承限其实相当不理解这种杯子,他甚至觉得隔壁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会用这种杯子了。
但是看着祝夏白净的小脸和透亮的黑圆眼睛,又觉得这杯子好像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他向她走近,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墨色深瞳里却好像灌进了无声的温和。
停在床头前,男人单膝跪地,把杯子放到祝夏掌心,沉声叮嘱:“有点烫。”
头顶的灯没开,屋内只亮了一盏灯光昏黄的台灯,光线斜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给他周身平添了一丝温柔。
祝夏抱紧了杯子,小口小口地喝水。